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天煞孤星(三更)

243天煞孤星(三更)

坊主的目光變得更加沉痛,提起來就好像舌頭含着千鈞之力,極沉重緩慢:「因為那一代的守護人一出生就死了。」

「死了?」

「嗯,這世上許多人總愛追名逐利,爭鬥權勢,陸家人也不例外,誰身帶火印誰就是陸家命定的家主,可是誰又能真正服氣,誰又不想坐上陸家家主之位,所以那一代,坐上陸家家主之位的人身上並沒有火印。」

「……」

「這本應該是一件秘聞,如果能一直隱瞞下去,陸家或許不會倒,只可惜他們自己勾心鬥角,這件事終究傳到了皇帝耳朵里……」

說着,他的目光又沉了下來,憶及往事那樣清晰,清晰讓人覺得刺痛,他眉心蹙緊,繼續說道:「誰不忌憚陸家召喚火璃的秘術,尤其是高坐在朝堂之上的皇帝,他早就對陸家心生忌憚,當他知道陸家這一代人沒有一個有能力召喚火璃,就迫不及待的抄了陸氏滿門。」

洛櫻頭一次聽說,意外之餘又有些震動。

正所謂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陸家成於召喚凶獸火璃的秘術,也敗於召喚凶獸火璃的秘術。

怪道,三師兄從不願意主動提起陸家事陸家人,哪怕因為他擔憂丟失的幼弟,偶然提起,也總是眉頭深鎖,怏怏不樂的樣子,

這樣的百年世族大家,從外頭來殺一時是殺不死的,自殺自滅才會讓大廈一朝傾覆。

她抬頭問他:「老先生的孫女莫不是在那個時候走失的?」

坊主眼裏忽然燃起一團火,搖了搖頭,冷哼一聲:「她一個女娃生下來就帶着火印,陸家當家主母豈能容她成為陸家未來的家主。」

說到這裏,洛櫻一切都明白了,又是為爭奪權勢的內鬥,永遠休止的內鬥。

胸口忽覺得有些窒息,她吸了口氣,胸腔里灌入一股凜冽的空氣,方覺得好些,又問道:「如果老先生真的找到了令孫女,會不會帶她回陸家,奪回家主之位?」

「不,我只願她什麼都不知道,只要她能好好的活在這世上就好,沒有那些骯髒的勾心鬥角,沒有背負着那些所謂的責任,只是簡單的,開開心心的活着。」

「……」

坊主一襲話讓洛櫻聽了很是震動,同時心裏也鬆了一口氣,她雖然還不能清楚的了解當年坊主和那個小女孩遭遇了什麼,但從他的話語里,她已經感覺到了發生了什麼。

她有些擔心坊主心中還有怨恨,當有一天知道庭尹就是陸家另一個身帶火印的孩子,會對庭尹不利。

「其實,身帶火印的不至小小姐一個。」他的稱呼已經改了,似乎要知無不言,言不盡,繼續道,「還有二夫人當年生的一個男嬰也身帶火印,只可惜他一生下來也不見了,四公子尋他多年不得,也不知是生是死。」

洛櫻心頭一震:「倘若那個男嬰還活在這個世上呢?」

坊主瞳仁又是一縮,聲音有些無奈,有些憂慮,有些悲涼,再次重複了一句:「一代只能出一個守護人。」說着,眼睛裏忽然染著某上希冀,「我只願他們可以打破這個規則。」

「是呀,這樣的規則本身就太過殘酷。」洛櫻喟然一嘆。

儘管現在還沒有證明,倘若有百分之一的可能雲安楠就是當年那個小女孩,她不能想像她和庭尹之間只能活一個人。

或許,坊主說的對,有時候什麼都不知道反而更好,這樣才能活得簡單而快樂。

她有些猶豫要不要找個適合的時機,告訴洛庭尹他真正的身世了。

正想着,又聽坊主重重一嘆:「唉,那個男嬰,不僅身帶火印,還是命定的天煞孤星。」

「什麼,天煞孤星?」

「是啊,命犯天煞孤星,無伴終老,孤獨一生。」

「難道老先生也相信天煞孤星之說?」

「這世間的事總是玄妙,由不得小老兒不信。」

「可有解?」

「天煞者,克也;孤星者,孤也。天煞孤星天降臨,孤克六親死八方,天乙貴人若能救,行善積德是良方。」頓一頓,又道,「倘若已犯殺孽,無可救藥。」

「……」

洛櫻的心顫抖了一下。

與坊主又談了一會兒,待交接完所有的手續,洛櫻便和阿沉一起離開了芙蓉坊,離開時,又回頭望了一眼,明兒一早,阿沉就地接手這裏,成為新的坊主。

事情好像都是朝着她想的方向在發展,可心卻是沉重而艱澀的。

其實,重生以後,她的心從來就沒有輕鬆過,就算有一天,她大仇得報,也無法得到真正的輕鬆。

因為,失去的一切都回不來了。

還有庭尹,他真的是天煞孤星嗎,若是從前,她一定會嗤之以鼻,認為是無稽之談,可是現在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

心緒紛擾的走出了清宴閣,洛櫻就準備回去了,腳踏白雪剛走到萬象樓,迎面突然閃過來一個戴着銀色面具的紫衣人,他雙手抄胸,擋在她的路面前,一雙熠熠美眸正滿含抑鬱的看着她。

「昨天我約你出來,你說沒空,今天你卻一個人偷偷的跑了出來。」

唉!

怎麼又碰上他了。

洛櫻心裏無奈一嘆,手穿過面具,揉了一下有些脹的發緊的額角,聲音懶懶的問道:「你怎麼會來這裏的?」

他答非所問,用一種十分揶揄的腔調反問道:「你會來,我為什麼不會來?」說話間,他已經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她的面前,俯視着她,「說,你跑到這種地方,是不是想幹什麼壞事?僻如去逍遙坊看看美男之類的……」

娘的!他剛剛還聽說逍遙坊來了一個極清俊風雅的小倌,勾得多少女人連名聲都不顧了,偷偷女扮男裝,戴上面具跑來一睹他的風采。

現在逍遙坊高朋滿座,滿室胭脂香氣,恐怕來的女人比男人還要多。

「……」

洛櫻着實無語。

他又上前一步逼近她:「不許你看美男,也不准你和美男說話!」

「……」

洛櫻聽完,一句話不說,抬腳就要走,他氣的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喂,你怎麼回事,我跟你說話,你怎麼不回答?」

洛櫻轉頭看他,淡聲問道:「你是男人嗎?」

衛元極立刻道:「當然是男人。」

「那你長得很醜嗎?」

「開什麼玩笑,這世上哪裏還能找到比小爺我還好看的男人!」他自負滿滿。

「……哦。」洛櫻若有所意的點點頭,「那剛剛是誰說不准我和美男說話的!」

「……呃。」衛元極噎住了,忽一眼瞥見洛櫻身後捧劍站立的阿沉,生得高高瘦瘦,身材平板,很是陌生,也不知是男是女,反正肯定不是洛櫻身邊的侍女,他立刻心生警惕,伸手指著阿沉問洛櫻道,「她是誰,男人女人?」

「女的。」洛櫻沒好氣的答道。

「……哦,原來是個女人。」衛元極摸摸下巴,鬆了一口氣,又打量了一眼阿沉,譏嘲道,「生的太重男輕女了些。」

「……」

阿沉面具之下的嘴角抽了抽。

洛櫻想起上次她說他生的重女輕男,想不想這傢伙活學活用,拿來嘲笑阿沉,她氣乎乎抬腳就要跺上他的腳,他腳往後一縮,輕輕一抬,洛櫻的腳落了空。

衛元極得意的笑道:「哈哈……小爺我吃一塹,長一智……」

洛櫻瞧他得瑟的樣子,也不再理,徑直往前走去,衛元極的笑容僵在唇角,悻悻的追了上來:「阿櫻,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南柯島來到底有什麼事啊?」

洛櫻繼續往前走,並不看他,反問道:「那你先告訴你為什麼會來?」

「……哦,我啊……」他想了想掂量著說辭。

那個鬼里鬼氣的教主給他的什麼聖葯,他當然不敢隨便吃,為了慎重起見,他覺得還是有必要派人去一趟清源山找師叔求證一下,畢竟,他還是想着身上的殘毒能儘快的解了,這樣弱雞似的內力,很不匹配他衛元極的外表和名聲。

沒有解藥,想要恢復內力,估計至少還要等上個一年半載,如果教主的葯是真的,那他吃了也無妨。

在此之前,他也不能全指著那瓶所謂的聖水,南柯島芙蓉坊有種百毒丹可以暫時緩解他體內的劇毒,本來不需要他親自來的,只是在家閑着無趣,老是想跑着去找洛櫻,又怕自己主動過了頭,反招人厭煩丟了面子,就親自跑到南柯島來逛逛的。

想想,心裏還真是鬱悶透頂。

這天下,只有他嫌人,沒有人嫌他,偏偏洛櫻這個沒良心的臭丫頭是個例外。

一來,他沒有先去芙蓉閣,而是先去了司情樓的百寶坊,挑選了一件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十分新奇漂亮的禮物要送給洛櫻,待他買好禮物從司情樓出來要去芙蓉坊時,正好就撞見了洛櫻。

雖然,她戴着面具,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本來這禮物是想給洛櫻一個驚喜的,結果他又找不到說辭,自己變弱雞的事,他可不想讓洛櫻知道,正當他要將禮物拿出來送給洛櫻時,忽然聽洛櫻說了一聲:「看,那個人的身影像不像無憂表姐和無痕表哥?」

衛元極順着洛櫻的眸光看去,果然看見一個高挑窈窕的身影,確實與沈無憂很像,她身旁還有一個身着墨藍文衫,身形修長如玉竹一般的男人,看上去也與沈無痕契合。

說起沈無痕,那天他和洛櫻救回無雙之後,他特地在長陵城最豪華的酒樓設下宴席,宴請他和洛櫻以表達感情之情,結果兩杯酒下肚,人就倒了,害得他還要送他一家子回客棧。

他點點頭道:「確實像。」

「走,我們趕緊過去。」

洛櫻抬腳就要走,又被衛元極一把拉住。

「但凡到南柯島來的人,為什麼都要戴面具,還不是因為不想以真面目示人。」衛元極很有道理的分析起來,「你並不知道他們來是要做什麼的,這樣忽辣辣的跑過去,豈不讓人尷尬,你若擔心他們,我們悄悄跟着便是。」

洛櫻想了想,覺得衛元極說的很有道理,遂採納衛元極的建議,一路微不可察的遠遠跟在沈無憂兄妹倆後頭,最後來到了逍遙坊,看到他們二人找了二樓一個雅間坐了下來。

洛櫻更覺得奇怪,好好的他們兩個跑到逍遙坊來做什麼,如果是沈無痕單獨一個人來還可以理解,男人嘛,總是喜歡逛這種煙花之地。

她和沈無痕接觸不多,那日宴席之後又只見了一面,瞧著是個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其實對他並不了解,不過沈無憂也跟來了,可見絕不是尋花問柳來的。

找了一間和他們斜對面的地方坐了下來,衛元極朝着兩兄妹的方向看了一眼,喝了一口茶,笑道:「看不出來呀,這兄妹二人還有這等愛好。」

洛櫻盯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嘴裏吐不出什麼好話。

果不其然,他又接着笑道:「到這等地方來能幹什麼,不是找美人,就是找小倌。」

洛櫻瞪了他一眼:「依你之意,你是來找美人,我是來找小倌的?」

「……呵呵,我們不一樣嘛!」

「有什麼不一樣的,阿沉,去給他找十個八個美人來。」

阿沉道:「是。」

「再給我找十個八個小倌來。」

阿沉嘴角抽抽:「……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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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嬌:一品毒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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