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九、背着郡主喝花酒

二一九、背着郡主喝花酒

蕭逸宸帶着秋無涯,連夜趕往江臨織造局送京貢品被劫的地點:快到洛河官道的一片林子。

兩邊是山,山裏遍地樹木砂石,中間是約兩米寬的青石路,是個絕佳的隱藏打劫之地。

那條路以前很多人走,許多商家走貨也會從此經過,從來沒有出過被劫的事故,除了去年十月以及前不久發生的貢品劫案。

據說第一次貢品被劫后,有近一個多月的時間,所有商人的貨都繞過洛河,令洛河經濟一落千丈!時至年關考核,洛河知府急得不得了,於是發出告示,道劫匪已離開洛河,為了以防萬一,會派重兵在此把守巡邏。

洛河的地理位置在京城與甘山各重點州的必經之路上,貨物繞過洛河,商人們都花多了時間,等於間接加大了成本,於是洛河知府的告示一出,大膽的商人們,便嘗試選擇原來經過洛河的路線,幾次之後安然無恙,便放開膽子,將貢品被劫的事情拋在了腦後,直到不久前,江臨織造局貢品,再次在此處被人劫走,商人們聞風喪膽,沒人再走此路了。

以往這個地方,每晚都會有些商家經過,馬蹄聲,車輪聲,吆喝聲,配着手中的火把,馬車前的燈籠,這片林子顯出幾分熱鬧。

不過自貢品再次被劫后,這片林子安靜得嚇死人。

蕭逸宸和秋無涯,以及隨後追來的齊飛三人,舉着火把,仔細查看案發現場的細節。

從被劫到現在,已快一個月,官府派人來看過,期間又下過雨,很多痕迹已經消失不見。

「齊飛,無涯,你們往這邊山上走,我往這邊,尋找劫匪的行動路線,不放過一點蛛絲馬跡。」

「是,少爺。」

后兵兩路,幾人用自己的經驗,摸索出劫匪埋伏以及撤退的路線,舉着火把,仔細查看。

過了一會,秋無涯一手執着火把,一手摸著一棵樹上的一塊痕迹,若有所思問道:「齊飛,這附近的樹上,有刀痕和劍痕,你發現沒有?」

齊飛點點頭,「這些應該是官兵追進來,雙方打鬥時留下的痕迹,我剛才也看到過幾處。」

「這刀痕有些奇怪。」

齊飛靠過去,「哪裏奇怪?」

「似乎像一個人打鬥留下的。」秋無涯拉着齊飛看了他發現的三處地方。

齊飛看后想了一會,皺眉道:「不可能!無論哪種招式套路,都不可能分別在這三處留下痕迹。」

「我知道!但你看那力度和角度,以及手法,像不像同一個人使的?」

齊飛道:「難道是同門師兄弟?只有同門師兄弟,接受同樣的訓練,練習同樣的武功,才會如此相像。」

秋無涯搖搖頭,「我不知道,不如讓少爺來看看!」

「那你在這等著,我去叫少爺!」

秋無涯是路痴,讓他去,只怕天亮也沒法將蕭逸宸叫來,搞不好還得他們花時間去找他。

「好!」秋無涯很有自知之明,待齊飛離開后,也不敢亂跑,只在附近仔細尋找刀痕與劍痕,越找越多,面上神情越來越凝重。

不一會,齊飛和蕭逸宸過來了。

秋無涯道:「少爺,我發現在這裏所有的刀痕和劍痕中,有不下二十處,從力度和手法上,很像一個用刀的人,和一個用劍的人,共兩個人留下的!但是,從這些痕迹的軌跡來看,又絕不可能,像是最少十個人,在和官兵打鬥中留下的。」

蕭逸宸道:「甘山巡撫袁修上書中,寫明是遭到一夥至少百人的盜匪打劫。」

「所以這肯定是十幾個人留下的。」齊飛道:「少爺,我覺得是甘山武林門派所為的可能性非常大。」

「除了這種可能性,還有一種可能性!」

蕭逸宸和秋無涯同時出聲,對望一眼,「經過特殊訓練的士兵!」

齊飛大吃一驚,「你們的意思是說,這些盜匪可能是官兵假扮的?」

秋無涯搖搖頭,「江臨知府派出護送的官兵,大多是普通衙役,受過一點點訓練,但因為不用上戰場打仗,基本都是應付了事,絕不可能有如此相似的力道與身手,只有經過特殊刻苦的訓練,才能做到如此,比如軍隊的正規士兵。」

他隨蕭逸宸前往西南打過一仗,倒是長了些見識。

蕭逸宸點點頭,「無涯說得對!江湖中的門派,能訓練出這樣的一百人,絕不可能是無名之輩,若滿門弟子傾巢而出,江湖上不可能沒有一點風吹草動!所以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難道是甘山巡撫,或是按察使?甘山有駐軍一萬,他們可是能調動那一萬士兵的人。」齊飛道:「一萬人中,抽出一百人,輕而易舉。」

「沒有實質證據,一切都是假設之一,也有可能是別處派遣混進來的。」蕭逸宸道:「讓朱雀堂的人,沿着這幾條思路,繼續追查。」

「是,少爺。」

「找個地方休息一晚,明天回江臨。」

「是,少爺!」

——

第二天一早,蕭逸宸幾人又來林中仔細查看一番后,中午的時候起程前往江臨。

此時江臨知府雷姜,正在向昨日剛到達的甘山巡撫袁修彙報工作,突然門外響起師爺驚慌失措的聲音,「袁大人,雷大人,小人…小人有要事稟報!」

袁修半眯着眼,手指放在案桌上,有節奏地敲著,聞言手指停在半空,半晌沒有落下。

雷姜後背一陣發涼,他的政績算不得出色,織造局又連連出事,雖然織造局不是他直接管轄,但畢竟在他直接管轄的區域內,多少總要受到牽連。

昨日袁修到來后,就從未笑過,雷姜心裏正忐忑不安著,結果那個不長眼的師爺,竟然在這個時候跳出來,說有要事稟告,這讓袁修如何看他管理下屬的手段?

雷姜在心中暗暗將師爺罵了個狗血淋頭,有什麼重要事非要在這個時候來搗蛋?

若只是他一人,他心情不好,可能就直接開罵了,但袁修在,他只能看袁修面色行事。

但袁修面色從之前到現在,一直保持着嚴肅而凝重的神情,除了那停在半空中的手指,雷姜實在看不出,袁修到底在想什麼。

外面的師爺似乎等不及了,不等裏面的人發話,大聲道:「袁大人,雷大人,大事不好了!前幾天張捕快抓到的那個,疑似黑水崖的犯人張大千,昨晚被人救走了!」

「什麼?」雷姜狠狠倒抽口氣,這可是他最後的王牌了!江臨織造局貢品在洛河境內被劫,洛河江臨兩府紛紛派出最優秀的捕快負責此案,一直沒有絲毫進展,前幾天張捕快突然抓回一人,據說是黑水崖的盜匪,名張大千!雷姜心想着,好歹這次袁修前來,能有個嫌犯交下差,哪知居然…居然讓人給跑了?

還恰好是在昨晚?

袁修此時終於睜開眼,「雷大人,讓人進來說話!」

「是,袁大人。」雷姜擦擦汗,「柳師爺,進來細說!」

柳師爺推門而入,面上神情驚慌不已,「今早牢房的獄卒交班時,發現昨晚值夜的獄卒被人打暈,關押張大千的牢房大開,裏面的犯人不知所蹤!」

「張捕快呢?其他犯人呢?」雷姜渾身僵住,要是裏面的犯人全被放跑了,那他的仕途…

「張捕快已經帶人去追了,因為張大千是單獨關押,其他犯人無事,不過也無人知曉來救人的有幾人,是何時來的!」

雷姜聞言鬆口氣,還好還好,張大千雖然重要,但跑一個總比跑一群好。

「袁大人,您不必擔心,原本下官只是懷疑那張大千是黑水崖的盜匪,並沒有確切的證據,如今他被人救走,說明他確實是盜匪無疑!下官定會沿着這條線,摸到黑水崖的老巢,將那群盜匪一網打盡!」雷姜信誓旦旦道。

當官者,面對上官,不管能不能做到,總之氣勢上、態度上,必須要表現出能做到的樣子,這樣上官才會對自己放心!

果然袁修聽他如此保證,面色好了些,「繼續。」

雷姜鬆口氣,揮手讓柳師爺離開后,繼續彙報工作。

——

天黑后,蕭逸宸幾人與剛到江臨的公孫墨白和許垂匯合。

公孫墨白面色蒼白,比女子還艷麗的容顏上露出幾分憔悴,看來是暈船造成的。

他見到蕭逸宸,有氣無力道:「逸宸。」

許垂倒是精神頭不錯,「見過蕭世子。」

「墨白,許郎中,一路辛苦了。」

公孫墨白道:「走吧,聽說袁大人今早已經到了江臨,先與他見上一面再說。」

幾人正要離開,只見一群人舉着火把,浩浩蕩蕩地朝這邊走來。

為道的正是甘山巡撫袁修,江臨知府雷姜,江臨織造局總管蘇盛。

「見過蕭世子,公孫公子。」

蕭逸宸拱手道:「袁大人、雷大人、蘇總管,不必多禮!」

「下官許垂,見過袁大人,雷大人,蘇總管。」

幾人相互行過禮后,袁修微笑道:「三位一路辛苦了,本官讓人準備了些酒菜,請三位品嘗,緩解這一路的辛苦。」

「勞煩袁大人。」

「蕭世子,公孫公子,許郎中,這邊請。」

「袁大人,各位大人請。」

蕭逸宸等人落腳的地方,是江臨用來招待朝廷欽差大臣的一座宅子,精緻而又低調。

一行人到了后,在袁修的帶頭下,紛紛落座,開始晚宴。

酒過三巡,袁修面上開始有了紅意,暗中給雷姜使了個眼色,雷姜連忙站起,道:「蕭世子,公孫公子,各位大人,幾個大男人喝酒,乾巴巴的沒什麼意思,不如讓下官安排人唱幾首曲子?」

這裏蕭逸宸官位最高,公孫墨白身份最高,袁修幾人齊齊望向他們。

若是以往,公孫墨白大約會應下來,美酒伴着美人美曲,那才叫妙,不過這兩日他暈船,現在還難受着,只想快點結束回去睡覺,便道:「雷大人,蕭世子可是出了名的潔身自好,且下月初八就大婚,要是被郡主知道他來辦公喝花酒,不會放過蕭世子,更不會饒了我這個同行的人!」

蕭逸宸想起陸心顏因為金宇吃醋的樣子,執起酒杯,唇邊隱約露出一抹笑。

一笑之下,面上冰冷減輕不少,加上飲酒略帶紅意,添了幾分人間煙火的味道,讓場中眾人不由看得呆了呆。

袁修哈哈大笑,「公孫公子這一說,本官倒是想起,忘了恭喜蕭世子大婚,本官自罰三杯,祝蕭世子與珠珠郡主百年好合,永結同心,早生貴子!」

說完爽快地自斟自飲了三杯。

「多謝袁大人!」蕭逸宸亦同時飲了三杯,「現在離蕭某大婚只剩一個多月,還請袁大人、雷大人、蘇總管多多配合,讓蕭某儘快找出劫走貢品的賊人,好讓蕭某能趕回京城,如期完婚。」

「一定一定!」雷姜與蘇盛兩人,連忙站起來應道。

蕭逸宸放下酒杯,「關於這貢品被劫案,現在進展如何?」

雷姜看了一眼袁修,見他輕輕點頭,道:「前些日子,我江臨衙門張捕快,曾捉到一名叫張大千的嫌犯,極有可能是劫走貢品的黑水崖的賊匪,不這可惜,前天半夜,他的同夥打傷獄卒,將他救走了,下官立馬下令全城搜捕,同時將張大千的畫像,發到附近各府知府手中,請求他們全力協助!下官相信,不日便會有好消息傳來!」

蕭逸宸道:「可有畫像?」

「蕭世子請稍等。」雷姜回頭對一旁的柳師爺交待兩句,不一會柳師爺帶着一副畫像上來了,雷姜捧著遞到蕭逸宸面前,「蕭世子請過目。」

蕭逸宸伸手接過,一瞧之下,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

不是畫師的水平不好,相反畫師水平不錯,將那眉眼間的銳利,以及滿臉的大鬍子,畫得極為清晰。

那鬍子從鬢角開始,約一根手指長短,遮住了大半張臉,眉眼生得極為普通,眼神銳利,一看就是有功夫之人,不過卻不見盜匪的兇悍之氣。

身形也是普通人的身形,若是那人將鬍子剃了,收斂住氣息,即便站在眼前,除了真正見過他的人,其他人,估計很難認出。

「除了畫像,還有別的特徵嗎?」蕭逸宸問。

雷姜回道:「張大千被救走前,張捕快拷問時,曾對他動過鞭刑,他現在身上遍體鱗傷。」

蕭逸宸嘴角抽了抽,身上有鞭傷,難不成要將人衣裳扒了辨認?

他將畫像放到一邊,「辛苦你了,雷大人。」

「這是下官的份內之事。」

袁修道:「蕭世子,本官已派人從各府調出經驗豐富的捕快,前來協助雷大人,請蕭世子放心,哪怕翻遍整個甘山,本官亦會將黑水崖的人找到!」

這時蘇盛突然插嘴道:「袁大人,這江臨有一處地方,只怕不好搜查。」

他這話一說,袁修與雷姜均變了臉色。

公孫墨白好奇道:「蘇總管說的是哪裏?」

蘇盛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忙拍拍自己的嘴,「對不住,公孫公子,下官喝多了,一時腦子發暈,說錯了說錯了。只要是犯了事,無論哪個地方,咱們官府的人,都有資格進行搜查,將人抓出來!」

「蘇總管,你這太不夠意思了,說一半留一半,吊人胃口好玩嗎?」公孫墨白不滿道。

「這個…這個…」蘇盛急得滿頭大汗,向袁修雷姜投去求救的眼神。

袁修若無其事道:「公孫公子,蘇總管說的是江臨郊區一座,被百姓們稱為鬼庄的宅子,那裏一般人不敢靠近。雖然有很多人謠傳,說黑水崖的老巢可能就在那裏,但官府行事,也要講究證據,沒有證據的前提下,不好對那宅子進行搜查,以致民間謠傳越來越離譜。若是有證據,本官自會派人將那宅子拆了也要查到底!」

雷姜附和道:「袁大人說的是,不過是個普通的百年老宅子,蘇大人言過其實了。」

公孫墨白還想再問,袁修道:「言歸正傳,本來幾位大人千里迢迢而來,應該先好好休息幾日,但蕭世子時間緊迫,本官建議,明日由雷大人派人帶領咱們幾人,去到貢品被劫的地方,讓之前參與過的官兵,現場講解演示一番,蕭世子,你意下如何?」

「袁大人此番安排,甚合蕭某心意。」

公孫墨白臉色一白,「可否不要坐船?」

「依公孫公子所言。」袁修道:「雷大人,馬上讓人安排馬車,明日一早出發。」

「是,大人。」

蕭逸宸站起來道:「袁大人,各位大人,時候不早了,明日還要早起,蕭某先行告退了。謝謝各位大人的招待,蕭某用得很盡興。」

公孫墨白連忙站起身,「我也先告辭了。」

許垂趕緊道:「下官也先去休息了。」

袁修道:「今日這晚宴到此結束,各位請好好休息,明早見。」

一行人各自道別後,雷姜和蘇盛離開了宅子。

兩人結伴而行,臨上轎子前,雷姜道:「蘇總管,這後天的貢錦選拔,要不要告訴蕭世子一聲?畢竟來參加選拔的,有蕭世子未婚妻珠珠郡主的外家。」

「不必。」蘇盛道:「林家從未用珠珠郡主的名義行過事,珠珠郡主亦從未來過江臨,說明珠珠郡主並不待見這個外家,珠珠郡主不待見,蕭世子肯定也不會待見,加上蕭世子此次前來,是為黑水崖盜匪,本就時間緊迫,無謂讓他多分心。」

「蘇總管說的是。」雷姜雖是知府,但蘇盛靠山大啊,女兒是宮中懷孕的蘇昭儀,聽說這兩天就要生產了,親家是他的上上司袁修。因此,在他面前,雷姜不得不低頭。

蘇盛笑了笑,「雷大人,拍馬屁是個技術活,別一不小心,馬屁沒拍成,拍到了馬腿上。」

雷姜臉臊得通紅,礙於蘇盛的靠山,只能僵著臉皮笑道:「蘇總管說的是。」

——

洛河與江臨交界的港口處,一艘華麗貴氣的花船,在此停了三天了。

袁惟坐在甲板上,死死盯着來往船隻,特別是那種兩層的、樣式普通的花船。

他面色憔悴,眼下黑青,下巴上冒着鬍渣,嘴唇乾白,只有一雙眼,露著炙熱的、不顧一切的光芒。

袁惟已經幾天幾夜沒睡了,除了吃喝拉撒等必須的生理需求外,他就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

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讓仙女又從他眼前飛走了。

他不知道那仙女是江臨本地人,是路過的,還是來遊玩的,派了人去江臨打探,尋找前幾天經過此地的花船,但到現在為止,已經三天了,仍然一點消息也沒有。

袁修心裏很焦急,卻又鬥志昂揚。

從小到大,他從來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因此總感覺人生少了很多樂趣。

現在突然遇到一個他從未遇到的挑戰,激起了他沉睡二十年的鬥志。

越得不到的,他越想得到,越難得到的,他偏要得到!

「大哥,你都在這坐了三天了,你還想坐到什麼時候?」身後一道抱怨的聲音傳來。

那聲音很快走到袁惟面前,一襲淺藍色襦裙,如凌波仙子,是袁仙兒。

若是以前,袁惟定會用欣賞的眼光,毫不吝嗇地對袁仙兒進行一番讚美,但現在,「走開,別擋着我!」他皺着眉頭道。

袁仙兒氣得發抖,從小到大,大她五歲的袁惟,對她一向疼愛,千依百順,別說用這種不耐煩的語氣跟她說話了,連大聲點說話都不曾有過!

「大哥,你太過份了,我陪你在這等了三天,為了你所謂的『仙女』,你就用這種態度對我?」原本袁仙兒只當袁惟看花眼,或是想找到一個比她還美的女子為新娘想瘋了,所以才作出這般不可思議的行為。

兩人感情不錯,袁仙兒就想着陪他一次,順便也瞧瞧,那個袁惟口中所謂比她美上千百倍的女子,到底是保方神聖!可她沒想到,袁惟竟走火入魔至此,竟然這般對她說話!

袁惟看着袁仙兒眼裏委屈的淚水,意識到自己語氣重了些,「仙兒,剛才是大哥不對,這裏風大,你先進去!」

「什麼風大,你就是嫌我擋着你視線了!」袁仙兒大小姐脾氣上來,尖聲道:「大哥,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還是想昏頭了,這世上哪有比我美上千百倍的女子?你甚至為了這樣一個莫須有的人,對我大呼小叫!」

袁惟眉頭皺得更深了,他哪有大呼小叫,不過說了一句別擋着他!「仙兒,別胡鬧!」

聽到吵鬧聲出來的蘇紫,見到袁仙兒一臉氣憤,袁惟神情不耐,連忙上前道:「仙兒姐姐,袁大哥只是一時犯糊塗而已,你別跟他計較。」

「犯糊塗?」袁仙兒尖叫,「他犯糊塗,就能這樣能我?還說我胡鬧?我哪裏胡鬧了?他憑什麼這樣對我?他有什麼資格這樣對我?」

她袁仙兒是甘山第一美女,去到哪裏不是被人追捧?

眼前面容精緻的少女,因為氣憤五官略微變形,袁惟突然覺得有些看膩了,對比那日驚鴻一瞥的仙女,他不明白自己居然將如此俗氣的少女,吹捧了那麼多年!

袁惟也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以前喜歡的時候怎麼讓著點都沒事,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妹,現在一旦心裏覺得不過如此,眼神不自覺就冷了下來,「阿紫妹妹,扶仙兒進去。」

「大哥,你…你…」袁仙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她這麼生氣,袁惟不但沒有哄她,反而要…趕她走?

這是她大哥嗎?以前總說因為看多了她的容顏,天下女子再難入他眼的大哥嗎?

袁仙兒氣得要死,一定是因為那個莫須有的女子,大哥一定是被那個狐狸精迷住了,才會性情大變,對她這唯一的妹妹如此態度!

蘇紫趕緊拉住她,換了話題,「袁大哥,明天就是貢錦選拔了,徐姨娘的娘家,此次要參加選拔,還請袁大哥能出場,幫徐姨娘娘家撐撐場子。」

徐姨娘,徐氏商行的二女徐敏,上月生下了蘇家唯一的男丁蘇寶,蘇紫三姐妹的娘親去世得早,那時候的蘇盛還沒發達,一直沒找到合心意的女子再娶,後來長女蘇紅因緣際會入了宮,不過兩年時間,從才人升為昭儀!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蘇盛也開始發達起來,不過蘇紅念著亡母,只許蘇盛納妾,不許扶正,蘇盛不敢違背,即便現在徐敏生下蘇寶,也不提將她扶正的話。

蘇盛自覺對徐敏有愧,便對徐氏商行多有照拂,徐敏身為商家女,長袖善舞,與蘇紫關係也不錯,再加上有了弟弟蘇寶,以後蘇家的繼承人,蘇紫更願意賣徐敏的好,所以這次袁惟與袁仙兒來江臨的時候,蘇紫跟他們提了提,讓他們到時候說說徐氏商行的好話,將票投給徐氏商行。

袁惟與袁仙兒本來已經同意了,結果現在袁惟因為一個無意間看到的女子,停在這裏不肯回江臨,眼看明日就是貢錦選拔,蘇紫心急。

「那你們先回去,讓仙兒出席就是了。」袁惟頭也不回,淡淡道。

袁仙兒氣得快吐血了,雖然那種場合,她既然來了,一定會出席,可以女眷的身份出席,跟以評委的身份出席,那能一樣嗎?袁惟居然讓她袁仙兒,在那種場合拋頭露面?

袁仙兒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時,袁惟派出去尋人的護衛回來了,「大公子,屬下依照您的描述,找到了那位小姐乘坐的花船,據船家說是一對喬姓兄妹,來江臨遊玩,具體遊玩時間不定,不過船家自己猜測,十天半月是少不了的。」

袁惟霍的一下站起身,大喜,「快!馬上回江臨!加快速度!同時派人在江臨各景點、各客棧,打聽那喬氏兄妹的下落!」

「是,大公子!」

「我現在去休息,到了江臨叫我,沒到之前,誰也不許打擾我!」袁惟說完就朝船艙里走去。

袁仙兒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氣,又蹭蹭上來了。

之前好說歹說,袁惟動也不動,還給臉色他看,現在一聽說有了消息,立馬就要回江臨。

對比之下,她這個妹妹算什麼?

袁仙兒狠狠吸了幾口氣,眼神怨恨地看向袁惟的背影,「大哥,你為了一個不認識的女子,這樣對你的親妹妹,我記下了!我祝你早日找到她,我倒要瞧瞧,她到底哪裏好過我?要是不如我,我定要好好嘲笑你一番,同時,你得為今天這樣對我,向我鄭重道歉!」

袁惟快速朝船艙走去,充耳不聞。

滿心滿腦子裏只想着那日,漫天金光中,那一襲淺綠色衣裙,黑髮飛揚、美若天仙的少女!

他就要找到她了!袁惟的心跳得極快,不管她是誰,他發誓,一定要娶她做自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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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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