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你我本是夫妻

309你我本是夫妻

烈焰門。

雨越大,風越狂。

天空忽然一道霹靂打下,在瞬間劃破天空,照亮漆黑的天幕,驚的洛櫻渾身一顫,臉色剎時變得雪白。

就在她回到世安苑的時候,沈無雙突然陷入昏迷,嚇得楚媛兒放聲大哭,她當時也嚇壞了,什麼都顧不上了,和阿涼一起帶着沈無雙就趕往了烈焰門。

瑟瑟的醫術雖然及不上蓮月教教主和聖姑,可是她的醫術也是一般太醫比不了了。

此刻,瑟瑟正一個待在內屋搶救沈無雙,洛櫻心慌意亂的等在屋門之外。

似乎意識到發生了很嚴重的事,姬長安也不敢說話,只是和阿涼一起默默的陪在洛櫻的身側。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每一分每一秒,洛櫻都感覺到了自己在被烈火狠狠煎熬。

如果無雙出了什麼事,她……

她心痛的無法想像。

雖然,她根本不是洛櫻,和無雙並不是什麼真正的表姐弟,可是從見到無雙的第一眼起,她就特別的喜歡他,是真心實意拿他當親弟弟看待的,她想衛元極也是一樣的。

都怨她,她不是個負責任的姐姐,為了忙着自己的事,忽略了無雙,自從無雙來了以後,大部分時間都是和楚盈姐妹待在一起。

她總想着等這一段時間忙完了,就好好陪着無雙,可是事情永遠忙不完。

就是這樣,無雙也從來沒有抱怨過她。

她算什麼姐姐,她真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無雙,你一定不要有事。

一定不要。

否則,我今生都無法原諒自己。

「吱呀……」

門打開了,瑟瑟從屋內慢慢的走了出來,走出來時,她的步履有些沉重,這讓洛櫻的心在瞬間被撕碎了。

「瑟瑟,無雙他怎麼樣了?」她強撐著不讓自己的腿軟下來,跑上前,聲音顫抖的不像話,「他沒事了,是不是?」

她多麼想要得到肯定的答案,無雙沒有事了,可是看到瑟瑟的表情,她就已經知道她的想是奢望。

瑟瑟流着眼淚,悲痛的搖搖頭道:「太遲了,他……已經走了……」

又是一道銀光劃過,奪目的亮,透過窗戶打在洛櫻雪白的臉上,她的臉已經沒有了半點血色,她無法相信瑟瑟的話,更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聽錯了,呆怔的盯着瑟瑟,搖頭道:「不,不可能,怎麼會太遲了呢,他還那麼小,瑟瑟,你一定有辦法,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

「對不起,門主,恕屬下無能為力。」

不,不可能!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呀?

無雙才六歲,上天為什麼要這麼殘忍,要將他帶走,他是這麼可愛,這麼聰明,這麼懂事的孩子,上天怎麼忍心?

她的心好像被插進了千萬把刀子,精神也幾乎要全線崩潰。

「不要,無雙……」她再也控制不住內心巨大的悲痛,膝蓋一軟,差點就跌倒在地,阿涼和姬長安同時扶住了她,她卻揮手一推,跌跌撞撞的跑進了屋。

「門主……」

「小櫻……」

阿涼和姬長安齊齊呼喚,她卻好像根本沒有聽見。

當她走向那張床時,就看到沈無雙小小的人兒正仰面躺在那裏,被齊胸蓋着,露出他安祥的小臉,就像睡著了似的。

她一下子撲了過去,顫着手指摸了摸他的小臉蛋,他的小臉如此的冰冷,冰冷的連一點溫度都沒有。

「無雙,不要離開我,不要……」

她收回手,哈了一口熱氣吹在自己的手上,雙手用力的搓了搓,摩擦出溫度,又握住他的小手搓了搓,想要將自己全身的溫度都傳遞給他。

「無雙,你醒來啊,你怎麼還不醒來,無憂表姐來接你來了,她都已經到了安都鎮了。」

她一邊呼喚他,一邊固執的想要將他的小手搓的發熱。

昨天她還牽着他的小手,帶他去逛街,明明那樣溫暖的一雙小手,怎麼說冰涼就冰涼了。

「門主……」

瑟瑟和阿涼想勸她什麼,都又不知道如何相勸才能緩解她內心的悲痛,沈無雙得的是急性腸癰,這本就是一種很危險的病症,再加上耽擱了時間,根本來不及搶救了。

姬長安站在旁邊,急的流下了眼淚,指尖擰著絞著,口齒不清道:「不哭,不哭……」

「哥,瑟瑟,阿涼,你們三個在這裏照看好了無雙,我馬上去蓮月教一趟。」

洛櫻無法面對沈無雙就這樣慘死在異鄉,她忽然想到了聖水,雖然聖水既是葯,又是毒,可此刻無雙的命都沒有了,不要說是毒,就是最烈的毒藥鶴頂紅,只要能救命,她也要給無雙灌下去。

姬長安並不知道蓮月教是什麼,也不知道蓮月教在絕壁之巔,上一趟蓮月教,尤其是在這樣雷電交加,狂風暴雨的夜晚,很有可能會掉落山崖,丟了性命。

他茫然的點了點頭:「你……要當……心……」

「嗯。」洛櫻抹了一把眼淚就要離開,阿涼急道,「門主,我和你一起去。」

洛櫻想到阿涼每每上去,根本連蓮月教的門都進不了,一直都是待在懸崖邊的一座小風亭內等侯,在這樣凄風苦雨的夜晚,她去了也是陪着受罪。

她正想讓阿涼留下,阿涼卻堅定的非要跟她一去,洛櫻沒有時間再思考,也沒有時間拒絕,帶着阿涼,十一人等一起去了蓮月教。

雖然希望渺茫,渺茫到近乎沒有希望,因為聖水一直救的都是活着的人,在這個世上,沒有什麼葯可以將死人救活,可她還執擰的想要試一試,因為,她已經別無選擇。

她恨不得肋生兩翼,在傾刻之間就能飛到蓮月教,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如此渴望的馬上就能見到蓮月教教主。

同時,她又害怕經過上一回,她徹底的得罪了教主,他不會再見她,哪怕見了她,也不一定會給她聖水,又或者,就算給了她聖水也無法救回無雙的命。

畢竟,蓮月教教主是人,不是神。

她在一路上,反反覆復的想着各種結果,各種結果交織在一起,將她的心纏的發緊。

所有的結果她都想過了,就是沒有想過,當她見到教主之後,教主竟然會同意她一起下山。

她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害怕。

烈焰門就像蓮月教一樣,都是隱密的存在,尤其是像烈焰門這樣專門打探情報的地方,會得罪許多人,所在之地比蓮月教還要隱密。

一般他們與外界接觸都會有專門的聯絡點,她現在直接將教主帶到烈焰門,那是一種冒險,足以令她害怕的冒險。

可是所有的冒險與無雙的性命比較起來,都沒有他的性命重要,況且,這個教主連她是誰都知道了,她還害怕這是有的沒的,又有什麼意義。

再回來烈焰門時,已是第二天深夜。

今夜的風雨比昨天的更加狂暴,每個人趕回來時,身上幾乎都濕透了。

意外,發生的如此突然。

這樣的意外,對於洛櫻來說是莫大的驚喜,她想像過所有的結果,唯獨沒有想到,當她帶着教主趕回烈焰門時,得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就在今天下午,沈無雙竟然死而復生,人雖然一直都沒有醒過來,卻有了呼吸,就連瑟瑟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覺得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迹。

相比於洛櫻又驚又喜,教主顯得很平淡,臉上連一絲一毫的動容之色也沒有。

他這樣的反應,沒有人會覺得奇怪,他和沈無雙之間又不相識,沈無雙是生是死對於他來說不重要。

接下來的時間,洛櫻一直陪在沈無雙的身邊看着教主替他施針,因為他並沒有阻止有人在身邊,所以洛櫻就留了下來,一步也不敢離開。

這是洛櫻第一次看見他施針救人,他的手法極度嫻熟也極為溫柔,盡量避免讓沈無雙在昏迷之中感覺到疼痛。

洛櫻生怕打擾到他,不敢說話,屏住呼吸靜靜的看了他一眼,他的臉罩在黃金面具之下,她根本看不到他的臉色。

可是她卻感受到了溫柔,一種異樣的溫柔,她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如此陰氣森森的人也會有這樣溫柔的時侯。

時間,很長,彷彿又很短。

「嗯……」

終於,洛櫻聽到了從沈無雙嘴裏發出的一聲呻吟。

「無雙……」她激動的喚了他一聲。

沈無雙好像沒有聽到他的呼喚,呻吟之後,只是痛苦的皺了皺小眉頭,就想要伸出小手拔掉令他感覺到疼痛的銀針。

一切都只是他本能的無意識的反應。

教主正在替他取針,見狀,趕緊抽開手按住了他的小手,又轉眸看了洛櫻一眼,聲音不帶任何情緒道:「愣著作甚,還不趕緊抓住他的手。」

洛櫻「哦」了一聲,然後傾身過去,在她的手要握住沈無雙的手時,不小心觸到了他的手。

當她溫暖的小手觸摸到他冰冷的手時,有那麼一瞬間,他的心彷彿被什麼東西微微撩撥了一下。

她的手,好暖。

「唔……好痛……」

沈無雙在半昏半醒之中,輕輕的呻吟起來。

「無雙,不怕,一會就好了,一會就好了。」

感覺到她按住的小手在掙扎,在顫抖,除了柔聲安慰他,她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如果可以,她願意代替他承受這份痛。

聽到她的安慰,沈無雙緊皺的小眉頭似乎鬆了一下,哼哼了兩聲,便不再喊痛了。

當他將沈無雙身上所有的針都取下的時候,沈無雙終於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朦朦朧朧中,他好像看到了洛櫻的臉,他慢慢轉動了黑葡萄一樣的眼珠,氣弱弱的喚了一聲:「表姐……」

「無雙,你終於醒了……」

洛櫻流下了激動的眼淚。

沈無雙又轉動了一下眼珠,眼睛漸漸變得明晰起來,他嗯了一聲:「表姐,這是在哪兒?」說着,他又看了看教主,眼睛裏閃過一絲疑惑,「咦,教主叔叔,你怎麼也在這裏?」

教主眼睛裏閃過一絲意外,上一次在大街上見到他時,他戴的可不是這枚面具,想不到他一眼就認出來了,他聲音里含了一絲帶着笑意的溫柔道:「我來救你啊。」

「救我?」沈無雙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到底怎麼了,鎖眉想了一會,方想起來,一大早的起來,他吃過早飯和楚媛兒絆了兩句嘴,肚子就突然疼了起來,看來是這位教主救了他啊,他眨眨眼睛,露出一個虛弱的笑:「我都想起來了,謝謝你啊,教主叔叔。」

教主的聲音依舊溫柔:「要謝就謝你表姐,是她冒着風雨將我帶來的。」

「謝謝你啊,表姐。」沈無雙又看向洛櫻。

洛櫻的心裏早就愧疚的要死,哪當得起他這份謝,她緊緊的握住他的手道:「不,對不起,無雙,是我忽略了你,連你生病了都不知道。」

「表姐,你不要跟我說對不起,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原諒你了。」沈無雙眨巴着眼睛看着她,眼睛裏含着滿滿的期盼。

「什麼事?你說。」

「你先答應我嘛。」

「好,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應你。」

沈無雙滿意的笑道:「那我們拉勾啊!」

「嗯。」洛櫻鬆開了他的小手,然後兩個人的小指頭勾到一處,就聽到沈無雙軟糯又沙啞的小嗓門和洛櫻異口同聲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拉完勾,沈無雙尤覺得不能放心,又看向教主,眼睛一眨不眨,極其認真的看着他,「教主叔叔,你為我們做個見證好不好?」

教主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好。」

這下沈無雙終於放心了,從嘴裏唉出一口氣來,看着洛櫻道:「表姐,你不要再生元極哥哥的氣了,我想要你們兩個和好,和從前一樣的好。」

洛櫻的心猛地顫了一下,不知為什麼,在沈無雙問完這句話之後,她下意識的看了教主一眼。

他漆黑的眼睛幽暗的沒有半點亮光,她驀然感覺到一陣沁骨的寒意,很快的收回目光,柔聲答道:「我從未生過你元極哥哥的氣。」

「那為什麼他都不來看我了?」

「他……最近有事。」她不忍心告訴他衛元極現在被關押在大理寺監牢。

沈無雙扁了扁嘴,像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他有事,就不來看我了嗎?」

「……呃。」洛櫻頓了一下,想了想,又道,「你放心,等你好了,他會來看你的。」

「真的嗎?」

「嗯。」

「那你答應我,一定要和衛元極哥哥和好如初啊。」

「……」

「雖然你跟我說你沒有生元極哥哥的氣,可是我知道,你們兩個人一定是吵架了,所以,今日你答應我的事,一定要做到。」

洛櫻想了想,該怎麼回答呢?

她和衛元極還能和好如初嗎,好像很難很難,兩個人的立場註定要彼此對立,不變成仇人就已經很好了。

想拒絕不忍,想騙騙他,又覺得騙一個小孩子不好。

正想着,教主冷悠悠的問了沈無雙一句:「你很喜歡那個元極哥哥嗎?」

「嗯,我當然喜歡他啦。」

教主如潑墨般的睫毛顫了顫,隨之垂下,遮住了黑洞一般眼睛,淡淡道:「那你就好好養病,等你好了,才能見到他。」

「嗯。」說了這麼多話,沈無雙覺得有些累,眨巴眨巴沉重的眼皮,無力的想要合上了,在合上之前,又道,「表姐,你不要忘了今天我們拉過勾啦……」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竟然睡著了。

空氣,陡然變得安靜。

他周身冷冷的陰氣傳來,給洛櫻一種壓抑的感覺,在他的面前,她一直都會有這樣的感覺,而且,現在她又欠了他一份很大的人情,這份人情幾乎要將她壓倒。

他算計她,逼迫她,卻又救了她,還救了她心中在乎的人。

她看着他,鄭重道:「謝……謝。」

「你我本是夫妻,何必言謝。」

他的聲音極淡,淡到輕緲如雲,卻帶着一種無形的千鈞之力,直壓洛櫻而來,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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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嬌:一品毒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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