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章 楚顧升溫,扔出顧府大禍臨頭

203章 楚顧升溫,扔出顧府大禍臨頭

「胡說八道!」徐幼寧氣勢洶洶的攔在門口,仰頭道:「要走也是顧寶笙那個賤人走,我是顧府的主母,自然是我做主,她算什麼東西?」

她現在已經嫁入顧府,是顧府的當家主母了,顧寶笙是府里沒出嫁的姑娘,不聽她的還聽誰的?

敢不聽,她就著人過些日子攆出去,反正南風館那小廝她已經是準備好了的。

只是,這話剛一落下,身後便傳來顧琤輪椅的吱呀聲還有一聲厲喝:「幼寧你給我閉嘴!」

徐幼寧驚得回頭一看,顧琤也正雙目赤紅的看着她。

「你敢凶我?」徐幼寧掀開蓋頭,容光四射的臉氣得通紅,指著顧琤便罵道:「顧琤你這個混蛋!

你妹妹都欺負到我頭上來,要趕我走了,你還凶我?你是不是忘了你娶我的時候怎麼跟我哥哥承諾的話了?

你們顧家就是這麼說話不算話,就是這麼欺負我的嗎?

好!你敢幫着你妹妹欺負我是不是?我徐幼寧也不是吃素的!

你們顧府不給我公道,我今天就穿着這身衣裳出去讓你父親的同僚都給我評評理去!

正好順天府尹也在!

我倒是想看看,我這狀子告上去,到底是我被趕出去,還是顧寶笙那個不知敬重長嫂的賤人名聲盡毀被趕出去!」

說完,徐幼寧便得意的一仰頭,冷哼著提着大紅嫁衣的裙擺準備邁出門檻。

「你站住!」顧琤突然拉着她的手,不許她走。

這就怕了?

徐幼寧側過臉,心裏十分自得,果然啊,這顧府已經是她的天下,顧寶笙也是任由她拿捏的了。

「你才知道你錯了,你妹妹錯了,你們整個顧府都錯了啊?」徐幼寧揚了揚下巴,「知道錯了就好。我徐幼寧也是個大度不計較的人。

你趕緊讓你妹妹過來給我磕三個響頭,我便暫且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計較這件事兒了。」

當着一眾賓客給她磕頭道歉,顧寶笙的臉面啊,可就丟到家了,看廣平王府還會要這樣丟臉的兒媳婦不!

顧琤沒有說話,只是捏著徐幼寧的手,力氣越拉越大,幾乎要將徐幼寧的手指捏斷。

「疼!疼!你放開我!」徐幼寧一下把手甩出去,正巧甩在顧琤臉上。

「啪」的一聲,白皙的臉就這樣印了一道鮮紅五指印。

「你!這……這本來就是你們顧府不對!打了你那也是你代你妹妹受過!活該!」

徐幼寧怕她名聲不好聽,立馬把顧寶笙搬出來說事兒。

「我是該代她受過。」顧琤苦笑一下,有些哽咽道:「是我對不起她。」

總是引狼入室,這才害得顧寶笙沒有安寧的日子。

所以,今日,他必須離開顧府,再不能打攪她的寧靜了。

「幼寧,顧府除了你的嫁妝,沒有什麼東西是屬於我們的,我們這便走吧。」

他對不起徐幼寧,毀了她清白,便應該包容她的。

但徐幼寧卻不依了,「我憑什麼搬出去,我是顧家的主母!要走也是顧寶笙走!憑什麼走的是我?」

虧她還以為顧琤是回來幫她的,沒曾想竟是個畏畏縮縮的懦夫!

她對顧琤的嫌棄又多了一層,簡直已經厭惡到了極點。

「你還要我說出來你做了什麼對不起寶笙的事嗎?」顧琤紅着眼睛,有些失望的問徐幼寧。

「我什麼時候做過對不起她的事?」徐幼寧死不承認,反正南風館買來的人還沒動手,顧府也找不到證據的。

因而,她反咬一口道:「要對不起,也是她這個小姑子對不起我,在我這個主母成親的日子,讓人趕我走!

是她沒規矩沒教養對不起我,我可沒有對不起她的時候!」

「那南風館買來的小廝呢?你真的不知道?」

「什麼……什麼南風館的小廝啊?你可別什麼事都怪到我頭上!」

徐幼寧裝傻不承認,捏着衣角的手卻冒出些冷汗來。

她暗道,不應該啊,她明明吩咐小廝過幾日才行事的,怎麼會這麼快被發現了?

顧琤失望透頂的看着她,苦笑道:「幼寧,承不承認都無所謂了。

錦衣衛審的人,順天府斷的案,你害寶笙的事情……

所有人都知道了。」

徐幼寧心裏陡然慌亂成一團亂麻。

所有人都知道了?

那便是哥哥也知道她針對顧寶笙的事情了,這怎麼可以?!

哥哥一定會怪她的!

「顧琤!這件事你怎麼不幫我解釋清楚?」徐幼寧登時怒罵道:「你還是不是男人?

顧寶笙在錦衣衛和順天府都有門路,她走後門給我定的罪,根本就是假的,是別人幫着她,在公報私仇啊!

你快給我解釋清楚!反正我是被人冤枉的!反正我今兒絕不分出顧府去!」

今日來的都是達官貴人,如果她一身嫁衣被人扔出去,今後出門,還指不定別人怎麼笑話她呢?

想到這口黑鍋該顧寶笙來背,她便立馬又道:「解釋清楚了,再讓顧寶笙當眾承認是她污衊我的!是她不對!跟我可沒關係!」

「跟你沒關係……」

徐幼寧聽到這道熟悉冰冷的聲音,整個人險些沒被嚇破了膽子,一張臉刷的一下毫無血色。

怯怯的抬頭一看,正是楚洵打橫抱着顧寶笙過來了。

顧寶笙安靜溫順的閉着眼睛靠在楚洵懷裏,似乎是受了風寒,在發熱昏睡之中,臉蛋紅撲撲的像初夏盈盈新荷,細膩粉潤而潤澤有光。

而抱着她的楚洵,動作異常輕柔緩慢,像是在抱着一隻熟睡的雪白小狐狸一般,連步子都移得平穩有度。

徐幼寧見到楚洵抱着顧寶笙的一剎那,整個人都像死人一般了無生氣了。

徐白和楚洵相識,也因此她知道楚洵是有多麼不近女色了。

她在豐城時,多少名門貴公子前撲后擁的圍着她。

可是楚洵來豐城時,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還吩咐徐白讓自己的院子隔離得遠遠的。

楚洵對她的美貌視若無睹,徐幼寧便覺得,楚洵該對天下的女子都是這樣毫不在意的樣子了。

所以,在得知楚洵和顧寶笙成為未婚夫妻的消息傳來時,徐幼寧並沒有忌憚顧寶笙什麼。

反而十分慶幸,顧寶笙的未婚夫是楚洵這樣一個眼裏容不得沙子的人。

這樣,只要她在顧府動上一丁點兒手腳,讓顧寶笙丟了廣平王府的臉面。

楚洵都會幫着自己讓顧寶笙生不如死的。

可現在……

徐幼寧陡然開始心慌害怕起來。

從未和女子近距離接觸的楚洵,不光抱了顧寶笙,抱的動作,還那樣的輕柔……

但看自己的眼神,平靜無波,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一樣。

徐幼寧心一慌,腿一軟,登時踉蹌一下,跌得跪在地上,恰好——跪在了顧寶笙面前。

「嗚……」徐幼寧的膝蓋破了皮,咬着牙不敢哭。

她不想跪的!

可是,這雙腿完全不聽自己的使喚,硬生生的砸在地板上,疼得她直流淚,話都說不清楚了。

顧琤心疼,哀求道:「楚世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若是要跪,你讓我來跪着給寶笙道歉吧!

幼寧她身嬌肉貴的,真的禁不得這樣的事兒啊!」

楚洵並沒聽顧琤說了些什麼,他的目光都在懷中的小人兒身上,見她呼吸雖平緩,但身上的燒熱還是絲毫未退,不由輕輕皺了一下眉頭。

看來鬼醫那老頭子給的葯,藥效不大好啊……

顧琤卻以為是楚洵不聽,當下便從輪椅上滾下來,四肢重重砸在地上。

苦苦哀求道:「楚世子,你素來寬宏大量,這次便放過幼寧吧!」

輕輕重重的腳步聲走過來,大大小小的詢問聲響起來。

「這是怎麼了?」

「還能怎麼?顧大夫人犯了那樣的大罪,顧大公子身為夫君自然責無旁貸咯!

除了給楚世子和顧三姑娘道歉,還能怎麼樣啊?」

「這樣惡毒噁心的人啊,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呢!

也不知顧三姑娘什麼運氣,竟然攤上這樣的嫂嫂哥哥,還好有楚世子護著,不然啊……嘖嘖……真是難說!」

「也是顧大公子心善,要我說,那樣的毒婦就該休了!留着也是個禍害!」

「我瞧著也是!就該休了!」

……

方才在後花園看熱鬧的眾人,「無意」跟着楚洵的人四處閑逛。

沒曾想,一來就碰上顧琤夫婦給楚洵和顧寶笙道歉,一跪一趴倒在地上的樣子。

而楚洵當着眾人溫柔抱着顧寶笙,如捧稀世珍寶的模樣,也表明了他對顧寶笙的態度。

不但並非是傳言所說的冰冷無情,反倒是情深義重,如珠似寶的放掌心兒里捧著。

誰若是敢冒犯一分啊……

唉,眾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同時搖頭。

親哥哥親嫂嫂都得下跪賠禮道歉,一會兒還得被趕出府去了,這六親不認的……

日後就算他們對顧寶笙妒忌了或是怨恨了,想要出手,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是活得太長了,還是命太多不怕死了。

徐幼寧口不能言,身不能動,周圍如潮水般湧來的嘲笑譏諷讓她難受得呼吸都十分困難,幾乎是要淹死了。

尤其,眾人都在笑她,竟然嫁了一個連跪都跪不起來的男人!

這讓徐幼寧更覺得整張臉都被人扔在了地上,隨意踐踏!

大顆大顆的淚珠從她臉上滾落下來。

她後悔啊!早知道,就不聽姑姑的,嫁給顧琤了!

才嫁過來一天,就把她十多年來的臉都丟光了!

「幼寧!阿琤!」徐白匆匆從人群中擠出來。

見兩人一人趴在地上,一人跪在地上,亂作一團,而另一面的錦衣衛卻有條不紊的把所有的鋪陳擺設都收了箱子抬走。

徐白的眸光不由一凝。

楚洵,看來是非要趕走徐幼寧和顧琤不可了。

他雖然從小便不喜歡徐幼寧跟在自己身後嘰嘰喳喳的,為人背地裏又跋扈囂張。

可是,畢竟徐幼寧是徐家的人。

如果徐幼寧丟臉,便是讓整個徐家都臉上無光。

他是徐家日後的掌家人,必須要保住徐家的臉面,至少——要讓損失達到最小。

「子珩……」徐白一身白衣,清風出塵又風光霽月的模樣,一開口便如水潤心田一般,散去了眾人的焦躁。

「幼寧年幼無知,從小便是被寵溺慣了的,但她絕沒有什麼壞心眼。

多半是身邊人不懂事,偷偷做了這事兒,想為她出氣。

我們相識多年,還請子珩你今日看在我的面子上……

不要與幼寧計較了。」

徐幼寧淚眼朦朧的望着徐白,滿眼都是企盼感動。

還好有她的哥哥為她出氣,為她做主啊!

跟着顧琤,真是活得跟狗一樣沒有尊嚴可言了!

楚洵淡淡瞥了徐白一眼,目光沉靜如水又犀利逼人,似乎一眼便看到了徐白眼底的真正想法。

這讓徐白突然覺得十分窘迫。

上次,景仁帝和徐淑妃想讓顧寶笙和親的事,其實他也有參與迫害顧寶笙的一份。

只是後來,楚洵出現,顧寶笙這才沒有被送到宮裏去。

說起來,的確是徐家欠了顧寶笙。

但徐幼寧……

「年幼無知還嫁人么?」楚洵嘴裏回味了一下這幾個字,淡漠道:「既然年幼無知便更不應住在顧府了。

寶笙還年幼,有這樣無知的嫂嫂,留在府里……不利於她修身養性。」

徐幼寧氣得眼眶一瞪,又是豆大一滴淚水掉了下來。

楚洵這是當面說她連嫁人都不配了,省得教壞了別人家的孩子!

可旁人卻聽出楚洵的十分不滿來。

當着一眾顯貴質疑徐幼寧年幼無知還嫁人,便是給徐幼寧徹底蓋了個刁鑽任性,飛揚跋扈的章子。

以後無論徐幼寧如何與顧寶笙不和,要跟她爭個高低上下,總能讓人回想起今日楚洵對徐幼寧評判的不堪。

這樣不堪的女子,自然做什麼都是沒有品行的錯事了。

徐白捏了捏拳,再次無奈請求道:「子珩,便……給我這個面子吧。之前的事,都一筆勾銷可好?」

楚洵聽了,這才微微點頭,抱着顧寶笙,轉身便走了。

眾人看完了熱鬧,也都接連散去。

唯有徐白像是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一般,踉蹌了幾步,大手扶在門板上,這才穩住身子。

而被丫頭扶起來的徐幼寧卻淚眼汪汪的過去,抓着徐白的胳膊道:「哥哥,這事兒怎麼能一筆勾銷呢?

顧寶笙都把我欺負成什麼樣子了?你跟楚世子好,不如你去跟他說說吧!

讓他看清楚顧寶笙到底是個什麼狐狸精,不要娶她了!」

她可不想以後顧寶笙嫁給楚洵,她還得對顧寶笙點頭彎腰行禮的。

顧琤被扶到輪椅上時,頭還有些眩暈,一聽徐幼寧的話,猛然抬頭,「幼寧,不許再說了!」

楚洵待寶笙很好,有這樣的一門好親事,寶笙日後有人護著,不必受苦,他已經很高興了。

並不希望徐幼寧再去打擾顧寶笙什麼。

但徐幼寧卻抓着徐白的胳膊不放手,越發有底氣道:「怕什麼?哥哥跟楚世子是好兄弟,不過說些真話罷了。

這又有什麼關係?」

說完,便扭著徐白道:「哥哥,哥哥,你快去跟楚世子說吧!」

她真的等不及看顧寶笙被掃地出門的模樣了。

徐白甩了甩手,松不開,冷淡道:「鬆手。」

「哥哥,你這便要去說么?」徐幼寧興奮,「我便鬆手。」

她手剛一鬆開,徐白便轉身,眸色陰沉如黑墨。

「來人,送小姐和姑爺回客棧。」

「什麼?」

徐幼寧大驚失色,「哥哥,不是讓顧寶笙出去么?」

為什麼還是她被趕出去啊?這不公平!

「徐幼寧。」徐白努力壓下手來,不打徐幼寧,語氣卻冷若寒冰:「你還要丟臉丟到什麼時候?」

「我……」

「拜你所賜,我和楚世子的兄弟情一刀兩斷,徐家和廣平王府也一刀兩斷,你可滿意了?」

「我?」徐幼寧登時臉色慘白,啞口無言。

她完全不知道,為了平息楚洵的怒氣,徐家竟然付出了這樣大的代價。

徐家,說得好聽,是書香門第,說得難聽,也就是空殼子破落戶。

如果不是因為哥哥徐白小時候無意中幫了楚洵一次,廣平王府分了徐家一些絲綢路子,上貢給朝廷,徐家這些年,恐怕連良田祖屋都不知賣了多少出去了。

如今,楚洵卻為了一個顧寶笙收了這些東西回去,徐幼寧不用想都知道,她日後的日子不會好過到哪裏去。

可是,「這怎麼可以呢?」徐幼寧不答應,「姑姑都不同意的,楚世子憑什麼一個人做決定!」

還是為了顧寶笙那個賤人!

憑什麼她被趕出府了不說,連原本屬於自己的那些榮華富貴也要被收走,她不服!

「就憑……那些東西都是楚洵的,皇上也不能做楚洵的主。」

徐白扔下這句話,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徐幼寧呆愣在原地,撲簌簌的落下淚來,顧琤想過去安慰她,剛一抬起手,便被徐幼寧打開。

她哀嚎震天:「你這個沒用的男人!我要跟你和離!我要和離!」

顧琤和顧寶笙就是害她家道中落的禍害!

她一刻也忍不下去了。

「幼寧……我。」

「喲,還沒走呢?」凜四靠在門板上,敲了一敲,提醒道:「給你們的時辰到了,趕緊的走吧,不要礙着我們主子和小夫人的眼睛了。」

他看着這對蠢鈍如豬的夫妻都腦仁兒疼!

「我呸!你不過就是顧寶笙的走狗,你跟我橫什麼橫!

你有本事,讓她到我姑姑面前說清楚她到底是怎麼對不起我的啊?」

她奈何不得顧寶笙,等顧寶笙進了宮,她姑姑自然有的是法子收拾顧寶笙的。

不過,凜四好言相勸道:「人活着本來就很辛苦了,你本來看着也不像個長壽的人。

好好兒活着不好么?為什麼要上趕着去投胎呢?」

他實在想不通,小夫人都沒把徐幼寧怎麼樣了,可偏偏徐幼寧老抓着從前的事不放,非得找小夫人報仇。

小夫人是徐幼寧能算計得到的?

反正凜四是不信的。

「好你個走狗,你竟敢說我短命?」徐幼寧找到了由頭,「你這就讓顧寶笙跟我見姑姑,我要讓姑姑親自做主!」

「也成。」凜四點點頭。

徐幼寧心道看進了宮,她非得央著姑姑把顧寶笙整得死去活來不可。

可,她美夢尚未做完,整個人一左一右便被人架了起來。

像是公堂上要被拉下去立馬問斬的犯人,兩腳懸空不斷踢動的不肯走,嘴上還叫着「救命」二字。

「放開我!救命啊!救命啊!顧琤,你還是不是男人,快救我!」

「這……」顧琤於心不忍,「你們……是不是也太過分了?幼寧好歹也是我的妻子啊!」

凜四翻了個白眼,比起徐幼寧和顧琤對小夫人的惡毒,他們這點兒扔人的事兒,還叫過分?

萬分之一都及不上啊!

「顧大公子是顧大夫人的夫君,應該同甘共苦的是不?」

顧琤一訝,隨即點頭,「那是自然。」

「那您還在這兒等什麼?兄弟們,上!」

凜四話一落,顧琤便被連人帶椅的扔到了顧府門口。

而趴在地上徐幼寧,被扔出來的一個包袱一砸,又趴回了地上。

她整張臉滿是灰塵,還被蹭破了皮,又是血,又是灰的,配着寬大的紅色嫁衣,簡直像個撿了嫁衣在街頭乞討的瘋婦。

顧府今日本是賓客盈門的大喜之日,不少看熱鬧的百姓都在圍觀。

沒曾想,好的不曾看到,倒是看到顧府的新婚夫婦被人這樣狼狽的扔了出來。

其實,如果徐幼寧方才乖乖巧巧的跟着徐白回客棧,而非勸徐白去找楚洵說顧寶笙的壞話。

這會兒,徐白早已替她和顧琤安排好宅子了。

可是,她那一番話,讓原本就心情低落到谷底的徐白愈發心灰意冷,根本連看都不想再看徐幼寧這個蠢貨一眼,何況管她?

也因此,她這會兒和顧琤不光是被扔了出來,狼狽不堪,甚至連一輛馬車和一處住的地方也找不到。

唯有身邊兒的幾個陪房和顧琤的貼身小廝,聽風掃雪。

幾人都不曾被人這樣被人圍觀指指點點過,因而個個局促不安,羞得滿面通紅。

早些從顧府離開的官家夫人們有不少愛說閑話的。

這其中最愛八卦的戶部侍郎田夫人便充當起了領頭軍,一路「漫不經心」的把顧琤和徐幼寧如何不要臉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甚至,徐幼寧是因何種內情而如何不得不嫁給顧琤的,田夫人也說了出去。

當然,更多的,則是說徐幼寧無恥,趁著顧琤醉酒,刻意勾引顧琤了。

這樣的結果便導致,前腳這些夫人們剛走,後腳顧琤和徐幼寧被扔出來,便證實了這些話的真偽,圍觀眾人個個都對徐幼寧不屑起來。

「毒婦,真是毒婦!

顧家好心收了她這不要臉的破爛,她竟然還是個禍害精,要攪得人家家宅不安!

這樣的女人該去浸豬籠!」

「對!就是該去浸豬籠!」

……

眾人連聲謾罵,不堪入耳。

徐幼寧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之前恐嚇顧寶笙和顧琤的脾氣登時蕩然無存。

她躲在芙蓉的懷裏,大氣都不敢出一下,連忙小聲道:「快!快帶我去客棧找哥哥啊!」

芙蓉正為着浮月的事情傷心,這會兒見主子只顧自己安危,連問都不問浮月一聲,也不覺心涼一分。

「姑娘,大公子近來都是住在旁支徐老太爺家裏的,客棧沒有人吶!不如我們就近找一個客棧,暫且歇息吧!」

「你這死丫頭!」徐幼寧當即掐了一把芙蓉,惡狠狠道:「你是不是嫌我給徐家丟人,不想帶我去見哥哥啊?」

芙蓉連說不敢。

徐幼寧暗道自己好歹是徐淑妃的侄女,身份高貴使然,這些刁民也不敢奈她如何,當即便放開芙蓉,自己帶了人往禪寂客棧走。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如果只有一個人,肯定是不敢當眾對她怎麼樣的。

但一眾人,便無所謂害怕她身份一說了。

景仁帝就是再喜歡徐淑妃,也不可能因為徐幼寧一個人受了委屈,便懲罰在場的所有人吧?

所謂「法不責眾」,不外如是。

因而,正當徐幼寧才得意的走了幾步路。

「啪啪啪」三聲,三個臭雞蛋登時砸在她腦袋上,一頭今日精心侍弄的頭髮登時惡臭熏天,混著血水和塵土,活像是從亂葬崗里爬出來的一樣。

她登時大怒,「你們這些死刁民,臭潑婦,竟敢打我?」

人群里,凜四捏著嗓子叫了聲,「姐妹們,陛下都說咱們是再好不過的良民了。她竟敢罵咱么是死刁民,臭潑婦!

咱們今日就打了這個不知死活的臭女人!讓她醒醒眼睛,長長記性!知道陛下說的是啥!」

眾人一聽,把今日去春元街砸囚車的爛菜葉子和臭雞蛋、碎石子兒全往徐幼寧身上砸去。

等徐幼寧和顧琤以及僕從們好不容易才從人群中脫身,走到禪寂客棧,才猛然發現,一整條空翠街都早已閉門。

他們出來時身無分文。

而徐幼寧和丫鬟們頭上的簪子釵子,早在徐幼寧當時氣不過,非要丫頭和她一起上前同人廝打中遺落了。

連當的東西都沒有。

顧琤倒是求了幾個同窗。

只是那些同窗的情誼早在顧琤替鄭綉蓮借了大筆銀子,而後孟行舟又沒歸還時,消失的一乾二淨了。

更有人直言不諱道:「若不是你妹夫是楚世子,你還以為你在京城安枕無憂?

果真出門兒沒人打你黑棍,找你要銀子?

不是有你妹妹跟楚世子的關係在,誰搭理你啊!

沒有顧三姑娘,你連屁都不是!

你今兒趕緊的滾了,明兒再碰上,你就等着我找你要銀子吧!」

說完,那人便砰的一下把門關上。

走了一路,都是閉門羹,等終於知道了實情,徐幼寧被活生生氣哭了。

原以為是能嫁進顧家,靠着顧琤拿捏顧寶笙的。

結果……沒了顧寶笙,顧琤竟然一文不值。

不!顧琤就是個賠錢貨,還是要給別人賠好多好多錢的那種賠錢貨!

*

風辭小築

顧寶笙躺在香香軟軟的被窩裏,香甜的熟睡着。

半夏端了葯碗過來,見楚洵一眼不眨的盯着自家姑娘,大手也托著顧寶笙的小手,一修長勻稱,一纖細柔弱,穩穩托在掌心兒里,說不出的溫柔。

要是旁的外男,顧明遠是肯定不允許這樣隨意出入顧寶笙的閨房的。

可是楚洵不同,今日他當眾抱了顧寶笙,還護了顧寶笙,這便是認定顧寶笙是他廣平王府的人了。

她走路的步子也放緩了幾分,「世子殿下,姑娘該喝葯了。」

楚洵微微頷首,示意她把托盤放低。

而後,他才將顧寶笙的手塞到被窩裏。

骨節分明而精緻修長的一雙手不疾不徐的將碗端起,手背試了試藥碗的溫熱,這才舀了一勺,輕輕喂到顧寶笙嘴邊。

「寶笙……」他的聲音低沉緩緩,含着溫柔的暖意,「張張嘴,喝葯了。」

半夏險些驚呆了,楚世子竟然……會!哄!人!

她可記得,楚世子之前對自己姑娘是有多凶的。

不過短短几月,便讓楚世子改變心意了嗎?

也不見得自家姑娘和世子有多深入的接觸了解啊!

半夏不知道楚洵的改變源自哪裏,又忍不住擔心這是因為廣平王府的緣故。

她怕到時候廣平王駕鶴西去,楚世子展露了不喜姑娘的本性,而姑娘又喜歡上楚世子泥足深陷……

因而半夏便忍不住冒死說道:「今日姑娘的事也勞累殿下了。

這喂湯藥一事甚為麻煩,不如奴婢來吧。

殿下您先去休息便是。」

楚洵端著湯藥的碗一頓,語氣帶了涼薄與殺氣:「你覺得伺候寶笙很麻煩?」

半夏正準備伸出去端碗的手縮回來。

「不……不麻煩。奴婢是怕殿下覺得麻煩。」

最重要的是怕到時候自家姑娘傷心啊!

「可是我不覺得麻煩。」楚洵溫柔的吹了吹湯藥道:「你再覺得麻煩,錦衣衛會替你安排好後事的,下去吧。」

安排好後事?

半夏有些驚恐的咽了咽唾沫,她還沒怎麼樣呢,這楚世子未免也太……太心狠手辣了吧。

可是未婚夫妻共處一室,沒有丫鬟在旁,總歸不大好啊。

半夏硬著頭皮,視死如歸的站在那兒,看着楚洵吹葯。

楚洵也不急,一邊徐徐的吹,一邊徐徐的道:「你還不下去,是想現在準備後事?」

「可是姑娘?」

「有我在,你下去吧。」

半夏欲哭無淚,正是因為楚世子你在,她才不放心自家姑娘的安危啊。

但轉念想到,楚世子一向正人君子,今日也正是他護了姑娘的名聲,應該不會有事吧?

這樣想着,半夏慢慢退到了門外。

楚洵長長的睫毛微微一垂,投下了淺淺的陰影,也掩住了淺淺的笑意。

顧寶笙忽然夢到自己回到了四歲那年,她還是顧眠笙的時候,花燈節迷了路,走了好遠沒有找到哥哥。

面前都是大人看不到頭的裙擺褲腿,憑她怎麼想出去也找不到路。

後來面前突然身後有個溫暖的懷抱抱住她,她一眼便瞧見了哥哥。

可就在此時,天上突然下了一片雪花下來,涼涼的透著薄荷青竹的香氣,落在臉頰上,冷得她禁不住往那身後之人的懷裏縮了一縮,嘴裏卻命令道:「顧延琛,快給笙笙拿小襖!」

她生哥哥的時候,總是愛直呼其名的。

哥哥弄丟了她,她自然該生氣罵他的。

她冷,很冷很冷。

然而身後之人也是寒意漸深,眸色漸沉。

顧延琛……笙笙……算算時間,凜二也該查到消息回來了。

顧寶笙冷得渾身發抖,不住的往楚洵懷裏縮,楚洵乾脆放下空碗,將顧寶笙摟在懷裏。

剛一摟住,楚洵便紅了耳根。

顧寶笙冷得厲害,往他身上一縮時,寢衣的衣襟竟然鬆散開來,露出了朱紅的肚兜帶子。

嬌嫩香軟的雪肌配着朱紅鮮艷的帶子,說不出的嫵媚動人,絕色傾城,

懷裏的人偏還不聽話,一個側身,軟軟的胸口直接貼在了自己身上。

「別動了!」楚洵按住她的腦袋,不讓她的身子在自己胸膛前亂拱。

但顧寶笙一向是個倔強性子,越是不讓她動,她便越是動的厲害。

小姑娘的身子比清透柔軟的雪還要柔弱無骨,身上如蘭似麝的芬芳香甜幾乎要讓楚洵沉迷其中。

懷裏是他心愛的女子,還這樣主動,楚洵都不知拿她怎麼辦才好。

打不得也罵不得,就眼睜睜看着她在自己身上作亂。

「我都說讓你不要再動了。」

楚洵啞著嗓子,見懷裏的小姑娘還是不聽,直接輕輕的將兩隻手腕子捏住,小心的壓在了床上。

雙唇正好湊到顧寶笙的脖頸肚兜帶子上。

顧寶笙這具身子十分怕癢,脖頸處又十分敏感,楚洵火熱的氣息撲在上面,她便立刻扭動着身子想要離開,剛一動,發現動彈不得。

努力再一動,整個人都被嚇得清醒了。

耳旁還有男人細微的喘氣聲。

她下意識側頭,便見楚洵伏在她脖頸處喘氣,身上整個寢衣都鬆散開來,露出雪白殷紅相間的一片。

顧寶笙耳根登時紅得幾乎要滴血。

楚洵……楚洵怎麼會是這樣的人?

「你?」

「你?」

一人正想發怒,一人正想解釋,可楚洵一抬頭,唇邊的朱紅帶子便隨着他的下唇下齒一動。

本就歪歪倒倒的肚兜。

——突然整個被掀開了。

一片醉人雪亮的肌膚登時暴露出來。

事情來得太突然,楚洵也沒想到自己一開口說話,牙齒會磕在顧寶笙脖頸的肚兜帶子上,會鬧出這樣的事情來。

顧寶笙眼疾手快的用僅剩的力氣,一腳踹在楚洵胸口,轉身粉著一張小臉將衣裳合攏,蓋住迷人春色。

可架不住楚洵的記性很好,眼神更是一絲不錯,方才的精緻曼妙幾乎是刻進了腦子裏,鼻子都有些微微發熱了。

「你出去!」顧寶笙的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冷厲。

簡直像換了一個人一般。

「寶笙。」楚洵突然從背後抱住她軟軟的纖腰,輕聲開口問:「你在怕什麼?」

如果顧寶笙真的對他一點情意也無,方才那一腳是可以直接踹在他喉嚨或是胸膛,讓他重傷或是一命嗚呼的。

但顧寶笙那一腳踹在胸膛時,卻在後面卸了力道,是以,他才並無重傷。

「我沒怕,我只是恨你趁人之危。」

「你可以現在趁回來,要趁嗎?」

他身材很好,顧寶笙如果現在願意趁人之危看回來,他也願意立刻寬衣解帶的。

「你!」這人怎麼這麼不知羞!

楚洵抱着顧寶笙的手收攏了幾分,細細的腰身他一隻手都抱得過來。

「你明明已經習慣我的存在了,不是么?」

顧寶笙突然身子一僵。

她不否認,不知從何時起,一開始銀貨兩訖,毫無人情的交易,的確慢慢開始變了。

她不再驚訝楚洵半夜來訪,也不再驚訝楚洵送成箱成箱的衣裳首飾和蜜餞茶葉到風辭小築。

她以為那只是為了安慰廣平王,不拂去他的心意,遲早有一天會把那些東西還回去的。

但,事實如何,她心裏又怎麼會不清楚?

當年景仁帝挑了多少名門貴女,皇家宗室,王公大臣,不乏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者。

楚洵不是婉拒,而是直接抗旨,他說不要那些庸脂俗粉玷污了廣平王府的地。

如今……

如果楚洵真的不想自己做他的未婚妻,或是不想娶自己,他其實有一百個法子拒絕。

可是他卻偏偏接受了。

但,她卻不可以,顧崔兩家尚未沉冤昭雪,她撿回來的一條命,又怎麼能只顧著自己?

感受到顧寶笙的身子微微發抖,楚洵輕輕把她抱在懷裏,嘆道:「寶笙,我不知你在怕什麼。

也不知你和顧延琛是何關係,有何隱情,可是寶笙……

你在世上並非無依無靠。

你若施善心,我可為馬前卒,你若懲惡人,我願做劊子手。

你不願意說,我便永遠不問,你只別怕我……可好?」

顧寶笙聽到最後一句,聽出了楚洵的無可奈何,亦聽出了他的小心翼翼。

可是,她搖頭:「這樣對你不公平,有的事我不想牽扯到你身上!」

她一點兒也不想讓楚洵捲入那些旋渦當中。

「可我願為你牽扯呢?」

楚洵的大手握住顧寶笙柔弱軟軟的小手,放在她的纖腰上,「寶笙,心裏一旦有了牽腸掛肚的人,便是有了牽掛,那牽扯又算什麼?」

……

等楚洵從顧寶笙房裏出來后,整個人散發的溫和氣息讓眾人覺得,風辭小築的涼風寒水都溫暖了幾分。

凜四跟在身後搖頭,小夫人病了,難不成主子也病了么?

雖然沒笑,但心情簡直不要太好啊!

走到一半,楚洵忽然停下腳步,隨口問道:「顧琤人在哪兒?」

「啊?」凜四立馬正色道:「他們沒有找住的地方,徐大公子也沒有接濟,這會兒正住破廟呢。」

凜四說完,抬頭望天,嗯,那破廟應該能讓他們好生洗個涼水澡。

「可以動手了。」

「是。」凜四轉身就走,餘光瞥了眼花叢后的一方翠色衣角。

*

破廟

徐幼寧被那些臭雞蛋砸了一身,偏生這破廟連個換洗之地都沒有,只能硬生生臭著。

她除了之前喝的那點兒燕窩粥,現在肚子裏空空如也,早已餓得咕咕直叫。

好不容易半路上,聽風掃雪拿乾淨的裏衣當了幾個饅頭,才到破廟便被一群乞丐搶了。

他們爭不過這群地頭蛇,只能呆在一邊,恨恨的看着那群乞丐吃饅頭。

「顧寶笙!」徐幼寧暗暗發誓,等她到了皇宮,找到姑姑,一定要讓顧寶笙這門親事徹底沒門兒!

還要讓顧寶笙給她在顧府門前磕頭認罪!

她姑姑可是陛下最喜歡的女子了,陛下怎麼可能不聽她姑姑的話?

就算楚洵,那也是南齊的臣子,南齊的東西都是陛下的,那些生意,就算楚洵想收回去,陛下為了她姑姑,肯定也是不許的。

她只等著進宮告狀便是!

她低頭在恨恨的想着顧寶笙,卻不料,幾個吃飽喝足的乞丐滴溜溜的眼神在她和幾個丫頭身上亂轉。

「姑娘,這身兒皮肉,比三花兒樓子裏的春花兒好啊!你讓我摸摸看唄!」

他們是乞丐,去衚衕花樓里尋花問柳是沒錢的,只能碰運氣在偏僻之地找些形單影隻,無力反駁的女子。

眼見這幾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女子又還有兩個,而且生的都不差,登時便有了興趣。

「你們做什麼?都滾開!」

顧琤眼見那些乞丐朝徐幼寧走過來,立馬以母雞保護雞崽子的樣子,將雙手擋在徐幼寧身前。

徐幼寧有些害怕的往後退了一退。

「死瘸子,你識相的話,就走開點兒,我們爽快完了呢,你還能撿剩下的,不然啊!呵呵,就別怪我們動手了。」

乞丐是一群,而顧琤這邊,因為顧明遠怕得罪楚洵,連多的小廝都沒有讓他帶出來,因而便愈發顯得對方人多勢眾了。

但顧琤為了徐幼寧是絕對不肯屈服的,當下便否定道:「你們要傷她,先殺了我,從我屍體上跨過去再說!」

「喲呵!這瘸子口氣好大啊!兄弟們,想不想樂呵?

想咱們就先收拾了這瘸子!小八,小九,小十,小十一,給我先打一頓!」

一時間,風雨飄搖的破廟裏,便響起打鬥聲和女子害怕的尖叫聲。

秦沐之騎着馬,遙遠一望,微微一笑,而後策馬前行。

等秦沐之帶人趕來打跑乞丐時,顧琤正趴在地上,拿自己的衣裳改在徐幼寧身上。

徐幼寧沒有受辱,但是驚嚇着實受了不少,身上的衣服幾乎要被撕碎,渾身都在發抖。

而顧琤一身是傷,兩隻眼睛都高高腫了起來。

眯着眼睛,看似乎是秦沐之的樣子,不由拱手,「殿下,救……救幼寧吧。」

秦沐之本來就是要做這個救命之恩的,當下便嘆氣道:「阿琤,你我本是好兄弟,說這些做什麼?

來人,快拿幾件乾淨衣裳來,給顧大公子和顧大夫人換上吧。」

「殿下。」

「阿琤,你我之間無需多言。眼下科舉在即,你不好好兒養身子,又如何考取功名,為顧家光宗耀祖,保護自己的妻子呢?

我在十里鋪有一處私人宅子,尚算清凈。一會兒,你和顧少夫人便去那裏住可好?」

顧琤本想拒絕,可他身無分文,眼下徐幼寧和一眾僕人都是需要歇息補充體力的時候,他實在無法拒絕。

只好道:「那便有勞六殿下了!」

秦沐之微笑着搖搖頭。

等目送他們遠去之時,身後的張先生才道:「可惜這顧大公子被趕了出來,不然,顧丞相的位置,倒是可以讓袁大人爭上一爭。」

「總歸是囊中之物,不急這一時。」秦沐之雖如此說,仍舊是有些遺憾的。

如果顧琤沒有被趕出來,到時候那罪名,顧明遠和顧寶笙都可以下獄的。

他處置起來,便十分順利了。

可如今么,再讓顧明遠和顧寶笙下水便十分困難了。

不過也沒關係,只要顧琤有事,顧明遠為了唯一的兒子,再怎麼樣都是要跟自己講條件的。

顧寶笙么,逃得了這一時,逃得過這一世嗎?

他等著顧明遠乖乖把顧寶笙送到他床上。

至於顧琤那個蠢貨?

秦沐之不屑的嗤笑一聲,「張先生這些日子過去,可要好生給他補一下腦子。

我真怕他不夠機靈,連做替罪羊都做不成。

到底是顧寶笙的哥哥,上路前,總該吃點兒好吃的。」

顧琤替死,顧家和顧寶笙都是自己的了,一箭雙鵰,他也願意給顧琤多喂點兒豬食。

張先生撫著鬍鬚一笑,「殿下放心,這個么,老朽自然會放在心上的。」

*

十里鋪別院

徐幼寧沐浴完哭哭啼啼了大半個晚上才肯吃東西。

那些乞丐本來身上就骯髒不堪,根本不會管她身上乾淨不幹凈,只會一個勁兒的上下其手。

好在她春日的嫁衣厚實,她穿的衣裳多,這才沒什麼妨礙。

只是,到底她還是將顧寶笙恨毒了。

憑什麼顧寶笙在楚洵懷裏,仗着楚洵作威作福,她卻要受乞丐的侮辱?

那樣的痛苦,總該讓顧寶笙也嘗嘗才對!

如果顧寶笙一個人出來,還能抵擋住那麼多乞丐嗎?

「芙蓉,翠荷不是我們家出來的嗎?」徐幼寧眼眸陰狠道:「你讓她去……」

「這奴婢可不敢。」芙蓉立馬拒絕道:「如今尚且是姑爺考取功名的時候,等他考中了,回了顧府,三姑娘怎麼樣還不是依您?」

見她猶豫,芙蓉又再接再厲道:「今年的科舉,六皇子殿下也是說得上幾分話的,還有淑妃娘娘和四皇子殿下在,姑娘何愁姑爺考不中功名呢?此時不宜節外生枝啊!姑娘!」

徐幼寧聽到這裏,方才把眉頭鬆開,只是,「他中了我便回去收拾顧三兒,他若是不中,哼!我立馬就收拾顧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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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嫡女:權寵嬌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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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章 楚顧升溫,扔出顧府大禍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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