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八、峰迴路轉

三零八、峰迴路轉

那天陸心顏將蕭情的事情告訴蕭炎后,蕭炎並沒有馬上表態。

對蕭炎來說,一邊是忠,一邊是義,無論哪邊他都無法捨棄和背叛,但偏偏,兩者只能選其一。

陸心顏沒有非要蕭炎表態,不過離開蘇院后,該怎麼辦還是怎麼辦。比如讓白芷開始配製假死葯。

蕭情要保住孩子,唯一的辦法,只有假死離開皇宮,從此隱姓埋名。

這天天還沒亮,鎮國公府的下人們剛剛開始活動,陸心顏還在睡夢中,便聽到外面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小姐!」呂嬤嬤焦急地喊道:「宮中來人了,是太後身邊的林公公,說是奉太后懿旨,請小姐和國公爺馬上進宮!」

林公公?太后?陸心顏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有說什麼事嗎?」

「林公公沒說,看神情不大好。」呂嬤嬤道:「現在正在蘇院等著,國公爺已經準備好了,就差小姐了。」

蕭炎也要去?!陸心顏一個激靈,整個人清醒過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蕭炎自受傷后,從未出過國公府,更別提進宮了。

這一大早,太後派人來找她和蕭炎進宮…

難道是遠在東元的蕭逸宸出了什麼事!?

這個念頭從腦海一閃而過,陸心顏心口猛的一痛,整個人都呼吸困難起來。

算算日子,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的話,蕭逸宸應該剛到東元,加上消息回傳的時間,莫非他在半路就出事了?

不對不對,若是蕭逸宸出事,應該是隆德帝宣他們進宮才是。

肯定不是!

陸心顏深深吸了兩口氣,暗暗安慰自己,告訴自己不要自己嚇自己,可腦子偏偏不聽使喚,又一個念頭閃過。

隆德帝現在體內有毒,身體不同往日,萬一他恰好今日身體不適,才讓太后處理此事呢?

「小姐,快些。」呂嬤嬤在外面催道。

陸心顏勉強穩住心神,抬手拿起床邊的衣裳,卻發現手軟得無法使力。

「呂嬤嬤,進來幫幫我,我…有些不舒服。」

「小姐你沒事吧?」房門推開,呂嬤嬤快步進去后急忙點上燈,走到床邊看到床上的陸心顏面色慘白,額頭全是汗,嚇得腿一軟,「我去叫白芷!」

「不,不用了!」陸心顏輕輕喘著氣,虛弱道:「沒什麼事,快幫我穿上衣裳,不要讓阿爹和林公公久等。」

呂嬤嬤連幫陸心顏穿衣,邊看着門外,見星羅從門口經過,大聲道:「星羅,去叫白芷過來,小姐不舒服!」

星羅嚇得臉一白,飛快跑到白芷房間,將白芷喊來。

白芷也剛剛起來,聽說陸心顏不舒服,亦是驚了一驚,來不及梳洗,跟着星羅迅速來到陸心顏房間。

替她把脈後放下心來,「沒什麼大事,就是情緒波動得有些厲害,盡量放鬆心情。」

呂嬤嬤聞言自責道:「瞧我這腦子,定是剛才說的話嚇著小姐了。」

以前發生天大的事情,陸心顏也能沉着應對。但現在她是孕婦,本身就情緒不穩定,容易敏感多疑,加上蕭逸宸身在東元,危險萬分,這心裏的緊張疑心就變成了雙倍。

現在太后無緣無故地召她與蕭炎進宮,也不知是不是蕭逸宸出了事,心裏的恐慌被突然放大,再堅強的人也難以承受。

「好了,就這樣吧,去蘇院。」以前進宮陸心顏都會將自己裝扮得貴氣些,今日卻手軟得根本使不上力,全是呂嬤嬤幫她完成,得不得體什麼的,她現在完全顧不上了。

「小姐,吃點東西再去。」程嬤嬤端來早膳。

「不用…」陸心顏現在哪有心情吃下東西。

「小姐,您不吃,肚子裏的小世子也要吃,多少吃些吧。就算晚了,太後娘娘也不好怪罪。」又沒提前打聲招呼,說叫人進宮就叫人進宮,總不能餓著肚子去吧。

陸心顏摸上肚子,「那放下吧,我盡量吃些。」

雖然沒什麼胃口,陸心顏還是勉強吃了兩個包子,喝了一碗粥。

去到蘇院,林公公面色沉沉地站在院中,蕭炎坐在一旁,沒人說話。

「阿爹,林公公,早。」

看到陸心顏,林公公掀了掀嘴皮子,「國公爺,郡主,請,太後娘娘在宮中等著您二位。」

陸心顏望向蕭炎,只見蕭炎搖搖頭,意思是說他也不知道什麼事。

林公公在這裏等了好一會,蕭炎都沒問出什麼,看來是奉了太后命令,不可以告訴他們。

陸心顏心裏又開始忐忑不安,看林公公的神情,並不像是哀痛,可能並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但宮中的太監們最會掩飾神情,又或者太后也沒讓他知道,怕他露出端倪…

陸心顏邊胡思亂想,邊跟着林公公蕭炎的身後往外走。

直到上了馬車,進了皇宮,到了萬壽宮,腦子裏還是一團亂糟糟的。

「微臣(臣婦)見過太後娘娘。」

「起來吧。」太后的聲音有些冷,不同以往陸心顏進宮時,那種發自內心的熱絡。

陸心顏心中一動,站起身抬起頭,這才發現萬壽宮裏,不只有太後娘娘。

還有蕭情,以及宮中一些品階高的妃子。

武蓁卻不在。

那些妃子們表情各異,有嘲笑的,有幸災樂禍的,也有垂着眼面上看不出神情的。

陸心顏心裏咯噔一下,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向蕭情的方向看了一眼,蕭情面上茫然,顯然並不知道太後為什麼會將她與蕭炎叫進宮。

蕭炎直接道:「太後娘娘,您宣微臣進宮,有何吩咐?」

太后卻是沒有直接答他,而是盯着蕭炎看了一會,那雙溫和、渾濁而睿智的雙眸里,此時竟然露出一絲銳利。

「國公爺,好多年不見,想不到你風采一如往昔。」

太后這句話是真心的,曾經的少年英雄並沒有因為身殘而意殘,反而在褪去青澀后,那份歲月沉澱后的厚重,更加讓人側目。

「多謝太後娘娘誇張。」蕭炎不卑不亢道。

太后忍不住一陣恍惚,這蕭家的男兒,從蕭山到蕭炎到蕭逸宸,個個都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兒,都曾經是京中所有少女的春閨夢中人,為天武的江山立下汗馬功勞!

可是這樣的家族,為什麼會養出這樣的女兒?!

太后對蕭家男兒有多喜愛,就對蕭家女兒有多恨!

「來人!」她厲喝一聲,久經高位的威嚴,讓所有人都心頭一震,「傳太醫!」

傳太醫?陸心顏突然靈光一閃,不由望向蕭情。

難道不是蕭逸宸出了事,而是蕭情…

蕭情的樣子明顯被嚇到了,她雙手不由護上小腹,即便面上塗了胭脂,唇上擦了口脂,在聽到太后的話后,也慢慢變得煞白。

蕭炎亦想到了,放在輪椅上的手緊緊握成拳,卻是沒有往蕭情的方向看一眼。

從進入萬壽宮開始,他就沒看蕭情一眼。

他比蕭情大了五歲,蕭老夫人早逝,小的時候,蕭山常年在外征戰,蕭炎即是兄又是父,與蕭情相依為命地長大。

後來蕭炎跟着蕭山上戰場,兩人聚少離多,兩兄妹的深厚感情卻從來沒有變過。

因為這份感情,在蕭炎出事後,蕭情無法捨棄蕭家,瞞着蕭炎毅然進了宮。

蕭炎知道后,痛不欲生,蕭情與冷尋青梅竹馬,已到談婚論嫁的地步,卻因為他的沒用,而讓蕭情揮劍斬情絲,成為家族利益下的犧牲品。

只是錯已造就無法挽回,蕭炎除了內心對蕭情愧疚外,便是悉心教導蕭逸宸,讓蕭逸宸長大以後成為蕭情孩子的助力。

並且從此以後隻字不提冷尋,怕勾起蕭情的傷心事。

蕭逸宸不負所望,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成長得極為優秀。

十多年的風風雨雨後,現在整個整廷除了暗處的武轅,皆傾向於武昇,連宮中太后亦是如此。

眼看蕭情當年的付出就要得到回報,可在這個時候,陸心顏卻告訴他:蕭情懷孕了,懷的是冷尋的孩子。

曾經義無反顧地付出,最後卻以背叛收場,讓蕭炎這十幾年的愧疚自責,變成了一場笑話。

可是即便現在是笑話,當初的付出卻不可以忽略,血脈親情更是斬不斷。

蕭炎內心天人交戰,各種情緒交織,複雜到他不願意看一眼蕭情。

「太後娘娘,於太醫到。」

「傳。」

「是,太後娘娘。」

一名中年男子弓著腰走進來,「微臣參見太後娘娘,各位娘娘。」

「不必多禮。」太后道:「蕭貴妃近日操勞,身子不適,你替她好好瞧瞧。」

「是,太後娘娘。」於太醫有些茫然,宮中妃子身子不適,都是傳他去宮中把脈,何曾跑到太后這來過?

不過他人微言輕,不會多問什麼,依言走到蕭情身邊。

「把出什麼脈,照直說,若敢有隱瞞,哀家絕不輕饒!」太后厲聲道。

於太醫嚇了一大跳,「是,微臣謹遵太後娘娘懿旨!」

大張旗鼓地當眾把脈,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於太醫手指輕顫,搭上蕭情覆著帕子的腕間。

在這等待的過程中,萬壽宮的氣氛奇怪到極點。

太后極力忍着憤怒,那憤怒中又暗含一絲期盼,期盼她所聽到的消息不是真的。

否則她如何面對隆德帝,如何面對武昇,又該如何處置眼前的這一切?

遠在東元的蕭逸宸,正在為守護天武國土而浴血奮鬥!

坐在輪椅上的蕭炎,為了守護隆德帝登上皇位,而半身不遂。

還有懷着國公府小世子的陸心顏,不只曾經救過隆德帝,更有可能是…

太后此時,不由深深後悔自己的衝動!

她昨晚不舒服早早睡下了,吩咐宮人不得打擾。睡到半夜迷迷糊糊地驚醒,不知怎的,眼皮直跳,總覺得有什麼事情發生,再也睡不着,便讓宮人伺候着起了身。

就在梳妝時,林公公來報,「太後娘娘,奴才聽到一傳聞,不知該講不該講?」

「那就講來聽聽吧。」太后與林公公主僕多年,深知他性格,若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不會輕易在她面前講什麼傳聞。

「太後娘娘,奴才…奴才聽說,蕭貴妃娘娘…」林公公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她怎麼啦?」太后隨手拿起一根碧玉簪子把玩。

「聽說她有了身孕。」

「什麼!?」簪子掉在地上,摔成兩截。

蕭貴妃自生下武昇以後,便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伺寢,剛開始兩三年,隆德帝還偶爾去甘泉宮坐坐,後來便再也沒踏進過甘泉宮半步。

武昇小時候聰明伶俐,活潑可愛,太后很是歡喜,一度希望蕭情能多生幾個皇子公主出來,但蕭情身體不好,她也不能強求。

可現在…太后斂住心神,「敬事房那邊有記錄嗎?」

林公公道:「回太後娘娘,奴才私下找理由瞧過了,皇上這一年都沒去過甘泉宮,也沒傳喚過蕭貴妃,私下…也沒去過。」

太后閉上眼,胸脯急劇起伏。

再睜開時,眼裏射出駭人的光芒。

她氣極敗壞道:「將蕭炎叫進來!哀家倒要好好問問,這蕭家是怎麼教女兒的?!」

林公公本想勸勸,是不是找個太醫把把脈再證實一下,可見太后模樣,哪敢開口?「是,太後娘娘。」

「將郡主一起叫來!」

陸心顏兩天前被蕭情召進過宮,說不定已經知道曉此事,卻故意瞞着不報!

想起自己對陸心顏的疼愛,她卻用這種方式來回報,太后心口一陣一陣地抽痛。

氣得頭暈腦脹之際,宮人道:「太後娘娘,各宮嬪妃來給您請安了。」

太后正難受,揮手表示不見,「就說哀家還沒起,讓她們都回去。」

宮人道:「太後娘娘,齊妃娘娘說有要事稟告,關於蕭貴妃的…」

然後事情就變成了這樣。

現在太后暗自懊悔,可事已至此,後悔已於事無補。

知情的嬪妃們,個個嘴角忍不住翹起。

蕭情出了這種醜事,三皇子不保,鎮國公府不保,朝廷局勢再次大洗牌,其他皇子們都有機會了。

一直垂著頭的蕭炎,此時終於忍不住看向蕭情。

那個進宮前嬌美如花、靈動開朗的妹妹,自進宮后,便變成了一朵飄渺的高嶺之花,又美又冷,遙遠得不真實。

而此刻,她神情惶惶,輕輕咬着下唇,與他相似的眸中,那清冷不再,流露出脆弱不安的神情。

就像小時候不小心做錯了事情時的樣子。

以後,這樣的樣子,只怕再也看不到了吧。

蕭炎眼眶一熱,避開了眼。

「啟稟太後娘娘,」其實不過片刻,卻像過了數年那樣漫長,於太醫的聲音打破沉默,「蕭貴妃娘娘操勞過度,思慮太甚,身子虛得厲害,須好好調理調理,待微臣開上一副…」

「等等!」太后不敢置通道:「就這樣!?」

於太醫疑惑不解,小心翼翼地道:「微臣把了幾次,蕭貴妃娘娘不能再操勞了,否則身體會吃不消,後果不堪設想。」

太后一時恍惚,半夜林公公跟她說蕭情懷孕了。一大早那些個妃嬪們過來,嘰嘰喳喳的,也是說蕭情懷孕的事情,說得言之鑿鑿,並提議將蕭情喊來,當面把脈。

可現在,太醫只說她操勞過度,思慮太甚,身子虛得厲害?

沒有懷孕對太後來說當然是好事,可搞了這麼大陣仗,最後發現只是個烏龍,任誰都想知道這到底怎麼回事?那些流言哪來的?

太后看向林公公,林公公亦是一臉愕然的樣子。

昨天下午聽到消息后,他私下打探過蕭情的飲食,確實像極了蕭情懷武昇時的習慣。

再加上那消息是從文德殿那邊傳來的,他根本沒想過是假的,只是出於謹慎去求證了一下。

現在於太醫卻沒把出孕脈?

「於太醫,你沒把錯吧?我可聽說貴妃姐姐有了身孕,正想着恭喜她。」齊妃身邊一個黃衣妃子道:「於太醫,要不你再把把?」

於太醫腦子嗡的一下,懷孕,怎麼可能?他下意識反駁道:「陳妃娘娘,微臣精於婦科,在宮中把脈從未出錯,若娘娘不信,可召其他太醫來。」

於太醫不只醫術好,嘴巴緊,為人也公正不阿,所以太后才會專門叫了他來。

「真的只是太虛?」太后不確定地重新問了一遍。

「回太後娘娘,臣確定。」

那黃衣妃子不甘心的又道:「只是身子虛,為何國公爺和郡主嚇成這樣!?」

她這一說,其他人便紛紛抬頭看向陸心顏和蕭炎。

特別是太后,本來已經相信了於太醫的話的她,眼裏又浮上疑惑之色,因為她本就懷疑陸心顏知情不報。

陸心顏知道不是蕭逸宸出事後,心裏倒是鎮定的。只是早上被自己嚇了一嚇,面色不好,加上無心妝扮,看起來面色就更差,的確是被嚇壞的樣子。

至於蕭炎,本是知道蕭情懷孕一事,方才以為事情敗露從此天人永隔,一時惶惶然,面上凄楚之色未加掩飾。雖然心裏驚訝為何於太醫會幫着說謊,但面上神情一時還沒轉變,被眾人瞧了個清楚。

「國公爺來的時候還好好的,可剛才於太醫一把脈,國公爺就嚇得面如土色。」黃衣妃子繼續道。

陸心顏時常出入宮中,蕭炎卻是十多年未見,加上風姿更甚當年,雖是男子,一入萬壽宮,那些妃子們的眼光都紛紛往他身上瞧。

連太后也是瞧了好一會。

太后神情慢慢凝重起來,「國公爺,到底怎麼回事?你方才為何如此悲傷?」

蕭炎是在戰場上成長起來的男子,忠心兩個字,就像刻在骨髓里一樣深刻,面對太后的疑問,他不由自主就想說出實話。

然而蕭情脆弱的神情卻在此時,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掐住了他的喉嚨。他張著嘴,發不出半點聲音,面上糾結的神情,一覽無遺。

那些妃子們不由小聲議論起來,「國公爺怎麼啦?為什麼突然說不了話?」

「是不是還沒想好理由?」

「雖然於太醫說沒有懷孕,可國公爺的樣子實在讓人難以相信。」

「就算沒懷孕,肯定是有別的事情瞞着,才會慌得說不出話來。」

妃子們七嘴八舌,太后臉色更加難看,語氣嚴厲道:「國公爺,你作何解釋?!」

「對啊,國公爺,有什麼話就直說嘛。」

「太後娘娘仁慈,天大的事情太後娘娘也會酌情處理的。」

「這會兒說了,咱們可以一起幫忙求求情。若是不說,日後查出,那真是罪無可恕了。」

「國公爺,您就說吧,別抵抗了。」

蕭炎張著嘴,萬分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回太後娘娘…」

「太後娘娘,各位娘娘,求您們別逼阿爹了。」陸心顏突然跪在地上,「阿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什麼苦衷?郡主,國公爺不能說,那就由你來說吧。」黃衣妃子道。

她與陸心顏接觸少,以為陸心顏一個年輕媳婦好拿捏。卻不知從這一刻開始,已被人牽着鼻子走。

「太後娘娘…」陸心顏哀聲懇求,一副確實有事卻不能說的樣子。

那些妃子們一看有戲,便紛紛調轉矛頭,指向陸心顏。

「郡主,為了你肚子裏的小世子,你應該乖乖地坦承,再求太后從輕發落。」

「郡主,紙是包不住火的。」

「郡主,蕭世子遠在東元,有什麼事都與他無關,你得為他的未來着想啊。」

太后一抬手,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紛紛停了下來。

「珠珠,你老實跟哀家說,到底有什麼事瞞着哀家?」太后沉重道:「你若實說,哀家保你一命,你若還想着欺瞞,哀家決不輕饒!」話到最後,聲音高昂,說不出的凌厲!

陸心顏渾身一顫,似是有些害怕,垂首沉思許久后,終於低聲道:「回太後娘娘,珠珠確實有事瞞着您。」

太后威嚴道:「說!」

「前天姑姑召珠珠進宮,珠珠知道了一件事。」陸心顏道:「因為這件事,珠珠徹夜難眠,不能安寢。」

蕭情面色煞白,死死地盯着陸心顏,若眼神能吃人,陸心顏此時已經被她嚼得稀巴爛。

「什麼事?」

所有人屏息以待,有人興奮有人緊張有人不安。

「白芷替姑姑把了脈,發現姑姑她…」

「可能得了絕症!」

殿內一時鴉雀無聲,然後瞬間炸了。

「什麼?!」黃衣妃子第一個叫起來,「郡主,你在說什麼?!於太醫說是身子虛,你卻說是絕症,胡掐也不是這個掐法!」

「就是!郡主這謊話說得也太離譜了!」

「你們瞧貴妃姐姐都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

「珠珠!」太后高喝一聲,聲音里是掩飾不住的怒氣,「你是仗着哀家對你的寵愛,什麼話都敢瞎說是不是!?你當哀家是傻子是不是!?」

陸心顏喊冤,「回太後娘娘,珠珠沒有!於太醫擅長婦科,可並不擅長奇難雜症啊!」

太后怔住,不由看向於太醫。

於太醫拱手道:「回太後娘娘,郡主說得沒錯。醫一道,分科眾多,術有專攻,微臣精婦科,其他卻是只通皮毛,並不擅長。貴妃娘娘是否有其他隱疾,微臣不敢妄言,請太後娘娘召其他太醫前來替貴妃娘娘診治。」

一言激起千層浪。

「太後娘娘,那日珠珠見姑姑面色極差,便找個由頭讓白芷替姑姑把了脈,當着姑姑的面白芷並未說出實情,所以姑姑並不知情。回去的路上,白芷跟珠珠說姑姑可能得了絕症,但那病極罕見,白芷不敢確定,需要回去翻翻醫書。太後娘娘您是知道白芷醫術的,她這麼說肯定八九不離十,珠珠當時心裏恐慌,便跟阿爹說了此事。阿爹身為國公府當家人,無論遇到多大的難處,面上也不能讓人看出異常,因而剛來見太後娘娘時,尚且能勉強維持平靜。但他與姑姑感情深厚,除了蕭世子,姑姑便是他最親的人,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阿爹親眼看着於太醫替姑姑把脈,眼看姑姑就要知道自己的病情,阿爹怎能不傷心?」

這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太后一時混亂,喃喃道:「真如你所言?」

「太後娘娘,您若不信,請再派太醫替姑姑診治!」陸心顏道:「珠珠只盼著姑姑能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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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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