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父女論兵

劉晉一聽要斗兵，整個人的精神頭也一下子就不一樣了，原本一直面無表情的臉都顯露出了光彩：「練兵之法，本就重在實戰。西北軍常年厲血，屬下早就想能有機會跟他們較量一番了。」

不過他還是很冷靜地提醒了百里芸一些不足之處：「只是若是按照殿下所說的鬥法，形式如此地靈活多變，中間的裁決判斷卻是難事。若不請一些中正的裁判，恐怕反而有傷和氣。」

劉晉自己是軍人，太了解軍人血性了。從軍之人，最重的就是勝負。若是到時候各處都為了勝敗而撕破臉毆鬥起來，傷了長公主和駙馬之間的和氣，或者強行壓制導致親兵積極受挫而不滿，可都不是美事。

「你說得對。」百里芸想了想道：「我之前是想着，準備用龍武軍的地盤，順道讓我爹來做評判的。這麼說來，他是我爹，身份上不是太合適。那，我給皇兄說說，讓他把羽林營統領穆鐵鎚安排給我們做裁判，如何？」

拓跋獵在京城沒什麼勢力。那麼百里芸覺得，只要迴避開她自己這邊的人就好了。

劉晉卻沒有直說好與不好，嘴角動了動，最後道：「屬下並沒有說懷化將軍居中裁判會有所不公的意思……殿下，您不如先跟懷化將軍商議一下？」

嗯？這中間，難道還有什麼不好說的？

果然，百里芸晚上回娘家給老爹說這事兒的時候，百里敦炸毛了！——嗯，當朝長公主仗着一道連福門，回娘家就是這麼隨性！

百里敦拍著桌子嚷嚷：「這種事兒憑什麼不給我們龍武軍？憑什麼要讓穆鐵鎚的羽林軍佔便宜？不成！就擱在龍武軍比！」

百里芸有點兒反應不過來：「不是……爹啊，你這反應是不是太大了點兒？我跟拓跋獵不過是斗著玩玩，說白了就是讓家裏的兩股兵力互相熟悉熟悉。您至於嗎？」

「怎麼就不至於了？」百里敦一聽這話就知道閨女沒明白其中的關竅，恨鐵不成鋼地戳着她的腦門兒道：「虧你還是咱們百里家的女兒，還是你祖父親自教過的，這麼點兒軍事敏感都沒有？」

百里芸使勁兒往後靠着躲避老爹的手指頭：「您到底在說什麼啊？說直白點行不行啊？」

「這都不懂，以後出去別說是我百里敦的閨女！」百里敦興奮得兩眼發光，袖子都擼起來了，「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個懂吧？」

百里芸雞啄米般點頭。

百里敦伸手拽過桌子上的茶盤，先把茶壺拎出來放在桌子中間：「這個是京城。」

然後撈起裏面的茶碗，拿起一個扣在桌子邊沿處：「這個好比是邊軍，採取的是世襲軍戶制。他們常年對敵。」

拿起第二個碗，扣在茶壺和桌沿中間：「這個好比是各郡縣府兵。採取的是兵役制。士兵需服役五年，五年後退役回家。能參與的實戰一般就是鎮壓亂民和剿匪。」

再拿起三個碗，圍着茶壺扣下，第一個挨着茶壺扣下：「這三個好比是禁軍。這是你爹的龍武軍，士卒從大周各郡縣的幾十萬府兵中挑選。因宮變時未有異動，宮變后禁軍大整頓時人數未改，仍是三萬人。我們的位置在京城郊外。」

第二個套在壺嘴上：「這個是羽林軍。世襲羽林之職，兒郎全部來自於前代羽林之家。宮變后大整頓時清洗了一部分，補充了一部分，現在編製是兩萬人，由穆鐵鎚帶着。他們守在京城之中、皇城之外。」

第三個茶碗直接扣在了茶壺的壺蓋上：「這個是特么的神武軍，兵源最牛氣，全部選自換防邊軍。宮變時他們差點兒壞了大事兒，後來整頓的也最厲害，現在只留下了確保忠於當今皇上的一萬人。統領還是姚矢志，不過顯然副統領黃鳴吉以後必定會接他的班。他們駐守宮城，現在全權接管宮防。」

五個茶碗兒擺完，百里敦指著桌子，兩眼發亮地看着自家姑娘：「你說，誰厲害？」

百里芸認真地比較了一下，首先指向郡縣府兵：「這個肯定最弱。」

不上戰場的兵，和上戰場的兵，那肯定不能同日而語。更何況，邊軍是世襲傳承的軍戶制，也就是世世代代都是當兵的，相當於是專業家族，這從兵源上跟只服役五年的農民肯定也不是一個素質。

百里敦點點頭：「其次呢？」

百里芸指了指邊軍，又指了指老爹的龍武軍：「這兩個應該差不多。」

百里敦饒有興緻地問：「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