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昊天歸來

三個年紀各差了幾歲的女人，杯子碰在了一起，一起攜手向未來進發。未來怎麼樣，大家心裏都沒底，但是至少她們想先努力去做。

公司開業那天，請了人來剪綵。一番熱鬧之後，路遙遙跟龍秀蘭和陳艷三人開始安排一天的工作。

手頭上有筆譯的工作，也有去會議方傳譯的工作。工作不算多，但至少有了一個好的開頭。

到了下班時間，誰也不想走。都有點戀戀不捨。

等到一切成了習慣，就會變得麻木。今天她們想記住這種感覺。

「好啦，回家去啦。秀蘭，你不是還要買菜給孩子做飯嗎？小艷，你抓緊時間約會。等到工作真的忙起來，你抽不出時間，不要抱怨。」

三人說笑間，有人來找。

聽到敲門聲，三人不約而同看向玻璃門外。

龍秀蘭和陳艷眼前一亮，好俊俏的年輕人。

路遙遙一怔，是朱昊天。

朱昊天也看到她了，站在那裏，面色似有躊躇，最後展顏一笑，推門而入。

「遙遙姐~」

陳艷覺得突然耳熱臉熱，呀，真好看呢，連聲音也是這樣好聽。細長眉眼，清亮眼神。五官清晰又立體，皮膚白晰，穿着米色風衣，黑色長褲，裏面配的是白色襯衫，人乾乾淨淨，清爽得過分。看慣了城市裏油膩男士，朱昊天這樣一款，不論老少，看了都有眼前一亮的神色。

龍秀蘭擠眉弄眼：「誰，遙遙？你的愛慕者？」

「別鬧，這是我弟。」

「你還有個弟弟？你不是獨生嗎？」

路遙遙輕輕說：「同父異母。」

說話間，她迎了上去，目光認真打量朱昊天。

少年的身量已經長開，但仍然清瘦，很高，跟賀思源差不多了。

「昊天，你來了？」路遙遙一聲招呼，清清淡淡，彷彿兩人不是快兩年沒見過面，而是才分開沒幾日。

龍秀蘭見兩人像是有話說，識趣的拉着陳艷要走。

陳艷有點痴了，回過神來，向龍秀蘭問東問西。

「剛剛遙遙姐說他是她弟弟？我以前怎麼沒有見過？」

「別問了。你呀，雖然我們以前是同事，但到底她也是我們的老闆。你不要如此沒分寸，什麼事情都去打探。」

龍秀蘭拉着她下樓，再回頭看了一眼路遙遙。

路遙遙帶着朱昊天去了茶水間。

「昊天，白開水，茶或者咖啡？」

「一杯咖啡即可。」

路遙遙手法嫻熟打開一杯速浴咖啡給他衝上。在傳原經貿幾年工作，最會要緊的是抓緊時間，在辦公室沒時間去弄那些什麼手磨咖啡，快速方便為上道，沒有那麼多講究。

兩人坐在小小圓桌前，一時間兩兩無言。

路遙遙良久輕聲開口，問：「過得好嗎？」

朱昊天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笑容清淡，沒有怨言：「嗯，還好。過得去。」

其實那一時間，賀思源一直派人暗中照拂他。

朱昊天那時並不明白，只覺得自己運氣是真正的好。

直到賀思源後來找來，朱昊天方才明白。原來暗地裏，賀思源將他的前路悄悄鋪好。他沒有覺得傷自尊，只是覺得自己那可憐的堅持有點搞笑。

等了那麼久，他終於鼓起勇氣直面現實。

「遙遙姐，我已去看過爸爸。」

他說的爸爸，自然指的是朱榮光。

他沒想到，朱榮光坐牢到現在，一點反省的意味都沒有。提到路遙遙，提到梁芳華，仍然是這樣咬牙切齒，所有的不好，仍然是怪罪在她們母女身上。

朱昊天沒想到世界上真的有冥頑不靈之人。

聽到朱昊天提到朱榮光，路遙遙是恍惚了一陣，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誰。

「嗯。」路遙遙沒有客套的話。朱榮光，她提都不想提。早就把這個人當成陌生人，她還有什麼好想好在乎的。

朱昊天低下頭苦笑了一下。

路遙遙的反應這樣平淡，在意料之中，他還想抱有什麼期待。

朱昊天打起精神來：「遙遙姐，聽說今天是你們公司正式開業，恭喜。」

路遙遙笑着說：「謝謝。」

兩人之間，又有短暫的冷場。

路遙遙站起身來，說：「昊天，你還沒見過小一吧？要不現在跟我一起回去看看他？」

朱昊天連忙起身，應道：「好啊。」

車上，兩人俱沉默著。

朱昊天看着窗外，外面風景變幻。

「昊天，你以後還走嗎？」

朱昊天回過神來，看向路遙遙，說：「不走了。以後我也在Z市。」

「嗯，好，那以後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我和思源。」

良久，路遙遙輕聲說：「昊天，以後別再躲着我們了。他是他，我們是我們。」

朱昊天渾身一震，緩緩的，他點了點頭，說：「好。」

那個當年在遊樂場會拉着她的衣服撒嬌的小弟，終究還是一去不復返了。

路遙遙心裏有點遺憾。

但現在他主動來找她，也是一個進步。

賀小一已經半歲多，還不會坐。但已開始爬了。

肚子貼在地上，爬得不算很快，但也順溜。

聽到汽車的聲音，小一彷彿有感覺，奮力往外爬。

家裏的地都是每天打掃，危險的東西放開。地面十分乾淨。小物體地上一律不能有。

小一會連一根頭髮都用胖胖小手指笨拙的拈起來細細觀察，然後放嘴裏去品嘗。

甚至，地上掉了一顆米飯，他也能看到，也會好奇拈起，放嘴裏。

任何他能夠到的東西，他都要放進嘴裏。這是他認知這個世界的最早的方式。

路遙遙和朱昊天走到大門口的時候，蔣華已經跟上來了。也沒抱小一，就讓他自在爬。

這是路遙遙吩咐的。只要地上沒什麼危險的小東西，就隨便小一怎麼爬都行。

不要久抱。

他現在正是需要活動四肢，快速成長的階段。總是抱在懷裏，反而妨礙了他以嬰兒的方法探索這個世界。

小一看到四隻腿，停下了爬動。

他仰起肉嘟嘟小臉，抬頭往上看。

路遙遙蹲下來，朝小一拍了拍手招呼：「嗨，小一，媽媽回來了。小一，這個是你舅舅哦。」

賀小一看到媽媽，立即眉開眼笑，伸手要抱。他一笑，口水瞬間流得老長。

路遙遙毫不嫌棄，自然的將賀小一抱起來。

小一抓住她的衣領，立即啃了起來。

朱昊天看到小小嬰兒，心裏一陣感動。

跟賀思源長得像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可真好看。

他情不自禁向小一伸出手：「小一，我是舅舅。」

他眼神專註，認真跟小小孩兒目光對視。

賀小一也瞪着眼睛，仔細打量著朱昊天。

朱昊天臉上笑容綻放，看牢他。

忽而，賀小一咧開嘴笑，伸出胖胖小手，身體向他撲過來。

是那種嬰兒直接表達我要你抱的友好訊息。

路遙遙忍不住笑了：「昊天，小一喜歡你。」

朱昊天眼裏滿是驚喜：「真的？」

他將小一接過來，有點笨拙，小心翼翼，生怕懷裏的嬰兒會掉下去。內心突然軟得一塌糊塗。

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當賀思源得知路遙遙不孕，也許跟朱榮光當年的暴打有關係，他不惜一切也要將朱榮光送進醫院的心情了。

孩子是人生中最美的禮物，最甜蜜的負擔，是最好的期盼。

若遙遙姐真的不孕，那這人生中最美好的體驗，他們都體驗不到了。

朱昊天眼眶有點微濕。

小一突然撲過來，親了他一口，啃了他一臉的口水。然後又開心的伸出胖手使勁拍他的臉。

朱昊天沒有防備，不由哎呦了一聲。

呀，沒別小傢伙才半歲多，結果手勁還挺大，這幾下下來，他的臉都紅了。

路遙遙忍不住失笑：「昊天，痛吧？小一這傢伙，最喜歡將人的臉當手拍鼓來拍。」

她又轉對小一說：「小一，不可以這樣對舅舅，舅舅痛。」

小一喊著：「噠噠打打打打……」

一連串兒語。

「昊天！」賀思源也回來了。

「思源哥。」兩個男人目光對視，都有一些瞭然。

「你準備做什麼？」

路遙遙陪着小一玩耍，兩人男人在書房裏聊天。

「我想做電商。產品也都選好了。現在在籌備階段。」

「需要資金嗎？我給你投資。」

「不用，思源哥，我媽給了我一些錢，我自己夠用。」

「就是關於一些問題，我還有點不清楚。」

「好，你說，我聽聽。」

……

兩個人聊了許久，直到鍾姨把飯做好，喚他們來吃飯。

鍾姨接過小一，有點戀戀不捨。

小一也是她看着一天天長大，一天天一個樣的。

「遙遙，先生，我有話對你們說。我準備辭職。」

路遙遙呆住。

他們吃鍾姨的飯有好幾個年頭了。跟鍾姨相處得也像一家人一樣融洽。每年鍾姨過生，他們都以晚輩的身份到場給她祝壽。

「鍾姨，你可是哪裏不舒服？需要休息。」

開口一問，關心的就是這個。

鍾姨眼裏有些愛憐的看着路遙遙和賀思源及小一。

她搖了搖頭，說：「不是，是我要回家帶孫兒了。」

呀，升級當奶奶了。是好事。

「好。雖然捨不得你，但鍾姨，以後常聯絡，保重身體。」

－－－－－－題外話－－－－－－

花花的腳今天仍然沒法下地走路，我成了跳跳花了，哈哈。其實這次是我老公好心辦壞事。扭到腳本來還能走路的。回到家，聽說我扭到腳了，他說揉揉活血，用白酒替我大力揉，搓，結果半小時后，腳痛得走不了路了。網上了解了一下，扭傷撞傷，切記不能揉碰傷口。先要冰敷……24小時后才能熱敷。

不管大人小孩子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