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私情

265私情

楚盈聽到洛庭尹譏諷的話,正要反唇相譏諷,忽然又聽到一個清脆悅耳的女子聲音:「櫻姐姐……」

轉眸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生的十分清新秀美,面帶些許稚嫩之氣的姑娘,一雙翦翦秋水的眼睛含着盈盈微笑看向洛櫻。

「雲溪,這麼一大早你怎麼來了?」洛櫻眼中帶着一絲驚喜。

「聽說你府上出了事,我昨兒就想來,只是……」

她剛想說阿默,就是上次從林遠山莊救回來的那個孩子,因為他一直都沒有開口說話,大家便稱呼他阿默。

昨天天一聽說洛府出事,她就想着要跟洛庭尹一起來,剛要走,就聽到一聲凄厲的尖叫,原來阿默割腕自殺了,她只能先留下救阿默,讓洛庭尹先回來了。

所幸,報搶救及時,人救回來了,她生怕他再想不開,守了他整整一晚,到天亮時才抽開身來洛府,待會還要趕回去,她對那孩子實在放心不下。

看到洛櫻病弱蒼白的樣子,她實在不忍心說出這件事,空惹洛櫻擔憂,連忙改口道,「只是被一些事情耽擱了,櫻姐姐,你怎麼樣了?」

說完,走上前,俯身便握住了洛櫻的手,洛櫻笑道:「我沒事了,雲溪,你快坐下說話。」說着,又吩咐裳兒和竹娟端茶倒水。

楚盈見洛櫻對雲溪如此熱情,嘴巴一嘟,斜睨著洛櫻道:「小櫻子,你偏心,我來了,也沒見你叫裳兒和竹娟端茶倒水給我喝,還專門倒什麼梅花茶。」

洛櫻挑眉笑道:「雲溪妹妹是客,又是第一次來,我自然要熱情些,至於你嘛……」

她頓了一下,洛庭尹介面嘲諷道:「就你個淚豬,整天賴在這裏不走,簡直比主人還要主人,哪有熱情招待主人的道理?」

「洛庭尹,我們女孩子家在說話,你插什麼嘴!」楚盈終於找到了反唇相譏的機會,雙手一抄瞪着他道,「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

洛庭尹氣的沖她揮了揮拳頭。

洛櫻笑道:「小盈子,你可誤會庭尹了,他的意思是說這裏就是你的家。」

「啊,真的嗎?哈哈……我在長陵城也有家了。」楚盈立馬轉氣憤為歡喜。

洛櫻又介紹道:「小櫻子,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雲溪妹妹。」說着,又看向高雲溪,「雲溪,這是離國的安陽公主楚盈。」

「盈姐姐。」高雲溪趕緊起身給楚盈行了一個禮。

「雲溪妹妹。」楚盈又回了一個禮,忽然,她掩著唇噗嗤一笑,沖着洛庭尹嚷道,「喂,洛庭尹,看不出來你還挺有眼光的嘛!」

洛庭尹將頭一仰,用鼻孔看着她道:「老子當然有眼光。」

楚盈看看洛庭尹,又看看高雲溪,笑的更歡了:「只可惜啊,好一朵鮮花被豬拱了。」

洛庭尹氣憤不已,食指直指楚盈的臉道:「淚豬,你怎麼回事,你既然把這裏當成自己家,怎麼一點待客之道都沒有,雲溪頭一次來,你就罵她是豬!」

楚盈:「……」

洛櫻:「……」

高雲溪:「……」

三人被他神奇的腦迴路驚住了。

楚盈怔愣了一下,迅速的反應過來道:「你是不是傻?我說雲溪是鮮花,你才是豬,哈哈……傻瓜豬!」

「你才是豬,你就是只整天只知道哭的淚豬!」

「什麼,你什麼意思?」

「哈哈,我說你是淚豬,豬頭的豬。」

「你你你,我打死你。」

楚盈到此時方才明白,原來他一直叫的是淚豬,而不是淚珠,她氣的鼻孔冒煙,順手抄起身下的一個圓杌子就想直接砸過去。

想想,洛櫻還病著,她這樣在人屋裏鬧不好,忍住憤怒將圓杌子又放了下來,心裏的氣始終不能消,跑到他面前狠狠的往他腳上跺了一下,痛的洛庭尹直跳腳。

洛櫻和高雲溪對視一眼,彼此都無奈的聳聳肩。

高雲溪雖然在此前從來沒見過楚盈,卻也從洛庭尹嘴裏不至一次的提起過她,知道他們兩個到了一處,最後總歸是吵吵鬧鬧。

正鬧的不可開交處,白嬤嬤頂着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過來了,昨兒說着說着洛櫻就突然暈倒了,把她嚇個半死,擔心了一夜沒睡好覺,今兒一早就忙不迭的過來看望洛櫻了。

走到洛櫻面前行了禮,見她臉色比昨天好多了,拍拍胸口,雙手合十道了一聲:「阿彌陀佛,老天保佑表小姐沒事了。」

「五姐姐……」

洛櫻正想說話,就聽到洛玥的聲音,一聽到洛玥的聲音,裳兒臉上立馬露出氣憤之色,想將她趕出去,卻被竹娟按下了。

洛玥雖然知道洛櫻很不待見她,為了在白嬤嬤面前表現表現,她也要做小伏低的跑來看望洛櫻,以示她關愛姐姐之意。

她現在越來越在意白嬤嬤對她的態度,因為她擔心鎖心鑰或許被查抄了,她又不敢去問洛熙平,所以只能將這件事先埋在心裏,圖而後謀,如果真被查抄,她到哪裏去尋,總不能跑到皇宮去尋吧。

白嬤嬤對她的態度就是沈家對她的態度,她必須要給自己找一條後路,否則會死的很慘。

她並不怕洛櫻給她難堪,相反,她巴不得洛櫻在白嬤嬤面前給她難堪,這樣,才會顯得她的弱小無助。

深呼吸一口氣,眼睛裏飽含着殷殷關切,正要走上前去行禮,忽然看到一張和自己有着幾份相似的臉,她驀地怔在那裏,眼底深處閃過一道驚懼的光,繼而驚懼變成審視,帶着一種深深警惕和忌憚的審視。

聖姑師父為什麼會寵愛她,就是因為她生的和她的愛徒溪兒有幾分相似,有關這個溪兒,是蓮月教的禁忌,沒有人敢輕易在聖姑面前提起,除了知道聖姑叫她溪兒,除了知道她們兩個有幾分相似,她甚至連這個溪兒姓什麼都不知道。

她更加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離開蓮月教,她曾經向同門打探過,也問過紅棱,根本沒有人敢告訴她。

難道這個女子就是聖姑嘴裏的溪兒?

不會這麼巧吧?再細看看,好像也並沒有那麼像。

同樣的,高雲溪也看到了她,人一樣的怔在那裏。

她一眼就認出了她就是洛玥,因為當初她問過庭尹為什麼要救她,他對她說:「因為你長得很像我六姐。」

後來,有一天,庭尹像是受了什麼重大的打擊似的,喪魂落魄的去了她那裏,她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他一個字都不肯說,那時候,她感覺到一定是和這個洛玥有關,所以她提了一句她的名字,卻惹得庭尹大怒,說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有這個五姐姐了。

再後來,她就沒有聽庭尹提起過有關於她的任何一個字。

「紅棱,快我把親手準備的益神湯拿過來。」

雖然不知道洛櫻早上會不會醒來,她天沒亮就起來了,親手熬制了一碗益神湯,還蒸了一鍋素包子,她才不會在意洛櫻會不會接受,反正白嬤嬤看到她的誠意就行了。

「……」

當洛玥叫到紅棱的名字時,高雲溪的頭腦轟然一炸,腦子裏空白一片,她看見紅棱低着頭,畏畏縮縮的從洛玥身後走了過來,即使沒有看到她的臉,她也知道她是誰。

下意識的,她握緊了自己的手,將那隻被斬斷的殘指也深深的握了進去,她從來不會在意自己的殘缺,可此刻,她卻想掩飾自己的這份殘缺,生怕讓人一眼看穿了她。

此刻,她忽然有一種想要逃跑的感覺,她自廢武功,自斷一指就是為了脫離蓮月教,她不想再讓人找到她,那個地方,她一天也不想待下去。

可是紅棱為什麼會出現在洛府,為什麼會成了洛玥的丫頭?

難道這個洛玥已經成了蓮月教的人?

她心中慌亂的同時,又疑影重重。

就在此時,紅棱慢慢的抬起頭,在看到高雲溪時,驀地一驚,眼中閃過激動的光芒,一句小姐差點脫口而出,卻還是拚命的吞了下去。

怎麼可能?

她怎麼可能在這裏遇到溪兒小姐。

她現在過的——好嗎?

她想問一問她,可是不敢,也不能,既然溪兒小姐寧可捨棄一切也要脫離蓮月教,她就不能再認她了,她只能當作從未看見過她。

為了掩鉓自己的情緒,她默默的低下了頭。

高雲溪本來就惦記的阿默,想着看望洛櫻之後,若她無事就早點趕回去,此刻突遇紅棱,她心亂如麻,待在這裏只覺得渾身難受,見洛櫻沒事,略坐了一會兒,便告辭道:「櫻姐姐,我見你沒事也就放心了,我那裏還有急事,就不打擾了。」

洛櫻見她臉色突然變得蒼白,心中疑惑,知道她很忙,本想款留她吃過午飯,現在她急着要走,料她必定有急事,剛要答應,洛庭尹急道:「雲溪,你這麼着急回去做什麼?留下來吃過中飯,我送你回去不好么?」

洛玥一聽,大驚失色。

她叫雲溪,名字竟然也帶着一個溪字,難不成她真的是聖姑的徒弟。

如果聖姑找到了她的徒弟,即使她能找到鎖心鑰,聖姑也不會再疼愛她了。

不,她絕不能重蹈覆轍。

洛櫻一回來,就搶了她的娘親。

她不能再讓這個溪兒回來,搶了她的師父。

眼睛裏殺意流轉,很快,便將這份殺意壓了下去,她轉眸看了一眼紅棱,並沒有和她說話,只是打量着她的反應,此刻的紅棱已經恢復了一派平靜的神色,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她心中又起一層疑惑,難道這個雲溪不是聖姑的愛徒,否則紅棱的反應怎麼會如此平淡,她想問她,又不好當着眾人面問。

「我……我真的有急事。」高雲溪只覺得渾身不自在,將嘴湊到洛庭尹耳邊極力壓低嗓子說了一句,「難道你忘了阿默了?」

洛庭尹臉色一變,他怎麼倒忘了,來之前阿默出了事,這個孩子從來都不肯親近任何人,好不容易最近才肯親近了雲溪一些,現在他肯定很需要雲溪。

不敢再耽擱,他說了一句:「五姐姐,我先送雲溪回去了。」

洛櫻點頭答應,又道:「雲溪,若有空再來。」

楚盈不明所以,見他二人要走,忽然猛地一拍腦袋道:「哎喲,我倒忘了,我和媛兒約好了,今兒要上山打獵,獵一隻雪狼回來,給花花作小媳婦呢。」

於是,三人一道離開了屋子,高雲溪路過紅棱身邊時,誰也不敢再看着誰,只當是陌生人一樣。

洛玥回頭又望了她一眼,目光閃過一絲陰暗,轉過頭朝紅棱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去跟蹤高雲溪,看看她的落腳地在哪裏。

紅棱將朱漆長盤遞於洛玥手上,便默默退下,自從被洛玥設計陷害之後,她就知道她根本就是一條毒蛇。

一旦讓她確定她就是溪小姐,她一定會想方設法的謀害她,以保她在聖姑心目中的地位,所以她絕不會跟她吐露一個字。

待眾人走後,洛玥端過長盤過來,沙啞著嗓子微笑道:「五姐姐,這益神湯是由人蔘,枸杞,紅棗,黃芪煨了一整隻鴿子,最能養血補神,我天不亮就起……」

裳兒走過來,立刻接過她手裏的長盤,打斷了她的話:「不敢勞煩六姑娘,小姐病剛好,身體還虛,用不得這樣大補的東西。」

洛玥身子一頓,訕訕在站在那裏,紅着眼睛噏動了一下嘴唇,氣弱的看着裳兒。

「表小姐,你身子剛好,還需要靜養,奴婢這就回去了。」白嬤嬤回頭又看了一眼洛玥,見她一副受了氣又不敢說話的可憐模樣,她的心裏竟然激不起任何同情了,淡聲道,「玥小姐,表小姐累了,不如你同奴婢一起回去吧。」

她左思右想都覺得不對,總是隱隱的覺得紅棱受辱與洛玥有關,可是她又找不到任何證據,不管有沒有關係,反正表小姐不待見玥小姐是真的,玥小姐再湊在這裏有個什麼意思。

「……」

洛玥忍住委屈,乖順的點點頭。

一時間,屋子裏安靜了下來,裳兒氣的將洛玥帶來的東西盡數扔了,誰知道她會不會下毒。

「竹娟,阿涼回來了嗎?」

因為一直沒有消息,她實在擔心,所以讓阿涼親自去找,直到她醒來時,也沒有看到阿涼。

竹娟正要說沒有,忽然聽到一陣輕巧且急促的腳步,竹娟笑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阿涼一進來,洛櫻急問:「阿涼,人找到了沒?」

阿涼搖搖頭:「我們沿着護城河,一直找到郊外三十里地,也沒找到人,更沒聽誰說發現了河上有浮屍,想來那個人應該已經離開。」

「那就繼續找,擴大的到周邊鄉鎮,村落去找,務必要找到他。」

洛櫻心下微安,可還是擔心不已,那個人武功那麼高,又失了神志,整個人就像野獸一樣,若去了有人的地方一定會引起恐慌,到時候人們肯定會把他當怪物抓了,所以她必須要在最快的時間之內找到他。

「是,姑娘。」

「記住,若找到了人,只可用迷藥,一定不要傷害他。」

「是。」

這時候,小憐走過來回報,說三老爺受了笞杖,被放回來了。

其實,皇帝本就是拿洛熙光做個筏子,結果什麼都沒有查出來,洛熙光所受賄賂又少的可憐,實在夠不上什麼大罪,最後將處以笞杖,將他放了回來。

聖旨上說:本應派往北肅苦寒之地效力贖罪,念其是開國功臣之胞弟,又兼他本是丁憂在家,不忍加罪,今從寬將他放回家中為母守孝。

洛熙光是被人抬人回來的,打的是皮開肉綻,屁股開花。

洛熙平接了聖旨,自然要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叩首不及。

見洛熙光被打的那個樣子,念及小時候兩個同病相憐,相依為命的情份,又到他這次是因為自己才遭受這場無妄之災,他本還有兩分同情之心,又聽他不像個男人,倒像個娘們似的慫包的哀嚎不已,他連那兩分同情之心也沒有了,只是假作一副關心的樣子,命人將他抬回來了屋裏,又請來了太醫。

洛熙光到了屋裏,看到家財抄盡,更加哭嚎不已,張氏本來心都已經平靜了,被他這一嚎哭,吵得煩惱不已。

洛熙光又急又痛,心情鬱結,不敢拿別人撒氣,每天只要有一點精神就在屋裏打狗罵狗,張氏氣的又動了胎氣。

汪周二位姨娘聽說張氏身子不好,二人一起來探望張氏,洛熙光一聽說汪碧池來了,立刻閉緊了嘴巴,心裏只巴望着汪碧池能來看一看他,可是他又知道二人身份有別,連偶然遇見還要避諱著,她怎麼可能過來看他。

想到這裏,長吁短嘆,默默流淚,恨不能讓汪碧池馬上來給他按揉這身上的棒瘡。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到了將晚時,洛熙平來探望他時,他正好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好像做了什麼春夢,嘴裏聲聲喚著:「池兒,池兒……」

氣得洛熙平當場就想撕了他的嘴。

又聽他夢裏囈語道:「那一晚,你坐在燈……下的樣子好美好美……還有你的胸……唔,像只小白兔似的,那一粒胭脂痣好銷魂……好消魂」

「混帳東西!」洛熙平氣黃了臉色,怒喝一聲,氣沖沖的撩袍就走,直接衝到了荷香苑,喝退下人,逼問汪姨娘:「你說,那一晚是怎麼回事,老三怎麼會跑到你屋裏來了?」

汪姨娘一臉迷茫:「老爺,你說什麼,三老爺怎麼會到我屋裏來?」

洛熙平憤怒道:「你還敢狡辯,他口口聲聲喊的都是你的名字,還說那一晚,你坐在燈下的樣子好美,說!」他一把揪住她的衣領,「你是不是和他有私情?」

「沒有,我沒有。」

洛熙平冷哼一聲,將她一把掀翻在暖榻上,羞憤道:「他連你胸口的痣都看得清楚,你還敢說和他沒有私情,賤人……」他氣的一下子跳到榻上,又將她狠狠揪起,咬牙切齒的罵道,「你這個賤人!」

「老爺,我真的沒有……」汪姨娘冤屈的滿臉是淚。

「枉我愛你,護你,到頭來,你這個賤人卻背叛了我,你敢背叛我——」說到最後,口水噴了她一臉,忽然,他抬起手,「啪」的一聲,重重在她臉上扇了一巴掌,打得汪姨娘嘴角溢出血絲來。

這對於男人來說是多麼大的羞辱,自己的小妾和自己的親弟弟有首尾,他如何能容忍。

這一巴掌將汪姨娘打醒了,她羞憤的捂住了自己的臉,用一種近乎絕望的眼神盯着他,她自嘲的冷笑了一聲:「原來你就是這樣看我的?」

「你不要以為當初我沒有看見他和你眉來眼去的,我只是沒有想到你們兩個人竟然敢……敢……」

他難以為繼,一雙眼睛恨恨的盯着她時,眼睛裏好像燃上了烈火,到最後,所有的憤怒化作無力的悲傷,他不再發一言,從榻上下來,頹喪而去。

他忽然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回到書房,一個人呆坐到大半夜,實在心思煩亂,悄悄的去了地下秘室。

那是他心裏最後一塊凈土。

站在輕紗般的白霧之中,靜靜凝視着她好像只是熟睡的容顏,他紅着眼睛,無比凄惘的嘆息一聲。

「大小姐,你說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要背叛我,離開我?」

「……」

「大小姐,你告訴我,你有沒有後悔過當初選擇了姬南城?」

「……」

「你一定後悔了是不是?若你沒有選擇他,元家就還是當初的元家,你還是你。」

「……」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選擇死亡,你知道嗎,差一步,就差這一步,我就可以得到你了。」

「……」

「元……蓁啊……」他終於喚出了她的名字,眼睛裏滾出淚來,顫着手指拂向她的臉,還沒有觸到她冰冷的毫無溫度的臉,他的手指又縮了回來,「你恨我,你一定恨透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

「可是就算沒有我送給沈遙的那二十五萬兩軍資,他們姬家也逃不了,沒有一個帝王可以容忍功高震主,尤其是像太后那樣權欲薰心的女人,所以姬南城必須死,他必須死。」

「……」

「還有你的女兒姬長清,她生就一副禍國妖孽的樣子,讓太后的兩個兒子為之神魂顛倒,哪怕她嫁了人,宋星辰和宋亦歡都不肯娶妻生子,太后怎能不恨。」

「……」

「所以,元蓁,怨不得我,真的怨不得我,沒有我,姬家的結局也是一樣的,一樣的……」

「……」

不遠處,暗的伸手不見五指的角落,躲藏着一個人。

害怕驚動洛熙平,她連大氣都不喘。

來過次數多了些,她對這裏熟門熟路,就算沒有阿涼,她也可以一個人來,自打洛熙平遭遇了蘇冷,再也不敢出府喝花酒之後,她就來得少了,每次來,都讓阿涼盯着洛熙平,就是怕會在地下秘密突然遭遇到洛熙平。

今晚,阿涼不在,她一直在想着那個人的事,實在睡不着,沒忍住就來了找娘親了,結果怕什麼來什麼,她剛準備離開,就遭遇到了洛熙平。

聽了洛熙平絮絮說了這麼多,她才終於確定,洛熙平當真給了沈遙二十五萬軍資攻打姬家軍,除此以外,好像也沒什麼了。

洛熙平有一句話說對了,就算沒有他,姬家軍一樣難逃被覆滅的結局。

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一旦坐在權利之巔的人一想要你死,就會有千種萬種理由將你致於死地,哪管你是否真的忠君愛國。

「唉——」正想着,忽然又聽他嘆道,「元蓁,你能不能告訴我鎖心鑰在哪裏,我找不到了,怎麼也找不到了……」

「……」

「想當年……」

洛櫻又聽他啰里啰嗦說了大半天,說的都是他在平城元家的日子,說了將近有大半個時辰方才離開,離開之後,洛櫻終於長舒了一口氣。

回到世安苑,已近三更天,阿涼披星戴月的回來了,終於有了那個人的消息,說是梅花鎮張家村出現了生食動物的怪物,把一戶獵戶家的獵狗殺了生吃了,還偷了其他幾戶人家的雞。

那怪物力大無窮,幾十個壯丁拿網上圍捕他地,卻被他被撕開了網,傷了人,逃到附近的仙女山上去了。

張家村人多以打獵為生,民風彪悍,合村人商量著要帶着弓箭上山再一次圍捕怪物,以免怪物再禍害村裏。

洛櫻聽了,當即決定,親自去仙女山找到那人。

……

快馬趕到仙女山時,已是第二天早上。

日頭緩緩的從東方升起,穿過茫茫霧藹,稀薄而慵懶的灑落在冬日的山林。

此時,林子裏寂靜無聲,唯聽得風聲穿過樹梢,發出沙沙聲響,吹的幾隻寒雀抖動着翅膀朝遠處飛去。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侯門嬌:一品毒妻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侯門嬌:一品毒妻
上一章下一章

265私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