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進山
山，不同於她常見過的一般山坡。而是真正懸崖峭壁，站在山腳往上看心中有一種肅然的感覺，寒風吹過，從脖子往衣服里鑽陶堅強緊了緊身上的襖子，問了句：「這山有多高啊？」
抬頭望了望藏在雲里的山頂，許如意揮刀砍斷了腳邊雜亂的灌木，笑答：「曾經花了一天時間也沒走到山頂，大概很高很大吧。」
額……一天時間。真的很高很大吧，至少她不會花一天時間去爬一座山，以前上山也都是坐纜車。「這麼大的山有很多山珍野味吧……」
她餓了，她已經不記得這是她來這的第幾天了。但她記得，她一次肉都沒吃過。
哭·她·想吃肉了！
許如意揉了揉她的發頂，「娘子，待下山時就有肉吃了。」
抬手拍開許如意的手，不悅道：「別揉我頭髮，很難梳的！」
以前的陶堅強是一頭利落的短髮，因為在實驗田裏做農活方便。自從做上這行，她都不知道長發怎麼梳了。
「無事，為夫來。」
「別為夫來，為夫去的。稱我！我！彆扭極了。」跟上許如意，搭着他的手攀上了一個陡坡，陶堅強啷啷道。
兩人在斜坡上喘了口氣。
「為何？」許如意看着她，碧綠的眸子是似有流光溢彩，似有萬丈星河。
「累得慌，改不改！改不改！」狠狠瞪了許如意一眼，陶堅強抬起兩人相握著的手張開嘴作勢就要咬下去。
許如意無奈地笑道：「改，改，為……我改。走吧！」
抓緊陶堅強的手，兩人繼續往上走。
「這山喚作赤陽山，據說是有位高人從此路過時站在山頂尖上看見如火般的落日，在腳邊的石頭上刻下了赤陽二字，便有了這赤陽山的說法。」
「嗯，據說這玩意不靠譜，肯定是你們自己取了名字，再尋了個石頭刻上去，再編個故事。或者再來個什麼長遍大論，引經據典的口口相傳，指不定傳個神山出來都不好說呢！就說是神仙路過……」一路喋喋不休地說着自己的觀點。
許如意安靜地聽着應和著。
陶堅強累了，尋了個乾淨些的石頭便歇下了，手撐著自己的膝蓋托著有些沉的腦袋。她覺得頭暈，這大概是沒吃肉營養不良的緣故。
「你在此歇會，我好像看見了只山雞飛過去。」許如意邊說着邊解下背上的背簍放在陶堅強腳邊，眼晴一直看着雜亂的灌木叢。
此時還算是在山腳，四處的灌木叢尤其多，等到高些的地方大樹多起來。這灌木也就少了，但同時像山雞這般的小獸也少了。
陶堅強沒看到，但並不妨礙她想吃雞肉。捂著自己的嘴使勁朝許如意使眼色，又放開手齜牙無聲地說着：「雞，雞。肉，肉！」
隨後將自己整個臉都捂住了。
沒臉了，她覺得自己好像太蠢了。
許如意則勾著唇角無聲地笑着，竟沒發現自己這小娘子這麼可愛。
俯身貼著陶堅強耳畔道：「定不會少了你的肉。」
陶堅強惱急，抬腳就踹了過去！可許如意已經走遠了，踢了個空！
她覺得自己更蠢了。
淹沒在灌木叢的許如意似入水的游魚般，行動自若。三兩下就端了那雞窩。
陶堅強覺得許如意動作太快了，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許如意就提着三隻活雞出來了，拽在手中撲騰亂跳的。
您是黃鼠狼投胎吧？
陶堅強賞了他一個隱晦的眼神。
「那裏還有一窩蛋，怕是在孵小雞仔呢，要嗎？」
陶堅強不帶想地脫口而出：「要啊！怎麼不要，孵出來咱就有很多雞了，雞又能下蛋，又孵小雞。都吃不完的了，要！」
接過許如意手中的雞塞進背簍，麻利地蓋好蓋子。
這簍子真好，她在實驗田的時候可沒有這種簍子，不然她背上簍子肯定也有許如意這般的運氣，上山就能抓到雞！
因為這一窩雞，兩人早早就下山了，到家的時候才正午時分，家家都飄着炊煙。
許如意是獨戶，流浪到這的。房子造在風車村外沿靠近赤陽山山腳。靠着幾分打獵的本事過活。
兩人下山時，許如意提了只雞打算去村裏的林嫂那換些米面。前些日子陶堅強高熱，身邊離不得人，已經將家裏的存糧吃光了。
陶堅強則去安頓這剩下的一隻公雞，一隻母雞和九個待孵化的蛋。隨便說一下，送走的那隻雞也是母雞。
許如意回來的時候拎了半袋子米，身邊還有一個十四五左右的小姑娘。小姑娘穿着鵝黃色的對襟繡花短襖，下身穿着灰黑色綉雲紋襦裙，腳上穿着繡花小鞋。嬌艷的臉蛋因着走路，紅彤彤跟蘋果似的，可愛極了。
嗯，可、愛、極、了！
陶堅強咬着牙，舌尖頂了頂上牙槽。左手壓在右手骨節間，壓完右手，壓左手，骨節咯吱咯吱響。雙手交握在胸前，我打呢！打呢！還是不打呢！
「許大哥，等等我！」右手抬起，欲抓住許如意翻飛的袖角。
許如意將半袋子米遞給陶堅強問她：「娘子，雞窩放至哪裏了。」
許如意沒養過雞，家裏是沒有雞棚這玩意的。在山上取雞蛋時，陶堅強說過，正在孵的雞蛋不可隨意翻弄，裏面正孵著的小雞會死掉的。所以他是將整個雞窩給端了回來。
「林嬸說，讓她五個蛋。她再給咱半袋子米。」
兩人說話間，小姑娘已經站到了陶堅強面前，與許如意這般站一起，太不相配了。礙眼！
指着她道：「這是？」
「她……」
「我叫林麗，我是她小女兒。過來拿雞蛋的，陶姐姐這身子是大好了吧？你發熱那麼可急死了許大哥呢。還是我娘於了些藥草給許大哥，不然可真要出大事了。」小姑娘上下打量著陶堅強，似在看她是否好全了，是似在看她，粗布麻衣怎麼也有如此顏色！
「林嬸懂些藥草。」
陶堅強看了看小姑娘，沖她點點頭，又轉身對許如意道。
「你隨我來，放在灶房的柴垛邊。冬日裡冷，咱家沒搭雞棚，先讓它們在灶房呆會，下午你再撘個雞棚吧。」
「嗯。」
「林妹妹，這有凳子。你在這候一會，我馬上給你拿過來。」陶堅強拉着許如意的手一起朝着灶房走去。
林麗看着他們交握的手，一口銀牙似恨不得咬碎在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