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星世紀(42)
數月後。
莫里斯星上覆蓋着近七成的原始森林,原本學院設定的初始地點在一處視野開闊的平地上,但隨着清單任務的不斷深入,路菲兒小隊早就離原營地有十萬八千里了。完成任務的同時,還要時刻警惕來自四面八方的異獸襲擊。
不知不覺,他們就養成了隨處紮營隨處跑的好習慣,其中有過多次實習經驗的路菲兒居功至偉,因此她自然擔任了隊伍里的小隊長一職。
莫里斯星中某處沼澤地里,一群五彩斑斕的蛇形異獸轟隆隆從旁邊跑了過去,以摧枯拉朽之勢一路壓倒無數參天大樹,驚得附近體型稍小的異獸們驚慌奔逃,彷彿上演一場星際版的狂蟒之災。
十分鐘后,一條落後的碗口粗細的蛇形異獸姍姍來遲。
它在外表毫無波瀾的沼澤邊停下,噴吐著蛇信子湊近一堆爛泥枯草之中,許久,沒有發現絲毫異樣的異獸歪了歪頭,一扭一扭地離開,追趕同胞們的步伐。
又過了十五分鐘。
一顆滿是泥漿的腦袋悄悄探出沼澤,左右看看沒有任何旁的活物在,也不敢大聲說話,控制着音量呼喊著同伴們出來。
「沒事了,大家都出來吧。」
七個年輕人接二連三地從泥漿里爬出來,雖然事先用精神力護住全身保證不會直接在沼澤里沉底,但還是免不了一身狼狽不堪,身上的衣服也沾滿了泥巴和草屑,抬手一抹,從眼皮上扣下一團爛泥巴。
「終於把那些難纏的異獸甩掉了,怎麼一下就出來五十多條?媽呀那鋪天蓋地的,差點沒嚇死我!」一名男性機甲師忍不住露出了個后怕的表情。
「你還好意思說!」性格軟萌的美食系妹子莫莉聞言頓時暴走了,跳過去就狠狠敲了他一個腦瓜崩,「要不是你非要偷蛇膽吃,我們至於成為現在這樣嗎?」
說實在的,異獸雖然也會攻擊人類,但除非惹毛了它,很少會出現方才那種舉族追殺人類的情況發生,不巧的是,因為某個男機甲師自從吃了一枚b級異獸蛋之後驚為天人念念不忘,於是早上他手賤地偷了一隻a級蛇形異獸的蛋。
誰知道那條蛇非但不是獨居,身後還有着五六十條的成年族人,為首的異獸老大還是無線接近s級的異獸,但是這一個就讓七人小隊感覺夠嗆,更別提還有五六十b級以上的蛇形異獸虎視眈眈。
蟻多還咬死象呢!不跑的是傻子!
於是他們鑽進沼澤里成功擾亂了蛇形異獸的嗅覺,同時放出帶有他們氣味的機甲模型做誘餌引來了異獸們,這才得以逃出生天。
但一身狼狽卻是免不了的。
罪魁禍首還在不斷和掌管了一隊一日三餐的大廚茉莉求饒,旁的人顧不上理會他,各自低頭清理著身上的淤泥。
「……」
路菲兒默默地抿起唇,一不小心就吃進去一點泥巴,還帶着明顯的腐臭味,只要想到這沼澤里埋葬了多少異獸的屍體,路大小姐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捋了捋頭髮,默默地看着掌心一團爛泥,忍無可忍地看向同樣露出噁心表情的寧寧,「我想到附近找個水源把這一身泥和怪味洗乾淨,你去不去?」
「去!」寧寧毫不猶豫地點頭。
那邊教訓完罪魁禍首的莫莉看到二人匆匆轉身的背影,連忙道:「我這兒要準備做晚飯了,食材還是白天的那些,你們不用急,慢慢洗,我也要花點時間清理一下自己。」
作為美食系的學生,莫莉的潔癖實際上是在場中人最重的一個,因此方才才沒忍住第一個發飆。
路菲兒和寧寧聽出她的好意,揮了揮手點頭應下。
她們在異獸的追捕下跑了一整天,寧寧還能堅持,只額頭冒出一點細汗,茉莉和藥劑系的男生腿都要軟了。中午也沒好好吃東西,一個個都餓得前胸貼後背。
寧寧和路菲兒並不打算耽誤多少時間,找到一條小河撲進去,簡單地洗漱了下,鑽進簡易帳篷里擦乾淨身上的水再找身衣服換上,披散著頭髮去找路菲兒。
路菲兒正坐在樹根上拿着面巾擦頭,看寧寧走過來了,頭髮往下滴著水,肩膀上濕漉漉的,便招手讓她坐下,認真地幫她擦起頭髮。
柔軟的布料在發間摩挲,頭皮被揉捏地很舒服,寧寧輕輕呼出一口氣,眼眸微微眯起,享受着來自身後的擦頭髮服務。
路菲兒側頭看到她貓兒般慵懶的表情,好笑地勾起嘴角。
「洗完澡也不知道擦乾淨再出來,晚上風大,你也不怕頭疼。」
她帶着呵斥地輕聲說道。
即使她們倆都知道,寧寧的身體素質極好,一次兩次根本不會因為一點風吹就頭疼,但路菲兒看到了還是不自覺擔心起來。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寧寧在實驗室廢寢忘食地做研究了,三餐不繼那更是常有的事,要不是寧寧體質不錯,她早該在頻繁的實驗生活里累倒了。
說起來,剛認識寧寧的時候,路菲兒並沒有這麼好親近,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冷淡,但隨着一次又一次把睡在實驗室里的人拖出來,再多的冷淡也要破功了,可以說,路大小姐能養成如今這種略微老媽子的習慣,寧寧居功至偉。
對於她的這些變化,寧寧都看在眼裏,她的回應則是笑嘻嘻地說道:「我的體質都已經是s級了,你怎麼還是這麼愛操心?」體質的變化還是一個月前面對另一隻s級異獸時突破的,她只跟路菲兒提起過。
「你就算再突破一級都得注意身體……」路菲兒對這方面很堅持,有多少年輕時不注意身體保養的高手,老來一堆暗疾爆發,那才叫生不如此。
「好啦,我知道了,下次會注意的。」
不用想都知道是敷衍的話,路菲兒一聽就有些頭疼,她正要說話,看到寧寧眼白泛紅,透著明顯的疲憊,到了喉嚨口的話頭一轉,變成了擔憂:「你怎麼了?是不是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