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暗夜追逐

那是一塊小石子，力道控制的恰到好處，來源卻是極遠處，也就兩人那麼變態的感知與反應能力，才察覺得到。

「我去了。」

李貓沖陳鋒點下頭，利落的一縱身上了窗枱，推開紗窗悄無聲息跳到空調室外機頂部，往身後擺擺手，嗖嗖嗖的貼緊牆面飛縱跳躍，轉眼間上了樓頂，卻連任何一名房客都沒有驚動。

整個過程中，陳鋒都從黑黢黢的窗戶後面觀察外面的動靜，自始至終都沒有任何異常出現。

他感到有些奇怪，對藏在暗處那些人的水平之高感到暗暗心驚。

按照常理，即便他們足夠優秀，突然發現李貓擁有近乎傳說中「輕功」的身法，也會大吃一驚，不可避免的發出一些動靜。

哪怕只是一瞬間的殺機涌動，或者輕微的身體晃動，都會被陳鋒捕捉到。

可就連這些，也都沒有。

他不免暗暗為李貓擔憂，如此謹慎難纏的敵人，她真的可以輕易擺平嗎？假如不能，那自己應該怎麼辦？

「如果李貓遭遇不測，我會用十倍百倍的鮮血，讓整個『金樓』的人全都陪葬！」

陳鋒握緊拳頭，心中發狠，立下誓言。

外面，樓頂上。

李貓的身體化作一道輕煙，渾身數碼迷彩戰鬥服提供了絕好的偽裝，即便有人從高空俯瞰，頂多會看到恍惚移動的影像，而紅外熱感應的設備也都無法對其發揮作用，近乎隱形的幽靈，在太陽能和衛星天線、通風管道出口、煙囪、電梯維修間等高低起伏的建築間穿行。

她沒有攜帶明顯的槍支武器，也沒使用累贅的背囊，只有貼身的戰術馬夾，提供勉強可以免疫常規冷兵器劈刺砍扎的能力。

她的頭臉都裹在頭套中，露出的雙眼裏也帶有類似美瞳的隱形鏡片，除了遮掩住本來的虹膜，還極大增強她的夜視能力。

這要是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足以引起人們的好奇和警惕，近幾年暴恐事件頻發，蒙頭裹臉的恐怖分子裝扮簡直是拉仇恨的標靶，誰見了都得果斷躲開。

李貓腳不沾地也似的竄到商務酒店樓頭，最後幾步陡然加速，在邊緣圍牆上踏步墊腳，整個人嗖的騰空一躍，跨過中間將近七米的巷子。

半空中，她的目光陡然暴漲，動態視覺調動到最高，眼球似乎都向外突出來三分之一，模樣顯得極其古怪駭人。

但她的視野卻驟然擴展到近乎囊括200度——這是形成立體視覺的範圍，遠超普通人的124度！

在瞬間增強的視覺功能中，可以捕捉到的像素數超過十億！

普通人大腦同時處理像素數可能只有一兩百萬，但李貓此時卻能短暫提升十倍甚至更高，一些平時會被大腦自動忽略、清除掉的「無關、不重要」信息，都將清晰呈現在她的主動分辨思維當中。

在此情形下，原先只能形成模糊印象，或者乾脆被無視掉的內容，比如說一顆鑲嵌在瓷磚上的米粒，一隻掛在牆角陰影中蛛網上沾滿灰塵的飛蟲屍體，側面某個房間中窗帘縫隙掠過時看到的電視機屏幕閃爍的畫面上，快速漂浮變幻的字幕等等，無數信息洪流呼嘯而來，隨即被瞬間分解。

李貓跳起到落下的整個過程只有零點八秒左右，接收到的信息全都轉換成01數據，足夠塞滿1T的硬碟甚至更多。

就在她雙腳將要落地的剎那，在常人視覺死角區域，處於她左側大約八點鐘位置上，街對面樓體外牆暗影中，一點幽光倏地閃過。

極小，頂多有牙籤那種尺寸，快到彷彿是幻覺，可能被普通人直接無視的微末毫光，倏然閃亮，破空無聲，瞬息間飛到李貓的脖子旁，瞄準她的大動脈！

就在那電光火石之間，李貓的手毫無預兆的抬高，指間有烏光晃動，「叮」一聲悅耳脆響，將特種合金製造的鋼針暗器彈飛，濺起的火星只差幾毫米，就要落到皮膚上。

儘管世界上沒有溫瑞安或古龍筆下那麼誇張的劇毒，也難說那火星中殘存的毫末碎片會否要人性命！

李貓的眼眸中光芒大盛，手腕隨即一抖，一抹凜冽刀光破空尖嘯，轉瞬間逆襲向飛針的來處，狠狠扎進堅硬的混凝土牆面之中，沒入足有一寸還多，威力堪比手槍子彈！

暗影之中，傳來一聲慵懶妖嬈的輕笑：「反應挺快的嘛，跟我來吧。」

聲音極小，一般人豎起耳朵都未必能聽得清，李貓卻連半個字都沒錯過。

這過程中，她的雙腳精準落在對面樓頂護欄上，兩腿下蹲緩衝的同時猛然發力，推動身體橫空打平，猶如《黑客帝國》裏崔妮蒂飛身穿窗的姿勢，角度卻發生大約二十度的變化，一撲越過攔在前面的成排太陽能，落入暗影，隨即沒了動靜。

「嗯？令人意外的強呢。」

暗影之中，一雙眼睛閃過思索的光彩，轉臉看了下只差一巴掌寬度，貼著肩膀釘入牆裏的奇怪飛鏢，嘴角輕輕一勾，手中牽着條細細的鋼絲猛地盪出去，活似縮水版蜘蛛俠般橫空跨越街道，在二十多米外的對面廣告牌上悄然下落。

隨後，那窈窕身影接連向前縱躍幾次，在又一個巷子口的轉角輕飄飄落下，抬起誘人的大長腿跨上一輛電動摩托，黑暗中只發出低沉而微弱的電機嗡嗡聲，幾秒鐘內加速到百公里每小時，捲起狂風飆向遠方！

自始至終，她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李貓會跟丟。

轉眼過後，李貓幽靈般從暗處轉出來，幽幽目光緊盯消失在街道盡頭的背影，輕輕提鼻子一嗅，捕捉到一絲微弱到極點的獨特香味。

普通人根本無法分辨出來，但在她嗅覺中卻格外的鮮明，非只是稀少罕有，關鍵那氣味早已深深刻入她的記憶深處，並勾起許多隻想徹底遺忘的記憶。

「很好，你成功激怒了我。」

李貓像個反派似的，從牙縫裏擠出冷厲的字眼，驀地加速奔跑起來，轉眼間衝出巷子來到街道上，異常熟絡的找到一輛停在攝像頭死角的BMWX5，溜門撬鎖發動一氣呵成，黑色SUV強勁的咆哮著衝出車位，在她暴力駕駛下，輪胎平搓地面發出尖利的摩擦聲，轟轟捲起煙塵直追電動摩托而去。

李貓偷車時似乎偏好BMW，一則是專用工具便利，二則江湖傳聞開這車的好人比較少，一般老百姓遇見了都躲開點，適合用來橫衝直撞……

真假李貓沒興趣做考證，她只對當前的座駕性能比較滿意，打開車床隨時捕捉著呼呼飛掠的空氣中那淡淡香味，飛馳電掣般連續闖過幾處紅燈，為車主留下起碼二十幾條違反交通規則的拍照證據，一路開到城西，在關停許久的化工廠外停住。

空曠荒涼的廠房四周，已經壘砌起單層磚的圍牆，大大的「拆」字每隔十幾米就寫着一個，白色圈圈畫的飛揚跋扈，打眼看去，觸目驚心。

黑夜之中，只有一展昏黃的太陽能路燈照亮方圓幾十米路面，在光影邊緣，一條窈窕婀娜的身影叉開兩腿站立，直達膝蓋的黑色高筒靴子勾勒出誘人的性感小腿，高高鞋跟把她身條凸顯的更加挺拔妖嬈。

那渾圓的胯骨微微側着，一隻手叉在不盈一握的腰肢上，帶有黑色手套的纖長指頭搭載平坦的小腹側，豐隆的胸脯被摩托皮衣收束的更加挺拔突出，十足誘人。

光看身條，已經足以令九成男人口乾舌燥，而那燈光勉強可以照到的一雙紅唇，更像是能點燃慾火的致命助燃劑。雙唇微微張開，露出裏面細密整齊的銀牙，鮮紅舌尖微微吐出，頂在牙關上，欲語還休，欲拒還迎，將出未出，令人恨不能撲上去飛禽大咬。

然而這一切的形象氣氛營造，對李貓完全沒什麼卵用。

她遠遠的看見了，快到接近百米的時候突然一腳把油門踩到底，X5好似受到尖利馬刺刺激的賽馬，引擎發出陡然暴增的咆哮，車身化作一道漆黑流光，徑直撞向對方！

那妖嬈女人聽到聲音就覺得不對勁，氣急敗壞的大罵了聲什麼，急忙往旁邊縱身跳開，停在後面的電動摩托卻遭了秧，「嘭」的撞成零件飛出幾十米開外，當場解體！

李貓猛地連踩剎車，X5尖叫着摩擦減速，隨着她打方向盤的野蠻動作，在破舊的道路上歪歪斜斜橫過來，左側輪胎雙雙離地足有一尺來高，終於在撞到路緣石前嘎吱停住，嘭的落下。

與此同時，李貓卻已從副駕駛那邊靈巧的穿窗而出，將身體躲在車頭的右側輪胎邊，沖着狼狽從溝里爬出來的女人喝道：「你想怎麼樣？」

女人在呼吸之間恢復儀態，大大方方的站到路燈下面，任由燈光把如雲秀髮照射出妖異的淡紫色，一雙迷離鳳眼饒有興緻的看向對面，開聲說道：「不想怎樣，我就想看一看，那位傳聞中可以成功逃脫追捕的小天才，到底是什麼樣子。」

「白天你已經看的夠多了，為什麼還要來，以為我不會殺了你嗎？」李貓的話里殺機畢露，毫不掩飾自己滅口的決心。

那女人咯咯嬌笑起來，聲音清脆悅耳，帶起的節奏能讓男人的心臟忽上忽下，隨之狂跳出將軍令的曲調，或者當成鈴聲也沒問題。

伴隨着笑聲，她的*小幅度搖曳起伏，身體晃動產生的弧線極具魅惑，令人難以挪開視線，即便她底下一刀戳過來，恐怕都無從防備。

李貓目光轉利，冷喝道：「你是暗堂的燕子？」

「秋鴻，聽過嗎？」女人隨意的吐出名字。

李貓臉色微微一變，目光中閃過忌憚，心中暗暗吃驚：「怎麼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