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四、大王子心中之人不是我

二零四、大王子心中之人不是我

武婉醒來后,顧不得臉上的疼痛,第一件事,便是找鏡子,「來人,拿鏡子來!」

「公…公主,太醫說您醒來后,先…先喝葯…」

「叫你拿鏡子來,聽到沒有?!」

「公主…」

「還要本宮說第三遍嗎?你們是不是活膩了?!」

宮女嚇成一團,「公主請…請…請稍等!」

兩名宮女戰戰兢兢地抬着梳妝鏡走到床邊,武婉看到鏡中右邊眼角塗得紅紅綠綠、面色蒼白像鬼的女子,尖叫出聲:「這是誰,本宮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這時另一名宮女硬著頭皮,端著葯上前,「公主,該…該吃藥了…」

「滾開!」武婉用力一揮手,葯碗被打翻,刺鼻的藥味充滿整個房間。

宮女嚇得跪在地上,「公主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武婉此時根本沒心情懲治她,她盯着鏡中的自己,忍着想將鏡子打碎的慾望,「本宮的臉和眼睛,什麼時候會好?」

幾名宮女面色慘白地對看一眼,「回…回公主,奴婢們也不清楚。」

武婉一隻眼瞟向地上的三人,戾氣橫生,「本宮身為你們的主子,你們居然連這點事情都不知道,要你們何用?來人,拉出去斬了!」

「公主饒命!御醫大人醫治的時候,讓奴婢們退下了,只有皇上和皇後娘娘知情,奴婢們真的不知道,請公主開恩!」

「母后呢?」她受傷了,母后怎麼會不在這裏?武婉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宮女哆哆嗦嗦地道:「皇后…皇後娘娘被皇上禁足了,沒有皇上的允許,不得出未央宮。」

「什麼?這怎麼可能?本宮受傷了,父皇卻禁母后的足…」武婉突然想到什麼,「那賤人呢?陸心顏那賤人呢?」

「回公主,珠珠郡主昨晚已經離開天牢了。」

武婉震怒,「誰那麼大的膽子敢放她離開?」

「是…是皇上親自下的令。」

「父皇?不行,來人,替本宮更衣,本宮要去找父皇問個明白!」武婉掀開被子,見宮女們還跪在地上動也不動,怒道:「還不快過來幫本宮更衣?」

「公主,皇上交待,讓您在昭陽宮好好養傷,傷好前不準離開昭陽宮一步!」

武婉震驚得倒抽口氣,「連本宮也禁足?為什麼?明明本宮是受害者啊!」

她不顧身體虛弱掙扎著下床,「本宮要去找父皇,本宮一定要問個明白!」

宮女們大驚失色,上前想扶住腳步虛浮的武婉,卻被她揮手推開。

武婉踉踉蹌蹌地走到寢宮外,剛一出去,後頸一痛,整個人倒在地上。

「快扶公主上床休息!」門口的御林軍道。

他們奉隆德帝之命守在這裏,只要武婉踏出這個門口,立馬將其打暈。

宮女們手忙腳亂地將昏迷過去的武婉送回床上。

——

黃昏的時候,蕭逸宸和陸心顏以及青桐回了宮。

青桐識趣地站在一邊背對二人。

蕭逸宸攏攏陸心顏的衣裳,「這幾天小心點。」

「嗯,你也是。」陸心顏笑眯眯地揮揮手,「快走吧。」

回到明瀾宮的時候,武蓁正在等着她們。

「公主,有什麼事嗎?」陸心顏問。

武蓁道:「一是恭喜你從牢裏平安出來,二是明天瓦刺和我天武簽訂契約后,瓦刺使臣不日就要回國了,巫舞公主聽說明園風景好,想明日去遊玩一番,我是來通知你的。」

「知道了,公主。」

武蓁說完后,面上笑容漸漸隱去,咬着唇欲言又止。

陸心顏直接問道:「公主還有什麼事嗎?」

武婉受了傷,公主接待團的事情就全落在武蓁身上,按理說她應該很忙,像這種通知明日去哪的事情,讓宋昭來告訴她就是了,但她偏偏親自來,還在這等了不只一會,說明還有別的事情要跟她說。

武蓁試探道:「三皇妹到底怎麼受的傷?」

陸心顏沒有隱瞞,將武婉想毀她容,蕭逸宸救她的時候,不小心反將自己弄傷了。

武蓁聽完默默道:「三皇妹真是,要不是她心存惡意在先,也不會將自己弄成這樣!珠珠,她的傷情,你聽說了嗎?」

隆德帝下了封口令,武婉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

陸心顏搖搖頭,「具體如何我不知道,但我猜不會輕。」

武蓁嘆口氣,「今早我去給皇祖母請安的時候,皇祖母剛好叫了太醫過來詢問…三皇妹的右眼瞎了,眼角那塊疤痕,可能會伴她一輩子。皇祖母現在,心情很不好。」

她後面沒說出口的話,是暗示陸心顏暫時不要出現在太後面前。

陸心顏表示理解,太后雖對武婉頗有微詞,但畢竟是她的親孫女,如今武婉因為她落了個眼瞎毀容的下場,太后心裏能舒服才怪!

「長平公主,自己知道了嗎?」老實說陸心顏也沒想到這麼嚴重,她以為最多是留個疤痕。

「應該還不知道,父皇讓人暫時不要告訴她。」武蓁道。

陸心顏猜想也是,不然武婉還不鬧得天翻地覆,不過奇怪的是,皇后怎麼也沒點動靜?難道皇后也不知道?這不可能啊!「皇后那邊…」

「聽說不知為何,父皇將皇后禁足了。」

「禁足?」這倒是奇怪了!「莫非是因為兩國和談的關鍵時刻,皇上不想節外生枝,所以先將皇后禁足了?」

武蓁點點頭,「多半如此。不過珠珠,你還是要小心些,早些做好準備!父皇現在有顧慮,不追究你和蕭世子的責任,等瓦刺使臣離開后,皇後放出來,三皇妹知道自己的傷后,她們一定會找你的麻煩的。」

「我知道的,謝謝你,公主。」

陸心顏是真心實意的道謝,武蓁的話說得一點沒錯,這次的事情,皇后和武婉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們的。

不過,二皇子和三皇子天生的對立立場,早就註定了兩派之間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這次的事情,最多不過是加速兩派明面上的對立而已!

隆德帝現在有所顧慮不追究他們的責任,過了以後更不好追究,否則難免有過河拆橋的嫌疑,隆德帝,丟不起這個臉!皇後有氣也只能硬吞下了!

只要後面他們不讓皇后抓到明顯的把柄,皇后就沒有辦法光明正大的對付他們!不過私下會不會使些齷齪的小手段,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天早上,陸心顏一行人前往明園。

明園是一處郊區的皇家園林,被稱為皇家第一園林,離皇宮約一個多時辰的距離。

一行人在數百御林軍的護送下到達明園。

明園果然名不虛傳,風景優美,亭台樓閣錯落其中,寒梅優美地開在枝頭,桃花開始有了花骨朵,湖水瀲灧,波光粼粼,已有燕子開始築巢,一派春的氣息撲鼻而來。

武婉受傷的事情,雖然隆德帝下令不準外傳,但該知道的還是都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此影響,整個遊玩的氣氛有些低迷。

張若媚低着頭若思,無心欣賞風景。

溫如香和孔羽兮走在一起,兩雙眼睛不時狠毒地掃向陸心顏,這樣都沒能治到她的罪,真是氣死人了!

嚴卿若挨在陸心顏身邊,有心想問問昨天的事情,但巫舞在,不好說什麼,只能忍住。

只有武蓁在同巫舞解說這明園裏亭台樓閣的來源。

巫舞聽得興緻缺缺,趁著武蓁停頓的某個空檔,指了指某個小亭,「長安公主,我累了,去那邊歇會。」

「巫舞公主,這邊請。」

一行人便朝一座視野開闊的亭子裏走去。

宮女們正要將亭子圍上擋風,巫舞伸手阻止,「剛才走得渾身是汗,正想吹會風,看看風景。」

武蓁揮揮手,宮女們行禮下去了。

明園裏的下人們,訓練有素地上來茶水點心,武蓁道:「巫舞公主,這是桃花酥,這桃花是今年明園溫室里最早開的一株桃樹上採下的,請嘗嘗看。」

巫舞咬了一口,輕輕咽下,唇角勾起一抹笑,「我瓦刺也有桃花,不過從不在溫室里養,溫室里長大的東西,美則美矣,卻缺少那麼點歷經風霜的味道,好比這人。」

武蓁笑了笑,「溫室里開的花,與經過風霜錘鍊開的花,不過如同春天開的桃花與秋天開的菊花,只是因為各自的機緣,開在了不同的時節與地方。只要這花有花魂,無論是在溫室,還是在野外,無論是春天,還是秋天,一樣會艷麗盛開,盡情綻放。」

「我以為長平公主口才好,沒想到長安公主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巫舞頗意外地看了一眼武蓁,「長安公主說得對,不管開在溫室,還是野外,不管開在春天還是秋天,只要能開花就是好花!」

她說完嘆了口氣,「只可惜有些花,明明開得正艷,卻硬生生被人摧毀了,真是可悲可嘆!」

「花無百日紅,花開花謝乃是花的命運,春去秋來,明年這些花自會正常盛開,巫舞公主無需傷神。」

巫舞似乎十分驚訝,「這麼說長平公主的眼和她臉上的傷疤,找到醫治的辦法了?明年便能得見光明,恢復容光?」

知道武婉受傷的人不少,但知道她傷情的人不多,在這裏面原本知道的只有武蓁和陸心顏。

現在巫舞這一說破,不少人驚呼出聲。

武蓁面色一沉,「巫舞公主,我三皇妹不過受了些輕傷,你為何要詛咒她?」

巫舞嗤笑一聲,「詛咒?長安公主,你這話說得可真好笑,我與長平公主無怨無仇,最多就是搶了她一塊玉佩,我為何要詛咒她?要詛咒也是她不服氣輸給了我,暗中詛咒我!真正的兇手在這裏,你不指責她,反而來指責我,真是莫名其妙!」

溫如香面色慘白地搶著道:「巫舞公主,你…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公主的眼睛和臉…」

巫舞幸災樂禍道:「長平公主右眼瞎了,右邊眼角處會留下一個終身好不了的疤痕!」

溫如香差點要暈了。

武婉是聽了她的話才去找陸心顏算賬,要是武婉出了什麼事,等她回過神后,一定會拖着她下水!「怎…怎麼會這麼嚴重?」

孔羽兮身形顫動不已,陸心顏房間里的三生花,是她讓人放進去的,這事只要有心查,不難查出來,她之前可以將此事完全推到巫山身上,現在巫山已經知道她是假冒的阿朱,還試圖利用他傷害真的阿朱,並且將真的阿朱弄到了牢裏,巫山絕不會站在她這邊!

因為陸心顏入獄,武婉以為有機可乘才會去找她麻煩,結果反倒害了自己,以皇后護短的性子,若查到后一定不會放過她!現在祖父和四皇子,還不能明著跟葛太師與二皇子對上,到時候會不會將自己推出去…

巫舞唇角快速地勾了勾,「你們天武皇上也真搞笑,自己親生女兒被人弄成這樣,居然也不問罪,看來什麼威鎮四方不過是一句空話,還不如一個鎮國公府的蕭世子…」

「巫舞公主,給我閉嘴!這是我天武的地方,你區區一個瓦刺公主,敢當眾議論我天武一國之君,誰給你的這個膽子?」武蓁拍桌而起,怒視巫舞,「你作為一個戰敗國的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對戰勝國的招待挑剔,我們一忍再忍,不是怕你,是不想與你一個戰敗國計較,是想展現我天武豁達大度的風範!但我們的忍讓是有底線的,既然巫舞公主你這麼有意見,那現在即刻回宮,立馬讓你們的大王子停止簽約!要戰便戰,我武蓁願意帶兵親上戰場,與你瓦刺一決生死!」

大國公主的氣度與威嚴在這一刻展露無疑,亭子裏靜可聞針,巫舞不由張大嘴,好久才勉強合上,聳聳肩,「不過是開個玩笑,發這麼大火幹什麼?」

武蓁面色越發黑沉,「玩笑?你們瓦刺的規矩就是這樣?可以隨便拿你們大王開玩笑?」

「長安公主好大的氣派,羊某佩服!」一道陰冷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不一會,一個瘦小的男子身形來到亭外,「瓦刺大將軍羊爾坦,見過各位公主,各位小姐。」

武蓁沉着臉,「羊大將軍,這個時候您不是應該在文德殿與貴國大王子一起,同我天武簽約嗎?為何會出現在此?」

「羊某在此恭候多時了。」

「羊大將軍什麼意思?」

羊爾坦陰陰一笑,「各位公主小姐,這亭子裏風大,不如各位移駕廳內,羊某慢慢同各位解釋。」

武蓁道:「不必了,羊大將軍,本宮有自己的行程,不管羊大將軍所來是為何事,請自便!」

「羊某勸各位,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的好。」羊爾坦本來還陰笑的臉,瞬間沉下來。

亭中眾人頓時恐慌,武蓁力持鎮定,「你…你敢威脅本宮?來人!」

「長安公主,不要喊了,你們帶來的那些御林軍,已經被羊某的人全部制服了!」

武蓁身形一晃,手指深掐入指心,「羊大將軍,你想幹什麼?」

「羊某已經說了,請各位移駕廳內,羊某自會同各位解釋清楚。」他帶着戾氣的小眼睛從亭中眾人身上一一掃過,「羊某想給各位個體面,讓各位自動前去,若是有人不願意,那羊某隻好讓手下那些不知憐香惜玉的粗人動手了。」

他手一揮,立馬跳出二三十個穿着黑衣身形並不高大的漢子,雙眼肆無忌憚地看着亭中眾女。

青桐戒備地站在陸心顏身邊,陸心顏低聲對武蓁道:「公主,好漢不吃眼前虧,下令讓大家都移步到廳內。」

一行人中武蓁身份最高,所有人六神無主之下,需要有人出來發號施令。

武蓁道:「都隨我走吧。」

她帶頭離開,陸心顏嚴卿若緊隨其後,溫如香幾個本不想走,被羊爾坦陰冷的眼一掃,立馬乖乖跟上了。

亭中最後只剩巫舞和她的侍女們。

羊爾坦做了個手勢,「巫舞公主,請。」

「我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是你的事情了。」巫舞站起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剛走兩步,羊爾坦瘦小的身影擋在面前,巫舞鄙夷地別開眼,下巴微抬,小鷹上前喝道:「敢擋公主的路?讓開!」

羊爾坦桀桀怪笑,「公主,還不到走的時候。」

巫舞預感有些不妙,「你什麼意思?」

羊爾坦道:「公主等會就知道了。」

巫舞冷笑,「本公主沒興趣知道,快讓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公主想怎樣不客氣法?」羊爾坦陰笑着逼近,「讓人拉我下去砍了?可惜這裏不是瓦刺皇宮,沒有聽你調遣的瓦刺侍衛!」

巫舞氣得渾身發抖,小鷹擋在前面,怒目相視,「大將軍,休得對公主無禮!」

「看來是非逼我動手不可了!」

話音一落,劍光一閃,小鷹發出一聲慘叫,倒在地上。

羊爾坦面無表情地抽出長劍,對着地上鮮血淋漓的小鷹冷冷道:「要不是看在你是公主侍女的份上,早就殺你千萬遍了,不知死活的東西!」

那劍尖滴著血,滴答滴答,渾身是血的小鷹在地上抽搐,痛苦地道:「公主,快走,羊爾坦…不安好心…」

「小鷹!」被嚇呆了的巫舞和其他侍女這才反應過來,尖叫出聲。

小鷹此時已經停止抽搐,美麗的雙眼失去神采,一動不動,已是死去了。

巫舞憤怒尖叫,「羊爾坦!你殺了小鷹,我要你填命!」

她衝上去想搶羊爾坦手中的長劍,被身後的侍女們死死拉住,「公主,不要衝動!」

巫舞雙眼猩紅,「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我要殺了羊爾坦替小鷹報仇!」

羊爾坦放肆地哈哈大笑,將臉湊到巫舞面前,眼裏露出貪婪之色,「我的巫舞公主,只怕你沒這個機會了。」

然後站起身,陰冷道:「將公主帶進去,否則小鷹的下場就是你們的下場!」

侍女們連忙手忙腳亂地將巫舞帶到廳里。

裏面一群人擠在角落裏,陸心顏武蓁幾人見巫舞渾身是血地進來,不見一直跟在她身邊的侍女小鷹,加上之前聽到的慘叫和尖叫,猜測小鷹應該是遭遇到了不測。

武蓁強作鎮定,「大將軍,現在我們都進來了,你想做什麼,可以說了嗎?」

羊爾坦輕輕拭着手中的劍,將那劍身上的血跡抹乾后,輕描淡寫道:「等你們的蕭世子,和咱們的大王子來了之後,你們自會知曉。」

巫舞大驚失色,「羊爾坦,你什麼意思?不是只有蕭世子嗎?為什麼大王兄也要來?」

羊爾坦道:「公主,你的任務是對付蕭世子,而我的任務是對付蕭世子和大王子!大王子不死,二王子如何繼續承王位?」

巫舞倒抽口冷氣,「羊爾坦,我已經警告過你,不準害大王兄!若我一早知道二王兄有害大王兄之心,我死也不會答應他來這天武!」

「有件事情,公主想必還不知道吧。」羊爾坦的雙眼突然射出猥瑣貪婪的光芒。

巫舞心中一驚,不由自主問道:「什麼事情?」

「二王子答應我,事成之後,他便將你送與我,任我處置!」

「不!不可能!他憑什麼?」巫舞尖叫。

「大王子死了,二王子便是當之無愧的下一代大王,他當然可以將你送我!」

是送,連嫁都不是!巫舞如雷擊般大受打擊,屈辱感頓時盈滿整個心頭。

虧她還一直以瓦刺公主身份自傲,擺公主的威風,剛才還嘲笑隆德帝為了不得罪世家,不為武婉報仇出氣,可結果呢,自己要被自己的王兄當成貨物般,送與一個看到就覺得噁心的男人,任憑擺佈!

「我寧可死,也不會讓你得逞的!」巫舞空洞地望着羊爾坦的方向道。

羊爾坦滿不在乎地嘿嘿一笑,「如果公主想保著貝隆一條命,最好乖乖聽話!」

廳中眾人大部分不知貝隆是誰,卻見巫舞面色在那一刻變得慘白如紙,渾身如被抽去靈魂,比剛才得知自己要被送給羊爾坦時更加憤怒而脆弱。

貝隆的名字一出,巫舞徹底癱倒在地,她心愛的男人啊,她怎麼能忍心看着他悲慘地死去?

「大…大將軍,您想…對付的是蕭世子和大王子,我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可不可以放我離開?我保證離開后,絕對不會泄露這裏半點消息!」溫如香從眾人身後探出頭,哆哆嗦嗦地道。

「對對,大將軍,我跟他們也沒關係,能不能放我們走?」孔羽兮似受到什麼啟發似的,連忙道:「你想用郡主引蕭世子來,有她一人在你手上就夠了,我們在這裏也沒什麼用,不如放我們走,免得給您添麻煩。」

張若媚張了張嘴,不知想到什麼,又閉上了。

武蓁怒斥,「胡說什麼?都給我閉嘴!」

溫如香道:「我沒有胡說,蕭世子殺了瓦刺幾十萬士兵,現在大將軍要找他報仇,跟我們有什麼關係?蕭世子對郡主一網情深,用郡主一人引他前來足矣,為何非要我們在這跟着擔驚受怕?」

嚴卿若指着她的鼻子罵道:「溫如香,陸姐夫上西南殺敵,是為了保護我天武百姓,因為有他,我們才能高床暖枕吃好睡好,每天什麼都不想,只想着今天穿什麼戴什麼!你不感激倒也罷了,現在居然說這種話?狼心狗肺的東西,簡直連狗都不如!」

溫如香腦羞成怒,「嚴卿若,你要做陸心顏的走狗,那你陪她一起好了!我跟她無親無故,我為什麼要陪她在這裏等死!」

「我不只跟她無親無故,我們尚書府還跟她安康伯府有仇!」孔羽兮道:「大將軍,你將她抓走,用她來脅迫蕭世子!」

「你們兩個狗東西!」嚴卿若氣得想上前打人。

陸心顏攔住她,「別侮辱了狗!」

羊爾坦看夠好戲后,哈哈大笑,「大敵當前,這就是你們所謂天武貴族女子的風範?」

「大將軍,」溫如香以為有戲,連忙諂媚道:「要說風範,自然是瓦刺女子更勝一籌!反正我在這也沒什麼用,您不如放我走吧。」

羊爾坦笑容褪去,怪異冷笑道:「我羊爾坦手下從不留無用之人!」

溫如香大喜:「謝大將軍!」

她正要離去,卻見羊爾坦拔出長劍,「既是無用之人,直接殺了便是,免得節外生枝!」

溫如香嚇得嗖地一下子縮回去,「大…大將軍,我…我剛才是開玩笑的,我有用,我有用的!」

羊爾坦冷笑連連,「誰再多說一句廢話,小鷹就是你們的下場!」

溫如香和孔羽兮兩人拚命擠開嚴卿若,躲到陸心顏背後,生怕羊爾坦覺得她們沒用,直接拉出去砍了。

推擠中,嚴卿若不小心被她們推倒在地,發出一聲尖叫。

羊爾坦不耐煩地用劍指著嚴卿若,「這個,賞給你們了!拉出去!」

兩名黑衣人眼裏發出興奮的光芒,向嚴卿若的方向走去。

「不!」嚴卿若嚇得臉色慘白,武蓁連忙將她摟在懷裏。

在兩名男子快要走到的時候,陸心顏突然道:「羊爾坦,這個時候天武和瓦刺已經簽下契約,你想阻止簽約,挑起兩國戰爭的如意算盤,只怕要落空了。我勸羊大將軍你現在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不如靜觀其變,再謀他法。」

「這點不牢郡主費心,羊某算好了時辰,將消息送到大王子與蕭世子手中。」

「萬一大王子或蕭世子不來呢?」

羊爾坦陰毒的眼神掃過陸心顏等人,「蕭世子不是以保家衛國的英雄形象自居嗎?他若不來嘛,我就每隔半個時辰,奸。殺一人,將屍體扔到天武街頭,看蕭世子的臉往哪擱?」

那眼光猶如毒蛇信子,武蓁幾人嚇得瑟瑟發抖,差點哭出聲。

陸心顏鎮定道:「就算蕭世子會來,你能保證大王子一定會來嗎?只要他不來,你的任務便沒法完成。」

羊爾坦突然一陣怪笑,「光靠巫舞公主一人,羊某不敢保證大王子一定會來!不過羊某聽說最近大王子與你們中間一名女子走得甚近,似乎對她頗為傾心,有了巫舞公主和這名女子在手,大王子一定會來!」

與某女子走得很近?陸心顏暗忖,她之前在玉子河與巫山單獨在一起,昨天上午又和巫山逛了半天,難道說的是她?

她正要問是誰,羊爾坦伸手一指,「將她拉出來。」

本來要抓嚴卿若的兩人,只好轉向,陸心顏心裏一驚,正想着如何解釋,卻聽身後傳來一聲尖叫,「不是我,你們弄錯人了!快放手!」

孔羽兮嚇得不斷尖叫,「大將軍,你弄錯了!大王子心中之人不是我,是陸心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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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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