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爭執不下

後世史書載：大周初平元年八月十五日，北戎、南番、西狄同時犯邊。因甘州總兵糜全盛叛國，十六日，甘州南北邊境同破，糜全盛手下心腹率敗軍避之鋒芒，一路退走。十七日，消息傳入甘州營。時太子代天巡視，與輔國將軍百里敬正在營中，當即斬殺叛將十數人，擒數人，甘州營險些嘩變。

時，太子奉東宮寶印、御賜尚方寶劍出，當場鈞諭：叛者殺，餘罪不論，無辜裹挾者皆允戴罪立功。

眾將安。

同日，西北軍大營中，拓跋獵千里迢迢終於抵達。

世子拓拔謹前日已率軍十萬前往西線拒敵，鎮北王拓跋宏親自坐鎮西北主營，聽了拓跋獵帶來的消息，一時竟是許久都不能做出決斷。

拓跋獵也不催，話說完，只管讓父親自己去想，扭頭自去抓緊時間吃飯補眠。

一覺睡醒，渾身連日趕路的疲憊盡去，拓跋獵洗漱停當，十分鎮定地向著中軍大帳走去。

中軍大帳中，爭吵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時辰。鎮北王拓跋宏在主座上蹙眉認真地聽着，誰的意見都沒有反對和駁斥。

拓跋獵來到帳門前的時候，裏面正響着宣威將軍江閶的大嗓門：「不能去！咱們是西北軍，守好西北才是咱們的命！甘州防線既然已破，咱們就把通往甘州的路也給他斷了。大周誰做皇帝與咱們何干？大不了自立！」

話音未落，立刻就有人帶着火氣跟他吵：「你說這話根本就是沒帶腦子！大周誰做皇帝是與咱們無關，可大周要是真被韃子佔了，到時候還跟咱們無關么？到時候大周原來的軍隊成了韃子的馬前卒，驅使著來攻打西北，西北若不俯首稱臣便自此永無寧日，你難道就樂意過那種日子？」

「你才沒腦子！你全家都沒腦子！北戎和南番各自發兵十萬攻進甘州，總數也不過二十萬！要不是甘州總兵通敵，就甘州的十萬守軍就能把兩邊都拖住，等來朝廷的救援！二十萬人，對上大周的百萬屯兵，能吃得下中原？做夢呢吧他們！」

「就算他們占不了中原國土，可是二十萬人一通燒殺戮掠過去，百姓呢？民生呢？同為炎黃子孫不說，大周和西北之間變成一片慘烈的焦土，於西北的發展而言，沒有半分好處！」

話題吵得十分激烈，其他的將領也紛紛開口爭執。

「可那是大周皇帝該操心的事，跟我們西北沒關係！咱們的職責是守衛西北。皇帝都沒有明發詔令，咱們多管閑事，說不定還被朝廷倒打一耙，說咱們無詔興兵！」

「就是！朝廷這麼些年都心心念念抓咱們的把柄，別咱們出力不討好，還反惹一身騷。韃子打出去了，西北反讓朝廷給滅了，那才叫得不償失。」

「別說是皇帝沒有明詔，就算是他下了明詔又怎樣？西北就二十萬兵馬，邊境各營輪戍的就佔八萬。世子又帶了十萬人去迎擊西狄八萬來犯之敵。大周百萬屯兵對上區區二十萬敵眾，難道還好意思調我們西北剩下的這兩萬人？」

「你這就是抬杠！大周是有百萬屯兵不假，可那是指全國！二十萬騎兵自甘州而入，輕輕鬆鬆日行百里，你讓皇帝怎麼來得及調集人馬？甘州目前能指望的就只有西北，咱們不出兵，甘州就是生靈塗炭。你嘴硬，到時候難民成千上萬十幾萬地涌過來，我看你哭不哭！」

大帳里正吵得如火如荼，營門忽然打開，一人身高八尺，昂然而入。

帳中人紛紛起立行禮，面上多有驚喜之色：「少帥！」「少帥您回來了！」「見過少帥！」

衛兵極有眼色地給拓跋獵在王爺身邊加了一個座位。拓跋獵沒坐，給父親行禮之後便直接走到了鎮北王身後懸掛着的西北地圖處，雙手抱胸面圖而立：「出來一個人，給我說說目前的軍情。」

「喏。」一個副將就近上前兩步，正要拿起長桿講解，江閶從旁眼疾手快地搶走了長桿，一屁股把副將擠到了一邊兒，「末將來！」

副將瞪眼！

江閶的個性不拘小節，不過講解起軍情來那是有板有眼：「兩日前，西狄大王子阿颶羅領軍，率騎兵三萬步兵五萬，共八萬人，出西羅沙漠，犯我邊境。西狄軍隊犯境前五日，我軍已收到線報。西境諸營自浦羅至典末一線，齊聚邊境，秣兵厲馬、深溝高壘以拒之。」

江閶手中長桿從浦羅到典末劃了一條弧線，又從西北大營劃出一條直通西境的直線道：「三日前，軍情抵達，北戎、南番直撲甘州，西北唯有西狄即將犯境。次日，世子領兵十萬，以澤成城為補給，前往西線迎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