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隔壁新鄰

一行人沒有直接入住京都鎮北王府，而是按照郎風替主子傳下來的命令，住進了驛館。

王陸不敢休息，將人送進驛館后趕緊進宮復命。復命時，如實報告了新任東亭郡王一路陰晴不定的表現，以及一路上忽快忽慢的行程。

景泰帝不以為忤。拓跋獵嘛，這種不正常的乖戾表現才是正常的。他要是跟其他人表現一樣，那才真的不正常。

皇帝只疑惑一件事：「何故住進驛館？」

王陸不敢隱瞞：「回皇上：郡王言，皇上未賜郡王府，無處可住。」

皇帝噎了一下，臉色不太好看：「不是有鎮北王府？」

王陸低着的頭不敢抬：「郡王說，那不算是他的，而且那邊要掛一年的白，他不愛住。」

皇帝頓時感興趣：「他竟然不願服孝？」

王陸小心翼翼地回話：「臣不敢妄斷。郡王身邊無女眷，又慣着黑衣……但這一路之上，郡王似乎並未茹素。」想了想，又謹慎地填了一句：「後來還日日飲酒。」不是文人那樣對月淺酌，而是騎在馬上一邊飛奔一邊灌。他親眼看到過。

守孝除了衣着要樸素，還要茹素的。

皇帝笑了。老鎮北王最疼愛的孫子竟然不給他守孝么？有意思！

次日，皇帝接見了新任東亭郡王拓跋獵，並設宴以待。席間，帝王姿態寬和、言語慈藹。東亭郡王臉色不是太好，但也並沒有太過失儀。席間，啟美酒、上西域烤全羊。郡王飲酒一壇、食肉半扇。

宴罷，郡王拱手告辭，帝王扶其臂曰：「朕聞郡王思念祖父，不欲住王府傷心地。朕已告知內務府，另為郡王擇一府邸。郡王喜何處？來日可往內務府自選之。」

東亭郡王抬頭看了皇帝一眼，難得主動給皇帝道了句謝。

帝心甚慰！

五月，景泰帝五十歲整壽的萬壽節將至。宮中皇後娘娘率領後宮嬪妃請旨大慶，心情很好的皇帝允了。

次日，皇帝詔諭各地藩王，可攜家眷入京拜壽。

百里柔帶着孩子隨夫婿回娘家，後院裏娘兒幾個抱頭痛哭傾訴思念之後，想起來入府時看到的景象，奇怪地問：「隔壁敲敲打打地作甚呢？我怎麼看着監工的像是內務府的人。」

「可不就是內務府的人。」李氏抹乾眼淚，翻個白眼沒好氣地道，「那宅子荒了七八年了，三月里讓個黃鼠狼給要去了，眼下正翻修呢。」

「黃鼠狼？」百里柔莫名其妙地看看母親、看看兩位弟弟，「什麼黃鼠狼？姓黃的哪位侍郎大人么？」

百里辰和百里止撇撇嘴。

李氏不說話，往百里柔身後掃了一眼。百里柔會意，讓嬤嬤帶着兩個孩子下去了。李氏揮揮手，身邊的人也都行禮退下。

百里止第一個忍不住：「長姐，哪裏是什麼姓黃的侍郎呢，是拓跋獵。如今是皇上親封的東亭郡王了。他選了咱們家隔壁做他的郡王府。阿娘說，他這是黃鼠狼拜年，沒安好心呢！」

百里辰也嘖了一聲：「也沒大成什麼樣兒的一個院子，一個多月了還沒修好。知道的是翻修，不知道的還以為要拆了重建呢！阿姐，你是沒見。四月的整個上旬，宅子的大門拆了，裏面的磚頭瓦塊、裝飾家俬不知道拉出來多少！好好的東西，說是不夠檔次，全扔了。」

百里辰這會兒說着都覺得牙疼：「聽內務府的內官說，宮裏只出了按制的郡王份例，缺了的全是拓跋獵自己添錢。郡王說了，從屋瓦到地磚，他的郡王府里每一絲每一寸，都要可著郡王的品級用最好最貴的東西！你聽聽，這話連我這個不在朝的紈絝都聽說了，這京城裏他的名聲得傳成什麼樣兒！」

「還能成什麼樣兒，不就是除了生性暴戾，再填一條性喜奢靡。」李氏沒好氣地瞪他一眼，說完了自己卻又嘆了口氣，「左右這前任郡王本也沒在京城留下什麼好名聲。本就是人家西北的家事，那孩子不來問咱們，咱們還能找上門去指點不成？」

這是怎麼說的？百里柔一雙秀眉蹙了起來：「他進京一個多月了，竟然沒過來拜見？」明面上不能拜見，可那小子打小兒就翻他們百里家的牆，當誰不知道似地？

李氏搖了搖頭，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不許女兒不規矩是一回事。可原本死扒著女兒不放手的野人忽然態度冷漠起來了，她還是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勁。

這連王府都選在他們家隔壁了，若說不是為着叼走他們家姑娘，她死都不信。可這搭窩了卻不過來打交道，怎麼看都不像是拓跋獵一貫的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