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燕落

第29章 燕落

我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但卻沒敢問出口。

外面的草堆看上去越來越詭異,我甚至能夠看到那邊陣陣的陰氣正朝我票了過來……

「那我們先回去吧,我看這地方也……」我尷尬的笑了笑這地方實在不是人待得地方,但後半句話我沒好意思說出口。

畢竟是他的爺爺。

「好吧,看來只能晚些在過來了……」彭哲無奈的點了點頭,我的心也跟着放了下來。

如果一直要在這裏等的話,他爺爺還沒來,我就被自己嚇死了。

吱呀……我走到門邊,正準備拉開門,但手還沒有碰到門把手的時候,大門忽然吱呀一聲響了起來,嚇得我一個激靈,立刻回過頭去!

下一秒,我便僵立在了原地,心差點從嗓子眼裏蹦出來!

門口站着一個老頭,滿是皺紋的臉上溝壑縱橫,那一雙眼睛……竟然是沒有黑眼球的,整個眼睛被白色鎖覆蓋,正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我嚇得話都說不出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爺爺!」就在這時,彭哲大喊一聲,立刻衝到了我的面前。

我有些發愣,那老頭的雙眼從我身上移開,我嚇得慢慢後退一步……

這是彭哲的爺爺?好在我腦子還沒當機,可這……和我想像中的差距太大了。

「這是我的同學,陸炎;陸炎這是我爺爺。」彭哲給我們做着介紹,我只好尷尬的點了點頭。

他那雙眼睛這才又一次移到了我的身上,我有些緊張的演了一口吐沫,一眨不眨的盯着他那只有眼白的眼睛……

上面好像蓋了一層薄膜一樣,模糊的眼睛只能隱約看到一點黑色……

他就那麼盯着我,什麼話都不說,我很害怕……慢慢的往後退……

「呵呵,歡迎過來。」半響,他收回了那詭異的目光,忽然笑了起來,「不好意思嚇到你了,我這眼睛白內障好多年了,看東西基本上看不見。」

我尷尬的笑了笑,嗓子竟然發不出一點聲音,剛剛那對視讓我後背的冷汗都掉下來了,整個人虛脫了一樣……

「陸炎你沒事吧,臉色這麼白?」彭哲好死不死的忽然來了一句,我頓時嚇了一跳,立刻朝他的爺爺看去——

但他爺爺似乎並沒有聽見似的,還在擺弄着手裏的東西。

我這才暗暗鬆了一口氣,使勁朝彭哲使了個眼色,才讓他閉嘴。

「爺爺,你最近還好吧?」彭哲有些小心的問道,好像有些緊張似的。

我又忍不住朝老頭看過去,他那雙眼睛還是那麼詭異,此時正盯着手裏的一個木頭看來看去的。

「爺爺?」彭哲又叫了一聲,那老人家似乎才反應過來,慢慢把頭轉了過來,面無表情的盯着彭哲。

彭哲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也有着某種害怕的情緒。

「哦,我沒事。」這時,那老人家忽然開口了,嘴角慢慢跳起了一抹笑容,右邊的嘴角向上挑起,而左邊的嘴角卻沒有動,呈現出一個非常詭異的表情。

我小心翼翼的盯着他,心也慢慢的踢到了嗓子眼。

「您最近……沒有被……」彭哲似乎有些艱難的開口,我看他雙手緊緊地攥在一起,手指相互繳在了一起。

「沒事,只是……這周圍的情況不太好,最近它們經常會出現。」他爺爺意味深長的看了我們一眼,但我並不知道他口中的『它們』是什麼。

「嗯,昨天我爸說了,晚上不要出去。」彭哲點了點頭。

「看來……草堆也快不夠用了……」老人家忽然說出了一句讓人不明所以的話,我當下就愣住了。

這草堆還能怎麼用……

但彭哲似乎聽懂了似的,點了點頭。

「難道最近村子裏……」看他的表情更加緊張了起來,我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但也不敢插嘴。

「它們回來了。」

老人家冷冷的說道,說罷還看了我一眼,看的我瞬間毛骨悚然。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那雙眼睛能看透我一樣,明明是白內障患者……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爺爺,陸炎他——」

「先回去吧,我出去一趟。」老人家打斷了彭哲的話,我不知道他說我幹什麼……

他爺爺拿起桌子上的木棍就出去了,留下我們兩個人面面相覷。

半響之後,彭哲才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本來還想說你骨俐的事,結果他就出去了。你別害怕,自從爺爺被那東西纏上之後,他就變得忽然陰晴不定了,一直是這樣我都習慣了。」

雖然有彭哲的解釋,但我還是對他充滿了恐懼。

從這裏出來之後,我特意看了一眼這草堆,似乎……隱約看到了……白紙?

這不會是……我心中一驚,趕緊跟上了彭哲的腳步,我可不想一個人呆在這裏,萬一真的是……

我根本不敢問這到底是什麼,萬一被我給猜對了……

……

時間一晃就到了晚上,我和彭哲在他父親的監視之下回到了房間,晚上他是絕對不允許我們出門的。

最近村子裏不太平,晚上根本沒人出來。

但彭哲不是這麼想的。

「要不要去看看,今天爺爺說好像有人祭祀。」從小在這裏長大的他似乎對這些事情已經習以為常了,但我不是啊!

一聽到祭祀,我沒來由的一個寒顫,前一陣子給柴毅燒紙的事情還歷歷在目似的,讓我又想起了在火光之中那張模模糊糊的臉……

「別這麼害怕,不是想試試你的骨俐嗎?現在就是好機會!」彭哲拍了拍我的肩膀,雖然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我很害怕啊,一想起來我就渾身不舒服。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到了我的手裏……

兩難之下,我只好艱難的點了點頭,鑒於它還要救我的命的分子上……

晚上十點多,我倆就趁着他爸媽睡覺的時候躡手躡腳的出門了,夜晚的風很涼爽,但卻讓人覺得冷。

我還是穿着夏天的T恤短褲,忽然一陣冷風讓我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寒顫。

「走吧,還是今天那草堆那裏。」彭哲朝我招了招手。

我緊緊地跟上了他,這個時間我們根本不敢開手電筒,絕對會被村子裏的人發現。

這時候誰要是出來,那真的是找死。

「那到底是什麼地方?」我心裏的疑問越來越大,感覺距離我的猜想也不遠了……

「墓地,村子裏的人死之後就會埋在那裏。而我爺爺……就是墓地的監護者。」彭哲好像也沒有要對我隱瞞的意思。

但我冷不丁聽到這種答案,後背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天啊,沒想到上午我的猜測是真的,那我看到的白紙殘骸……應該就是燒紙剩下的殘留物了……

而我上午竟然踩着草堆就過去了……這是不是……我被自己嚇得頭皮發麻,緊緊地攥住了彭哲的袖子。

「噓……我們快到了。」彭哲的腳步慢慢放慢,我也不禁超前看去——

草堆那邊似乎又點點的亮光,但在這裏根本看不清是什麼。

好像有人燒紙似的,不過既然今天晚上有人祭祀,那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隨着我們慢慢的靠近,我的心又踢到了嗓子眼。

這……這確實是火光沒錯,一團燃燒着的小小的火團,但……周圍竟然一個人都沒有,孤零零的火團在那裏獨自燃燒着,噼噼啪啪的火光點燃了周圍的草灰,發出了詭異的聲響。

我被嚇得不輕,但根本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上一次吃虧之後,我就再也不敢做什麼了。

彭哲朝我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慢慢朝前走去。

我很害怕,很像拉住他,但雙手卻不聽使喚了起來,而彭哲已經離開了我,慢慢走向了那詭異的火光面前。

我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彭哲,他慢慢走到那裏之後,本來很平靜的火光忽然開始飛快的跳躍了起來,似乎知道面前站着人似的!

彭哲嘴裏不知道在喃喃什麼,我在這裏也聽不清,但……慢慢的那火光就安靜了下來,而一個影子也慢慢的浮現了出來!

我嚇得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慢慢的,拿到影子越來越清晰,我甚至能夠看到有些黑色的裙擺和那蒼白的手指……

我本能的想後退,但卻發現後面已經抵在了牆上!

彭哲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任我怎麼眼神呼喚他,他根本就不知道似的!

那影子逐漸清晰了起來,這時候,我才發現,那是一張女人的臉……

但我看清楚她的長相之後,差點嚇得叫出聲來——

外翻的鼻孔和沒有一顆牙齒黑洞洞的嘴,慢慢的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而她那雙沒有眼白的眼睛,漆黑一片沒有一點焦距……

她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彭哲的身上,我立刻就覺得彭哲完了!

但我根本不敢上前,可是……我卻清晰的看到了那女人的手正慢慢的放在了他的頭頂!

她在吸收陽氣!我也不知道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我知道如果再這麼下去,彭哲真的會死的!

那火光似乎跳躍的越來越強烈,已經慢慢蔓延到了……彭哲的褲腳……

「彭哲!」我大喊一聲,現在根本顧不得那麼多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在我面前就這麼……

但彭哲似乎還沒聽到似的,仍然直挺挺的站在那裏,全身僵硬的抬起了頭。

「彭哲你醒醒!別被迷惑了!」我很害怕,彭哲忽然變成了這樣,那我……該怎麼辦!?

那邊的彭哲似乎聽見了我的話,頭微微的動了動,慢慢的朝我扭了過來——

但當我看清他的臉的時候,心一下子就踢到了嗓子眼!

一雙毫無神採的眼睛正死死地直視着前方,而慘白的臉色也根本就不是我認識的彭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心怦怦直跳,空氣忽然安靜的可怕,我下意識的朝那女人看去——

我立刻僵立在了原地,那女人的眼睛……此時正牢牢地盯着我的方向!手裏的動作也慢慢的停了下來!

手心全都是汗,我忍不住想後退,但發現根本退無可退。

後面就是一大面牆,而我正死死地抵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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