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洛櫻醉酒,意亂情迷

274洛櫻醉酒,意亂情迷

說話間,衛元極拉着洛櫻的手已經走出了幾步遠,守門的侍衛只當是小情侶吵架,又知道衛元極的脾氣,兩人對視一眼,也沒敢上前阻攔,任由衛元極將洛櫻帶走了。

最終,兩個人也沒有去集芳閣喝花酒,因為兩個人出來時都沒有想過要去喝花酒,衛元極身上壓根就沒帶一兩銀子,也就洛櫻身上還有一些零碎的銀子,喝花酒肯定不夠,兩人乾脆選了街角的小酒館坐了下來。

來的太早,小酒館里除了他兩,並沒有一個客人,顯得格外的冷清。

衛元極更覺得尷尬,出門喝個酒,還要姑娘家花錢,簡直太丟面了,可是,他今天是一個人出來的,又沒騎馬,就算想讓人回府拿錢都尋不到人,只能憋屈的坐在那裏,也不說話,只是悶悶的低頭喝酒。

「好了,衛元極,你喝的夠多了,別把自己又灌醉了。」

她喝不慣烈酒,聽老闆娘介紹店裏新釀了果酒,便叫了一小壺果酒,一杯下肚,只覺得甘甜無比,不自覺的就多飲了幾杯果酒。

一路上走來,衛元極都跟她賭氣,除了說了一句:「小爺身上一個子兒也沒有。」幾乎一個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及至到了這間小酒館,一來就叫了一壇最烈的酒,然後又一句話不說,只喝酒。

「不用你管,我醉不醉與你有什麼相干!」

衛元極又狠灌了一口酒,濃烈的酒沿着他下巴滴落下來,暈染了他月白的衣裳一片酒漬,他絲毫不管,喝酒的姿態甚是狂放。

「我們是一起出來的,你醉了怎會與我無關?至少我要將你安全的送回府里。」

洛櫻知道他心裏定然是惱極了,也不想再惹他,可是又不能一唯的任由他使勁灌酒,這長陵城認識他的人很多,恨他的也很多,她不想讓他出事。

聽了這話,衛元極慢慢的抬起眼皮,晨間的光透過破舊的窗欞打進來,照進他的眼睛裏,透出一絲微弱的發紅的暖光,他忽然挑起了唇角,戲笑一聲:「阿櫻,其實你心裏是在意我的是不是?」

「你醉了。」

「不,我沒醉。」

一語剛了,忽然聽到一個嘶啞到幾乎快發不出來的聲音:「洛櫻,本公主……終於找到你了。」

衛元極就好沒聽到一樣,動也不動,皺着眉頭繼續喝起了悶酒。

洛櫻回頭一看,就看見酒館門口站着一個身着緋色錦繡霞衣的姑娘,在陽光的映襯下,霞衣熠熠生輝,看上去十分華貴。

她沒看見這姑娘的臉,因為頭上戴着一個黑紗帷帽,遮住了她的臉孔,不過她還是輕易的就認出了她,正是聞人嘉魚,眼光微微朝下移去,就看到她從袖籠里露出的指尖上有斑斑紅點,還有幾道帶血的抓痕。

看來,那小太監得手了。

當時,她騙那小太監說給他喂下的是穿心噬骨之毒,其實喂的不過是普通的藥丸,略有小毒,卻無需解藥,自己就能好了。

不過,為了讓那小太監信以為真,第二天,她還是按照約定時間派人給那小太監送了半粒解藥,至於這剩下的半粒解藥,她這幾天一直忙着別的事,早就將這件事忘記了。

聽聞人嘉魚這樣的口氣,她知道八層是小太監招出了她,當然,她也無懼,是聞人嘉魚派人暗殺她在先,她只是給她嘗一點苦頭,已經算便宜她了。

她的臉上帶着一絲冷凝的寒氣,放下手裏的白瓷酒杯,淡漠的看着她:「你找我有什麼事?」

聞人嘉魚一來就看到了衛元極,否則,她就早抽了鞭子衝上來,直接將洛櫻抽個臉開花。

在回答洛櫻的話之間,她又看了一眼衛元極,渾身沒由來的蕭瑟了一下,她知道這不是找洛櫻算帳的最好時機,本來,她想忍一忍,等洛櫻落單時再找她,可是她實在忍不住了,她一刻也忍不住了。

就是此刻,她站在這裏,渾身上下刺癢無比,直癢到了骨頭縫裏,穿在身上的衣服也好似長滿了芒刺。

她恨不得馬上扒了衣服,狠命的撓,狠命的抓,可是她的身上,還有她的臉幾乎要被抓爛了,她如果再不找到洛櫻拿解藥,她就要被自己抓的毀容了。

不自覺的,她煩燥的聳動了一下身子,想要通過摩擦衣服來止癢,可是越動越癢。

雙眼盯着洛櫻恨得充血,恨得想要食其肉,吸其血,可是有衛元極在,她不得不放低了身段,放軟了聲音。

她緩緩的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道:「洛櫻,解藥,請你給我解藥。」

洛櫻眼睛裏的寒冷好像被凍結住了,漆黑的瞳仁暗的一絲光亮都沒有,聲音也是異樣的冷:「公主什麼意思,什麼解藥?」

「洛櫻!」她癢得幾乎要崩潰,聲音一下拔高的嘶叫起來,就在此刻,她看到衛元極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充滿著冷戾的惱意,她嚇得渾身一軟,又放低了聲音了,伸手撓了撓手背,咳了一聲,嘶啞著嗓子道,「你開個條件吧,到底怎樣才肯交出解藥?」

洛櫻冷笑道:「公主你找錯人了,我不知道什麼解藥。」

這痒痒粉並不會要聞人嘉魚的性命,但至少會讓她癢上半個月,如果她能控制住不抓不撓,待藥效一過,自然毫髮無傷,可是如果她控制不住,毀了容都是輕的。

她想,這世間應該也沒有幾個人能控制得住這樣食不能安,夜不能寐的瘙癢,若不是聞人嘉魚太過狠毒,她也不會下此狠手。

「臭丫頭,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聞人嘉魚身後的武二控制不住憤怒了,「我命你速速交出解藥,否則……」

他沒說完,衛元極慢悠悠的又抬起了眼睛:「否則如何?」

他冰冷的眼神比這屋外耀眼的雪光還要凜冽,還要奪目。

武二被他看得恍了恍神,他並不認得衛元極,也沒見過這世間還有如此絕色,他根本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也分不清他是男是女,只是張著嘴巴怔忡在那裏。

「武二,你給我……咳咳……」

聞人嘉魚從衛元極的眼睛裏看到危險,她心中畏懼,就想要喝斥武二退下,只說了幾個字,扯到嗓子生疼,她劇烈的咳了起來。

她的咳嗽聲驚醒了武二:「公主,你要不要緊?」

「咳咳咳……」

聞人嘉魚咳的臉色漲紅,肝肺震顫,根本說不出來話來。

武二急得想要伸手替她拍拍背,卻又顧及身份之別,手停在半空,又縮了回來,他又望向洛櫻和衛元則,氣憤的拔出腰帶上懸著的腰刀,喝道,「否則,我跺了你的爪子!」

衛元極輕幽幽的「哦」了一聲,滿眼的輕蔑和殺氣。

說時遲,那時快,不等洛櫻按向他的手臂阻止他,他已經以一種詭異的速度站到了武二面前。

武二甚至都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只看見眼前一道亮如流星的白光閃過,他甚至都沒有來得及感覺到痛,握住腰刀的右手手腕被齊齊切斷。

血,噴濺而出,在半空中劃出一道血光。

「啊,殺人啦——」

小酒錧的老闆娘是個年約三十四的婦人,因為做的是小本生意,店裏有夫妻二人經營,早上男人出去賣菜還未歸來,她正要上兩碟小菜,就看一片血光,嚇得尖叫一聲,慌張的逃到后廚躲了起來。

武二垂眸一看,只看到自己的右腕鮮血淋漓,這才意識到右手沒了,隨之傳來一陣排山倒海般的疼痛,他哀嚎一聲,趕緊抽出腰間汗巾,纏向傷口處,生怕自己流血過多而亡。

做完這一切,他已經疼的滿頭大汗,幾乎就要昏迷,而這個時候聞人嘉魚終於咳完了,看到武二被衛元極生生斬斷手腕,她嚇得連身上的癢都忘記了:「衛元極,你敢——」

衛元極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臉上寫滿了暴燥和不耐煩,從嘴裏吐出了一個森寒的音節:「滾——」

被他這樣的眼神看着,聞人嘉魚渾身哆嗦了一下,又不甘心的望了洛櫻一眼,哪裏還敢再糾纏下去,狼狽的扶著武二就要離開。

「手,我的手。」

武二在聽到她叫出那聲衛元極時,才知道自己惹了這長陵城內最可怕的鬼。

只聽說催命鬼郎君酷愛紫衣,生的極美,可是眼前的這個人雖然生的極美,今日穿的卻是一襲月白衣衫,他根本沒想到。

臨逃走之前,他還不忘撿回了自己的斷手,他們北涼人講究身體完整,哪怕這截斷手再不能長回去,他也要帶回去好好保存,以待百年之後,能和他身體合葬在一起。

二人離開之後,衛元極若無其事的拿出帕子將流光劍拭凈,然後隨意的將沾血的帕子一扔,收回寶劍,將手搭到洛櫻的肩膀上,嘴唇湊上她的耳朵,低沉着嗓子道:「繼續陪我喝酒!」

洛櫻長嘆了一聲:「衛元極,我們回去吧!」

「不回去!」

衛元極孩子氣的拉住了她,二人又坐回到了桌上,也不倒酒給洛櫻,只是捧著酒罈一口一口的死灌自己。

「夠了!」洛櫻看他這副頹唐的酒鬼樣子,實在忍不住憤怒,聲音一下子高了起來,猛地一拍桌子,沉聲道,「你想灌死你自己是吧,好!我陪你!」

勸他不聽,如果再不這做,她怕他真把自己灌的迷醉,如果聞人嘉魚去而復返,再帶上一幫高手前來尋仇,豈不危險。

說完,走到他面前,一把奪下他手中的酒罈,仰脖就咕嚕咕嚕猛喝了幾大口,頓時,一股辛辣的酒氣在喉間蔓延開來,一直蔓延到五臟六腑。

前世,她有幾分酒量,只是沒想到這小酒館的烈酒真的如此之烈,和這烈酒比起來,剛剛喝的果酒簡直就是甜水,一點酒的感覺都沒有。

幾口酒下肚,渾身竟有種火燒的感覺,就連臉上也是火辣辣的發熱。

「阿櫻,你……」

衛元極只感覺手上一空,再看時,洛櫻已經猛灌了幾口。

晶瑩的烈酒沿着她光潔如瓷玉般的下巴順滴到纖細的脖頸,從他的角度仰望而去,就看到天鵝般的粉頸構成了一個美妙而誘惑人心的弧度,一陣酒氣衝上心頭,他不由的竟看得痴了。

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洛櫻又不知又飲了多少口,他急得起身,一把奪過洛櫻手裏的酒罈:「阿櫻,你瘋了!」

「……嗝」洛櫻打了一個酒嗝,伸手就想搶回,衛元極卻往後退了一退,「你幹什麼,還給我……還給我……」

洛櫻沒想到自己要阻止衛元極灌酒,反把自己灌的有了幾分醉意,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還從來沒有喝醉過,也不知道喝醉是個什麼感受。

她也從來沒有喝過這樣烈的酒,初喝幾口有些承受不住,越喝越香,她突然有種想要一醉方休,忘掉矛盾,忘掉焦慮,忘掉痛苦,忘掉仇恨……

忘掉所有可以忘掉的一切,只做單純的自己,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做。

累了。

她真的感覺到自己累了,不僅累,還孤立無助,她只能獨自承受所有的自責和仇恨,如果可以,她想馬上就能報完仇,然後長眠於地,和家人團聚在一起。

「阿櫻,你怎麼把自己灌醉了?」

看到她意態朦朧,醉意薰薰的樣子,衛元極心驀地一緊,眼睛裏的憤怒染上了幾分憐愛和疼痛。

沒想到,她的酒量這麼淺,幾口下肚,就這樣了,早知,他不帶她來喝酒了。

「你胡說,我沒醉……」洛櫻眉梢一挑,眼睛裏水意蒙蒙,「你為什麼要搶走我的酒,還給我。」

「好了,阿櫻,我們回家吧。」這下輪到他來哄她回家了。

「不,我不要回家,我沒有家……」她的泛著水光的眼神黯淡下去,牽起嘴角露出苦澀一笑,似醉非醉的盯着衛元極,聲音蒼涼,「你自回你的家去,我沒有家。」

「臭丫頭,你怎麼會沒有家?」

「我的家……」她目光漸轉飄忽和彷徨,想要一眼望到從前,卻怎麼也望不到,她無力垂下了眼眸,「在哪裏?沒有了,早就沒有了。」

「不,你有家,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他的聲音突轉溫柔,在他的面前,她一直都是堅強,甚至是強勢的,他從來沒有看到如此彷徨無助且柔軟脆弱的她。

彷彿對她所有的怒和恨在這一刻又都消散了,溫柔的幾乎要融化成水,他放下手裏的酒罈,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便走出了小酒館。

洛櫻本來還有幾分清醒的意識,這酒不僅烈,後勁還很大,況且她早上幾乎沒吃什麼東西,先前又飲了果酒,兩種酒混到一起,更加醉的厲害,走到半途,就人魂不知的睡著了。

衛元極後來找了一輛馬車,自己做了馬夫將洛櫻帶到了竹屋,若不是竹屋離得太遠,他倒願意一直背着她去。

解了身上的紅狐披風,正要將她扶到床上,「嘔……」洛櫻心裏泛起一陣強烈的嘔心。

「喂,阿櫻……」預感到不妙,衛元極正想將她喚醒。

又是「嘔」的一聲,洛櫻扯住衛元極月白衣襟,吐了他一個滿懷。

一股濃烈的酒氣混著嘔吐物的酸氣襲到衛元極的鼻子裏,他滿臉嫌棄的皺了皺眉頭,還是乖乖的將她扶到床上躺好。

吐完之後,洛櫻覺得心裏好受多了,一沾枕頭又昏昏沉沉的睡著了,衛元極趕緊脫了外衣,裏面的衣服也濕了,他顧不得自己身上的污穢,看洛櫻胸前的衣襟也吐髒了,嘀咕一句:「這個臭丫頭幹了壞事,還敢睡得這麼香。」

看着髒兮兮的她,衛元極遲疑了一會兒,默默深吸一口氣,手指觸向她的衣襟,心旌神搖的幫她脫下了外衣,和他一樣,裏面的衣服也髒了。

眼睛裏又閃過一絲猶豫,想着要不要再繼續替她脫衣服,脫,怕唐突了她,不脫,又怕濕到裏面的褻衣,睡着凍的生病。

罷了,反正阿櫻終歸會是他的人,他在這裏守着這些陳腐的規矩做什麼,又不是真的要對她如何,只是怕她生病而已。

成功的說服了自己之後,他輕輕的閉上眼睛,伸手又撩開了她的衣襟。

手不經意間觸到她的鎖骨,只覺得指尖傳來一陣帶着奶香氣息的暖意,肌膚觸感很好,嫩嫩的滑滑的,好像是天上銀河落下的水滴,落一滴到他的心裏,蕩漾着他的心。

他心跳加速,呼吸也跟着急促起來,本就心旌神搖的他,幾乎要把持不住自己,想要睜開眼睛看一看她重重衣衫下包裹的曼妙身軀。

耳邊有個聲音在跟他說:看吧,看吧,反正親也親過了,摸也摸過了,不在乎多看幾眼。

又有另一個聲音跟他說:趁人之危非君子所為,你若真的喜歡她,就該尊重她,不能看,一定不能看。

那聲音又說:什麼狗屁君子,小爺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才不要做君子。

另一個聲音反駁:你可以對任何人都不君子,唯獨對自己喜歡的女子不能不君子。

掙扎之下,他還是沒有睜開眼睛,摸索想着替她解了這一層臟衣服,意亂情迷之時,手一不小心,是真的不小心,碰到她軟軟的……

這一剎那,衛元極腦子裏嗡的一聲,陷入空白之中,手指僵在那裏,很快,便如被火星灼了一般迅速的收回。

原以為是個摸著都嫌硌手的小乾柴,沒想到手感還挺好。

他的臉在瞬間紅了,直燒到了耳朵根子。

「唔……熱……好熱。」

正在他神志混亂的時候,聽到洛櫻呢喃的呻吟聲。

他倏地回過神來,睜開眼睛看着她,只見她正扯著脫到一半的衣服,迷迷糊糊想要撕扯下來。

「唉——」

衛元極無奈的搖了搖頭,扶住她,一鼓作氣幫她又脫掉了一層,好在裏面的衣服沒有潮濕,衛元極着實鬆了一口氣,抹了一把虛汗,正要替她蓋上被子,又聽她呢喃道:「水……我要喝水……好渴……」

「真是個麻煩的丫頭。」

衛元極既無奈又寵溺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起身倒了一杯茶水過來。

輕輕的將她扶起,正要喂她喝水,她暈乎乎的什麼也不知道,只覺得一股熱烘烘的暖氣撲在身上,她更覺得燥熱,手一抬,正好打到他手裏的茶杯,好巧不巧,溫熱的茶水撒到了胸口,胸襟前濕漉漉的一片茶漬。

衛元極的嘴角猛地抽了一下,臉上虛汗還未退盡,又浮起了一層虛汗。

「水……我要喝水……」

「水都被你打翻了。」

他只得又重新去倒了一杯水,這一次,他足夠小心,將水遞到她的唇邊,她如得甘露一般一飲而盡。

待忙完了一切,衛元極看着她胸前濕漉的衣襟,兩道俊逸的眉毛幾乎要糾結一處,這一看,肯定連最裏面的褻衣都濕了。

他又開始在脫與不脫之間掙扎了。

「二爺,醒酒燙熬好了,要不要端進來?」

正當他腦子裏天人交戰的時候,外面傳來一個老婆婆的聲音,衛元極這才驟然想起,這屋裏不是他一個人,還有一直守在這裏的秦婆婆。

他真是醉了,剛剛一回來的時候,還交待她熬醒酒湯的,轉眼就把人忘了。

心裏有些慶幸,同時又有些失落,他叫來了秦婆婆幫洛櫻換了衣服。

餵了洛櫻喝了一碗醒酒湯之後,她身上的燥熱似乎退了不少,人也睡得更加安穩了。

衛元極心思迷亂的坐在床邊靜靜的看着她,屋內靜悄悄的,他能聽到她吐氣如蘭的清淺的呼吸聲,唇角不自覺的勾上一抹滿足的笑容。

也就在她睡着的時候,才能這麼聽話。

指尖輕輕緡過她額前沾著香汗微濕的頭髮,又拂過他的眉稍,眼角,鼻樑,最後停在她櫻花般柔軟的唇上,生怕自己會驚醒了她,他手上的力度特別的輕柔。

此刻,他竟然有種做夢的感覺。

生怕一醒來,美夢就破碎了。

有時候,他真想拆穿她所有的偽裝,又怕拆穿之後,他和她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在她心裏,最信任的人是宋星辰,而不是他衛元極。

可是宋星辰連自己守護不了,如何守護這樣的她,她這麼纖弱,這麼單薄,好像風吹吹就能壞了,偏偏弱小的肩膀要扛着令人無法承受的沉重包袱。

為什麼,她就不可以像信任宋星辰一樣信任她,他願意幫她分擔所有的痛苦,幫她扛起沉重的包袱,可是她卻一直拒絕他,無情的拒絕他。

「阿櫻,難道在你的心裏除了一個宋星辰,就再也容納不下別的男人了嗎?」

「……」

「如果宋星辰能給你幸福,或許我可以放手,可是他給不了,他真的給不了。」

「……」

「阿櫻,你知道嗎?他給不了的,我可以給。」

「……」

「只是,即使我願意給,你也不會在乎吧。」

似有不甘,又似有情動,他俯下身在她額頭印下一個溫暖的吻,他不滿足這樣一個淺淡的唇,唇一路向下,沿着眉心,落到她小巧挺直的俏鼻,最後停留在她的唇上,吻了吻。

一路吻下來,他感覺自己心跳加速,剛剛平定的身體又變得燥熱起來,酒氣再度翻湧上來,他趕緊放開他,急步走到屋外呼吸了幾口凜冽的空氣,心緒才稍微又平定了一些。

漸漸的,太陽從東方移到西方,洛櫻這一覺從早上睡到了傍晚,自從重生以來,她每夜都會做夢,哪怕白天睡個午覺也會做夢,頭一次,她什麼夢都沒有做。

睜開惺松的眼睛,腦子裏還帶着宿醉后的漲痛,她重新閉上眼睛,抬手捶了捶額頭,好讓自己清醒一些。

再睜眼時,才注意到衛元極坐在床邊,手撐著額頭似乎睡著了,暮色斜陽穿透窗戶打進來,光色柔柔,讓他透白的臉籠上了一層暖意。

只見他眉頭輕蹙,似乎睡着不甚安穩,高挺的鼻樑下花般的薄唇抿成一道弧度完美的線,還有那濃密的睫毛靜靜的合在眼瞼上方,落下一層陰影,看上去如此美好,不切實際,虛幻而縹緲的美好。

彷彿,此刻,她墜入仙境,見到了仙人。

想開口說話,卻發現嗓子腫痛的有些發堵,動了一下身子,渾身也有些酸痛。

又抬手敲了敲腦袋,再轉眸看看四周,沒有一絲陌生感,是她上次得了疫病時,他帶她來過的竹屋。

他怎麼又把她帶到這裏來了,她皺起眉頭努力的想要回想什麼,卻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就在她起身想要為他蓋上衣服的時候,突然驚愕的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麼時侯全換了。

她立刻拉過被子重新蓋到了身上,本也是過來人,倒不似少女那般的驚慌失措,在短暫的驚愕之後,她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就在這時,衛元極醒了過來,一醒來就看到她正睜一雙幽黑的眼睛盯着他看,他唇角勾起一個如輕煙般美好的笑:「阿櫻,你醒啦!」

他也喝了不少酒,雖然喝了兩碗醒酒湯,還是在不知不覺中就睡著了。

「……」

她沒有說話,依舊用一種漆黑幽深又複雜難測的眼神盯着他。

他完全看不透她的情緒,揉揉眼睛疑惑道:「阿櫻,你這樣看着我做什麼?」

「我的衣服是你換的嗎?」就連聲音也聽不出什麼情緒。

他惡意的挑唇一笑:「當然是了。」

「你——」

「你什麼你,反正你渾身上下我全看遍了,也摸遍了,你就是我的人了。」

「衛元極,你個……」混蛋兩個字沒有罵出口,忽然轉口問道,「那我鎖骨下一寸地方的紅色月牙形胎痣也被你看到了?」

她記得這竹屋裏還有一個頭髮花白的秦婆婆,雖然衛元極有些混蛋,可是不至於趁着她醉的不醒人事時,脫光她所有的衣服。

「……」衛元極愣了一下,隨即點頭胡縐道,「是啊,看見了,月牙形還挺好看。」

洛櫻聽了忽然輕笑一聲,笑的衛元極覺得莫名其妙,又問她道:「好好的,你笑什麼,難道你是高興壞了?」

「壞你個頭,我鎖骨下一寸根本沒有紅色胎痣,可見你就是撒謊。」

衛元極眼見謊言被拆穿,眼角往下一搭,撇撇嘴道:「阿櫻,女人還是笨點可愛,像你這樣,一點都不可愛。」

洛櫻躺在那兒,不以為然的笑了一聲:「我本來就不可愛。」

「阿櫻,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生氣。」

「我生氣做什麼,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說完,她眼神忽然變得鄭重起來,定定的看着他,「衛元極,你知道今天宋大哥為何要來找我嗎?」

聽她突然說到此事,衛元極怔了怔,搖頭道:「我哪知道。」

「林遠山莊的血案他已經查清了。」

「哦?」他的聲音有些驚訝,同時又帶着一種滿不在乎的意味,「查清就查清了,他還能怎樣。」

洛櫻驚的坐了起來,還沒開口說話,衛元極就急忙起身按住了她的肩膀:「好了,阿櫻,又不是什麼大事,瞧你急的,快躺下,莫要凍壞了。」

洛櫻一動不動,凝重的臉上浮起幾分無奈的惱意。

「衛元極,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能如此無所畏懼,這一次查案的可是陵王,不是你衛家可以憑着權勢任意打發的人!」

衛元極垂眸看着她,依舊一臉的平靜,見她不肯躺下,一邊要拉過錦褥替她蓋好,一邊說話,聲音也是平靜的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管他能不能打發,小爺我敢做就敢認,到時一人攬下所有的罪,頂多不過就是一個死。」

「衛元極!」洛櫻聽到最後一個死字,好像受到了什麼強烈的刺激一樣,臉色大變,柳眉倒豎,「你怎麼可以如此的輕易說出一個死字,難道你不知道,在這個世上,生命才是最可貴的嗎?」

「……」

衛元極不想她反應如此之大,一時愣在那裏,不知如何回答。

「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你再無法回來了。」

她的聲音變得尖銳,腦子裏想起了身邊的人。

他們一個個的全都死去了,哪怕她願墮入十八層地獄去換取他們的生命也不可能了。

這個世上,最不可跨越的便是生死。

生命何其厚重,尤其當你經歷過生死,你才會知道,唯有生命,丟了,就沒了,永永遠遠的沒有了。

哪怕她能重生歸來,她也不再是她了,又哪怕真有輪迴,下一個輪迴,你也不再是你了。

她這樣說衛元極,可是她呢,她何嘗也不是這樣想的,待報完大仇,如果救不回娘親和哥哥,她就是天地間一個孤魂野鬼。

她突然有些害怕,是的,她害怕,哪怕她是重生之人,也會有害怕的感覺。

她害怕她找不到度魂秘術,害怕即使找到了還是救不回娘親,她也害怕她會失去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大哥,她不能一再的失去他們,不能。

默默的,她落下一滴脆弱的眼淚。

「阿……櫻……」他不知所措的張張嘴,「你怎麼了,我不說了,我不說還不行嗎?」

他重新伸出了手,想要為她拭去眼角的一滴淚,她卻沒有給他機會,而是在他之前,抬手就拭了眼淚。

他的手僵在那裏,訕訕的又收了回來。

「衛元極,雖然我沒有資格,可是我還是要跟你說,活着,不僅僅是為了你自己,也為了你所愛的家人。」

想到過去現在,洛櫻只覺心頭被一塊千斤巨石壓住,她喘不過氣來。

「……」衛元極的臉上閃過一絲動容,眼睛裏浮起一層希望的光,「阿櫻,其實你很在乎我的是不是?」

他一再的想確認這個問題,因為她一直沒有給過他想要的答案,彷彿多問幾遍,她就會給出他想要的答案。

「你是我的朋友,我當然在意。」

「……」

他眼睛的光瞬間黯淡了,可是這一次,他不想同她爭吵,因為每次爭吵都是他輸。

即使,他能吵贏,佔了上風,也沒什麼值得高興的,吵贏自己喜歡的人,也是輸了。

洛櫻努力平定了一下自己沉重而紛亂的情緒,極其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問道:「衛元極,這一次,我們可以好好說話嗎?」

「……」

他沉默的點了點頭。

「那我問你,你是不是盜走了先帝遺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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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嬌:一品毒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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