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武婉的下場

二零一、武婉的下場

殿內齊齊響起抽氣聲,所有人的。

先前所有名刀名劍都不堪一擊,就憑一件普通的黑不溜秋的衣裳?

蕭世子是談判的最後籌碼,可不能出事啊!

張知略正要勸阻,羊爾坦已站起來,眼露陰光,迅速道:「既然蕭世子願意一試,那就由我羊某人親自執刀!」

陸心顏也張大嘴看向蕭逸宸,雖然她很有自信,可用真人試…她真沒想過!還是蕭逸宸本人!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蕭世子,」連武轅都忍不住開口了,「別衝動,雖然你信任你的未婚妻,但這並非兒戲…」

「羊大將軍,我同意!」蕭逸宸道:「師大人,記得你剛才說的話,如果貴國輸了,條件任我天武開!」

他不管眾人是何反應,直接走到陸心顏面前,不顧場中所有人在場,柔情萬千地看着她,「這衣裳好奇特,有名字嗎?」

「毛衣。」陸心顏情緒很複雜,「我親手織的,你真要試嗎?其實我也不敢保證百分百…」

蕭逸宸咧開嘴,「你親手織的?那你幫我親手穿上。」

此時已沒有退路,陸心顏咬咬牙,讓他伸出雙手,替他套上了。

羊爾坦雙眼露出噬血的興奮光芒,他拿起那把黑得發亮的大刀,走上前,陰惻惻地道:「既然蕭世子對未婚妻情深意重至此,不惜以身犯險也要維護她,那羊某成全你!」

他說完,舉起大刀,奮力朝蕭逸宸胸膛砍去,速度之快,猶如一道黑光。

所有人不忍心地閉上了眼,連陸心顏亦是如此。

只有蕭逸宸淡然而立,唇角含笑。

嗤嗞嗞!

想像中的血腥味沒有傳來,而是一種奇怪的聲音,像是兩種兵器碰在一塊的聲音。

羊爾坦不敢置信,他剛才已經使出了五分力氣,加上這把大刀的鋒利,絕對可以將蕭逸宸砍成兩截!

可現在,眼前的人,完全無缺地站在他眼前,似乎他剛才那一刀根本沒有砍出去過。

場中人慢慢睜開眼,屏息著連問都不敢問,這瓦刺大將軍剛才那一刀,只是試揮了一下吧?就像劊子手行刑前,會試砍幾下一樣。

羊爾坦眯著小眼,那眼裏不只有陰毒的寒光,也有不敢置信。

他運足八分力氣,再次用力砍下去!

寒光自刀身迸射出,整信文德殿的人,只覺一陣陰風掃過全身,整個人不由自主想往後倒去。

桌上的茶盞甚至發出清脆的聲音!

然而,站在羊爾坦面前的人,毫髮無損,只有剛才他們聽到的那奇怪的聲音。

嗤嗞嗞!

刺耳難聽的聲音再度響起,然而此時對於天武人來說,卻如天籟之音!

這一次所有人是睜着眼見證著這個奇迹!所有人的心怦怦狂跳起來,眼看羊爾坦眼裏陰光一閃,張知略連忙大聲道:「已經試了兩刀,足以證明…」

一股狂勁的寒風吹進張知略嘴裏,舌頭被冷得打結,後面的話根本說不出來,他不得不用衣袖擋住臉。

這股氣勢來自羊爾坦身上!

之前在御前比試,為了不波及無辜,兩人對戰時,氣息都內斂著。

如今羊爾坦整個氣勢外放,場中猶如颳起了十級颱風,吹得人不得紛紛抓住柱子桌子等。

唯有蕭逸宸衣袂飄飄,佇立場中。

嗤嗞嗞!

仍然是那難聽又動聽的聲音!

在羊爾坦想使陰招揮出第四刀時,蕭逸宸輕輕一躍,單手從羊爾坦手中奪過大刀,扔在地上!

咣當!

風停了,所有人長長喘了幾口氣。

整了整被吹亂的髮髻和衣裳,張知略對着仍未回過神的師尤拱拱手,「師大人,我天武皇上仁德,也不是獅子大開口之人,和談的條件,同上次一樣:一要求貴國永遠不得侵犯,並以附屬國自居,二每年進貢絲綢萬匹,寶石百箱,戰馬…」

師尤面色如土,看了眼巫山,見他輕輕點頭,嘆口氣道:「和談之前,我瓦刺想知道,這件神奇的衣裳,到底是怎麼製成的,用的是什麼材質?」

明明看起來有很多小洞洞,為什麼居然能擋住他們無堅不摧的大刀?

張知略望向陸心顏,只見她幫蕭逸宸脫下毛衣,確認他一點事情都沒有后,才轉過身對着師尤道:「這件衣裳叫毛衣,用兩根或四根嬰兒小手指粗細、手臂長短的竹條便可織成,什麼材質都可以,不過能擋住貴國這把大刀的原因,是因為我在織成毛衣的毛線中間,加入了一股金絲…」

「金絲?」方才差點吐血的羊爾坦立馬大叫:「用金絲製成衣裳?這樣的衣裳能穿在身上打仗?你們天武能有這麼大的本事,百萬十兵人人都能配上一件金絲衣?」

師尤方才滿面愁容的臉,立馬變了色,底氣十足地道:「大將軍說得對!黃金製成的鎧甲一是過於笨重,二是成本太昂貴,根本不可能全面推廣!你們這件金絲衣,根本不可能派上真正的用場!」

陸心顏拎着那件毛衣,微笑着遞給師尤,「師大人試試這重量。」

若真是十分笨重,一個年輕少女怎麼可能拎得起?師尤滿腹懷疑。

不對,她是蕭逸宸的未婚妻,蕭逸宸功夫這麼厲害,她會功夫也不奇怪!

師尤慎重地接過,做足了此物十分沉重的打算!然而…

到手之後…

師尤黑了臉,雖說比一般的綢緞衣略重了些,可真的是,十分輕盈!

「這件衣裳里用了一兩黃金的金線!對普通百姓來說,說貴重也貴重,但對於我天武來說,一個士兵投資一兩黃金的銀子還是有的!」陸心顏妍妍一笑,「當然了,如非必要,我天武不可能將所有銀子拿來投資在士兵身上!但只要投資幾千上萬的士兵就夠了!畢竟貴國的這種黑曜石產量,也不可能讓每個士兵都配上一把這樣的刀!」

師尤面色大變,「你…你怎麼…」他不知道陸心顏口中的黑曜石是什麼,但他知道她有句話說對了,這種石的產量,不多!

這也是瓦刺國內主戰派二王子巫雲與羊爾坦,一直未能成功說服主和派的原因之一!

因為根本不可能成批製造大量無堅不摧的兵器!

陸心顏微微一笑,誰都不是傻子,瓦刺不像天武這麼富有資源豐富,有這麼好的武器不征服四方,卻願意安居一隅,必定事出有因!

武轅知道,張知略知道,蕭逸宸亦知道。

即便只是能製造幾千上萬這樣的瓦刺大刀,以現在的天武要想對抗,定會大傷員氣。

但現在有了用一兩金線織成的毛衣,瓦刺,再無任何優勢!

師尤深吸口氣,自己這方最後的底牌都被人看穿,完全沒什麼談判的優勢了。

「張大人,除了以附屬國自稱,其餘的條件,我瓦刺可一律應下!」

「師大人,您剛才可說過,只要我方能拿出對抗這把大刀的武器,所有的條件任我方開!怎麼,現在你是想耍無賴嗎?」

現在輪到張知略出氣了。

方才被師尤一伙人什麼無賴、無恥冷嘲熱諷了個夠,不趁現在反擊回去才是傻子!

師尤老臉通紅,「張大人,剛才是我一時失言,還請張大人大人不計小人過…」

張知略這次擺足架子后,開始對是否為附屬國展開談判。

要想一個獨立了許久的國家成為另一方的附屬國,除了滅國,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隆德帝也無此意,不過是用來談判的策略之一,當你先提出一個不可能的條件,對方拒絕後,再提一個你心目中真正的條件,對方答應的可能性就會大許多。

這個道理張知略懂,所以才會提出這個條件,師尤也懂,所以才會說出那樣的承諾之後,馬上反口講價還價。

武轅望着場上這一切,心情很複雜,沒想到這個女人,又一次解決了這麼大的難題!

這事一傳出,三皇弟那邊的威望,看來又要蹭蹭往上漲了!

這邊,蕭逸宸望着陸心顏,旁若無人,「我送你出去。」

陸心顏點點頭,「好。」

這時,殿門突然被人推開,一群御林軍魚貫而入,為首的盧平傑走到陸心顏面前:「奉皇上口諭,抓拿盜取瓦刺三生花的嫌疑人!珠珠郡主,請隨在下走一趟!」

整個文德殿突然安靜下來,包括正在討價還價的張知略和師尤。

所以人望向陸心顏!

蕭逸宸伸手擋住盧平傑,「不可能!郡主一直在京城,如何盜取瓦刺三生花?一定弄錯了!」

「蕭世子!」盧平傑拱手道:「不是去瓦刺盜取,而是在皇宮!前兩天大王子私下向皇上表示,他帶來獻給皇上的三生花不見了,因為三生花被武林中人視為奇花,為了不引起混亂,大王子不敢大肆聲張,因此私下請皇上幫忙查找!今日有人舉報在郡主的寢宮內發現三生花,在得到皇後娘娘的許可后,在下親自帶兵去搜,真的搜到了三生花!」

蕭逸宸沉聲道:「舉報之人是何人?讓他出來當面對質!」

盧平傑為難道:「蕭世子,在下只是奉命帶人去見皇上,其他的,在下什麼也不知道。御林軍的規矩,蕭世子比任何人都清楚,請不要為難在下和兄弟們。」

若蕭逸宸堅決不肯讓他帶人走,他現在帶來的這幾十人,聯手都不是蕭逸宸的對手!

蕭逸宸眸光一閃,「這事明顯就是嫁禍!我陪郡主一起去!」

「蕭世子…」盧平傑無奈地喊了一聲,以他的身份,哪敢抓他?「不如問問郡主,這三生花她有沒有偷過?」

「不必問了!」蕭逸宸冷聲道:「我相信…」

「盧右郎將,我隨你一起去見皇上!」她確實偷了三生花,雖然偷的不是現在不見的這盆!

武轅和張知略及瓦刺等人,包括盧平傑均大吃一驚。

這話是默認的意思嗎?

「珠珠…」蕭逸宸深深看着她,當初她冒險弄來三生花是為了治他的病,他絕不可能讓她背上盜竊的罪名!

「我不會有事的!」陸心顏笑道:「畢竟我剛剛才立了大功不是?」

正因為如此才更兇險!瓦刺人大好的形勢被她翻盤,定會對她恨上加恨!

「走吧,盧右郎將!」陸心顏主動道。

「不行!」

「蕭世子,你不是一個人,我也不是一個人!」陸心顏望着他,堅定道:「這旨,我是不會抗的,無論如何!」

這個該狠狠打屁股的小女人!蕭逸宸雙眼冒火地看着她,卻無可奈何!

陸心顏隨着盧平傑走了,蕭逸宸也立馬走了,殿內沉靜一會後,想起還有重要事情要談,又重回和談問題上!

巫山坐在那,為什麼沒人想過要問他這個『失主』?

他從瓦刺帶來兩盆三生花,一盆在途中被阿朱拿走了,另一盆三天前決定幫助孔羽兮報仇時給了她,當時也是打算用栽贓嫁禍的手段嫁禍陸心顏!

在前晚之前,巫山對此事一點愧疚之心也沒有,他覺得對付一個心腸狠毒的女人,這種辦法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

但經過前晚玉子河一事,他早已沒了陷害陸心顏的心思,但同樣的,他也忘記了與孔羽兮之間關於用三生花陷害的約定。

如果他現在去告訴隆德帝,說不定會暴露孔羽兮,這事本是他的主意,孔羽兮不過是按照他的方法行事,他怎能拖她入水?

如果他不說出來,那陸心顏會如何?隆德帝會看在她剛為天武解決了一個大問題的份上,會放她一馬?還是為了為儘快促成與天武的和談,將她交給他處理?

將她交給他處理?巫山心裏突然一陣激動,如果隆德帝將她將給他處理,那他不就可以讓她去孔羽兮大哥的墳前認錯,然後,或許,他還可以帶她回瓦刺…

——

離開文德殿後,盧平傑問:「郡主,請問您是否偷過三生花?」

陸心顏點點頭,「偷過。」

盧平傑遺憾道:「皇上現在有要事在忙,他交待在下,如果郡主否認,就帶您到百花宮,如果您承認,只好帶您到大牢裏去了!對不起,郡主!在下奉命行事,得罪了!」

陸心顏微笑道:「沒關係,這是你職責所在。」

——

陸心顏用含金線的線團織成的金絲衣,抵擋瓦刺大刀的消息前腳剛傳出,緊接着因為盜取瓦刺三生花而被帶走的消息,又迅速傳遍了皇宮。

武蓁去到太后那裏求情,「皇祖母,珠珠根本不可能是那樣的人,一定是有人嫁禍的,求您想想辦法,替她洗脫冤屈。」

「長安,快起來。」太后嘆了口氣,「不是皇祖母不想幫忙,而是你父皇已經發了話,這事任何人不得插手!」

「可是珠珠是郡主,這事若要徹查,不是皇祖母您,就是母后…」武蓁咬着唇,皇后因為武婉對陸心顏沒有好心誰都知道,若是此事由皇后徹查,武婉橫插一腳,那陸心顏可就危險了。

太后明白武蓁未說出口的擔憂,「皇祖母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這事,你父皇說了,皇祖母和皇后都不得插手,他要親自查!珠珠剛剛立了大功,你父皇不會輕易定她的罪的,所以你暫時放心吧。」

武蓁只好離開了。

這邊憂心促促,另一邊溫如香在武婉的昭陽宮裏,兩人高興得手足舞蹈。

「恭喜公主,賀喜公主,這次終於如願以償了!」溫如香笑道:「只要陸心顏定了罪,她與蕭世子的婚約自然取消,公主就有機會了!」

武婉忍不住得意大笑,「誰叫她陸心顏不知死活,敢跟我搶蕭世子,活該她有今天!死不足惜!」

溫如香又說了一大堆恭維話后,最後面上露出些許擔憂之色,「不過公主,聽說此次是皇上親審,陸心顏的口才您也知道的,加上她剛剛才立了大功,若是皇上被她說動,功過相抵,將她放了,那可怎麼辦?」

武婉面上興奮褪去不少,「那要不我讓母後去將這個案子接過來?」

溫如香道:「公主,皇上已經發了話親審,即便皇後娘娘主動請纓,皇上也不會答應的。」

「那怎麼辦?難道任由那個陸心顏花言巧語欺騙父皇,讓父皇放了她?」武婉咬牙道。

「公主,如香覺得,那陸心顏最後會不會放出來不是重點,重點是,放出來的時候是個什麼樣子…」

「你這話什麼意思?」

「公主,如香跟您慢慢說…」

溫如香靠近武婉,悄悄在她耳邊說了個辦法后,武婉雙眼冒出炙熱的光芒,「這個辦法好!我看那個賤人以後如何勾引蕭世子!」

——

皇宮裏御林軍處有間牢房,小而精簡,刑具比其他大牢只多不少,不過倒是乾淨整潔。

「郡主,請。」盧平傑打開一間牢房,陸心顏走了進去。

「郡主,有什麼吩咐儘管出聲,我就在外面。」

「謝謝你,盧右郎將。」

盧平傑在外守了一陣后,突然腹痛難忍,於是交待旁邊一名御林軍,「好好看着,不得怠慢。」

說完迫不及待跑了。

他剛走沒多久,來了三人,前一人戴着淺色帽帷。

御林軍攔住她們,「這裏是…」

一名宮女喝道:「大膽!見到長安公主還不跪下?」

御林軍嘩啦啦跪一地,「參見長安公主!」

帶頭一人道:「不知長安公主來此所為何事?」

「公主擔心珠珠郡主,特帶了糕後來看望她!」

御林軍想起盧平傑走前不得怠慢的交待,又深知武蓁與陸心顏交好,而武蓁又最得太后喜愛,不敢阻攔,帶着三人進去了。

他打開牢門的鎖,「公主,請。」

宮女道:「都下去吧,別阻著公主和郡主說悄悄話。」

「是!」

御林軍離開后,為首戴着帽帷的女子掀開帽帷,那模樣艷麗精緻,赫然是武婉。

方才帶人進來的御林軍也沒說是哪位公主,陸心顏並不知道武婉是用武蓁的明義來的,只冷眼看着她,「長平公主大駕此地,有何貴幹?」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陸心顏表面裝作平靜,心裏暗暗警惕。

武婉揚起下巴,居高臨下,「看你成為階下囚,本宮高興,特來瞧瞧你的倒霉樣。」

「公主現在看到了,慢走不送。」

武婉冷笑一聲,「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你搶了本宮的蕭世子,這筆帳本宮得跟你慢慢算!」

「蕭世子是人不是物,他要選擇誰是他的自由,沒有搶不搶不說!」

「整個京城誰人不知,如果你不是靠着下作的手段,父皇會將你賜婚與蕭世子?如果你不用這張狐狸精一樣的臉蛋迷惑蕭世子,蕭世子會站在你這邊為你出頭?」

武婉看着那張絕美的臉,嫉妒讓她的臉醜陋不堪,「今晚,我就要毀了你這張臉,看你還怎麼媚惑蕭世子!」

陸心顏心生警惕,「你想幹什麼?」

「很快你就知道了!」武婉一聲令下,「給本宮抓住她!」

「是,公主!」兩個宮女迅速上前,一左一右抓住陸心顏的胳膊,將她按在牆上動彈不得,那手勁之大,分明是練家子。

陸心顏掙扎不得,大聲喝道:「公主,我雖是階下囚,卻是皇上指定關在此地,你敢對我動私刑,你不怕皇上怪罪嗎?」

「本宮只是弄花你的臉,又不是對你動私刑!」武婉陰笑着,眼裏散發着狂熱陰冷的光,語氣卻慢條斯理,「再說了,就算父皇怪罪又如何,本宮是天武長平公主,是父皇最寵愛的親生女兒,本宮的外祖父是百官之首葛太師,已故的外祖母是前龍太師的愛女,母后是皇後娘娘,還有一個未來會繼任大統的二皇兄!傷了你,父皇會拿本宮如何?最多不過是關關禁閉思過而已!過不了幾天,母后一求情,本宮又出來了!到時候,一切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為了蕭世子,這點小小的懲罰算什麼?」

她轉身走出牢房,拿出一塊燒得通紅的鐵烙,瘋狂地笑着走近陸心顏。

「聽說你身邊那個忠心耿耿的白芷鄉君醫術極高明,隨便拿匕首划兩下,本宮怕她會治好你!不過如果用這鐵烙在你臉上烙上三五八個印,你說白芷鄉君最後還能將你的臉醫好嗎?」

那鐵烙燒得極紅,離得還有半米遠,便能感覺到那令皮膚髮痛的炙熱。

陸心顏冷靜道:「公主,你就算毀了我的臉,逼我與蕭世子退了親,皇上和皇后也絕不可能將你嫁給蕭世子,這點你心知肚明!將來總有一人會站在蕭世子身邊,不是我也是別人,以蕭世子的身份,皇上再給他指婚的對象,條件只會好過我不會差過我,比如禮部尚書家的張小姐,或者備受龍爺寵愛的溫如香!到時公主看到自己的好友站在蕭世子身邊,不是更痛心嗎?還不如讓一個討厭的我得到更好,公主,你說是不是?」

鐵烙停在了離陸心顏的臉約三寸的地方,武婉冷笑兩聲,「你果然巧舌如簧,看來本宮不光要毀了你的臉,還要毀了你的嗓子才行,讓你以後再也說不出話來,這樣你就永遠沒辦法迷惑蕭世子!你說得沒錯,本宮想嫁給蕭世子,除非三皇兄死了,他自願臣服二皇兄,否則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本宮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不管是張若媚還是溫如香,誰都別想得到!至於你,本宮不知道為什麼,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特別特別特別討厭你,討厭到恨不得你馬上死去,所以本宮絕不可能放過你,不管你說什麼!」

那熱意灼痛了陸心顏的臉,她額頭冷汗直流,被那紅得發亮的鐵烙一映照,眼裏的恐懼清晰可見。

武婉的臉慢慢湊近她,眼裏的神彩已不像一個正常人,她仔細欣賞着陸心顏眼裏的恐懼,嘴角扯出一個大大的弧度,「本宮要仔細瞧瞧,你這張美麗的小臉蛋,如何被本宮破壞,變成一塊黑乎乎血肉模糊的臉…」

鐵烙慢慢靠近,陸心顏的雙眼受不住那灼痛,緩緩閉上眼。

她的臉靠向右邊,半張臉貼在牆上,一陣冰涼,連晃動都不敢。

一陣難聞的糊焦味傳來,那是她散落的髮絲被那鐵烙焚燒的味道。

看來以後只能頂着張醜臉過日子了,陸心顏心想,只希望早日有人發現她的臉受傷了,找人來醫治,免得被感染。

即使是張醜臉,她還想好好活着,就是不知道蕭逸宸會不會嫌棄。

萬一真活不了了…會不會穿越回去呢?

陸心顏心動了一下,又開始糾結起來,如果她死了回去了,蕭逸宸會如何?

是會殺了武婉替她報仇,然後自盡?還是會傷心難過一陣子,然後再找個貌美如花的美嬌娘,像對她一樣對『她』?

想到他也會對『她』那樣深情款款,那樣吻『她』,那樣動不動就耍流氓摸『她』,陸心顏心裏突然有點接受不了!

她的男人,哪怕是名義上的,她也不想他對別的女人,做對她一樣做的事情!

哎,突然覺得好難選怎麼辦?

到底是頂着張醜臉活在蕭逸宸身邊,還是就這樣回去呢?

以前遇到危險的時候,因為時間太緊迫,她根本沒有時間考慮這個問題,現在武婉為了更好地欣賞她的恐懼,故意慢慢地慢慢地折磨她,於是她的腦子裏居然想起了這種無聊的問題。

一想到蕭逸宸真的會屬於另一個女人,心裏突然很不爽!

「啊!」一聲凄厲的慘叫,伴隨着皮肉燒焦的臭味,在陸心顏耳邊響起,幾乎穿刺她的耳膜。

難道她已經靈魂出竅了?不然為什麼她一點痛意也感覺不到?陸心顏悄悄睜開眼。

眼睜到一半,被人摁在牆上的雙手突然得到自由,然後下一秒,她被擁入一個清冽而又熟悉的懷抱。

「蕭世子?」陸心顏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看着眼前突然出現在牢房裏的男人,「你怎麼會在這裏?」

「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受傷?」一雙大手焦急的在她身上遊走,該摸的地方,不該摸的地方都摸了,陸心顏沒有阻止他,「我沒事,你怎麼會…」

話沒說完,便被一旁武婉的尖銳凄慘的痛哭聲打斷,「我的臉,我的眼睛!啊啊啊!」

陸心顏不由望過去,只見武婉雙手捂著自己的右臉和右眼,在地上痛苦地打滾,另外兩名被蕭逸宸打倒在地的宮女立馬爬到武婉身邊,「公主,您怎麼樣?」

「我的臉,我的眼睛,快叫太醫!快!」武婉疼得全身是汗,尖叫道:「快叫太醫!」

一名宮女連滾帶爬地跑出去,陸心顏小聲問道:「她怎麼回事?」

「剛才我出手的時候,石子打到鐵柄上,她靠得太近,鐵烙反彈到她的臉上…」蕭逸宸頓了頓,「…靠近眼睛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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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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