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五、蕭世子的條件

一五五、蕭世子的條件

陸心顏坐直身子,頭扭向一邊,發誓再也不想搭理這個可惡的男人!

這時,馬車停下,外面響起齊飛的聲音,「少爺,到了。」

陸心顏不等蕭逸宸說什麼,掀開車簾,直接跳下去。

動作一氣呵成,前所未有的瀟灑。

她速度太快,氣惱中的蕭逸宸根本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呆住,露出陸心顏從未見過的蠢樣,「你…你不是傷了腳?」

陸心顏呵呵兩聲,「不騙你,你會送我回來?」

看到蕭逸宸發黑的面色,扳回一局的陸心顏心情暢快極了。

不過很快,她就更加鬱卒了。

蕭逸宸修長的手指,輕輕敲了敲馬車,「方才我還在想,要不要真的考慮一下你的提議,現在看來,完全沒必要了!」

「不要這樣,考慮一下嘛!」陸心顏迅速變臉,上前緊緊拽住蕭逸宸的衣袖,「男子漢大大夫,別這麼小氣嘛。」

「放手!我就是這樣小氣,怎樣?」他眉眼不動。

一臉你咬我的欠扁神情,看得陸心顏真想咬他。

她翻個白眼,行,你大爺,你說了算!

陸心顏恨恨甩開他的衣袖,暗自咬牙發誓,本姑娘要是再跟你多說一句,就跟你姓!

她轉身走向自己的馬車。

「你剛才的提議,我可以考慮。」

腳頓住,轉身,笑容燦爛,當剛才心裏那句誓言如同放了個屁,風一吹,散了。

陸心顏雙眼亮晶晶,「真的?」

「如果三天內,」車簾放下,男人好聽的聲音,從車簾後傳出來,咬牙切齒,「你能成功取悅我。」

管你情不情願,陸心顏心都飛上了天,回答得快速且異常響亮,「好嘞!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齊飛一聲吆喝,馬車緩緩往前駛去,車裏面的男人,因着她最後那歡快的聲音,原本氣到恨不得殺人的臉上,竟然奇異地平緩下來,隨即薄唇邊勾起一抹詭異又可怕的笑。

假成親,呵呵!

——

宮卿被迫離開了廣平侯府,回到舞陽侯府時,整個人因為氣憤和不敢置信,渾身輕顫。

宮柔看着她,唇邊揚起甜笑,「姐姐,回來啦?」

那刺眼的笑容,和帶着揶揄諷刺的聲音,讓宮卿一瞬間明白過來:宮柔早就知情,知道她們被廣平侯府放棄了!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宮卿憤怒地瞪着她,「你等著看今天的笑話,等了許久是不是?」

「沒錯,我早就知道了,從我嫁來這舞陽侯府回門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了。」宮柔歪頭望着她,臉上在笑,眼裏卻流露出恨意,「那天回門,我被拒絕在外,下人說府中主子出去了,我等了大半天,後來才知道,原來她們根本沒出去,只是祖母放了話,江氏本就不待見我,求之不得。」

宮卿怒道:「這一切說來都怪你!要不是你與相公當眾做出那種見不得人的事,丟了兩府的臉面,母親會怪罪於你,而後遷怒於我?」

宮柔絲毫不被她怒氣影響,「姐姐,還有件事,怕你現在還不知道吧?」

「不管什麼事,你說的話,我半個字也相信。」

宮卿才不相信,宮柔會好心提點她什麼。

宮柔笑了笑,「看在咱們同病相憐的份上,我才告訴你,信不信隨你!不光咱們的娘家廣平侯府拋棄了咱們,就連這舞陽侯府,也拋棄了咱們!」

宮卿聽了后壓根不信,「我不信!我是明媒正娶進來的四夫人,你這種妾室身份的人怎麼跟我比?況且,我還有孩子。」

宮柔揚著明媚的小臉蛋,笑得越發甜美,「姐姐真是天真!當初蘭英山莊內,設計四姑的人,不是我一人,而是我和你兩人!當時我還是祖母的親孫女,祖母都不肯原諒我,你一個庶出的、搶了四姑的未婚夫不說,還要設計四姑的庶女,你覺得祖母會放過你嗎?我與相公的醜聞,大大丟了舞陽侯府的臉,連帶侯府姻親葛家以及皇后二皇子跟着面上蒙羞,可後來兩府卻像沒事人似的,為什麼?」

「為什麼?」宮卿跟着怔怔問道。

「因為祖母與蔡老夫人私下答成了協議!祖母放棄了咱們,若咱們在這舞陽侯府有任何行差踏錯,任由她們處置,祖母絕不過問,這才讓蔡老夫人和蔡大夫人,勉強咽下了這口氣。」

若沒有今天廣平侯府的遭遇,宮卿或許根本不會相信,可現在,宮卿不得不相信,「所以這段時間,你才這麼老老實實,一心只撲在相公身上?」

「可是沒什麼用,相公的心,一直在那兩個小賤人身上。」宮柔面上的假笑,終於收起,露出不甘憤怒的神情。

她口中那兩人小賤人,便是之前陸心顏讓人買來送給蔡元宇的,姿色、手段、以及床上功夫,甩了宮卿宮柔一百條街不止。

宮卿戒備地看看着宮柔,「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她才不信宮柔有那麼好心,跟她說這些只是為了提點她不要犯錯,免得被蔡老夫人和蔡大夫人懲罰。

「姐姐,我剛才已經說了,咱們現在可是同病相憐。」宮柔唇邊重新揚起笑,不過那笑意卻不達眼底,「沒了娘家為靠山,府中兩位女主人又不待見咱們,除了依靠相公外,咱們沒有任何其他的辦法,可現在,相公的心,早就被那兩個狐狸精勾走了,所以我覺得我們應該先放下以前的恩恩怨怨,將相公拉攏過來,在這舞陽侯府穩住腳跟再說。」

宮卿譏諷道:「相公喜新鮮顏色,你一個進來才兩個月的人,都沒辦法攏住相公的心,遑論我一個進府六七年的人?」

宮柔向來自認相貌不差,如今費盡心思出賣色相都攏不住蔡元宇,早就又難堪又憤怒,宮卿毫不留情地揭穿這殘忍的事實,宮柔怒火中燒,然而她知道此時不能發脾氣,否則一切功虧一簣。

「以前的時候,我聽人說,有一種葯叫五石散,食之能讓人飄飄欲仙,忘卻所有塵世煩惱,快樂似神仙!若咱們能尋來送給相公,定能讓相公對咱們刮目相看,和顏悅色!」

「有這麼好的東西你自己不去尋,為何會好心告訴我?」宮卿疑心仍未散去。

宮柔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想告訴你嗎?當初我從廣平侯府嫁進來的時候,那嫁妝你也看到了,根本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我拿什麼去尋,尋到了又拿什麼去買?」

這倒是真話!宮柔嫁進來后,宮卿曾悄悄去看過宮柔的嫁妝,連個陪嫁丫鬟都沒有,就簡單幾個包袱。

那時候蘭英山莊的事情發生沒多久,封氏正在氣頭上,定不會給她添妝,當時還在世的江氏見封氏不管不問,肯定會將宮柔的份例嫁妝留下給宮羽。

至此宮卿才終於相信宮柔的話,她裝作無意問道:「你知道如里有五石散賣嗎?」

宮柔唇邊快速閃過一抹笑意,很快又恢復平常,然後俯身在宮卿耳邊,小聲說了幾個字。

——

廣平侯府。

二皇子武轍一天內同時娶側妃和貴妾,要麼不親自接人,要接也只會選擇接份位高的那位。

武轍看重沈雨煙,去了沈府,廣平侯府這邊派了他最看重的、從不離身的貼身侍衛莫殤來接,也算是給足了面子。

封氏早上被宮羽氣著了,躺在床上休息,根本不想送她出門,宮錦道:「阿娘,您不用給羽兒面子,也可以裝病不給二皇子面子,但是,二哥的面子和心情,您多少要顧忌點啊!」

在宮錦心裏,宮軒還是宮軒,儘管不是同一個娘,但二十多年的感情沒法說變就變。

在封氏心裏,對宮軒的感情則複雜太多,曾經的三十多年,她對宮軒比對自己的性命還要看重,可突然有一天,他變成了搶她相公、害她母子分離的人的兒子,霸佔了她親生兒子三十多年寵愛和位置的人,但她偏偏恨不得怨不得,因為宮軒對她一直孝順有加,從沒有對她有過半分不敬,事情真相揭穿后,宮軒二話不說讓出侯爺的頭銜,搬出廣平侯府,恭敬而疏遠地喊她母親,像一個聽話的庶子那樣,夾起尾巴做人,時間一長,封氏心裏難免又有兩分心酸。

她嘆口氣,「扶我起來吧。」看在宮軒和宮田予的面子上,送那個孽女最後一程,仁至義盡。

因為是貴妾,來的又不是新郎倌,什麼婚鬧的活動都取消了,只簡單地進行了一些上香告別祖宗之類的基本儀式。

宮羽被喜娘攙扶著,準備離開的時候,意外聽到有人喊老夫人四姑娘。

沒想到這兩人還來送她出門!正好,早上她還沒說暢快呢!

「祖母,四姑,」宮羽假哭道:「羽兒走了,以後不能在二位膝下承歡,請祖母四姑原諒羽兒的不孝。」

封氏勉強道:「嫁過去后,好好服侍二皇子和二皇子妃,莫要行差踏錯。」

「羽兒知道了,」宮羽十分用受教的語氣道:「羽兒定不會像陸姐姐那樣,婦人之身卻不知廉恥地與眾多男子來往,和離回府後整日拋頭露臉,與陌生男子調笑,落得如今即將身首異處的下場!」

話音一落,滿屋子皆是抽氣聲,連面無表情的莫殤都忍不住看了一眼穿着桃紅衣裙、蓋着蓋頭的宮羽。

封氏氣得兩眼翻白,手指顫抖地指著宮羽,「你…你…」

「這麼大好的日子裏,說什麼身首異處這樣的話,好像不大吉利啊!」人群外,一道悠揚的女聲穿過人群,傳到室內。

眾人回望,不自覺左右分開,讓出一條道。

一身紫衣的少女,唇邊噙著淺淺的笑,樣貌絕美,身姿楚楚,款款而來,像下凡的仙子般,連大聲些呼吸都怕會驚得仙子凌空而去。

封氏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珠…珠珠?」

陸心顏笑得如花似錦,脆生生地道:「是呀,祖母,珠珠回來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宮羽大力掀開頭上的蓋頭,「你…你怎麼會回來?」

「我為什麼不能回來?難道我回來還要經過你的同意?」陸心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宮羽氣得臉都變形了,本來就資色平庸的臉,在這一刻,變得越發不堪入目。

封氏和宮錦一人拉住陸心顏一隻手,宮錦歡喜道:「珠珠,怎麼回事?是不是案子有了變化?」

陸心顏道:「四姑猜對了,皇上已經查明安康伯府是被人誣陷,讓刑部袁大人重新審理,我就先回來了。」

「太好了!實在太好了!」

封氏和宮錦喜不自禁,面上憂愁一掃而空。

宮羽如同遭到巨大打擊,倒退兩步,喃喃自語,「不,不可能,怎麼可能會這樣,陸心顏你應該被問斬,應該死無全屍才是,你怎麼能平安無事地回來?」

她聲音雖小,還是被不少人聽了去。

聽到的人面面相覷,外面不是傳這宮二小姐為人甚是清高,從不屑與人爭高下嗎?如今看來,哪是如此,分明是個心思歹毒的女子啊!

原本離她近些的人,不自覺悄悄往後移了幾步,生怕自己不知道哪裏得罪了宮羽,被她惦記上,暗裏日日詛咒不得好死!

莫殤功夫高、眼力耳力都好,將眾人神情暗語盡掃眼底后,朝喜娘使了個眼色。

喜娘方才被宮羽的話嚇到了,直到莫殤看她才回過神,趕緊替宮羽蓋上蓋頭,說着圓場話,「哎喲,新娘子這是一時傷心壞了!莫傷心莫傷心,去到二皇子府早日生下麟兒,為天家開枝散葉,為娘家帶來榮華富貴,這以後可都是天大的喜事!」

她用力掐著宮羽的胳膊,面上露著喜娘招牌式的笑容,帶着仍不敢相信陸心顏無事的宮羽,走出了廣平侯府。

宮羽走了,客人散開了,封氏和宮錦帶着陸心顏去了福壽院。

不等兩人追問,陸心顏將她知道的部分事實,告訴了封氏和宮錦。

封氏雙手合十,「謝天謝地,菩薩保佑!」

「恭喜你,珠珠,平安歸來。」宮錦眉眼都是笑,雖然帶着面紗,面上神情看不大真切,陸心顏亦能感覺到她滿面真心的笑容。

看到宮錦,想到她臉上的傷痕,陸心顏的笑淺了兩分,「四姑,讓白芷替你瞧瞧,你的傷復原得如何。」

說到傷,宮錦不自覺伸手想摸自己的臉,封氏的心亦跟着沉重了幾分。

這幾天因為陸心顏的事情,宮錦裝作對自己臉上傷勢的嚴重性毫不知情,封氏則裝作宮錦臉上的傷只是小傷,很快就能痊癒,兩人都是為了安對方的心。

如今陸心顏回來了,這個問題沒法再迴避。

宮錦摘下面紗,右臉上那道傷疤可以看得出癒合得很快,但依然觸目驚心。

白芷仔細看了看,「四姑娘,傷口癒合得不錯,再過幾天就會結痂了,那時候會更癢,一定要忍住不能用手抓!這段時間,該戒口的還是得戒,我重新開兩副葯,內服外敷。」

宮錦感激道:「謝謝你,白芷。」

白芷道:「四姑娘客氣了,我是大夫,這是我的份內事。」

孫嬤嬤帶着白芷去開藥方,陸心顏想起之前蕭逸宸說的話,斟酌道:「四姑,李鈺還有五天左右就要回來了!我會想辦法治好你臉上的傷,但是如果,我是說如果,萬一你臉上最後還是會留下疤痕,你…還會跟李鈺在一起嗎?」

宮錦怔住,她沒想過這個問題,真的,陸心顏跟她說能治好,她就以為能治好。

雖然臉傷得重,但她一直以為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從來沒想過,萬一她的臉好不了,她該怎麼辦?她該如何面對李鈺?

——

安康伯府外面的御林軍,從昨天下午開始一批批撤走,到今天中午的時候,已經全部撤走了。

附近及經過的人,先前都是繞道走,如今則紛紛聚在門外,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猜測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陸心顏從廣平侯府回來的時候,有人見到她的馬車停在安康伯府門前,紛紛上前想一探究竟,被子言和先下車的青桐給攔住了。

兩人身為武者的氣勢一露,那些好奇的人便慫了,悄咪咪地往後退去。

錦瑟院裏,凌嬤嬤跌跌撞撞地推開小高氏的門,「夫人,大小姐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關我什麼事?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躺在床上的小高氏,有氣無力地應了一句,然後猛地坐起,「你說什麼?陸心顏從宮中回來了?那是不是咱們伯府沒事了?」

「夫人,奴婢也不清楚,這事得問問大小姐。」

小高氏顧不上她與陸心顏之間的齷齪了,「快幫我更衣,我親自去問她!」

在她更衣妝扮的時候,陸心婉陸心晗,還有幾個眼睛紅腫的姨娘都來了,看來也是聽到陸心顏回來的風聲,又不敢自己去問,所以跑來她這了。

「娘,聽說陸心顏回來了。」陸心婉雙眼露出期盼,「是不是代表阿爹大哥也要回來了?」

「娘也不知道,現在正要去問問她。」小高氏顧不上瞧瞧鏡子裏自己的樣子,「你在這等著,娘馬上回來。」

「娘,我隨您一起去。」陸心婉小跑着跟在小高氏身後,她這一動,陸心晗及向個姨娘,也跟着動了。

陸心顏剛回到歡喜院,還不及與小荷幾人話衷腸,青桐在外面道:「小姐,夫人,二小姐三小姐,還有幾個姨娘來了。」

不用說,肯定是來問陸叢遠的事情來了。

陸心顏沒讓青桐為難她們,不過也沒讓她們進來,她站起身,走到院門口,對着小高氏一行人道:「皇上查出是二表伯陷害的父親,如今刑部袁尚書正在重審此案,估計這兩日父親哥哥他們就會放出來了。」

倒不是陸心顏有多好心告訴她們實情安她們的心,只是陸心顏知道,如果不告訴她們實情,只怕這幾天都不會有安穩日子過,索性就直說了,反正陸叢遠很快就要回來了,說不定今天說不定明天,她實在不屑跟她們撒這個謊。

「真的嗎?真的嗎?」小高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珍珠都沒這麼真!」陸心顏揮手趕人,「行了,你們都走吧,我從宮中回來累得很,要休息了。」

她說完轉身就走,留下還想再次確認事情真相的小高氏幾人。

青桐伸手攔住想往歡喜院裏面沖的幾人,「小姐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伯爺這幾天就會回來,你們與其一而再再而三追問這種沒營養的話題,不如好好回去打扮打扮自己,讓伯爺回來看到你們個個漂漂亮亮的,替他分憂!」

幾個姨娘一聽有理,敵視地看了對方一眼后,迅速撤離。

小高氏一咬銀牙:狐狸精!

「小姐,你沒事太好了,擔心死我了!」小荷衝過來抱住陸心顏,頭靠在頸窩邊蹭來蹭去,蹭得陸心顏發癢直想笑。

忍了一會終於受不住,將小荷拉開,「讓小姐我瞧瞧。」陸心顏故意將她上下左右打量,「我瞧你不但沒瘦,好像還胖了點,分明就是沒怎麼擔心過!」

她以為小荷會氣呼呼地辯解說她是如何如何地擔憂,哪知小荷驚得跳起,「小姐,我長胖了嗎?真的長胖了嗎?長胖了多少?難怪先前的衣裳我都穿不了了,嗚嗚,不行,我要減肥!」

小荷正是發育的時候,胸前一天一個樣,幾天不見,已經有了美好的弧度,發育期的少女有時候胖些也是正常,不過小荷真沒胖,陸心顏只是在跟她開玩笑,見小荷如此認真,輪到她驚訝了,看向一旁的梳雲掠月。

梳雲嘻嘻一笑,「小姐,你不知道,這小丫頭最近可愛臭美了。」

掠月笑得溫柔,「小姐,小荷是長大了,愛美了。」

關於小荷開始愛美一事,陸心顏之前亦有察覺,不過這次最明顯,看來天真無邪的小荷,真的要長大了!

陸心顏心裏生出兩分感慨,最純真快樂的少女時期就要過去了,也不知她以後的人生際遇會是怎樣。

「小姐,我真的胖了嗎?」小荷一臉要哭出來的樣子。

「沒胖,小姐我騙你的。」陸心顏輕笑一聲,捏捏她的臉,「不過幾天沒見,倒是讓我大跌眼鏡。」

她有意無意地掃向小荷的胸脯,小荷的臉刷地一下紅了,雙手環胸,臉紅紅地道:「小姐壞,欺負人,我不跟你說了,我去找小混蛋。」

小荷說完就跑開了。

說起小混蛋,陸心顏馬上就聯想到了它的主人,然後就想到了蕭逸宸那個條件:三天內成功取悅他。

當時只想着他肯考慮就很開心了,現在仔細想來,這事難度還真不小。

首先那傢伙性格陰睛不定的,根本不按套路來,其次她對他根本不了解,除了知道他喜歡吃辣,別的一無所知。

還有最關鍵一點,以前在石榴院,隔壁就是鎮國公世子府,要見面很容易,但現在,他是提前回來的,不能露面,也不知他住在哪,就算知道了,她也不可能大喇喇上門去找他,這見不了面,怎麼取悅他?

愁人!

蕭逸宸回來了,齊飛肯定回到了他的身邊,不知齊飛還能不能看到她的暗號,幫忙中間傳信呢?

不管了,死馬當活馬醫,試試吧!

陸心顏抱着試一試的心情,讓青桐在一棵樹上系了條紅絲帶。

此時在寒風瑟瑟發抖的齊飛:苦命的我,原本以為少爺回來了,這苦差事不用幹了,哪知少爺回去后,二話不說立馬將他踢了過來,還要讓他不露痕迹!嗚嗚,真是命苦!眼看着紅絲帶繫上了,為了不著痕迹地露面,還得繼續等下去!嗚嗚!

小半個時辰后,齊飛終於受不住了,嗖地出現在陸心顏窗前。

陸心顏見到他很是欣喜,熱情地同他打招呼,「齊飛,我還以為以後很難見到你了!」

我也以為!齊飛在心裏默默道了一句,面上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大小姐找我有何事?」

「你家少爺喜歡什麼?」陸心顏直入主題。

早上是齊飛駕車,整個經過齊飛一清二楚,陸心顏便不費口舌了。

這一問,真把齊飛楞住了。

少爺喜歡啥?他一大男人,怎麼會關心這種問題?

跟在蕭逸宸身邊這麼多年,齊飛還真沒見過蕭逸宸特別喜歡什麼東西,無論吃的喝的穿的玩的,蕭逸宸都是有也行沒有也無所謂,並不在乎這些身之物。

唯一奇奇怪怪無法解釋的,大約就是對陸心顏的態度了,明明緊張得不得了,偏偏又讓旁人覺得一點不緊張,甚至有點討厭,讓齊飛很是無語。

「你也不清楚嗎?」陸心顏見齊飛不出聲,有點失望。

失望的語氣,讓齊飛生出兩分慚愧,「小的去打聽打聽。」

「算了,沒那個時間折騰了。」陸心顏擺擺手,「你幫我約你家少爺,明天去劉氏酒樓。」

既然他喜歡吃辣,那她就親自動手做幾道拿手的辣菜給他吃,哄他大少爺開心,最不濟也哄他大少爺說說自己喜歡啥,好制定下一步計劃。

雖然只有三天時間,陸心顏可沒打算放棄,在她的字典里,就沒有輸和放棄這兩個詞!

「是,大小姐。」

齊飛悄無聲息地走了,陸心顏想了想明天做的菜式,喊來青桐,讓她找田叔派個人去劉氏酒樓,讓劉掌柜提前準備好新鮮食材。

希望能一舉拿下那傢伙!陸心顏鬥志昂揚。

第二天一早,用過早膳后,陸心顏帶着青桐小荷出了門。

好幾日沒出門的小荷,坐在馬車裏從車簾縫裏高興得左顧右盼,似乎幾日時間,外面就變了天似的。

青桐忍不住道:「小荷,不過幾日沒出來而已,要不要那麼誇張?外面還是跟以前一樣,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小荷頭也不抬,「青桐姐姐,你這話不對,今天和昨天是不同的,昨天和前天是不同的,每天都是新鮮的、全新的、不同的一天。」

陸心顏先是一怔,隨即笑道:「小荷這話說得對!所謂朝生暮死,就是這個意思,每天都要以全新的自己,去看待這個全新的世界,花雖然還開着,已不是昨日那朵,人雖然還活着,也不應該只是昨天的自己,否則這日復一日地活着,有什麼意思?要用變化的眼光,看待這個世界上的一切。」

「有道理,不過太複雜,聽不懂!」青桐兩手一攤,「我只知道今朝有酒今朝醉。」

陸心顏笑道:「沒錯,就是要活在當下。」

幾人說說笑笑,很快就到劉氏酒樓。

劉掌柜親自出來,將陸心顏幾人迎到了廚房。

早上來酒樓的,多數是喝早茶吃點心,大廚房不怎麼開火,如今因為陸心顏要親自動手,一大早的,大廚房的師傅及幫廚們全都親自到了,齊刷刷一長排人,整整齊齊的一聲「大小姐好」,將陸心顏嚇了一跳。

廚房師傅及幫廚不管男女,個個都牛高馬大的,讓陸心顏突然有種自己是黑社會大佬的即視感。

「都去忙吧。」她揮揮手。

劉掌柜道:「大小姐,大夥都想得到大小姐您的指點。」

指點?陸心顏眨眨眼,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她抬頭看了看領頭幾個師傅的神情,夾雜着那麼一絲絲不友好,「大家可能誤會了,我來這裏做菜,是有個朋友從遠方回來,許久沒見,我想親自下廚招待他,因為他身份特殊,在伯府里不方便,所以才選了這裏。」

原來是這樣!師傅們神情輕鬆下來,就說嘛,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來這裏做菜,怎麼可能是因為嫌他們做得不好,想親自示範?

「那大小姐,要不要留兩個人幫您打下手?」打下手是好聽的說法,劉掌柜其實想說的是要不要人在一旁指點指點,免得等會做出來的菜太難吃,砸了這劉氏酒樓的招牌。

「留兩個人就好,一人幫忙整理食材,一人添柴。」陸心顏要的是真正打下手的人。

劉掌柜楞了楞,婉轉建議道:「咱們這酒樓幾個師傅都非常好學,不如我幫您選其一個留下,讓他學學您的拿手好菜。」

陸心顏明白他話里的深意,笑着拒絕,「不用了,我朋友不挑食,我煮什麼他吃什麼。」

劉掌柜無法,「那大小姐慢慢煮,我先去忙了。」

「嗯,都去忙吧。」

話雖如此,還是有些純想看熱鬧的留了下來。

陸心顏也不理會,任由他們一時拿醬油一時拿醋,在身邊不停晃來晃去,她指揮着劉掌柜留下來的兩人整理食材。

蕭逸宸只有一人個,陸心顏打算做兩個菜就夠了,食材不多,兩人又是廚房忙活慣了的,很快就弄好了。

不一會,灶膛里升起火,很快,香味蔓延開來,惹得大師傅們紛紛駐足觀看。

「什麼來的,好香,好想試試!」有大師傅咽咽口水,作為一個天天在廚房裏聞着香味幹活的人,一般色香味俱全的菜式,早已勾不起他們任何的饞欲。

但現在陸心顏做的菜,只聞香味,已讓他們肚中饞蟲涌動。

眾人不自覺向廚房裏開火的地方,靠攏再靠攏。

有人大著膽子問:「大小姐,你做的是什麼?能不能留點讓咱們嘗嘗?」

陸心顏想起那人霸道的性子,極強的佔有慾,笑着搖了搖頭,「對不起啊,各位,我那朋友有點怪癖,不喜歡與人分享。」

「那大小姐能不能有空的時候,教教我們如何做這兩道菜?小的保證,絕對能成為咱們酒樓的招牌!」

「這個晚些再說吧。」就怕那個小氣的傢伙不同意,畢竟現在最重要的是討好他!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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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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