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皆不知五石散,沖着梳雲而來

三百、皆不知五石散,沖着梳雲而來

宮羽相邀去月亮庵一事,陸心顏並沒有告訴封氏。陪封氏用過午膳后,封氏心疼陸心顏懷着孩子,怕她受累,便讓她回去休息。

陸心顏也沒推辭,告別封氏離開侯府,回到鎮國公府。

過了二門前往悅心院途中,居然遇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蔣氏。

上次蔣氏因為陸心顏打探鎮國公府的事情惱怒,動手推了她,害她差點流產之後,兩人一直沒有碰過面。蔣氏也沒派人問過她的身體,不過私下有沒有打聽,就不得而知了。

「媳婦見過母親。」陸心顏做足禮數,淡淡道。

蔣氏同以前一樣,面若桃花,有着超乎她這個年紀的異乎尋常的嬌美。

以前陸心顏心中奇怪,現在知道真相了,倒不足為奇了。

蔣氏皺着眉頭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想說話搭理她的,最後還是開了口,「又出去了?」

陸心顏恭恭敬敬道:「回母親,廣平侯府宮二叔出了事,媳婦擔心祖母身體,過去看了看。」

蔣氏未料到發生那樣的事後,陸心顏還能對她如此恭敬,甚至比之前好似更恭敬。她略怔了怔,「你是有身子的人,能不出去最好不要出去,何況還是…出了那種事的地方。」

民間向來有孕婦身子弱,易惹上不潔之物的說法。

陸心顏道:「宮二叔的身後事在宮府辦的,媳婦並未過去。」

「話說是這麼說,終歸兩府太近,能不去盡量不要去。」

「是,謹遵母親教誨。」陸心顏垂首道。

她言語溫和,對蔣氏的說教無半點不耐,蔣氏又是怔了怔,瞧了她好一會道:「身子…可好?」

蔣氏的語氣有些乾澀,大抵之前沒想過會遇到陸心顏,也沒想到會問陸心顏這樣的話,因而說得有些不自在。

「休養了些日子,已經無礙了。」陸心顏婉轉道:「倒是母親,五石散有毒,對身子不好,母親能少用些就少用些。」

「什麼五石散?你胡說什麼?」蔣氏皺眉道。

這下輪到陸心顏驚訝了,蔣氏竟然不知道五石散!?

她正想再問,蔣氏扶扶額頭,露出兩分難受的表情,「行了,你回去歇息吧。」

說完不等陸心顏表示,徑自走了。

「夫人居然不知道五石散?」青桐與白芷同樣驚訝不已。

「不過小姐,你剛才為何對夫人那般客氣?可是怕她又發狂?小姐你不用擔心的,有我在,斷不會在發生上次的事情。」青桐道。

上次蔣氏當着她的面推倒陸心顏,對她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若是別的時候,倒沒那麼難受,偏偏在陸心顏有了身孕的時候!青桐每每想起,都氣得咬牙切齒。

陸心顏沒有說話,卻是看着蔣氏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

上次蔣氏將她推倒,她腹痛難忍,以為孩子出了事,當時真是恨極了蔣氏。後來白芷施針保住孩子,她冷靜了些,想到疑惑處,又考慮到蕭逸宸,再加上白芷指出蔣氏吸食五石散一事,便讓蕭逸宸先別衝動,查查原委。

後來當真查到不妥,蔣氏那日極有可能是被人誤導,因為查不到證據,這事就暫且放了下來。

但說實在,即便當時查到蔣氏可能是被人利用,陸心顏心裏還是恨蔣氏的,因為不管怎麼說,推她的人是蔣氏,害她差點流產的人是蔣氏,她做不到真正大度。

可日子一長,身體好了,心情舒暢了,看到蕭逸宸望着她肚子深情傻笑時,陸心顏冷靜下來。以局外人的身份來看蔣氏這個人時,又發現了一些不尋常之處。

蔣夢瑤說,鎮國公府謠傳,蕭逸宸小時候中毒,是蔣氏下的,蕭逸宸也承認,當初是蔣氏親手將有毒的糕點餵給他吃。結合蔣氏當時已經懷有身孕的情況來看,所有人都以為她是為了肚中私生子,而想毒死蕭逸宸。

若這事是真的,蕭炎為什麼會留下蔣氏?即便沒有證據,尋個由頭將蔣氏關起來也不是多大難事!

以陸心顏來看,蕭炎雖然對她極為溫和,可一個戰場上白骨累累的將軍,怎可能真的溫和柔弱沒脾氣?要知道蕭逸宸是蕭炎唯一的骨血,蕭炎縱使對蔣氏千般不舍,也絕不可能在子嗣大事上含糊半分!

那唯一的可能便是,蕭炎不認為蕭逸宸中毒,是蔣氏下的手!

但那糕點確確實實是蔣氏喂蕭逸宸吃下去的,而真兇抓不到的情況下,蔣氏也無力為自己辯解。所以才被府中其他人,包括宮中的蕭情都以為,毒是蔣氏下的。

蕭逸宸那時候年紀小,蕭情恨蔣氏心狠手辣,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不放過,難免在蕭逸宸面前說蔣氏的壞話。

而蕭炎大約也是不想蕭逸宸與蔣氏太親近,畢竟蔣氏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所以沒有過多解釋,以至蕭逸宸也認定當初確實是蔣氏給他下毒,而滋生出糾纏他十幾年的心結。

陸心顏不知道自己猜想得對不對,因為這事大約最清楚的,就是蕭炎。可若要問蕭炎,勢必牽扯到蔣氏當初給蕭炎戴綠帽子的事。

關於出軌這件事,在這點上,陸心顏其實是理解蔣氏的。

蕭炎半身不遂,給不了蔣氏作為女人的幸福,蔣氏要離開,蕭炎不肯放手,所以蔣氏選擇了與人私通。

身為現代女性,陸心顏認為女人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沒必要為了世俗的眼光,用道德綁架自己,否則最後也只會活成一對怨偶。

就像現在的蕭炎與蔣氏。

不過她身為蕭逸宸的妻子,這些話自然不會說出來。

她愛蕭逸宸,她希望蕭逸宸完整幸福,她知道即便自己給他所有的愛,也替代不了一個母親的地位。如果蔣氏並沒有對蕭逸宸做什麼,一切只是誤會的話,陸心顏希望,這個誤會終有一天能解開。

所以心裏曾經對蔣氏害她差點流產的怨恨,她選擇暫時遺忘。

「走吧,回去吧。」陸心顏收回眼光,抬腳往悅心院走去。

晚膳的時候,蘇院派人來喊陸心顏,道蕭炎想讓陸心顏陪他一起用晚膳。

陸心顏同意了,正好她也好久沒有陪蕭炎用膳了。

去到蘇院的時候,蕭炎正好晚練回來。

他的腿在白芷的醫治下,大有好轉。

白芷說,按現在的進度,大約半個多月後,蕭炎便可試着下地練習走路了。

蕭炎從沒想過他還有能站起來的一天,在真正聽到這個消息后,欣喜若狂,在操練上越發勤奮。

因為白芷還說,若恢復得好,回不到以前全部的功力,五成還是有機會的。

在床上耽擱了十八年的蕭炎,一刻鐘也不願意浪費,只恨不得哪天站起來后,立馬就能如從前般英勇。

「珠珠,你來了?」蕭炎笑呵呵道。

堆積在心底十幾年的鬱悶一掃而空后,蕭炎眉目間越發俊朗豁達,他五官不及蕭逸宸,但身上那股子歲月沉澱下來的睿智通透,卻是年輕的蕭逸宸所不及的。

「阿爹,今兒個可好?」陸心顏笑着問。

蕭炎爽朗一笑,「好得很!你陳叔叔快不是我對手了!哈哈哈,雖然我知道他是故意讓着我的!」

推他進來的陳永連忙解釋道:「國公爺,屬下可沒讓您,都是跟以前一樣,使出渾身解數!是國公爺您進步神速!」

「那是因為你以前就沒有出全力。」蕭炎直接說出實情,面上卻無半點不悅,「說好了,從明兒開始,你必須使出全力,這是軍令!」

陳永立馬露出嚴肅的神情,「是!將軍!」

他用了以前是稱呼。

若是以前,陳永是絕對不敢的。

但現在蕭炎恢復在望,陳永心裏高興,便沒了顧忌。

蕭炎哈哈大笑,眉眼間掩不住的豪氣萬千。

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在歷經千般磨難后,即將以更加成熟勇猛的姿態,傲視在眾人面前。

多麼讓人期待和高興的事情啊!

「今兒陪我喝兩杯!」蕭炎道。

「是,阿爹!」

所謂的陪,就是字面意思的陪。

待酒菜上桌后,陸心顏替蕭炎斟滿酒,又夾了些菜放到蕭炎碗裏,「阿爹,先吃兩口菜再喝,免得胃裏難受。」

上完菜準備離開的明蘭看到,忍不住道:「少夫人,國公爺不喜歡別人伺候。」

陸心顏夾菜的筷子愣住,蕭炎道:「沒事,珠珠不是外人。」

他拿起筷子,夾起陸心顏夾給他的菜,大口吃下去,豎起大拇指,「珠珠夾的菜,味道都不同。」

陸心顏忍俊不住,「是蘭姨手藝好。」

蕭炎吃了幾塊肉,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后,嘆道:「能吃到兒媳婦和孫子夾的菜,真是做夢都沒想到的事情。逸宸沒成親前,我一度以為他是不是有問題,還想着暗中找大夫給他瞧瞧。現在,一切都放心了!哈哈哈,來,再來一杯!」

說到最後,整個人精神氣又來了。

當着陸心顏這個兒媳婦的面說這種話,其實是有些不妥的,不過蕭炎坦坦蕩蕩,反而顯得在樸實不過。

陸心顏又給他倒了一杯酒。

今日蕭炎心情好,也沒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限制,喝了兩杯后,開始問起陸心顏關於宮軒的事情。

一旁的明蘭插不上話,兩人又不需要她伺候,便默默退下了。

假如今晚蕭炎沒有主動找陸心顏,陸心顏也會明天來找他,將宮軒的死可能與大皇子有關一事告訴他。

現在蕭炎主動問起,陸心顏便沒有隱瞞的說了,除了宮羽約她一事。

蕭炎聽后,面上的喜色終於淡了下來,「大皇子這般做,必是有所圖謀。如今宮軒以自盡的方式脫離他的掌控,我猜大皇子必定有下一步動作!珠珠,讓你身邊的人小心些,莫中了招。」

「我知道的,謝謝阿爹提醒!」

兩人邊吃邊聊,氣氛融洽,停筷后,陸心顏想起蔣氏,終是忍不住問了一句,「阿爹,您知道母親有服食五石散的習慣嗎?」

「五石散?」蕭炎皺起眉頭,語氣嚴厲道:「那種東西怎麼能用?簡直是胡鬧!」

看來蕭炎果然也不知情!

「不過母親好像並不知道自己服食過五石散。」陸心顏道:「我今日碰到母親,提醒她盡量不要服用,母親似乎很愕然的樣子。」

「此話當真?!」蕭炎沉聲道。

正在收拾碗筷的明蘭默默來了一句,「夫人性子一向要強,或許是不想讓人知曉。」

明蘭是蔣氏的陪嫁丫鬟,對蔣氏的性子十分了解。

蕭炎遂沉默不語,然而面上卻露出兩分不易察覺的沉痛。

大約想到蔣氏心情鬱悶,服食五石散排解,大半皆是由他而起。

又或者,對於蔣氏,他心底仍有兩分憐惜之意,在知道她用這種近乎自殘的方式傷害自己,不禁又怒又痛。

陸心顏看着蕭炎,原本有些想說的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

很快幾日過去,頭七過後,宮軒下葬,接着到了陸心顏與宮羽約定去月亮庵的日子。

齊飛為車夫,帶了青桐與白芷同去。

月亮庵位於京城西北位一座不起眼的山林中,那裏道路崎嶇,人煙稀少,常有野獸出沒。

那裏的野獸比之皇家狩獵場里的還要兇悍,因而偶爾有膽子大或武功高強的公子哥兒,跑去那裏狩獵。有一戰成名的,也有受傷變殘的。

二皇子武轍便是在這附近狩獵時,錯過回去的點,夜宿月亮庵,與沈雨煙發生了苟且之事。

月亮庵最初是皇室用來處罰一位犯了錯的郡主,後來慢慢變成,各朝中大臣家眷若犯了錯,皆會送到月亮庵思過。

因為那裏很清苦,而且若沒有人接應,那些受罰的嬌氣的夫人小姐們,根本不敢離開,也沒法離開。

馬車行駛了約一刻鐘后,青桐突然全身戒備,弄得陸心顏與白芷也緊張起來。

「有情況嗎,青桐?」陸心顏問。

按理說齊飛功夫更厲害,如果外面不對勁,齊飛應該會先於青桐示警才對。

青桐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慢慢掏出藏在袖中的匕首。

突然,一團白影飛出。

青桐迅速揮出匕首。

「喵嗚!」

那匕首堪堪擦著白影而過,好在青桐反應敏捷,在力道無法收回的時候,將匕首拐了個彎。

青桐驚出一身冷汗,她另一隻手迅速抓住那白影,帶着兩分氣急敗壞,「雙鳳,你怎麼躲在這裏?」

雙鳳:「喵嗚~」

那圓溜溜清澈的碧綠的貓眼,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我看你該改名叫小壞蛋!你知不知道,我剛才反應要是慢那麼一丁點,你現在已經去見你家祖宗了!到時候被你主子知道,我也得去見我家祖宗!」

想到龍天行,青桐心有餘悸,忍不住對着雙鳳吐槽。

雙鳳大約察覺到青桐的怒氣,討好地喵嗚兩聲,然後試圖往青桐懷裏鑽。

「這小東西真能耐!」白芷驚嘆道:「居然在馬車上躲了這麼久也沒被發現。」

「小姐,現在怎麼辦?」青桐按住撒嬌的雙鳳,問陸心顏,「若將它送回去,這一來一回又浪費不少時間。」

送吧,浪費時間,不送吧,找不到雙鳳,梳雲一定急的不得了。

還有個龍天行,雖然幾天沒喊梳雲過去了,可那個喜怒無常的男人,萬一偏偏今天就喊了呢?到時候見不到雙鳳,指不定怎麼借題發揮!

陸心顏沉吟了一會,「這樣吧,等會找個地方停下歇息,讓齊飛飛鴿傳書朱雀堂轉告梳雲,雙鳳在我們這裏,讓她不要擔心。要是龍爺找,讓她想個法子應付。」

「龍爺可不是那麼好應付的人。」青桐有些發愁。

「我有分寸,按我說的做。」陸心顏道。

青桐在感情方面遲鈍,她可心裏清明得很,龍天行之前的所作所為,哪是沖着雙鳳,分明是沖着梳雲而來。

就算雙鳳出了事,只要梳雲沒事,龍天行發再大的火,也不過是裝模作樣!

「知道了,小姐。」

「真是麻煩!」青桐瞪了一眼懷中的始作俑者,「老實點!我可不是小荷星羅她們!再敢亂跑,管你是不是龍爺的貓,照揍不誤!」

雙鳳老實地喵嗚一聲,趴在青桐懷裏不敢動了。

與此同時,悅心院裏,梳雲差點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雙鳳的影子。

自從那天後,龍天行幾天沒找雙鳳,可梳雲不敢保證,龍天行今天不找。

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星羅安慰道:「總歸是在鎮國公府的,咱們分開到別院找找,你別急。」

悅心院的人分頭行事,結果還是沒有消息。

梳雲想着難不成雙鳳跑到外面去了,便想去外面找找,門房見她一臉焦急的模樣,不禁問道:「梳雲姑娘,發生什麼事了嗎?」

梳雲道:「雙鳳不知道跑哪去了!」

門房笑道:「原來是在找雙鳳啊,早說嘛,我一早看到雙鳳上了少夫人的馬車,以為今天是少夫人帶它出去。」

梳雲大吃一驚,「上了小姐的馬車?你沒看錯吧!?」

門房肯定道:「沒看錯,這府里就雙鳳一隻白貓,圓滾滾的,好認的很。」

「謝謝李叔。」

知道了雙鳳的下落,梳雲的心並沒有放下來,還是那個原因,萬一龍天行突然要見雙鳳怎麼辦?

雖然經過那天,梳雲不會天真地以為,龍天行真的是要見雙鳳。

他不過是以雙鳳為借口,不肯放過她而已。

想起他霸道的「爺不會允許你逃開」的話,梳雲心裏就不知是何滋味。

在她想與他劃清界限的時候,龍天行還迷戀她的身體,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因為再這樣下去,他總有一天會對她的身體失去興趣,而她,卻很可能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這樣的情形,梳雲絕不願意見到。

於是她迅速做了一個決定:她要去月亮庵,接雙鳳。

明著是接雙鳳,實則是藉機躲避龍天行。

反正龍天行又沒提前說要見雙鳳,她總不可能天天呆在悅心院,等着他的召喚,什麼地方也不去!

梳雲打定主意后,便迅速坐馬車前往月亮庵,恰好與朱雀堂的人,以及龍府派來的人錯開。

與朱雀堂的人錯開倒沒什麼,畢竟已經知道了雙鳳的去處。

不過龍府的人就…

龍天行下朝後一出宮門,便得知梳雲不在悅心院一事。

「去哪了?」他漫不經心地問。

「回龍爺,聽說是去了月亮庵。」冷格道。

躲着他?龍天行眯了眯眼,「正好這京城繁華的地方玩厭了。」

冷格:這什麼意思?難不成龍爺要去月亮庵!?

「龍爺,那月亮庵是…尼姑庵。」冷格好心解釋,以為龍天行不知道。

龍天行冷幽幽地瞟了他一眼,冷格一哆嗦,立馬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龍爺,聽說那月亮庵附近的叢林里,猛獸很多,這樣的日子正適合狩獵,屬下馬上安排!」

誰大熱天的中午跑去那邊打獵!冷格為自己的言不由衷汗顏。

可瞟到龍天行滿意的神情后,又想,算了,主子高興就行,管他什麼合不合理!

兩個時辰后,齊飛駕着馬車到了月亮庵。

前來月亮庵的路確實不好走,又窄又難行,一路顛簸。

青桐身體好,又有武功,倒沒什麼。

可苦了陸心顏與白芷。

白芷是天生身體不好,陸心顏則是因為有孕,受不得顛。

兩人面色青青地下了馬車,休息了好一會才恢復紅潤。

真正到月亮庵裏面,還要走一段石階。

陸心顏四人走到石階盡頭,一座古樸的庵堂便出現眼前。

四面環樹,整個都是青灰色,大約始終是官家夫人小姐們受罰的地方,香油錢給的足,倒沒有想像中深山庵堂的那種殘破不堪。

而且庵堂里都是尼姑的關係,整個看起來整潔乾淨,庵堂外地上連片落葉也沒有,顯出幾分樸素雅緻。

幾人剛踏進庵堂,一位四十多歲、身形圓潤的尼姑迎上來。

「是珠珠郡主嗎?」那尼姑問道。

「正是。」

「請隨我來,宮小姐已經到了,正等著您。」

陸心顏道:「有勞。」

那尼姑便帶着他們往庵堂深處走去。

庵堂里同外面一樣,乾淨整潔,簡樸素雅,百多年的悠長歲月,沉澱出月亮庵與眾不同的超凡脫俗,讓行走在裏面的人,心中生出敬仰聖潔之感。

一路上果然聞到清雅的桂花香。

大約這裏面的桂花樹亦是歷史悠久,那香味也比別處的桂花香。

深吸兩口,心曠神怡。

尼姑帶着幾人在一處綠樹掩著的院子停下,「郡主,宮小姐就在裏面。」

「有勞。」

青桐塞了一塊碎銀給那尼姑,尼姑道謝后離開了。

「真沒想到,郡主真來了。」

宮羽略有些飄渺的聲音,從院子裏由遠及近地傳來。不一會,便站在陸心顏幾人不遠處,隔着圓形的入口,與陸心顏兩相對望。

她今日的打扮同前幾天在封氏處差不多,一身白衣,不施脂粉,大約是嫌晦氣,頭上的白色絹花換成了銀簪和珠釵,很有幾分清雅。

往這古樸的庵堂盈盈一站,那氣質倒是與這庵堂相稱的很。

「既然答應了要來,自然會來。」陸心顏道。

宮羽忽而一笑,那清雅中忽然就生出幾分不自覺的媚態。然而當那媚態延伸至眼角時,卻瞬間變成狠厲。語氣也變得又冷又狠,似有血海深仇般。

「來得正好!我還真怕你不來!」

話音一落,便見四周突然冒出密密麻麻的幾十個黑衣人,手裏不只拿着刀劍,還有網。

而在他們的頭頂上方,亦出現了一張巨網,將陸心顏幾人罩在其中。

宮羽張狂地大笑,清淡的面容上,憑添一抹艷色,「陸心顏,我知道你身邊的人,武功又好,又會使毒,所以我準備了這樣的天羅地網對付你!怎麼樣,喜歡嗎?」

陸心顏面不改色道:「你將我誘來月亮庵,就是為了抓我?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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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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