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六百六十五章 滅絕
聞言，殷酆倒是沒有反駁。
它以妖身修行，將來的門人也避免不了同類，要是劣根不除，導致惡性膨脹，的確有可能犯下重大過失。
像這種情況一旦落下禍根，以後想壓都壓不住。
畢竟不管是皇庭州還是東芥海這邊，都屬於人類修真者的天下，真要引發怒火，那結局不言而喻。
它沉吟片刻，忽然對着韓樂鄭重一禮道：
「多謝尊者提醒。」
韓樂淡然一笑道：
「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吧。」
他一步邁入輦車，隨後兩頭血蛟仰天咆哮一聲，腹部生出祥雲，拖着車輦往半空飛去。
殷酆仍未離去，對着天際恭敬一揖。
韓樂這次前行再無阻礙，又花費了大半個月時間，穿過無盡海洋，終於看到前方浮現出一條地平線。
他掐指算了算方位，點頭道：
「這應該是東徹州的地界了。」
東徹州，萬年前被稱作東坼州，儘管在東南三州之中範圍最小，但昔日也存在數百門派，可謂百家興隆。
只是遭遇那場大變后，陸地傾覆，山嶽塌陷，奇峰突起，周遭瘴氣橫生，靈氣慚慚式微。
韓樂走出宮宇，抬眼望去，見下方戈壁怪石林立，峭壁如刃，高達萬仞，直插雲霄。
韓羽驚道：
「公子，這邊地勢好險峻啊。」
「而且周圍大多都被海水倒灌，只怕你尋求的篆文也被毀了吧？」
韓樂微笑不言，上古大能刻畫的篆文，都是契合天地奧義至理，怎麼可能隨隨便便被毀。
哪怕歷經世代浮沉，也不會輕易被抹除痕迹。
當然，這種情況下尋找起來得費一番功夫，但憑藉他對篆文一道的鑽研水準，最多就是浪費一些時間罷了。
他打量幾眼，便吩咐道：
「繼續前行。」
輦車往高空拉升，直接跨越萬仞高峰，往大州內陸而去。
莆一進入，便看到前方大片陸地都被洪水包圍，就像常年遭遇颱風肆虐一般，水汽滂沱，泥嶂如潭。
他精神力一探，卻意外感應到幾分清靈與濁流之氣，不由有些訝異。
之前袁天遠與雕塑神像都曾說過，東南三州之所以式微，那是因為昔日有人想要抽取深藏在地心的濁流之氣，
隨後誘發了地震，煞氣沖騰，災劫橫生，接着導致靈氣崩散，逼得各門各派紛紛外遷。
如今二氣的濃度雖然不高，卻並不是點滴皆無，與昔日相比明顯產生了不少變化。
他念頭一轉，微微點了點頭。
昔日東南三州的靈氣雖然耗盡，但九州地心是共存的，經過上萬年的休養生息，加上又沒有外力干擾，因此慚慚恢復了一些。
不過這些靈氣濃度，根本比不上般若州、赤陽州、皇庭州等，估計也就與閻浮洲界差不多。
要是海外修真者來到這裏，最多只能修鍊到元嬰，再想突破卻是痴心妄想。
按照這種情況推算，想要恢復到昔日的修真盛況，只怕得沉澱幾萬年才有可能。
正沉吟間，忽然聽到飛禽走獸的飛奔聲，似乎受到血蛟的威勢影響，都嚇得胡亂奔走，一時間漫山遍野都是翅膀拍打聲與嘶吼聲。
就連海水之中也不例外，不少魚類驚慌而逃。
他心中暗忖，倘若是在般若州，要是出現如此大規模的湖泊，肯定誕生了不少山精妖獸，但此地靈氣不高，飛禽走獸都仍處於凶獸級別，連化形都沒有。
這時，其中一頭血蛟放緩速度，問道：
「府主，不知接下來該往何處去？」
韓樂抬眼遠眺，這次前來東南三州主要是為了觀摩篆文，但其中還有件事，就是要將玄妙子曾經封禁在此的凶孽滅殺，吞噬其精血，好讓浮屠訣再作突破。
而東南三州之中，每一州都封禁著一頭凶孽，幸好掌門已經提前告知方位，不用到處尋找，便道：
「繼續往東南而去。」
血蛟仰天長嘯一聲，馱著宮宇往東南而去。
在被洪水淹涔的陸地上飛行了足足五天後，前方隱隱看到一座不知名海島，韓羽忍不住道：
「不會是到地頭了吧？」
韓樂拿出袁天遠給的簡陋地圖一看，點頭道：
「應該就是這裏了。」
韓羽忽然指著下方道：
「那邊似乎生活着人類。」
韓樂看向左下方，見有幾艘木船停在海島碼頭，不由說道：
「如此看來，儘管萬年前那場變故很大，但並沒有將人類滅絕。」
輦車繼續往前飛行百里，兩頭血蛟卻突然有些不安的扭動軀體，嗡聲道：
「府主，這兒似乎有些奇怪。」
韓樂也感應到了，或許下方的人察覺不到什麼異狀，但他身處高空，統覽下方數千里範圍，卻能看到這座海島深陷在海水裏面。
但奇怪的是，高懸的海水偏偏沒有將海島淹沒，像是有一層無形屏障將海島隔絕，海水無法倒灌，只得繞行開來。
除此之外，這海島還被一股浩瀚妖氣覆蓋，氣息凌厲之極，與周遭淺薄的靈氣迥異非常。
他眯了眯眼，這種情況十有八九是那頭凶孽所為，這也間接證明此妖就算還沒有破除封印，但也相距不遠了。
韓羽搓了搓手，鼓起勇氣道：
「公子，要不讓小的去查探一番？」
韓樂微微搖頭，封禁在這座東徹州上的凶孽，名為「三眼魅豸」，在七頭凶孽之中雖然稱不上最強，但從血脈中遺傳了一門先天本事，能催吉避凶，最擅長保命。
既然對方即將破除封禁，又豈會不防著崑崙派一手，以眼前的情況來看，這層無形屏障就是其佈置下來的。
能將一座海島遮擋覆蓋，就算一身本事沒有恢復五六成，法力也不會比他遜色多少。
而韓羽的修為不算差，一旦被對方察覺到，十有八九會打草驚蛇，不能率性而為。
他念頭一轉，當即想到了辦法，抬手一抖，將之前煉製的那具『浮屠化身』放了出來，旋即分出一小縷魂魄依附其上，接着將其往下一推，送了出去。
那化身原本正在閉眸打坐，降落到碼頭附近后，募然睜開雙眸，緩緩站起，徑自往碼頭後面的村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