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酒滿甌，萬頃波中得自由3
見楊清一的臉也紅了，茯苓忍不住打趣道：「姑娘為何臉紅？奴婢只是說王爺半夜才出來，許是不小心也睡著了而已，可沒有說別的什麼。姑娘怎麼這麼大的反應？難道當真是發生了什麼奴婢不知道的事情嗎？」
「茯苓！」楊清一嗔道，「你怎麼也學壞了！」
「奴婢不敢，只是姑娘言傳身教，奴婢自然就跟着學了。」
「你……」楊清一終於嘗到了些許吃癟的味道，沒想到這個小丫頭還真是學壞了，倒是敢拿她來開玩笑了。剛剛認識這丫頭的時候，中規中矩的，禮貌的很，可一點也不像是現如今這個油腔滑調的樣子。「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說了。趕緊起床吧，等會不是還要收拾東西嗎，可不要耽誤了出宮的時辰。」
「是。」
「我出去走一走，過一個時辰就回來，你們再收拾收拾吧。」
「好，姑娘注意著些時間，不要誤了點就好。」
她「嗯」了一聲，就往門口走去。她沒有去找朱由檢，而是戴上了面紗，直接出了勖勤宮。已經是深秋，皇宮裏卻沒什麼凋敗的跡象，或許是因為是天家，即使春天的花兒謝了，也會換上四季常青的植物。
她來到這裏已經有了半年，可是說來也是好笑，她竟然都沒有將這皇宮熟悉個遍。起先朱由檢還不信任她，不允許她到處亂跑。到後來她獲得了朱由檢和朱由校兩人的信任，卻一直在乾清宮和勖勤宮之間輾轉。好不容易有了空閑時間，甚至可以出宮轉一轉，卻被魏忠賢直接抓進了大牢。
再出來時，心態卻似乎老了不少，沒有什麼心思再去遊玩了。
熟不熟悉皇宮，其實都無所謂了吧。
這或許也是她最後一次再入皇宮了。
心中這麼想着，深呼一口氣，空氣中滿是綠草與泥土混雜的清新味。她抬起頭，卻發現自己已經不由自主拐進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角落。
不同於皇宮其他之景的墨守成規，這裏卻是多了幾分江南水鄉的味道。
她穿過這略顯狹隘的小路，便是一片深藍色的湖水，湖面上飄着一葉扁舟。
幾乎是同樣的景色。只是她上一次來到這裏的時候，湖水還是翠綠色，小舟上更是有一個男子在划船飲酒，好不愜意。
這裏……是舊瀆。
日子都遠了。
楊清一向前走了幾步，想要自己去划船最後再這裏玩一玩，可是想到自己不僅不會划船，還不會游泳。
若是一個沒搞好，真的在這裏落了水，她喊破了嗓子也不會有人來救她的吧。
畢竟這裏是皇帝的秘密基地。
罷了。
她嘆口氣，看了看天色，似乎也過去了一段時間，或許真的應該離開了。
而這裏，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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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王府——
「姑娘，王爺沒有交代你住在哪個院子，要不然姑娘到處轉一轉，自己挑一個？」茯苓看了看楊清一的神色，問道。
楊清一沒有說話，她環顧了一下四周，這裏的風格倒是與皇宮如出一轍。雖然國庫空虛，並沒有足夠的銀子去修建一個信王府，而只是將之前惠王常潤的惠王府進行一番修葺，不過現在看來，也看不出什麼老舊的痕迹。
看起來，也是費了不少銀子的。
朱由校對朱由檢，當真是極好的了。
「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婢女，有什麼資格擁有自己獨立的一座院子？」楊清一這才開口道，「你們住在哪，我便住在哪裏就是了。」
「姑娘！」茯苓大驚，「您怎麼能跟下人們住在一起？您……」
「茯苓。」她打斷她的話，「你別忘了，這個信王府，早就有了女主人了。我一個婢女，有什麼資格在新修的信王府先挑選院落？無論我怎麼選，到時候都會落人口實。我不願讓自己平空多一些麻煩，還是怎麼舒服怎麼來就是。下人也是人，更何況信王府的居住條件也不會太差，跟你住在一起，還能多一些照應。這樣，不好嗎？」
茯苓咬了咬嘴唇，似乎還想辯駁些什麼，可是楊清一的的話滴水不漏，她找不出什麼岔子。
「反正……」茯苓努了努嘴，「奴婢就是不想讓姑娘住在下人的屋子裏。」
楊清一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我道你還長大了，沒想到還是這麼小孩子脾氣。我一點也不委屈，知道了嗎？」
「姑娘。」王承恩見這主僕二人爭執不下，開口笑道，「要不然還是請王爺做定奪吧。姑娘也不要為難奴才和茯苓了，給姑娘安排在下人的房間里，王爺定是不樂意的。不過，姑娘所言也是很有道理的。所以，不如等王爺住進來了，將這些情況都告訴王爺，讓王爺親自安排，如何？」
楊清一略帶讚許的看了一眼王承恩，笑着點了點頭。「王爺明日幾時搬移？」
「卯時。」
「好，那就等王爺吧。今晚，我便與茯苓住在一起，如何？」
王承恩猶豫了一下，又道：「恐怕不妥。雖然這裏還沒什麼下人，但是姑娘住在那裏，畢竟有礙名聲。更何況，姑娘如今的身份並不明朗，那裏的居住條件畢竟要簡陋不少，會有許多人與姑娘同住。屆時，一個不小心，萬一沒有藏好身份，可就難說了。」
楊清一點點頭，「那你說該怎麼辦？」
「要不然現住在王爺的耳房吧。這裏一般都是放置雜物，不會有人過來。」王承恩道，「等天黑了，徐公公也會過來，奴才到時候告訴徐公公一聲便是。我們先收拾東西，準備晚膳。姑娘可以在王府里走一走，多熟悉一下。」
「奴婢也覺得甚好！」茯苓用力的點點頭，笑着說道。
「好。那就這麼辦就是。」楊清一笑着點了點頭，有了王承恩，她倒是一點也不費事了。「對了，我的紫菜呢？」
「回姑娘，紫菜還在馬車上呢，被一個宮女抱着。」
「不吵了？」
「這些天好多了，奴婢估摸著可能又睡著了。要不要奴婢去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