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 割據

用一個字形容，亂！

亂七八糟！

王彬忍不住吐槽：「咱們是不是跑錯了片場啊！我記得上回這裏還安靜的跟墓地似的，一轉眼變菜市場了，這戲法有點牛！」

說是變戲法，一點都不誇張。

陳鋒他們第一次進入懸苑地下城時，偌大個空間攏共沒幾個人，連燈光都不需要全開，黑漆漆陰森森杳無人跡。

現在倒好，從入口放眼望去，上下左右目光所及的邊邊角角，到處都是私搭亂建的各式帳篷，密集到把原來劃分好了的建築都遮擋住了，甚至誇張到有許多乾脆是從撐天巨柱和架空橫樑上懸掛着，弄得人隨時得擔心天上往下掉「炸彈」！

當然，除了會爆炸的那種，礦泉水瓶子和用過的紙巾那都算最乾淨的玩意了，更多是痰啊口水啊生活垃圾啊大小二便之類，別說沾上，想想都覺得噁心！

陳鋒寧可去喪屍堆里殺一個血雨紛飛，在腐臭的內臟和爬滿了蛆蟲的骷髏中進進出出，也不願意被其他人的濃痰口水腳皮鳥毛落到頭上。

這是原則問題，大大滴不一樣！

光是違章建築和生活垃圾也就罷了，關鍵還有各種招牌旗號，堂而皇之的佔據了僅存不多的空間，跟多年沒修剪過的樹杈一樣橫七豎八佈滿頭頂、腳下，有的是彩燈閃爍，有些乾脆就是一塊破塑料布胡亂塗鴉一般人都認不清楚的文字。

內容寫的也是花樣繁多，充斥着各種語言文字，起碼三分之一居然附帶有簡筆畫，估計他們自己也清楚寫的玩意實在難看，多數人根本認不出來，還不如一副抽象的圖畫更直接有效。

陳鋒眼神好，掃了一圈就分辨個差不多，嘖嘖稱奇：「東西還挺齊全，開個百貨商場估計都夠了，不過得是用來賣軍火的那種。」

宣傳的內容即便不是各種武器彈藥，也基本與軍事後勤有關，偶有幾個貌似是搞皮肉生意的，乾脆掛了彩色丁字褲迎風招展，臟不垃圾明顯是沾了不可描述的玩意，拴著的繩兒也不大牢靠，令人擔心隨時可能飄到某個倒霉鬼的頭上。

陳鋒一陣直犯噁心，尼瑪這人的下限簡直難以估量啊，莫非真到了所謂的末世戰亂，就一定得弄成這幅德行才符合邏輯？

有招牌，自然得有貨物，買空賣空在這種時候應該不好使。

大多數招牌下的帳篷門口都站着人，有的熱情揮舞手臂招攬生意，有的面無表情木獃獃站立，活似個機械人；有的貌似為了展示真實的效果，居然栓了兩隻喪屍在兩邊，充當哼哈二將，還挺應景兒人！

也有沒帳篷的，就地擺開一張破桌子，或者席地攤開快破帆布、塑料布、廣告噴繪之類，把要出售/交換的東西胡亂一堆，一副愛買不買吧，爺不伺候的嘴臉。

有擺攤的就有看的，不知道打哪兒冒出來這些人，把原先至少二十米寬的主通道都堵出摩肩接踵的熱鬧樣兒，當然也跟路中間一堆不守規矩的小販脫不開干係，問題這裏沒城管啊！

要說徹底沒人管也不對，就陳鋒所見，起碼有六組以上的機甲在角落裏杵著，但丫的根本沒出來維持秩序的意思，若不是偶爾還擺動兩下炮口，很容易讓人誤會成無主的擺設。

當然了，裏頭要真沒人駕駛的話，就眼前這亂騰勁兒，保不齊一眨眼功夫能被人拆成零件搶走了。

這種時候跑到地下城來混的，估計一個善茬兒也找不出來，數以萬計的這類人扎堆兒，各種肆無忌憚坑蒙拐騙就成了主旋律。

陳鋒見識不算廣，可分辨好壞的眼力沒問題，站在入口粗粗一掃，光是眼目前兒幾十個攤位上，所有東西九成九都成問題，買了鐵定要上當。

真有那不信邪的，試探著做交易，陳鋒看了雙方拿出的東西就忍不住想笑。

大眼看他表情不對勁，小聲問什麼情況，陳鋒一說，這傢伙怪叫起來：「我擦，這特么都閑的蛋疼啊還是互相逗悶子，都用假冒偽劣相互騙，有意思了？」

王彬嗤之以鼻：「純粹瞎耽誤工夫！要我說，他們就是吃飽了撐的，都一樣的貨色誰能騙得了誰！」

李貓冷笑道：「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人，老覺得自己比其他人更精明。他們不是閑着沒事找樂子，都是打着萬一僥倖得手的主意，就跟各大城市古董市場上去撿漏的人一樣的心理。其實，呵呵……」

秒懂，撿漏這種事兒只在小說里才可能見到，現實中更多是自信心爆棚的古董專家被更狡猾的造假者打臉，自以為撿漏兒實則打眼的占絕大多數，只不過他們吃了虧也只能悶聲大發財，說出來砸招牌啊！

兩個騙子相互坑，結果多半雞飛蛋打，總有一方沉不住氣就反悔，雙方摸胳膊擼袖子吵吵嚷嚷推推搡搡，甚至操傢伙槍炮相對。

這種場景幾乎每分鐘都在上演，陳鋒他們一開始還緊張了小小，隨後發現這尼瑪都是在虛張聲勢，看誰先沉不住氣認慫認栽。真開火的，一個都沒有！

「有意思啊，看來還是有人暗中維持秩序。」

陳鋒越發感到好奇，而李貓不知道從旁邊聽到了些什麼，小聲提醒大家：「地下城的情況跟上次不一樣了，好像被各方勢力割據佔有，這裏應該不歸雷霆防務管轄。」

陳鋒恍然大悟：「我就說，以他們那種軍事化管理的大集團，怎麼會讓光吹牛混事兒不幹活的懶蛋印度阿三守門口！看這架勢，可能後台也是個草台班子。」

「也有可能是故意弄成這幅亂象的。在沒有嚴格規矩限制的環境下，更容易暴露出人的本性，他們躲在暗處可以更加容易的觀察到需要的東西。」

李貓不憚以最卑劣的惡意揣摩對方，這跟她從小耳濡目染的那些實在太相像！

甚至於，她居然生出一股如魚得水的莫名喜悅，似乎這瀰漫着各種古怪味道的空氣，聞上去也沒有那麼讓人厭惡，還讓她的血行加速，渾身神經興奮！

陳鋒察覺到她異常的生物場波動，關心的側目觀瞧，卻沒從她臉上看出任何徵兆。

就在這時，一聲粗魯的呵斥突然傳來：「走開！好狗不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