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章 兄妹相認,德音死因

295章 兄妹相認,德音死因

顧延琛跟楚洵也算熟識,聽那掌風如此凌厲,一下便猜到大概是笙笙出了什麼事惹怒了楚洵。

因而,忙將北堂離放入內室中,自己則是簡單穿了一件外袍,便飛身出去見人。

門外屋內,瓷器桌椅,俱是粉碎,楚洵正負手站在門口等著顧延琛。

而楚洵腳下,墨楓、墨竹、墨松等人個個倒地不起,身受重傷。

顧延琛皺了下眉,忙上前拱手道歉:「楚洵,笙笙……」

「刷」的一下,一把軟劍從楚洵腰間閃出,凌凌直刺顧延琛胸膛。

顧延琛知他心裏有氣,又是為了自己的親妹妹出頭,自然不會跟楚洵動殺手。

兩人你來我往過了幾招,大多是楚洵來勢洶洶,直刺要害,顧延琛閃躲避開,萬不得已才回擊一下。

只是,打歸打,顧延琛心中始終是放心不下的,他一面彎腰避開軟劍,一面急忙問道:「楚洵……你先告訴我笙笙到底如何了?現在她……」

楚洵不回話,只是一招狠厲勝過一招。

顧延琛見楚洵不回話,乾脆便往平田居那一帶飛去。

只是剛飛到院門,楚洵也步步緊跟,絲毫未落後一步時,便見一個著梨花白衣的少女從沿着湖岸一路小跑過來。

「笙笙!」兩聲擔憂同時響起,顧延琛剛要接住顧寶笙,就見楚洵一道掌風打過來,施展輕功,立馬上前將顧寶笙攬入懷中。

少女被這一抱,登時便站在了原地,獃獃的看着他。

如瓷一般潔白細膩的面龐,此刻兩頰微紅,小巧的鼻尖也是紅通通的,抬頭與他對視一眼,早已淚盈於睫。

顧延琛雖先前失憶失控,險些殺了顧寶笙,可清醒之後,憶及顧寶笙幾次見他的那些奇怪形容舉止,怎會猜不出,這是他的親妹妹?

眼見妹妹那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眸熱淚盈眶,不一會兒便是撲簌簌的淚水大顆大顆的落在身上,顧延琛一下子只覺心中酸楚不已。

想開口說話,卻覺喉頭都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彷彿那酸楚苦澀的滋味是從心中蔓延到了喉嚨處,竟是張口都覺得艱澀。

楚洵眼眸中殺氣未消,見顧延琛看到顧寶笙竟也跟塊冷冰冰,呆愣愣的石頭一般,連話都不會說了,當即便道:「夏侯世子既然不願道歉,我同笙笙也不必再此多做停留了。」

說着,楚洵竟是想抱着顧寶笙轉身就走。

「且慢!」顧延琛一下便飄飛到顧寶笙同楚洵面前,面色愧疚又心疼,眼神複雜萬分的看着顧寶笙,又頓了好一會兒,才敢顫聲開口:「笙笙……哥哥回來了。」

此後,他再也不會任由人欺負顧家尊貴的嫡長女,再也不會讓顧家抱屈銜冤,背負通敵叛國的罪名一輩子!

顧寶笙早在顧延琛還未開口時,便潸然淚下,這會兒早已泣不成聲。

楚洵拍着她的脊背輕聲哄著,而顧延琛早已「啪啪」左右開弓扇起自己的耳光來。

下手毫不留情,巴掌一打,嘴角便是一絲血跡,面上便是一掌紅痕。

躺在地上的墨楓、墨竹等人又傻眼兒了,方才是憐香惜玉,這會兒是「自打臉面」,這臉都不要了的人——還是他們的主子嗎?

「你……你別打了!」顧寶笙從楚洵懷裏出來,徑直撲向顧延琛,抱着他的腰哭得一塌糊塗,帶着哭腔道:「哥哥……你終於回來了。」

顧家不再是她一個人,為顧家沉冤昭雪的路上,她也不再是孤軍奮戰了。

顧延琛伸手抱住顧寶笙,眼底也有淚光在閃。

只是抱了片刻,突然想起顧寶笙脖頸上的傷,便忙與她拉開一分距離,手扶着她的下巴昂了下頭,查看起她的傷勢來。

但顧寶笙一抬頭,卻是脖頸纖細,光潔白嫩,並無一絲傷痕所在。

「哥哥,我已沒事了。」顧寶笙將顧延琛的手拉下來,吸了吸鼻子,安慰道:「鬼醫給的藥膏藥效甚好,傷口早就不疼了。」

「對不起,笙笙!」顧延琛說得很是鄭重嚴肅,「哥哥昨夜鬼迷心竅對你狠下死手,確是哥哥的錯,若妹妹你還有氣,儘管讓楚洵來打哥哥,打到你消氣為止,可好?」

方才躲開楚洵,是因擔憂笙笙的緣故,眼下知道笙笙無事,顧延琛並不介意讓楚洵打自己幾下,讓笙笙消氣。

顧寶笙忙搖頭道:「不必的。此事原本就非你所願,你又何必將罪責攬在自己身上呢?」

顧家人向來恩怨分明,冤有頭,債有主,算起來,真正的始作俑者,罪魁禍首,是夏侯家的大長老,夏侯東,並非是她的哥哥啊。

楚洵冷冷淡淡的看了一眼顧延琛,眼底敵意不減。

顧延琛先前當着夏侯宸,為了捉住「北堂笙」這個西戎聖女,是調查過楚洵同顧寶笙一番的,自然也知道,楚洵同他的妹妹,關係非同尋常。

見顧寶笙手還拉着自己的手,顧延琛便將右手從她手中抽出,抬起手來摸了摸顧寶笙的腦袋,寵溺又心疼道:「這些日子,辛苦笙笙你了。」

轉頭,又對楚洵拱手認真道了一句,「多謝!」

謝的是什麼,兩人心照不宣。

楚洵順勢將顧寶笙抱回自己的懷裏,語氣稍緩一分道:「夏侯東和余夏松還在地牢,恐怕其餘幾個長老也難逃干係,我早命人將人一道關了起來。

夏侯世子,不會怪我多事吧?」

顧延琛感激一笑,又是一拱手。

狡兔三窟,他一人抓所有長老,總是費力氣的,有楚洵在,的確是事半功倍。

楚洵說完,又淡淡掃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幾個下屬。

顧延琛知道他的意思,便解釋道:「這幾人都是我親自培養的,與先前那些人沒什麼關係。先讓他們下去吧。」

顧延琛看了眼顧寶笙,眼神複雜道:「有些事,我還要與笙笙,還有你,好生說一番。」

楚洵微微頷首,便抱着顧寶笙往旁屋走去。

無為其他,顧延琛同北堂離昨晚住的那間屋子,一是無處落腳,二是,他也實在不想讓笙笙沒成親之前就見到這些亂糟糟的東西,把她自己給嚇著了。

顧延琛見楚洵往旁屋走,臉上一熱,心中又對楚洵這個妹夫滿意了幾分。

進了旁屋,顧延琛親自給楚洵同顧寶笙倒了一杯茶水遞過去。

三人圍着個小小的八仙桌坐着,倒也顯得分外親近。

「哥哥。」顧寶笙捧著茶,憂心的看着顧延琛的臉道:「你……你是怎麼變成夏侯宸的?臉上的傷……還疼嗎?」

改頭換面,卻並非是易容,哪有皮肉骨骼不動分毫的?

顧寶笙一想到顧延琛變成現在這樣,定然遭受過許多常人不能忍之疼痛,心都不由一抽一抽的疼起來。

顧延琛摸了摸這張不屬於自己的臉,爽朗一笑道:「沒什麼大礙的。不過都是小傷。再者,這張臉現在對咱們來說,不正是好用的時候嗎?」

顧寶笙還略微有些不解,便見楚洵緩緩道:「顧、崔兩家的案子,必得從夏侯家入手。」

「這是怎麼回事?」顧寶笙忙問起顧延琛來。

便聽顧延琛微嘆一口氣道:「此事,皆因德音長公主也就是嘉慧郡主和睿王而起。

笙笙,你還記得,那口口聲聲說顧家就是投靠了西戎,且拿出證據證明此事的張祥嗎?」

顧寶笙點頭,她自然記得的,那莫須有的罪名被張祥說得幾乎是以假亂真。

可他們顧家同張家卻是半點兒聯繫都沒有的。

顧延琛沉吟一瞬,緩緩開口道:「張祥背後的主子是夏侯家……而夏侯家合作的人……是景仁帝。」

顧寶笙一聽,登時大驚。

就聽顧延琛不緊不慢的說起當年往事,「夏侯一族自西戎開國以來,便有出聖女的說法。族中對族長娶的女子要求十分苛刻,必得陰時陰曆出生。

且容貌須用『沉魚落雁』來驗上一驗。若船載佳人,面紗揭開,魚兒沉入水底,若大雁飛天,佳人露面,大雁降落沙洲。方才能嫁給族長為正妻。」

顧寶笙皺眉:「『沉魚落雁』可動的手腳未免太多,然,我記得嫁給宣平侯的清河郡主,是因和親才不得不背井離鄉嫁過來的。」

而且,那和親的旨意,還有元戎太后的手筆在。

「不錯。」顧延琛點頭道:「清河郡主是和親過來的,可並非是她心甘情願,而是……太后陷害的。」

當年清河郡主同齊國公早已有了婚約,原本可以順利完婚的,可問題出就出在元戎太后的身上。

齊國公少年英才,丰神俊朗,南齊京城處處都是愛慕他的少女,元戎太后自然也不例外。

元戎太后閨中早已與姨娘姐妹斗得不可開交,心神嚮往的,便是齊國公那樣家宅安寧,沒有妾室的國公府——在外尊貴體面,在內伉儷情深。

可偏偏,她愛慕的齊國公另有所愛,對她冷漠淡然,她算計的齊國公也沒有中招娶她,反倒讓她嫁給了皇族中人。

元戎太后心有悲憤,恨齊國公太過無情,親手將她推入暗無天日、勾心鬥角的皇子府。

因而,對清河郡主便一直懷恨在心。

那年正值宣平侯作為西戎使臣來南齊,元戎太后在一位伺候過西戎寵妃的宮中老人口中,得知了宣平侯娶妻的條件。

於是,在宮宴之上,便在「沉魚落雁」的驗證一事中,動了手腳。

一來二去,清河郡主便封了個青染公主,給送到西戎和親來了。

元戎太后自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可齊國公卻是心中清明,他主動請纓,披甲上陣,想同西戎打一場惡戰,救回清河郡主。

可惜「英雄氣短,兒女情長」,齊國公關心則亂,遭遇埋伏,竟是一去不回。

泰和帝痛惜肱股之臣有去無回,卻是臨死之前,才無意得知了元戎這個兒媳的詭計。

好在,景仁帝的父親義宣帝同泰和帝是一個意思,都覺元戎太后太過目光短淺,若是讓元戎太后的兒子當皇帝,將來南齊必有大災。

元戎太後娘家勢大,父子二人不能輕舉妄動,於是,待泰和帝去世后,義宣帝尚未穩坐皇位,便私下前往雲州找到了他留在雲州的孩子,也就是後來的「蕭山王」。

義宣帝的幾個兄弟都喜內鬥惡戰,因而,義宣帝的皇位沒坐幾天,便在一場惡戰中身受重傷了。

他去雲州,想「蕭山王」登基,可元戎母子卻速度奇快,立馬登上皇位。當時「蕭山王」並無意登基,義宣帝雖無奈,到底還是想讓自己最中意,最愧疚的兒子登基的。

因而,一道秘旨,也就在義宣帝去世的前一晚,傳到了鎮國公府顧家和崔太傅府上。

「所以……那道秘旨現在是在哥哥你手裏?」

顧延琛點了點頭,繼續道:「景仁帝怕顧崔兩家有朝一日會將先帝的聖旨公之於眾,他皇位不保,便想用通敵叛國的罪名將顧崔兩家滿門抄斬。」

「那為何說……此事與德音長公主有關?」

「因為……」顧延琛緩緩道:「景仁帝發現此事的時候,恰是宣平侯賣女求榮,嘉慧郡主從西戎逃到南齊的時候。」

南齊戒備森嚴,無論是大張旗鼓的找一個人,還是派暗探來查,找到睿王刻意藏好的嘉慧郡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宣平侯府便與景仁帝談了條件?」顧寶笙肯定道:「宣平侯府想通過景仁帝,找到嘉慧郡主,最好還能一舉成功,奪下西戎皇位。

而景仁帝,便是讓在西戎樹大根深的夏侯家策劃顧家通敵叛國的事情,徹底毀掉顧家,毀掉聖旨。」

顧延琛點頭,看着顧寶笙滿是憐惜道:「元戎太后同景仁帝心恨你久矣,還好你來了西戎,否則……」

「這又是為何?」

顧寶笙不太明白,元戎太后若是恨她,或許是因為她是清河郡主的女兒,可是景仁帝恨她做什麼?

顧延琛嘆氣道:「我也是後來當了夏侯宸,經手了那些秘密信件才知道的。」

景仁帝知道德音長公主就是宣平侯要找的嘉慧郡主的時候,並不願意把人交出去。

那時,景仁帝看中了姜徳音的美貌,甚至有將姜德音納入宮中為妃,威脅宣平侯把西戎拱手相讓,他好統一天下的想法。

只是,嘉慧郡主占的身份,卻是先帝早就定好的忠烈孤女,定給了當年的朝中新貴顧明遠。

景仁帝求而不得,便巴不得姜徳音同顧明遠老死不相往來,也因此,後來會由著鄭綉蓮在府中作踐姜德音。

他想姜徳音主動示好示弱,討好他,甚至委身於他,如此,他是什麼問題都能給姜徳音解決的。

可偏偏,姜徳音關起門過自己的日子,並不將顧明遠寵幸誰放心上,更不將鄭綉蓮的挑釁放眼底,平平靜靜的過日子,不求誰,也不怕誰。

元戎太后眼見兒子被清河郡主的女兒折磨成這樣,就找了個讓嘉慧郡主進宮陪她禮佛上香的由頭,想讓景仁帝同嘉慧郡主在宮中成其好事。

若是能讓嘉慧郡主當個再也見不得光的禁|臠,那清河郡主同齊國公定然九泉之下都會後悔與自己作對的。

但終究,陰謀失敗了,姜徳音完好無損的回了丞相府,幾乎再不出門。

原本,此事已到此為止,可偏偏,在嘉慧郡主出門上香之時,天降大雨,她同睿王相遇。

而後,還有了身孕。

景仁帝不知怎的,竟無意知曉了姜徳音後來懷上的孩子是睿王的,此後,景仁帝便徹底恨上了姜徳音同這孩子。

他是堂堂的帝王,是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可是,在姜徳音眼裏,他還不如一個西戎失勢的王爺!

也就是說,姜徳音寧願與一個幾乎快一無所有的王爺苟且,都不願他一親芳澤。

這在景仁帝這對高傲自大,目空一切的母子看來,都是不能忍受的事。

元戎太后比景仁帝心思更陰沉些,她也並不知景仁帝同夏侯一族的具體交易,只是從旁人嘴裏知道夏侯一族很厭棄姜徳音這個女孩兒罷了。

清河郡主沒有死在她手上,齊國公她也沒有得到過,這是人生最大的憾事,既如此,那就除去清河郡主最心愛的女兒吧,這樣,她的心裏才能稍稍舒緩一些。

因而,她便讓宮廷最好的御醫調製了無色無味的藥粉。

活血的藥粉,裹在了姜徳音生產的被子、褥子中,讓生產之人一聞便渾身無力的藥粉,融在了蠟燭里。

姜徳音死了,活下來的顧寶笙卻成了景仁帝的眼中釘,肉中刺。

她存活於世,還活得好好兒,便是對景仁帝同元戎太後計謀失敗的最大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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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嫡女:權寵嬌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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