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錯過,今晚辦大事

二百二、錯過,今晚辦大事

陸心顏在林府又陪了林老夫人一天後,在二十九這天,讓林星寒帶路,去找當年林如月的陪房之一,被她趕走的韓伯韓嬸一家。

馬車裏,阿珠好奇問道:「姐姐,那韓伯韓嬸,是什麼樣的人?他們現在在哪裏?」

「韓嬸是阿娘身邊的一個大丫鬟,比阿娘大五歲,十八的時候,阿娘讓外祖母作主,讓韓嬸與青梅竹馬的表哥成了婚,成親后便成了阿娘院子裏的嬤嬤,管着里裏外外的事情。後來阿娘遠嫁京城,韓伯韓嬸帶着他們三歲的女兒韓琴,隨阿娘一起去了京城,盡心儘力地侍候阿娘了十幾年,阿娘對他們一家很是信任。

韓嬸和琴姐姐對我很好,阿娘說我小時候晚上總是哭鬧,都是韓嬸抱着我整夜走來走去,哄我睡覺,再大些后,琴姐姐就牽着我的手,帶我到處玩,還經常趴在地上,給我當馬騎…不過阿娘去世后,我不懂事,將他們趕走了,他們沒有地方去,便回了江臨。」

陸心顏回憶往事,越發愧疚,道:「舅舅說,韓伯韓嬸帶着十七歲的女兒韓琴姐姐回了江臨后,將琴姐姐嫁給了一個韓嬸小時候鄰居大哥的獨生子丁龍,丁龍在織造局總管蘇盛蘇府家裏做個小管事,蘇家發達后,丁龍沒有後台被排擠,被調去蘇家別院,韓伯也在那裏謀了個守門人的工作。」

阿珠眨著黑漆漆的大眼,「那姐姐這次,是去道歉的吧?」

陸心顏笑着摸摸阿珠的頭,「沒錯,以前我做錯了,所以我要向他們道歉,獲得他們的原諒。」

——

蘇家別院前,一個二十左右的女子,懷裏抱着個三歲左右的女童,焦急地敲著大門旁的小側門,「阿爹,阿娘,快開門!」

她邊說邊左右瞧,眼裏露著驚恐,若仔細看,發現她頭髮有些亂,衣裳也破了兩處,面上紅痕是顯,似乎剛剛打過。

懷中的小女孩眼睛紅紅的,害怕得想哭又不敢哭,一直憋著氣,憋得滿臉通紅。

小側門很快就打開了,一位四十左右的忠厚老實的中年男人走出來,見到女子,驚呼道:「阿琴,怎麼回事?」

見到男人的一瞬間,韓琴的眼淚刷的一下流出來,「阿爹…」

韓伯見到女兒這樣子,心裏也明白了幾分,悲憤道:「是不是他…」

韓琴點點頭,「阿爹,進去說,阿娘呢?」

「你娘身子有點不舒服,正躺着休息。」韓伯心疼地伸手接過小女孩,「囡囡乖,外祖父抱。」

小女孩聽話地任韓伯抱在懷中,大約那懷抱太讓人安心,憋了許久的小女孩,哇的一下哭出聲來,「外祖父,阿爹凶,打阿娘,囡囡怕…」

「那個不要臉的,又打你了?」這時一道憤怒的女聲響起,伴隨着兩聲咳嗽,「這次又是為什麼打你?」

見到親娘,韓珍的眼淚越發控制不住,猛地撲到剛坐起身的韓嬸懷裏,「阿娘,他又去賭了,賭了一整夜,一大早回來,就跟我要銀子,我說家裏的銀子已經被你輸光了,他就逼我拿我的嫁妝給他,我不肯,他就動手…」

「那個殺千刀的!」頭髮半白的韓嬸聽得心痛不已,又氣又怒,「丁大哥那麼忠厚純樸的一個人,怎麼會養出這樣一個敗家子?都怪娘當初瞎了眼,沒替你好好打聽打聽,將你推到了這個火坑!好賭不說,還敢伸手打人!」

韓嬸一家回到江臨的時候,韓琴已經十七了,以前因為在林如月身邊,韓琴的婚事,自有林如月作主,但林如月沒來得及安排就去世了。

如今這個歲數已經不太好說婆家,韓嬸回來之後第一件事,便是張羅女兒的婚事,恰好以前已經去世的鄰居丁大哥的兒子正要說親,韓嬸想着丁大哥生前人品不錯,養的兒子應該也不錯,加上韓琴年紀不小,拖不起,便沒多打聽答應了。

哪知丁大哥是個好的,那丁龍卻被他娘給養殘了,原本丁大哥死之前,拼着最後一口氣,讓以前一個發小將丁龍帶進了蘇家,丁龍卻不上進,什麼差事都是應付了事,這也是丁龍能被輕易擠走的原因之一。

丁龍不僅不上進,還有賭博的習慣,剛成親那會,新婚燕爾,收斂了一陣,幾個月後,開始本性畢露,韓嬸性子要強,直接就要將韓琴帶回來,結果韓琴卻在那時候有了身孕。

孩子都有了,能怎麼辦?韓嬸再要強,也終究是這個時代的女人,只能含着血淚忍下了。

但是這邊的退步,沒能換來丁龍的改變,反而更加變本加厲,自從女兒出世后,丁龍和他娘嫌棄囡囡是個女孩子,更是將看不順眼直接寫在臉上了。

「火坑?」門口傳來年輕男子的嗤笑,帶着高高在上的輕佻,「我說岳父岳母大人,我替你們養著這一對賠錢貨,供她們吃,供她們穿,讓她們有個庇護之處,當然要收銀子了!正好,今日就由你們兩老,替這對賠錢貨出點生活費!」

「什麼賠錢貨?」韓嬸氣得心口疼,「她們一個是你的媳婦,一個是你的親生女兒,你這樣說她們,有沒有人性?」

丁龍不屑道:「一個大賠錢貨生了個小賠錢貨,生不齣兒子有什麼用?再說了,我娘逼着我納妾,我都沒納妾,吃喝什麼時候餓着她們了,哪裏對不住她們娘倆了?不過手頭緊,暫時借點銀子周轉,小小玩一下,就推三阻四,活該被打!」

「納妾?」韓嬸呸了一聲,譏笑道:「我呸!這整個江臨,還有哪家人會送閨女去你那火坑?除非瞎了眼!」

韓嬸的不屑刺到了丁龍的自尊,他面孔一變,狠厲道:「老不死的,拽什麼拽?你以為你還是林氏商行大小姐身邊,最受寵的嬤嬤?要不是我給你們介紹這份工,你們早就餓死在路邊了!所以這幾年來,你們每月的工錢,理應分我最少一半!快交出來,否則別怪我動手!」

「我打死你個狗東西!」一直沒出聲的韓伯,終於忍不住,抄起一條長凳,赤紅着眼朝丁龍揮過來。

韓伯個子不高,身體不好,丁龍個子高大,年輕力壯,長凳還沒砸到身上,便被丁龍輕而易舉制住了。

丁龍奪過長凳后,用力一推,將韓伯推到地上,面露凶樣,「老不死的,敢打我?我爹我娘都沒打過我,看我不打死你!」

他反舉著長凳就要朝韓伯砸下去,韓琴跑過去,撲通跪在地上,擋在韓伯面前,抱着丁龍的大腿哭道:「你別打了,我給你,我願意將嫁妝給你!你快住手!」

丁龍將長凳放下,輕佻地吹了個口哨,「早乖乖拿出來不就好了,非得弄到這麼僵?」

他伸手將韓琴拉起,摟在懷中,不顧老人小孩,上下其手,猥瑣道:「乖乖別哭了,別哭走了我的好運,等我今兒個手氣旺贏了錢,回去后好好疼你,啊!」

囡囡坐在地上,嚇得縮成一團,眼看事情已經停止了,終於敢放聲大哭。

韓嬸氣得雙眼赤紅,「阿琴,不能給!打死也不能給,那是你和囡囡最後的保障,沒了那些嫁妝,指望這個狗東西,你下輩子能活下去嗎?我不同意,死也不能給!」

丁龍眼看就要得手,韓嬸突然冒出來阻止,火冒三丈,將韓琴用力推倒在地,拿起剛才那條長凳,朝韓嬸揮去,「敢擋我財路?我先打死你個老不死的!」

「不要!」韓琴凄厲一聲尖叫,卻已是來不及阻止。

「啊!」突然,丁龍發出一聲殺豬似地叫聲,整個人跪倒在地,他不由自主鬆開手中長凳,捂著鮮血淋漓的右手,在地上左右打滾,不時發出慘叫聲。

韓琴第一反應,將女兒緊緊摟在懷中,雙手捂住她的耳朵。

韓伯和韓嬸從驚險中回過神,不由望向門口。

只見一名淺黃色襦裙、戴着帷帽的少女,正側光站在那,清晨的霞光照在她身上,那美好的身形半邊沐浴在陽光里,竟似與那陽光融於一體。

她身後站着兩女一男,還有一個小女孩,其中一名身形高挑的女子,正惡狠狠地盯着地上的丁龍,手裏捏著幾塊石子,看來剛才是她出的手。

「你是?」韓嬸不由問出聲。

「韓伯,韓嬸,琴姐姐,我來看你們了…」

陸心顏話沒說完,地上打滾的丁龍,先是被幾人氣度驚住,此時立馬截斷話頭,「哦!原來你們是一夥的!快點賠醫藥費,我的手被你們弄傷了!沒有十兩八兩別想過關,否則我將你們告到官府去,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十兩八兩?」韓嬸抽口氣,厲聲道:「你個不要臉不要皮的,你乾脆去搶算了!」

「一個二個穿得人模人樣,連十兩八兩都不願出?」丁龍捂着手坐起身,這樣看得更清后,心裏後悔了。

以這幾人的穿着,一看就是有錢人家,十兩八兩不過是他們一頓飯的錢!丁龍立馬改口道:「哎喲,我的手廢了,下半輩子都不能做事了,你們不止得賠我醫藥費,還得負責養我下半輩子!這一輩子折換成銀子…」他眼珠子轉了轉,「少說也一千兩!對,一千兩!快拿銀子來!」

韓嬸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青桐氣笑了。

她實在後悔,剛才下手沒真的廢了這個禽獸的手!

青桐走過去,拿起丁龍剛才舉著的長凳,兩手一用力,那長凳居然從中折斷了,像掰豆腐似的。

韓伯韓嬸以及韓琴都震驚了,丁龍更是驚得後背冷汗一飆。

這…這得多大的手勁,才會像掰豆腐似的,將凳子給掰成兩半?

青桐沖着他,冷冷一笑,「還要銀子嗎?」

丁龍嚇得往後一縮,「不不不不…不要了!」

媽呀,這女人好可怕!

「滾!」

跟這種賤人呼吸同樣的空氣,真讓人難以忍受!

丁龍如得到赦令似的,連滾帶爬地爬了出去。

韓伯韓嬸韓琴三人跪在地上,感激涕零,「謝謝恩人救命之恩!」

陸心顏連忙扶起三人,取下帷帽,「韓伯,韓嬸,琴姐姐,是我啊,珠珠小姐啊。」

珠珠小姐?韓嬸似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名字,震驚地抬起頭,待看清陸心顏的容貌后,眼神漸漸變冷了。

她十歲賣身進林家,負責照顧當時五歲的大小姐林如月,小時候的林如月性格活潑,性情善良,待她如同親姐妹,她也發誓此生一定要好好照顧林如月,她們一起度過了很多難忘的歲月。

林如月初遇心上人情竇初開的喜悅,心上人不辭而別的痛苦,下決心為了林家嫁入京城的決然,知道有孕時的歡樂,發現姑爺有個早就暗通款曲的表妹時的難過,被婆母高氏瞧不起的屈辱,被迫替姑爺納妾的悲痛,生下珠珠小姐的喜悅,流產的悲傷,到最後心如死灰,一心一意替女兒籌謀嫁妝,以及最後不舍地撒手人寰…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陪着林如月度過,林如月生命中每一刻的喜怒哀樂,酸甜苦辣,她都跟着一一品嘗過,她當林如月不止是主子,更是親人,當陸心顏不只是小小姐,更是女兒,可她沒想到的是,林如月去世后沒多久,她視為女兒的陸心顏,願意奉獻下半生、替林如月好好照顧的小小姐,和人一起誣陷她,說她偷東西,將她趕出了廣平侯府!

那時候,被冤枉的憤怒,和被親人傷害的痛苦,讓她差點想以死自證清白!要不是她的相公和女兒攔著,她恐怕已經下去見她的主子了。

最後,她將全部積蓄扔到陸心顏面前,決絕地離開了京城。

韓琴先是驚訝,然後默默低下了頭,她沒有韓嬸那麼痛心,但對於陸心顏,也覺得很難過。

她四歲的時候,陸心顏出世,當時她不懂事,見韓嬸抱着,便妹妹妹妹叫個不停,韓嬸說是小小姐,她不肯,哭着要叫妹妹,林如月在旁笑着說,別聽你娘的,就是妹妹,然後她叫妹妹叫了兩年,後來才終於改口叫小小姐。

那時候,她真將陸心顏當成妹妹疼愛,但陸心顏懂事後,開始疏遠她,後來乾脆說她只是個丫鬟的女兒,不配跟她玩,韓琴心裏難過,知道自己身份低下,從此便不在陸心顏面前晃了。

韓伯是男子,與陸心顏接觸不多,但娘子和女兒的遭遇,他多少也知道,嘆口氣一言不發。

「對不起,韓伯韓嬸琴姐姐,以前是珠珠不懂事,害你們傷心了,對不起,希望你們可以原諒我!」

一句道歉就可以原諒她對她們造成的傷害嗎?韓嬸轉過身,背對着陸心顏,聲音冷漠,「知道了,小小姐,謝謝你剛才的出手,老身累了,您請走吧。」

韓琴懷裏的囡囡,突然眨著大眼睛,悄悄在韓琴耳邊說了一句,「阿娘,外祖母是不是被打疼了,囡囡看她哭了。」

她年齡小,並不懂得控制音量,屋裏每個人都聽到了。

韓琴噓了一聲,「囡囡,外祖母眼裏進沙子了,別說話。」

「那囡囡幫外祖母吹吹。」

她爬出韓琴的懷抱,邁著一雙小短腿,走到韓嬸腳邊,伸出雙手,「外祖母,抱抱,囡囡給您吹沙子。」

韓嬸彎腰抱起囡囡,「囡囡真乖。」

藏在心底多年的委屈,讓韓嬸的聲音抑制不住的顫抖,本來還想再說的陸心顏閉上了嘴。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她對她們造成的傷害,讓她們受的委屈,豈是幾句話就能化解的?

「韓伯,韓嬸,琴姐姐,還有囡囡,我會在江臨待一段時間,過兩天再來看你們。」

她正準備離開,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囂聲,以及一名少女不耐煩的聲音,「為什麼沒人來開門?守門的呢?跑哪去了?」

韓伯面色一變,顧不上同陸心顏說什麼,馬上衝出去打開大門,點頭哈腰道:「對不起三小姐,對不起,小人一時沒聽到,對不起,請三小姐諒解!」

袁惟哼了一聲,帶着高傲的嘲諷,「阿紫妹妹,你們蘇家可真是心善,這種耳朵不靈敏的人,也能留下來用。今兒個是我心情好,不與他一般見識,要是在我家裏出現這種情況,這種人早就被趕走了。」

蘇紫道:「袁大哥說的是,這別院雖說一般沒什麼人來,但一旦有人來,都是像袁大哥和仙兒姐姐這種高貴的人,萬萬怠慢不得!我晚些回去后就跟阿爹說說,讓他換些靈敏的小廝丫鬟過來。」

這分明是要換掉韓伯的語氣了,韓伯臉色一白,連忙跪在地上,哀求道:「三小姐,這次是小的一時不慎失職,請三小姐大人有大量,原諒小的這一回,以後小的再也不犯了!求三小姐看在小的已經為蘇家看了四年門的份上,給小的一次機會!」

袁仙兒還在為袁惟先前對她不敬的事情生氣,當下不耐煩道:「阿紫妹妹,能不能讓人將他拉開?煩死了!擋着我的路,我都快累死了!」

不遠處馬車上正等着陸心顏的林星寒,聽到這邊吵鬧,好奇地從馬車上探出頭,一望之下,不由驚呆了。

這位陌生的少女一襲淺藍色襦裙,勾勒出玲瓏身段,雪白的肌膚上,眉眼精緻俏麗,竟是他從未見過的美人!

他的表姐陸心顏美則美矣,但因為是表姐,他也就是純欣賞的心態,但眼前的少女,那清脆的聲音,高傲的神情,像一支箭一樣,射中他的心田。

陸星寒傻傻望着袁仙兒,只覺心跳前所未有的快。

「快讓開!別擋着仙兒姐姐!」蘇紫輕斥一聲,「否則不是趕你離開蘇家那麼簡單!」

原來她叫仙兒,果然像仙子一樣!陸星寒痴痴想着,眼睛黏在袁仙兒身上,一下子也移不開。

袁仙兒意識到似乎有人在盯着她瞧,裝作理頭髮,低頭眼光四處掃了一下,發現不遠處的馬車裏,有雙炙熱的眼睛。

她不由輕輕笑了,這才對,這樣的反應才對!男人看到她袁仙兒,就該是這種發痴到狂熱的地步!

之前被袁惟氣到的心情,頓時輕鬆了許多。

「袁大哥,仙兒姐姐,走吧,我陪你一起進去。」蘇紫對着兩人柔聲說完后,看也不看跪在一邊的韓伯。

裏面青桐聽到外面對話,心中氣惱,想衝出來幫韓伯說幾句公道話。

陸心顏攔住她,「別添亂。」

韓伯現在是蘇府的下人,對方只是苛刻地責罵幾句,若她們就這樣衝出去為韓伯討公道,那韓伯就真的不用在蘇家幹下去了。

陸心顏心裏巴不得韓伯他們能跟她走,好讓她彌補以前原主的錯誤,但現在韓嬸還沒原諒她,要是她害得韓伯丟了工作,只怕韓嬸會更加怪她。

正要踏入大門的袁惟,突然隱約聽到一道輕揚如風笛的天籟,腳步不由自主頓住,望向韓伯的小屋子,「裏面是什麼人?」

韓伯正在為未來擔心不已,沒意識到袁惟是在問他,一時沒有回答。

蘇紫俏眉皺起,「韓老頭,袁大哥問你話呢!那是不是你住處?」

韓伯趕緊道:「袁公子,是的。」

袁惟接着問:「裏面住着誰?」

韓伯道:「小人和賤內,今兒女兒和外孫女,以及…女兒的朋友來看望小人。」

「難怪剛才沒急時開門,原來當值的時候,與親朋友好友團聚呢!」袁仙兒冷聲道。

「對不起,袁小姐,是小人失職,小人知錯。」

「你女兒,和你女兒的朋友?」袁惟想着那道聲音,不知為何就想多問點,甚至生出想進去一探究竟的衝動。

袁仙兒聽他這樣問,不由嗤笑一聲,「大哥,你不會以為,你的夢中仙女,就在裏面吧?我看你做夢做到現在還沒醒,隨便一個下人女兒的低賤朋友,也會懷疑是你夢中仙女!明兒個遇到阿爹,我讓他給你請個大夫,好好瞧瞧!」

袁惟被袁仙兒一陣奚落,那衝動便淡了許多,想想也是,他的仙女,怎麼可能是會出現一個低賤的門房家裏?

「不過好奇多問兩句而已,走吧,我要休息了。」

船上的時候,袁惟根本沒怎麼休息,滿心思滿腦子都想着即將要找到仙女的喜悅與激動,亢奮得根本睡不着,再加上船時不時晃動,只是眯了一小會眼,這下亢奮勁過散了一些后,整個人就非常疲憊了。

三人進去后,陸心顏也告辭了,「韓伯,韓嬸,琴姐姐,囡囡,對不起,今天又給你們添麻煩了,要是有什麼難處,隨時上林府找我,我過兩天再來看你們。」

韓嬸抱着囡囡,背着她一言不發,韓琴行了個禮,「小小姐慢走,各位慢走。」

離開蘇家別院后,陸心顏對子言道:「子言,找個人在這附近看着點,我怕蘇家真的會因為今天的事情,將韓伯一家趕走,韓嬸性子要強,斷不會上林家找我求助的。」

「是,小姐。」

幾人邊說邊走向馬車,卻見林星寒坐在馬車裏,掀著帘子,神情痴獃,一動不動。

陸心顏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表弟,你怎麼啦?」

林星寒沒有反應。

陸心顏緊張道:「青桐,你快瞧瞧,他不會是被人點了穴吧?」

青桐瞧了瞧,笑道:「小姐,不必緊張,表少爺肯定是看到什麼東西看傻了眼,還沒回過神來。」

「當真?」陸心顏又狐疑地喊了一聲,「表弟!」

林星寒這才眨眨眼,回過神。

下一秒,整張臉突然紅透了。

陸心顏奇道:「表弟,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林星寒慌忙跳下馬車,因為動作慌亂,差點扭到腳,「沒什麼沒什麼,表姐的事情辦完了沒?結果如何?」

陸心顏搖搖頭,「過幾天再來。」

「那表姐現在是回去,還是去別的地方?」

現在天色還早,剛剛午時,所以林星寒才會這麼問。

「回去吧,回去陪外祖母用午膳,要不然她肯定不會好好用膳。」

「那走吧。」林星寒跳上車轅,坐在子言旁邊。

林家雖然富有,但林家養兒子,實行窮養政策,能不嬌慣從不嬌慣,林星寒自十歲起,就在林氏各種鋪子裏當夥計。

陸心顏對於林家這種教育十分認同,只有自己吃過苦,知道銀子來之不易,才會懂得珍惜。

馬車上,阿珠想起之前的事情,憤憤不平,「琴姐姐的那個相公,實在太不是東西了!姐姐,我就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陸心顏忍不住失笑,阿珠這是何時何地,都不忘給蕭逸宸上眼藥水,不就是開始凶了她幾句嗎?這小丫頭真記仇!

不過阿珠這一說,倒是提醒她,她掀開車簾,「子言,順便再找個人,看着那丁龍,今日青桐傷了他,我怕他遷怒琴姐姐母女。」

「知道了,小姐。」子言恨聲道:「那種人渣,丟盡咱們男人的臉!」

接着又笑道:「阿珠,這世上還是有好男人的,比如你子言哥哥我,就是個好男人。」

顯然剛才阿珠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的話,子言也聽到了。

阿珠在車裏做了個鬼臉。

「小姐,剛才就不該那樣放他走!」想起那丁龍,青桐猶不解氣。

陸心顏淡淡道:「青天白日,當着囡囡的面,能對她那渣爹做什麼?不管怎樣,他也是囡囡的爹!囡囡還小,總得顧及一下她的感受!」

青桐眼睛一亮,「小姐你的意思是說,晚上沒人…」

白芷道:「我可以配點葯,想要什麼樣效果的都行!」

陸心顏道:「回去再說。」

坐在陸心顏身邊的阿珠此時雙眸微垂,眼裏閃著莫明的光彩。

回到林府,下了馬車后,阿珠突然撫著肚子道:「姐姐,我肚子有些難受,我先找個地方解決一下。」

說完不理陸心顏說什麼,直接就跑了。

青桐咋舌,「阿珠這丫頭,樣子生得那麼標誌,可有時候說話,卻像男孩子似的粗俗,『找個地方解決一下』,嘖嘖。」

陸心顏笑着搖搖頭,「進去吧。」

見林星寒整個人還暈傻傻的,不由輕拍一下他的肩頭,「表弟!」

林星寒面孔又是一紅,「表姐,請!」

阿珠快速跑到一個暗巷,左右瞧瞧四周無人,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竹哨,「嗚,嗚,嗚。」

有節奏地吹了三聲后,一個青色身影不知從何處躍出,出現在她面前。

那人一頭白髮,面容卻並不顯老,眼露精光,最多四十左右,剛才躍來的身形極快。

若是蕭逸宸幾人在此,恐怕也會驚嘆。

他單膝跪地,「小主子,有何吩咐?」

阿珠面色一沉,那精緻的小臉上,竟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場散開,「今晚幫我去辦一件事。」

「小主子,您要小的辦什麼事?」

阿珠唇角一勾,邪氣一閃而過,緩緩說了幾個字。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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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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