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章 抓兇手,狗咬狗

348章 抓兇手,狗咬狗

「立刻封鎖南寧齋,二樓、三樓的人一個也不許動!」

北堂離鬆開抱着顧寶笙的手,右手打了個手勢,身後不知不覺便出現一眾護衛,魚貫而入。

陳氏撫著丫鬟的手慢慢站起來,臉色慘白,小腿發抖,顯然被嚇得不輕。

方才若不是顧寶笙推她一把,或許,那硯台砸到的便是她的腦袋了。

但,要她說一句謝謝,她又說不出口。

她不過是臣子夫人,別人想謀害也沒有理由的。

所以,剛才的飛來橫禍,鐵定都是沖着顧寶笙去的。她差點兒遭了無妄之災,沒了性命,何必還要跟顧寶笙說謝謝?

顧寶笙沒理會陳氏的心思,只看着那些護衛將樓上的人都帶了下來。

樓上硯台砸落得快,數量雖多,準頭卻不夠。

若說真的早有預謀,計謀也過於拙劣,看上去更像是臨時起意。

什麼人,既憎承恩公夫人陳氏,又厭她顧寶笙呢?

顧寶笙順着那扶梯慢慢向上看去,待看到一抹梨花白的纖細身影,眼底劃過一絲瞭然。

杜芷蘭此人,她已有約莫三年不曾見到了。但,那副怯弱的樣子,裝得始終如一,天衣無縫。

北堂離雖不認識杜芷蘭,但很快,就有護衛將這些人的信息查出來,交到了她手裏。

待一看到那些信息,北堂離紅唇輕輕一勾。

原來,砸硯台下來的,竟是她啊。

承恩公府對顧寶笙有恩,此事若由顧寶笙來做,承恩公府必定要鬧得雞飛狗跳。

北堂離覺著,身為嫂嫂,為妹子「懲奸除惡」很有必要。

但,不等北堂離的手指向杜芷蘭,護衛便從一小撥人群中帶出來一個頭髮花白,渾身發抖的老太太。

「公主殿下,郡主殿下。」護衛回稟道:「屬下盤問過三掌柜的,這些硯台方才是這老太太給家裏幾個讀書的孫兒買的。

不過,她年紀大了,走路不大穩。方才腦袋暈了一會兒,醒過神來的時候,硯台就掉下頭來了。」

那老太太知道硯台險些砸到公主殿下和郡主殿下身上的時候,嚇得話都幾乎說不出來了。

「公……公主殿下,郡主殿下……」老太太哭道:「老婆子不是故意的啊。

那會子眼前黑了一會兒,老婆子也不知道撞到了啥,手裏的硯台一下子全掉下來了。

求公主殿下、郡主殿下開恩,饒了老婆子吧!」

說完,老婆子便拱手流淚的要跪下來。

人群中,杜芷蘭嘴角勾起一抹極為淺淡的笑意。

只是,她還未來得及得意,北堂離立馬將那老太太扶了起來。

「瞧您這話說得。」北堂離笑道:「再怎麼着,這也是天子腳下。我和公主殿下,怎麼能讓這背黑鍋,背冤案的事兒,就在眼皮子底下發生呢?」

老太太驚訝一瞬,就見北堂離把她交給一旁的護衛扶著,慢慢悠悠的在人群中踱步片刻。

踏踏踏的腳步聲在南寧齋響起,寂靜得可怕。

北堂離身份高貴,眾人如今都是被懷疑的兇手,誰也不敢說話。

片刻后,北堂離站定在了杜芷蘭身前,食指將她下巴輕輕勾起,氣吐如蘭道:「做了虧心事,還能在這兒面不改色的站那麼久。

承恩公府,可真是好家教啊!」

前面還沒緩過神來的陳氏聞言,立馬轉頭看過去。

這一看,心裏登時亂成一團。

端陽郡主雖然在京中出現的次數屈指可數,但每次出現,都會有驚天動地的大事發生。

譬如,那林閣老的外孫女林青晚,不過去了一趟鎮國公府,全家人都鋃鐺入獄。

同林府一樣,承恩公府先前也是站在景仁帝那一派的。

陳氏下意識便想到,這次她和杜芷蘭來南寧齋被人盯上了。

謀害公主是死罪,杜芷蘭是承恩公府的人,犯了錯,出了事,還不是算在他們承恩公府頭上。

北堂離這一出,八成就是栽贓嫁禍,想要他們承恩公府和林府一個下場。

因而,陳氏想了片刻便嚴肅道:「郡主殿下,雖說您是金枝玉葉,但『捉賊拿贓,捉姦拿雙』。

我們承恩公府雖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芷蘭也是小門小戶出身。但我們府里一向家教甚嚴,絕不會教出以下犯上的姑娘來。

還請郡主殿下調查清楚,拿出證據,秉公處理,還我們承恩公府的姑娘一個清白!」

北堂離用眼神詢問顧寶笙能否放開手做事兒,顧寶笙微微點頭,北堂離便立馬把三當家的叫了出來。

三樓么,陳氏和杜芷蘭去的目的本就不純。

可既然陳氏這麼信誓旦旦的說杜芷蘭沒罪,又氣勢洶洶的要討一個公道,那就……當面審問就是了啊。

北堂離笑容十分明艷,想在她手裏討便宜的人,呵呵,那還沒出生呢。

「三當家的,杜姑娘先前在三樓買了什麼?做了什麼?和這位老太太相比,誰先下樓?」

「這……」三當家的顯然有些難以啟齒。

都是閨房之樂的事情,便是杜芷蘭是當家主母,這些事被當眾一說,都會被人詬病。

何況,杜芷蘭還不是什麼當家主母,只是一個未出閣,準備做妾的女子。

「郡主殿下。」陳氏臉色極為難看道:「事情都還沒有搞清楚,您這麼當眾審問,要芷蘭以後出去如何見人啊!」

「杜夫人你這話說的倒是奇怪。」北堂離一笑,反問道:「要討公道的是你,不要我當眾審問的也是你,那你還要不要討公道了?

我這當眾審問,不也是想着當眾還她清白。免得一會子她出了這門兒,有人亂傳流言啊。

你若是不願意在這兒審問,也成啊。我立馬讓人把杜姑娘安安全全的請到順天府去喝茶。

順天府尹平大人辦案公正,想來你也會很滿意那結果的。來人,送杜姑娘……」

「不用了。」陳氏立馬出口打斷北堂離的話,神色不好道:「郡主殿下要審問便審問吧,只儘快還我們承恩公府一個公道就是了。」

陳氏待回答完北堂離的話,又道:「我一個婦道人家,做不了家裏的主意,還請郡主殿下讓我兒少擎來一趟。」

北堂離含笑點點頭,很輕鬆答應下來。

陳氏見狀,也心鬆一口氣。

三當家的是個生意人,應該也不會把那些私密的事情往外說。

北堂離便是想仗勢欺人,一會子她兒杜少擎來了,那也欺不到哪裏去的。

至於讓杜芷蘭做妾,買的那些筆墨紙硯,陳氏更是不放在心上了。

橫豎兒子都是她生下來的,杜少擎又一向孝順,怎麼可能會為了這一點兒小事就不認她這個娘?

想到此,陳氏越發淡定從容了。

但北堂離可沒那麼好騙。做生意之人,為謀利益,兩面三刀是本性,見風使舵是常態,她見多了此事。

根本沒打算從三當家的口中得到什麼所謂的證據,問了兩句便吩咐道:「把三樓的賬本帶下來,我親自來查。」

陳氏和杜芷蘭、三當家的一聽,登時愣住了。

三當家的反應很快,立馬苦苦哀求道:「郡主殿下,小本生意,裏頭好些東西,您一個未出閣的姑娘……那不能看啊。

若是傳揚出去,我們這南寧齋以後,誰都來查賬本,誰還敢來買東西啊。求郡主殿下,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吧。」

一旦北堂離查賬本,那她方才敷衍之詞立刻就會被拆穿啊!

「怎麼不能看?」北堂離厲聲道:「公主殿下和我,還有承恩公夫人等數人差點兒死在你們店裏。

若真的出事,南寧齋怎麼了事?南齊官員如今官風清正,誰敢上門鬧事,隨意查賬本?

三當家的,你若打量我是一個女子,說話好糊弄,好欺負。我告訴你,那你就錯了主意!

單憑你方才做偽證這一點,你以後就別想待在這南寧齋!至於封不封你們南寧齋,就看接下來你們南寧齋配合不配合我審案了!」

此話剛落,門口就走進來一個穿墨青長袍的中年男子,一臉焦急的走進來。

待問了小二一兩句之後,他立馬吩咐人把三樓的賬本,二樓的賬本,全拿了下來,悉數交到了北堂離手裏。

北堂離翻閱的速度很快,待找到杜芷蘭和那老太太買東西那一頁賬單后,神色慢慢凝重起來。

「杜小姐和這位老太太買東西的時辰相差不過片刻。

杜小姐剛學完如何使用『紅袖添香夜讀書』的筆墨紙硯,還站在三樓沒下來,這位老太太就正巧買了硯台出來。

然後……」北堂離神色一冷便道:「杜小姐見這位老太太有些頭暈,便故意迎面撞了她,故意讓硯台從三樓掉下來。

再順着那走廊回三當家的那兒再次請教如何使用筆墨紙硯。做了壞事,有人頂包,杜小姐,你很高興吧?」

北堂離的話一出,人群中登時不少人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樣明目張膽,說出承恩公府家的姑娘買這些東西……看來鎮國公未來的夫人果真膽識不輸男兒,半點兒不怕承恩公府記仇報復啊。

不過,好像承恩公府也沒什麼可報復的機會。畢竟鎮國公顧延琛在朝中如日中天,而承恩公府已經漸漸式微。

所以啊,鎮國公夫人的狂妄敢為,似乎是有道理的。

當然,更讓眾人感興趣的是,陳氏帶着這個遠房侄女兒來買這些東西,到底意圖何為。

承恩公府要替遠房侄女兒做親的事情半點兒風聲沒有,那顯然,這侄女兒買的東西,就是要用到承恩公府世子,杜少擎身上了啊。

杜少擎潔身自好,若真有心,自然是會納了杜芷蘭。陳氏和杜芷蘭的所做作為,明顯是牛不喝水強摁頭,要算計自己的親生兒子。

想明白的一些人,這會兒看陳氏和杜芷蘭的目光滿是複雜鄙夷。

若東西是杜芷蘭扔的,那承恩公府真是家門不幸啊!

杜芷蘭臉色微微發紅。

她自幼自打知道杜少擎喜歡顧寶笙,便一直模仿顧寶笙的一顰一笑,衣着打扮。

可是,模仿這麼多年,無論何時何地,顧寶笙都像一顆明珠光彩奪目,而她就像是低到塵埃里的石頭,任人踐踏!

眼下,又是如此!

杜芷蘭深吸一口氣,帶了哭腔委屈道:「郡主殿下,您說芷蘭買那些東西,芷蘭並不否認。

可是,您要芷蘭承認故意撞倒這位老太太,還要謀害舅母和公主殿下,還有您,芷蘭怎麼敢?

芷蘭是寄人籬下的女子,身份低微,同母親多年來能安穩度日多虧有舅母照拂。

試問芷蘭有什麼理由,要害舅母這樣照顧芷蘭的人,有什麼膽子,敢害公主殿下和郡主殿下您啊。」

「你當然敢了。」

北堂離拍了拍手,底下立馬有人把陳氏寫給娘家陳府的信送了上來。

「你身份低微,卻一直覬覦承恩公府世子妃的位子。可偏不巧……杜夫人一心想你做妾,想讓陳家的姑娘為妻。你對此很是心生不滿。

至於你謀害公主殿下的理由……」北堂離輕笑道:「公主殿下傾國傾城豈是你想模仿便能模仿的。妒忌成性,東施效顰,大言不慚,謊話連篇……

你說的每一條理由都站不住腳。」

眾人方才便把杜芷蘭的模樣瞧在眼裏,這會兒北堂離一點,登時明白過來。

這杜芷蘭,可不就是東施效顰,有意模仿公主殿下嗎?

杜芷蘭眼睫一顫,淚水撲簌簌的流下來。

仍舊咬牙委屈道:「芷蘭沒有。『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一切都是郡主殿下您的猜測,口說無憑。嗚嗚嗚……芷蘭就是死,也要死得清白!」

說完,竟是看準了堂內的柱子便要死命撞過去。

北堂離隔空一點,杜芷蘭立馬站定不動了,只淚水仍舊洶湧的流着。

「着急什麼啊。」北堂離含笑道:「這老太太身上有艾草等草藥的味道,想來是賣草藥的人家。

我鼻子不行,狗鼻子還不靈嗎?順兒,去牽兩條狗子來,嗅一嗅就知道,方才是誰撞到了老太太了。」

北堂離話一落,底下的人不過片刻便從順天府借來了兩條狗。

兩條狗兒都長得十分健壯,毛色順滑發亮,一同前來的還有順天府的捕快。

杜芷蘭站定在堂中,見那狗兒先是嗅了嗅老太太的一片一角,而後……

幾乎沒有多轉悠,一下便奔到了自己的腳邊。

「汪汪!」

「啊!」

杜芷蘭忍不住尖叫起來,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可偏偏被北堂離點住了穴道,她哪兒也動不了,眼淚流得愈發洶湧如潮。

「水落石出了。」北堂離淡淡道:「為了當正室,謀害杜夫人,因為妒忌,謀害公主。承恩公府的家教我領會了。」

杜芷蘭哭了一會兒,見北堂離要派人拿她,嘴巴一張,又試圖為自己開脫。

狗是狗,怎麼能做人的主,怎麼能為人作證呢?

「你先閉嘴。」北堂離眉毛一挑道:「你可別說你再冤枉了。

方才我沒注意還沒瞧見,你腳下的紅泥,恰是這位老太太腳下也有的。

老太太走得慢,扶著欄桿走在最邊上的。那你呢?大戶人家,姑娘在前,丫鬟在後,都是走中間。

你倒是說說,怎麼跟你的丫鬟腳下都沒有紅泥,就你一個人有呢?」

杜芷蘭聽完,眼底滿是驚恐,這次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陳氏也愣神半晌。

她知道杜芷蘭野心大,卻也沒想到,野心驅使之下,杜芷蘭的膽子竟會這樣大。

若真是那硯台砸下來,那老太太頂了罪。只怕依照杜老夫人的私心,承恩公府的世子妃真要落到杜芷蘭的頭上了。

陳氏這會兒心裏氣得不行,但又十分為難。

她倒是巴不得藉著北堂離的手弄死杜芷蘭,她自己好出氣。可杜芷蘭又是承恩公府的人,若是死了,承恩公府的名聲可怎麼辦?

北堂離和顧寶笙一眼瞧出陳氏的心思,交換了個眼神。

北堂離便嘆了口氣,大方的開口道:「我和公主殿下是要成親的人了,親自動手,造了殺孽,不合禮數。

既然杜姑娘是你們承恩公府的人,這回也差點兒害死了杜夫人你,那這事兒便你們自己處置吧。

可日後若是再犯,可休怪我和公主殿下無情了啊!」

說完,北堂離便挽著顧寶笙的手走了。

她可沒心思幫陳氏出氣。

至於儘快走人,也是怕一會兒杜少擎回來了見到顧寶笙,又痴心不舍。

她想都不用想都知道,若是楚洵得知杜少擎和顧寶笙私下見面,會有多醋,會有多恨。

到時候楚洵把賬算在了她頭上,又去給顧延琛告狀的話,北堂離覺得,她大約會聽夫訓聽很久。

好在,事情解決得很快,陳氏並不打算讓兒子再來南寧齋受這些人的嘲諷。

因而,立刻便吩咐下人去半路迎杜少擎,告訴他直接回府商議要事,不必再來。

杜芷蘭的穴道是北堂離走出門口之後才被解開的。

這一解開,杜芷蘭立馬渾身一軟,癱倒在地,一身都是冷汗。

陳氏只說了一句綁了帶走,便面無表情的上了馬車。

馬車之上,陳氏和杜芷蘭相對而坐。

杜芷蘭那一雙含淚帶情的眼睛一直看着陳氏,似乎希望陳氏取下她嘴裏的手帕,讓她說話求情。

但,陳氏也不是傻子。

知道杜芷蘭也不是省油的燈,乾脆跟她把話挑明了講。

「杜芷蘭。」陳氏冷笑道:「我倒是萬萬沒想到,我給你一條生路,你偏要自尋死路呢。」

杜芷蘭搖頭,眼底滿是哀求。

「你也別求我了。」陳氏翻了個白眼,冷聲道:「今兒做出謀害我,謀害公主殿下,郡主殿下的事,你以為就這麼算了嗎?

公主殿下和郡主殿下不是不計較,不過是因為你身份低賤,殺你怕髒了她們的手罷了。

即便我不殺你,你以為你還能像從前那樣在承恩公府裏頭當個大家小姐,甚至做我們少擎的妾嗎?

你別做夢了。」

陳氏理了理衣裳,神色冷漠道:「做出這樣的事。只有你生不如死,我們承恩公府才好和公主殿下和郡主殿下有個交代啊。

你老家不是在幽州嗎?前些日子,你來京城裏做生意的隔房叔父說,那邊恰巧有一門親事要說給你。

不過老太太捨不得,便就此罷了。如今想來,這倒是你的一個好去處啊!」

杜芷蘭不住的搖頭,淚流滿面,嗚嗚嗚的哭着。

「哭也沒用!」陳氏忍不住冷笑道:「你吃了我們承恩公府這麼多年的飯,總得還點兒什麼出來吧!

雖說那老頭子年過七十,娶了十八房小妾,只想娶個有點兒身份的續弦帶出去。

你若是運氣好,那老頭子一死,還能給他那好色瘸腿的兒子做禁|臠不是?

雖說,身份不高,會受欺凌,不過,這也是你的活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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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嫡女:權寵嬌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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