番外·朝歌

在錦休的極力遊說，在鳳欺的溫柔話語，在奎麒的天帝命令三重之力下，焉諾不得不開始了她的歷劫。

天哪！七世！她想一頭昏倒在地。

好不容易歷了三世回來，焉諾一句話都不想同鳳欺說，直接去別室沐浴。

害怕他跟人界似的竄進來做壞事，她先一步造了結界。

沐浴完后，她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風，戰戰兢兢走了出來。

彼時屋內已燃起暖暖燭光，鳳欺手執著一本什麼，坐在書桌邊看得津津有味。

焉諾素來好奇心重，她知道鳳欺眼界高，不是好的絕對看不上，因此趕緊輕輕悄悄湊過去。

看了幾眼之後，她愣了。

這是……

呃。

焉諾錯開眼神，雙頰浮起兩抹紅暈。

鳳欺自是知道她在身後，屈指抵在唇邊，低笑一聲道：「夫人喜歡哪一種？」

焉諾白他一眼，沒好氣的嘟囔：「誰是你夫人！這又不是在歷劫。」又道，「還有你是不是收買了命格老兒還有月老？怎麼每一世下去我們都是夫妻？是夫妻就算了，還能活到七老八十壽終正寢才上來？」

面對焉諾一連串的問題，鳳欺笑而不語，隨手又拿了兩本畫冊在手，同時在眼前攤開。

「這個……你可能受不了。這個，嘖，我不太喜歡。至於這個……」

焉諾忍不住瞟兩眼，只是這一看，瞬間眼睛大瞪，訥訥：「也太會玩了吧，你這是在哪兒搜刮出來的『寶貝』啊？」

鳳欺乜她一眼：「你好意思？這些都是你以前的！」

焉諾連連搖頭：「怎麼可能！我就不是這個口味，不信拿給你看——」說着就要打開自己的境。只是動作做了一半她又收手，反應過來拍了鳳欺一巴掌。

「原來你還有。」鳳欺眼神意味深長。

「沒沒沒有！」焉諾矢口否認。

「沒有嗎？」他挑唇笑着，漸漸朝她靠近。

焉諾咽了口唾沫，道：「喂你別亂來啊，前兩次歷劫回來不都是……都是……」

鳳欺聽她磕磕巴巴的說話，一手環過她的纖腰輕輕帶入懷中，一手解開腰封，探入衣襟。

溫熱的指觸碰到她細膩的肌膚，指尖過處，引得她周身顫慄。

「鳳欺！」她趕緊抓住他做壞事的手。

鳳欺目光深邃，低笑一聲將她橫抱而起，朝床邊走去。

身子貼到滑滑的緞面，她的發像海草一般柔柔散開。鳳欺拂開她的衣襟，握着她的肩膀向她靠近。

熟悉的壓迫感近在咫尺，焉諾緊張得心臟狂跳，撲通撲通，像鼓槌似的敲得她胸腔怦怦作響。

她下意識抬起手想擋在胸前，但鳳欺卻不給她這個機會。太了解她的小動作，他先一步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想要阻擋的手臂搭去自己肩上。

「鳳、鳳欺……」她開始發抖。

鳳欺溫柔笑着，道：「別怕啊小狐狸。」

「……」她用力閉上眼睛，精緻的五官皺在一起。

「你看看我。」

「……不要！」

「看看。」

「不看！」

「不看我就直接親你了。」

此話一出，焉諾頓時眯開一隻眼睛，怯怯看着他。

鳳欺哭笑不得，捏捏她鼻尖道：「我又不吃你，你這般怕我作甚？」

焉諾側頭，打量一番現在他在自己身上的姿勢，又看向他，小聲嘟囔：「你確定不吃我？」

他低頭伏在她耳畔：「我說的是，狐狸吃雞的那種吃……」

「……」

鳳欺輕聲一嘆，手攬過她的腰，發現她身子還在僵硬的抵觸著，心生悵然。

雖然經歷這三世后，她的狀態要比之前在夫妻村時好了很多，可比起他們那段最快樂的時光，他還是不滿意。小狐狸若即若離，懼怕他得緊，比當時她寄身在妖狐身體里時，謹小慎微更甚。

「阿諾，我問你，你要老實回答我。」他道。

焉諾鬆口氣，只要他不欺負她，那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

於是她果斷答應：「你說呀，最好多問我幾個問題，把這晚上都問過去！」

然後明早就可以繼續歷劫了！

鳳欺洞悉她的想法，不禁將她抱得更緊。

「阿諾，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焉諾心裏咯噔一聲，暗道一來就問這麼難的，她要怎樣回答？

說不喜歡吧，但是和他在一起很舒服很開心。

說喜歡吧，可每次他一靠近她就害怕得很。

這個問題其實困擾她也很久了，弄得她好矛盾。

「我不知道。」焉諾如實道。

鳳欺蹭蹭她的肩窩：「可是你以前很喜歡我。」

「是嗎？」

「嗯。」

「怎樣喜歡的呢？」

鳳欺沉默了。

過了一陣，焉諾察覺到她脖間竟然有些濕潤，不禁嚇一大跳。

鳳欺這是……哭了？

她頗是為難。

她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是該開口安慰的，可安慰這種事她一直都做不好，有時候還會弄巧成拙，把人氣死。但是不安慰，鳳欺一個大男人，還是鳳君，如今卻因她哭了，她心裏也不好受的。

焉諾想了想，還是伸手抱住他的背輕輕拍著，小聲喃喃：「可能是我不記得你了，所以我現在才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你吧。」

鳳欺仍舊沉默，沒有絲毫回應。

焉諾着急咬唇，又道：「我說錯了，我應該是喜歡你的，你這樣我好難過啊。鳳欺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喜歡你的，我喜歡你。」

鳳欺的聲音從她肩頭悶悶傳來：「以前你會說你愛我，要給我生一窩小鳳凰，還要生一窩小狐狸……」

焉諾略是一怔。

有嗎？她說過這般肉麻的話？

正思考中，鳳欺卻把她抱得更緊，同時頭埋得更深。

呃，好吧，說過就說過……

焉諾咳嗽兩聲，放輕語氣哄道：「那，鳳欺我愛你啊。」

「虛偽。」

「……」她醞釀着情緒，回憶起之前歷劫的經歷，聲音沉下兩分，帶了哭腔，「鳳欺我愛你。」

鳳欺心頭一震。

九天懸仙台的場景仿若又在眼前重現，他忽然抽身看向她，像是在確定她是否安好。

被看得久了，焉諾從滿臉懵的眨眼，變成心虛的錯開眼神。

鳳欺的衣襟不知何時也已敞開，他緊實的胸膛暴露在她眼前，那可是她在人界時最喜歡「動手動腳」的地方。

「鳳欺你這樣看着我幹嘛……」她咬唇輕喃。

鳳欺目中渙散神色漸漸匯聚，他低笑一聲，俯身輕吻她的唇瓣。

片刻后焉諾回過神來，聯繫前後，她立馬用手推他，質問道：「你方才是不是騙我來着！」

鳳欺否認：「不是。」

「可是你笑了！」

他又換回一臉鬱郁，語氣認真：「阿諾，你傷到我了。」

「呃……」焉諾心尖發顫。

他用手拂開擋在她眼前的碎發，嘆口氣，起身去她身側躺下。

身前忽然一片空空蕩蕩，鳳欺的體溫逐漸消失，焉諾倒有些不習慣了。

好像他以前也沒這樣過吧？莫非她真把他傷到了？

他這麼容易傷嗎？要說傷，在夫妻村他給她夾菜，她叫他滾開的時候，才更傷吧……

焉諾微微側目，鳳欺背對自己而卧，氣場陰沉。她抿抿唇，琥珀色的眼睛裏添了些愧疚，幾分委屈的拽拽他的衣角，可他毫無動靜。

完了，真生氣了……

焉諾心情糟到極點，皺眉想了片刻，自己把外衫解開了。

又把小手伸到他胸前摸來摸去。

「……」鳳欺忍不住笑，「你作甚？」

焉諾噘嘴看着他道：「你不是說，遇到什麼不高興的事睡一覺就好了？你既然不高興，那就睡一覺。」

「那你願意嗎？」

「願意。」

「還推我嗎？」

「不推了。」

「你愛我嗎？」

鳳欺轉過身來。

「我——」望着他瀲灧的鳳目，她隱約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

片刻恍惚后，看他還在期待着答案，她不由自主點點頭：「我愛你。」

鳳欺頓時笑得像個孩子般開心。

他吻住她柔軟嬌嫩的唇瓣，翻身將她收入懷中，手順着她柔軟的腰線寸寸滑下。

……等等。

「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沒說？」

「呃，這種話在事前說通常都是騙女人的。」

「有道理。」

……

「我也愛你，小狐狸。」

他的聲音帶着特有的吸引，絲絲縷縷纏綿融進她的骨血，烙入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