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偷偷打印資料

第一百零一章 偷偷打印資料

天黑了,酒吧的客人陸陸續續地來了。

看到陳涼出現在酒吧里,不少客人要求和她合照,感慨她已經是網紅了居然還在酒吧做服務生。

還有人熱情地拋出橄欖枝,提供的都是清閑又高薪的兼職,倒不是需要她做什麼,而是看在她這個人的份上。

陳涼靈機一動,正好有了拒絕的理由,「其實這家酒吧我有一點分紅的,不單純是服務生,所以不勞大家操心了。」

眾人恍然大悟。

原來她是股東啊。

難怪,像她這樣的清流網紅,怎麼能屈居服務生的位置呢?

酒吧里因為陳涼掀起一陣小小的騷動,好在很快就平息了,陳涼卻注意到了角落一個單人單座的鴨舌帽男子。

酒吧里一個人的顧客很少,要麼是買醉的,要麼是等人的。

這個人從剛才騷動開始就坐着,也沒有左顧右盼,不像是等人的。

從他筆挺的坐姿和剋制的抿酒動作也能看出,他不是來買醉的。陳涼越看他的坐姿越覺得熟悉,拿着酒單過去問候了一聲。

「你好,請問還需要點酒嗎?」

戴鴨舌帽的男人遲疑了片刻,抬起頭來傻笑,「小嫂子。」

果然是警隊的人。

這張臉很眼熟,陳涼雖不知道他的名字,但足以確認身份。她還沒張口,鴨舌帽壓低聲音道:「小嫂子,我是小河。危隊說了,我來這裏你會幫我掩護的。」

這場景讓陳涼想起她和危寒樹第一次在酒吧相遇。

那個時候他背後有人在追,她為了幫他甩脫那些人,把他藏在了女更衣室。

小河奉命在酒吧「坐着」,肯定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陳涼道:「出什麼事了?難道酒吧又有什麼問題嗎?」

小河抿了抿唇,不知道該怎麼和陳涼說,陳涼卻先開了口,「不好意思,我忘了,警隊的公務我不該隨便打聽。」

小河感激地看他一眼。

不愧是危隊看中的姑娘,年紀不大紀律性倒很強。

陳涼笑道:「那你有事招呼我,我先去招待別的客人了。」

「謝謝小嫂子。」

……

「那個男的誰啊,我看見你剛才跟他說話了。」

回到吧枱的時候,雷子順口問了陳涼一句。

陳涼道:「是認識的人,剛才打了個招呼,沒什麼要緊。」

雷子一向好騙,聽了陳涼的話也沒懷疑,反而道:「要是關係好的你就免了他的單,反正野哥說了,現在你算酒吧的老闆娘。」

「嗯?」

「額……我說錯了,算二老板,就是股東,股東!」

這還差不多。

雖說警隊的公務她不好打聽,可事關她工作的酒吧,陳涼還是找危寒樹打聽了一番。

危寒樹也沒瞞她,「還記得么?上次我們得到消息,8。23販毒集團全面撤離出本省,結果江平野幾乎同時告訴了你這個消息。」

陳涼想了想,「當時他不是暗指他是通過某些地下勢力得知的這個消息么?他是開酒吧的,和老酒這樣的人往來不少,知道也不奇怪吧?」

「如果是別的涉黑團伙,那不奇怪。」

危寒樹肯定道:「但8。23集團不同,他們是外來勢力,本身和南城的勢力並不互通。唯一稱得上互通的就是老酒和刀疤頭那些人,死的死,關的關,江平野能從哪裏得知消息?」

陳涼低頭思考起來,危寒樹說的有道理。

「那你的意思是,江平野還跟什麼知道內情的人有來往,只是我們不知道?」

「可能更糟糕。」

陳涼心裏咯噔一下,危寒樹正色道:「也許他自己就是和8。23販毒集團有來往的人,甚至就是內部人員,目前我們還沒排除這個嫌疑。」

陳涼覺得背上一陣發寒,都是雞皮疙瘩。

她搖了搖頭,「這怎麼可能?他如果和8。23集團有什麼往來,那我在酒吧上班,豈不是早就沒命了?而且他一直在南城開酒吧,怎麼會是境外販毒集團的人呢?」

江平野一直以來對陳涼多有關照,雖然其中包含了一些私心,可對陳涼而言還是感激江平野的。

她幾乎身無分文不得不去兼職養活自己的時候,是江平野收留了她。

危寒樹緩和了口氣,「目前這些都只是猜測,所以我們派人對江平野進行調查,如果沒事自然好。對了,聽說他最近改頭換面,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陳涼的臉色頓時尷尬起來。

危寒樹一看便知,這件事和她有關。

她猶豫着,把江平野為她洗去紋身的事情告訴了危寒樹,「不過我已經和他說清楚了,說我們暑假就要訂婚,他以後應該不會再說那些話了。」

危寒樹對她的果斷拒絕十分滿意,「本來還想勸你少去酒吧的,既然如此就算了。好在酒吧現在有我們的人,江平野那小子也不敢對你怎麼樣。」

「嗯吶。」

陳涼的注意力很快就轉開了,在她看不見的角度,危寒樹的面色漸漸肅然。

其實關於江平野,他還有事沒有告訴陳涼,比如江平野根本不是本國國籍,他的父母親人的信息也幾乎查詢不到……

這個人,是個有秘密的人。

這些他暫時還不想告訴陳涼,以免陳涼過分擔憂。

正思考着,坐在地毯上的陳涼忽然發出一聲驚呼,「你快過來看啊,有出版社聯繫我了!」

陳涼固定在微博連載小說,已經快二十萬字了。

從一開始反響平平到後面越來越引起熱議,終於吸引了出版社的人前來聯繫,陳涼高興得不得了。

可她從前沒有出版過作品,對這些毫無了解,加上學校又要期末考試了,她分身乏術。

幸好危寒箏給她打了個電話,「我認識一個出版行業的朋友,對這方面比較了解,讓他幫你處理這本書的出版業務吧!」

「真的嗎?」

陳涼正為此事發愁,聽到危寒箏的話高興得不得了,「太好了,我正不知道怎麼辦呢。」

危寒箏輕哼一聲,「我知道。是危寒樹告訴我的,他知道我認識這一方面的人,前兩年我出過一本心理學的書。」

陳涼十分驚訝,「寒樹找的你?他不是……」

「是啊,他一向和我不對付。」

危寒箏的口氣揶揄起來,「他都八百年沒主動給我打過電話了,要不是為了你的事,他怎麼可能主動來找我幫忙?」

陳涼心情複雜。

一方面覺得感動,一方面又覺得委屈了危寒樹,可轉念一想,能促進他們姐弟倆的感情也是好事。

她道:「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只是不方便開口,畢竟我是外人……」

危寒箏豪爽地打斷,「什麼外人不外人的,你們倆都要訂婚了,我們就是一家人。你有什麼話只管問吧,能告訴你的我都會告訴你的。」

陳涼這才道:「為什麼你們姐弟倆……總是不太對付?是因為上次危伯伯說的,他氣走了你初戀男友的事情嗎?」

危寒箏頓了頓,「其實也沒那麼嚴重,那個男生也不是我的什麼初戀男友,反正我是不承認的。」

「那你為什麼還生寒樹的氣呢?」

「我沒生他氣啊。」

危寒箏道:「其實當年那件事和我爸爸說的不一樣,他和我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個男生不是好端端被寒樹氣走的,他在外面還有一個小女朋友,寒樹知道了又怕告訴我讓我傷心,所以自己把他氣走了。」

「啊?原來是這樣啊……」

陳涼萬萬沒想到事實是這樣的,「既然你知道,為什麼還要怪他?這不是好事嗎?」

危寒箏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我當時不知道嘛,覺得他這個人真混蛋,他也不解釋,我一氣之下就出國留學了。過了三四年才輾轉從高中同學那裏得知當年的事情,可那時候我和寒樹已經很久沒聯繫了。」

「一直等到我學成回國,我的思想變得西化,而他從警校到警隊的培養,變得嚴肅刻板。我們兩人思想性格完全不同,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陳涼無聲地點點頭。

難怪她第一次見到危寒箏,就覺得她和危寒樹一點也不像,一個內斂一個外向,一個低調一個張揚。

哪像是一個家庭培養出來的親姐弟。

現在危寒箏這麼一說,她明白了,這對姐弟雖然從一個家庭出來,但接受的教育天差地別,完全是兩種模式。

她想了想,忽然笑出聲。

危寒箏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陳涼道:「我在想,雖然你們很多年沒生活在一起,性格完全不一樣,但是你心裏還是很愛護他的。他也一樣,嘴上不說,可我知道他關心你。」

危寒箏難得一本正經,「你怎麼知道?」

「大家都知道呀!」

陳涼笑道:「你對我好不就是對他好嗎?其實危伯伯和危伯母也看得出來,否則以你們家父母的教育,早就想方設法化解你們姐弟的矛盾了,怎麼會什麼都不做?寒樹也知道的,知道你一直幫他留着弟媳婦兒呢。」

危寒箏聽了這話很高興,嘴上又不好表現出來,傲嬌了一句,「他知道就好,沒枉費我的力氣。不過我說句實話,你比他可愛多了,哼!」

……

搞定了小說出版的事,陳涼開始認真備考。

之前缺的課她大部分都在危寒樹家裏用視頻聽過了,少部分沒聽上的課也不要緊,她自己看看書就能學得差不多。

伊言果然像她說的那樣認認真真地記了筆記借給陳涼,陳涼把自己缺的那一小部分補上后還給了她。

「這學期你一定會考得比上學期更好的。」

「真的嗎?」

「是啊,你的筆記做得很好,按著這個複習肯定能拿高分。」

伊言高興得差點在圖書館喊出來,她捂著自己的嘴,「這學期期末我要好好複習,讓大海看看我不是學渣,我也是個有知識有才華的大學生!」

陳涼朝她比了比拳頭,「加油!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我們複習到晚上再回去吧?」

伊言的背瞬間塌了下去,剛才的豪言壯語好像不曾說過似的,「啊?要複習到晚上啊……」

……

複習中途去接開水的時候,陳涼拿着自己和伊言的水杯,到飲水間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林木學長?」

正在接水的男生回過頭,朝她笑得溫柔,「陳涼,好巧,你來複習期末考嗎?」

他掃了一眼陳涼拿的水杯,兩個都是女孩子喜歡用的粉嫩色系。

陳涼點點頭,「嗯,你也是嗎?」

林木笑道:「我快大四了,這學期沒有考試科目,來圖書館只是打發時間。」

「你的傷都好了嗎?」

「都好了。」

林木溫和得像沒事人一樣,陳涼反倒有些內疚,「之前因為一些事情,我不方便去醫院看你,真的很抱歉。你是因為救我才受傷的,可我……實在抱歉。」

林木道:「沒關係,我知道你之前身體不好請了好長的假,剛回來不久。怎麼樣,期末考試有把握嗎?我記得你可是上學期的年段第一。」

他的大方讓陳涼鬆了一口氣,「還可以,我借了同學的筆記。」

林木道:「你知道嗎?其實不同班級的老師,有時候會給出不一樣的考試重點。我那邊有你們年段其他班的考試重點,一會兒我發給你,這樣複習起來事半功倍。」

陳涼愣了愣,「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

林木朝她眨眨眼,「是老師畫的考試重點,又不是提前泄題,你這麼緊張幹什麼?」

陳涼想了想也是,不好意思地朝他笑。

……

晚上回寢室,陳涼就收到了林木發來的學習資料。

她匆匆看了一遍,覺得不錯,先發給了伊言一份,然後發到了班級群里,「這是從學長學姐那邊拿到的學習資料,大家可以看看,或許有幫助。」

看到消息的同學陸續點開了群文件,看完資料后群情沸騰,尤其是學習委員寧寧,「好齊全的資料啊,我找了好幾天都沒找到這麼好的,陳涼,你是從哪裏弄來的啊?簡直太棒了!」

大學的學習委員最大的作用,就是期末考前尋找學習資料。

連她都說好,那這份資料肯定好。

大家都在群里感謝陳涼,陳涼回了一個傻笑的表情:「運氣好弄到的,能對大家有幫助就行!」

男生寢室那邊也看到了消息,決定寢室里一起打印,姚琳琳問林焰陽,「焰陽,你要不要?」

林焰陽愣了愣,回頭一看,姚琳琳一臉不懷好意。

他氣得拿枕頭丟過去,「你明知故問,拿我開涮是不是?!」

在期末考成績面前,林焰陽就算有點放不下的自尊心,也不會拒絕一份好的學習資料。

真正放不下自尊心的,是譚金鴻。

她現在住的混合寢室經常不見人影,只有她一個人在,對着電腦屏幕看到同學們在群里恭維陳涼,她咬牙切齒。

現在的陳涼放個屁,只怕他們都覺得是香的。

一群勢利眼的人。

她猶豫不決地看着群文件里陳涼發的資料,想到自己已經沒有班長身份的加持了,要是考試成績再不好,在班級更加沒有地位。

陳涼這學期缺了那麼多課,她只要努力複習或許能趕上陳涼,也算出了一口氣。

想到這裏,她狠下心把文件拷到U盤,決定一會兒拿去學校里最偏僻的那家打印店打出來,千萬不能讓別的同學知道她用陳涼發的學習資料。

……

吃完午飯,譚金鴻頂着大太陽去了學校里離宿舍最遠的打印店。

正在操作電腦打印的時候,忽然聽見熟悉的聲音,是班上的學習委員寧寧!

她立刻關掉文件頁面,若無其事地坐在電腦面前,假裝在打印別的東西。

寧寧和她的一個舍友一邊說話一邊走進來,「之前我們班打印材料的那個打印店,價格越來越貴了。我知道這家打印店比較便宜,以後咱們還是來這家打吧……」

打印店地方不大,寧寧兩人很快看到了譚金鴻,無聲地對視一眼。

譚金鴻在五班已經從風光的班長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了,兩人猶豫了一下,沒主動和譚金鴻打招呼。

就當沒看到好了。

寧寧笑着和小店老闆打招呼,「老闆,我們要大批量打印,給我們優惠一些唄!」

「可以啊,你們要打印多少?」

雙方討價還價完畢,彼此都很滿意。

原本學校的打印店都是讓學生自己操作電腦打印的,因為寧寧這是個大單,所以老闆親自坐在電腦前操作。

他剛坐下,打印機就刷拉拉地出紙了。

寧寧奇怪,「怎麼這麼快啊?」

她過去拿紙一看,確實是五班要集體打印的學習材料,就是陳涼發的那一份。

老闆回頭道:「沒啊,我還沒開始操作呢,哪有這麼快出紙?」

「那這是誰打印的?」

寧寧拿着紙在店裏四處看,除了她們和譚金鴻之外,店裏只有兩個陌生的女生,手裏拿的材料有電路圖。

大概是物電系的。

這樣看來,她手裏這份材料只可能是譚金鴻打的。

她看向譚金鴻,譚金鴻臉紅紅地坐在電腦前,尷尬得不得了。

她把打印出來的材料拿過去,戲謔道:「金鴻,你怎麼一個人來打印資料啊,你不知道陳涼發的這份材料,我們班打算統一打印分發下去嗎?」

譚金鴻訕訕的,「是這樣啊,我確實不知道。」

寧寧「好意」給她解釋,「男生寢室的人打算集體打印,我想這份資料那麼好,同學們都要打印的。既然這樣,還不如我來一次性打印了,又能省點錢,還能給同學們省點麻煩。」

「你不是和副班談戀愛嗎?副班在男生寢室,難道他沒告訴你這件事?」

譚金鴻的表情更尷尬了。

寧寧和旁邊的室友對視一眼,之前看譚金鴻上課都不和林焰陽坐在一起了,班上就有傳聞說她們分手了。

現在一看,果然是真的。

譚金鴻匆匆忙忙拔了U盤站起來,「我還有事情先走了,再見。」

說着逃也似的跑了出去,連遮陽傘都忘了打。

寧寧手裏還拿着譚金鴻打印的那份材料,不屑地哼了一聲,「老闆,剛才那個女生打印了材料沒給錢吧?我知道她是哪個班的,你可以找她要錢。」

……

譚金鴻臉紅紅地走了好遠,滿腦門都是汗。

她這才想起自己還帶了遮陽傘,連忙撐開擋太陽,心裏卻還想着剛才在打印店的一幕——

她的臉都丟盡了。

要是班上的同學知道她偷偷來打印陳涼發的材料,那她還有什麼臉去上課?

想到這裏,她憤恨地拿出手機登錄微博小號,在特別關注人里找到陳涼,評論了她最新一章的小說:「寫的什麼狗屎,也好意思自稱才女?」

這種典型網絡噴子式的辱罵,很快被讚美的評論所淹沒,沒有引起一絲波瀾……

譚金鴻發完評論,覺得心情愉快了許多。

等她走到食堂打了飯坐下的時候,才發現她的微博小號已經被封了,理由是惡意辱罵人身攻擊……

她氣得把筷子一丟,再也吃不下飯。

坐在旁邊的人被她丟筷子的聲響嚇到,投來不悅的眼神。

……

第二天課間發學習材料的時候,學委湊到陳涼跟前。

「陳涼,你猜我昨天去打印店的時候看到誰了?打死你也猜不到!」

「誰啊誰啊!」

伊言迫不及待,她對這些八卦向來感興趣。

學委故意賣關子,「你猜啊,猜對了請你吃糖!」

「哎呀別吊我胃口,我哪裏猜得到啊,你快點說!」

兩人打鬧起來,班上的同學都看過來,有人幫着伊言問:「學委,你到底看到誰了,倒是說啊!」

譚金鴻坐在角落,聽見她們這邊笑鬧起來,面露羞憤。

寧寧瞥了譚金鴻一眼,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過來了,這才慢悠悠道:「我看到金鴻在打印店裏打印陳涼發的材料呢!」

她說着,故意大聲朝譚金鴻喊話,「金鴻,你既然自己去打印了,我就不用給你發了吧?」

全班都聽見了她的喊話,偷偷嘲笑譚金鴻。

譚金鴻氣得站起來,她明知道自己落荒而逃根本沒拿材料,還故意這麼說,分明是不想給自己。

頂着全班人嘲笑的目光,她喊道:「憑什麼?班費我也有份的!」

說着假裝上廁所,朝衛生間的方向跑去。

有人發出鬨笑,學委哼了一聲,「看她那樣兒,以前老是針對你,現在還不是要靠你給的材料過期末考?我真看不起她!」

她說着,繼續往下走給同學發放材料,最後才把一疊皺巴巴的材料丟在譚金鴻位置上。

懟歸懟,譚金鴻說的沒錯,班費她也有份,這材料不給她還不行。

給一份最皺最破的就足夠羞辱她了。

……

伊言默默看在眼裏,回頭對陳涼道:「活該!她以為她天天拿小號在你微博底下罵你沒人知道呢!警隊一幫人都得管你叫小嫂子,這點偽裝還想騙得過技術人員嗎?」

陳涼默默看材料,在上面畫着筆記,心平氣和,「別為了這種人生氣,不配。」

「也是。」

伊言擰開一顆從學委那裏拿來的糖果,「可是林木學長的心意,總配得上你一句回應吧?」

伊言的眼光有時候真毒。

陳涼無奈地放下材料,低聲道:「被你說准了,林木學長他可能確實對我……那你說我該怎麼辦?他又沒有光明正大地表白,我平白無故去拒絕,不是很奇怪嗎?」

伊言清了清嗓子,「很簡單啊,禮尚往來。他怎麼表達你也怎麼拒絕就行了,何必搞得太明顯?」

陳涼想了想這話,忽然明白了,「訂婚宴的請柬已經弄好了,過幾天我先送去給林木學長,再通知其他同學。」

「時間訂在什麼時候啊?」

「最後一科考完。」

……

「陳涼,果然還是在圖書館最經常見你。」

林木走上露台,看到陳涼手裏捧著一個賀卡樣的東西,看起來很精美。

不等他細看,陳涼已經遞了過來,「林木學長,這是給你的。」

「給我的?」

林木受寵若驚,接過來一看,笑意僵在嘴角。

那不是什麼賀卡,而是一封請柬,一封訂婚宴的請柬……

「你……你和危老師,要訂婚了?」

「嗯,就在期末考結束第二天。」

陳涼微笑着,「因為期末考前同學們都要複習功課,所以就定在考試結束以後,大家還沒回家的時候。我知道你這學期沒有考試,那個時候你有空來參加嗎?」

林木苦笑,「你訂婚,我再怎麼沒空也得去啊。」

陳涼覺得他話裏有話,假裝沒聽懂,「那就說好了,到時候一定給學長安排上座。我還有功課沒複習完,先走啦。」

說着揮手離開,林木也朝她笑着揮手,一直揮一直揮,像天邊繾綣沒被風吹散的晚霞。

施蕭紅從室內走出來,看到林木還傻傻地站在原地揮手,不耐煩地拍了他一下,「人早就走遠了,你還揮什麼?你要是實在勉強就別去了,到時候我會替你和她說的。」

「不勉強。」

他說着不勉強,臉上卻笑得很勉強,「她訂婚是喜事,說起來陳涼還是我帶進學生會的,我怎麼會勉強呢?」

施蕭紅和他不僅是同班同學,也是一起在學生會工作三年的同事,三年下來積累了深厚的友誼,她一眼就能看出林木說的不是真心話。

可那又怎麼樣?

「林木,放棄吧,人家都要訂婚了。再說了,他們選擇在陳涼大學期間就公開訂婚,危老師和他家裏多看重陳涼顯而易見,你不會有機會的。」

「我知道。」

林木淡淡一笑,有些苦澀,「本來我也不敢爭。陳涼那麼優秀,喜歡她的人多得是,我算什麼?以前我以為我是學生會副部長就優越於大部分人,有資格去追陳涼,最近投實習的簡歷才知道我錯了。」

他搖搖頭,「用單人位根本不會因為我是學生會副部長而對我多看一眼,他們更加關心我發表過什麼文章,論文是什麼成績,能不能寫出他們想要的東西來。我才發現大學期間我荒廢了真正該努力的,走錯了路……」

林木是學生會副主席,施蕭紅也是學生會的幹部,他說出這種話,讓施蕭紅覺得很不舒服。

不舒服是一回事,她不得不承認,林木說的是對的。

她嘆了一口氣,「聽說你在面試某單位的文書工作?那個單位很搶手啊,聽說面試的人很多,恐怕沒有關係的很難進去。我面試了一個私企文員的工作,雖然知道能學到的東西不多,可沒辦法,總不能在荒廢時間不去實習吧?」

「其實實習和之後的工作是息息相關的,如果大四就能找到一個好單位實習,畢業后直接留任,那是最完美的。」

「唉,哪有這麼完美的事,我現在只求有離學校近的地方實習就好了。」

面臨實習和就業的壓力,兩個准大四的人感慨良多,漸漸蓋過了陳涼訂婚的話題……

……

「天吶,陳涼你要訂婚了?」

「和危老師嗎?不會吧,我們才大一哎……」

陳涼提早把訂婚的消息透漏了出去,引起五班同學的熱議。

因為五班人多,她沒有一一單獨發請帖,只另給黃院長和呂教授等人發了請帖,邀請他們到時候去參加。

黃院長和危家有私交,早就知道這件事,對此十分欣慰。

呂教授卻很詫異,看到請帖上男方的名字,一下子反應過來了,「原來是危警官啊,怪不得上次我在給你們上課的時候他也來了。原來他不是來聽我的課,是來看你的。」

陳涼簡單把自己和危寒樹相識的經歷告訴了呂教授,在她看來,呂教授對她而言不僅是良師益友,更是信任的長輩。

果然,呂教授聽了之後也很動容,「怪不得,這是好姻緣啊。雖然我一向不贊成大學里談婚論嫁,擔心學生沉溺於婚姻生活忘了學習的本分,不過在你身上我並不擔心。反而危警官能讓你的心境更開闊、更明朗,這樣很好。」

陳涼十分感激,「謝謝您,呂教授,謝謝您的支持。其實一直以來讓我心境更開闊的,除了他還有我最好的朋友,伊言。還有您,您給我的幫助我一直都很感激。」

呂教授謙遜地擺擺手,「別這麼說,教學相長,其實我也有狹隘之處。比如之前你說的寫長篇小說的事,我沒有仔細了解就予以否定。這些日子我偷空看了你微博上連載的小說,我覺得非常好。」

陳涼驚訝,「真的嗎?」

呂教授點點頭,「我知道你在學校受過很多委屈,擔心你沉溺在那些小家子氣的東西里,反而失了文人的格局。看完之後我就不擔心了,你寫的是一個人從陰影里慢慢走向陽光的故事,給人積極的引導,這很好。」

「如果年輕人都能從你的小說里感悟到這一點,那麼他們在逆境和窮困潦倒之時,心裏就能多一分支柱和向前的勇氣。」

這話簡直說到陳涼心裏去了,她用力點頭,「對,我就是這樣想的!呂教授,既然這樣,我想求您一件事。」

「什麼?」

「是這樣的。之前有一家出版社找我出版這本小說,我正委託別人在辦,應該很快就有結果了。如果您不嫌棄的話,能不能請您為這本書寫序言?」

呂教授笑得爽朗,「原來是這樣啊,沒問題。正好你們期末考試期間我比較清閑,過幾天我就寫出來給你。」

陳涼高興壞了,「不着急,您有空慢慢寫,我等您的消息!」

……

三天的考試時間很快結束,最後一天傍晚危寒樹開車來接陳涼。

作為學校的風雲人物,陳涼訂婚的消息早就傳開了,路人再看到危寒樹來接陳涼,目光和從前完全不同了。

從前可能還有人嫉妒有人羨慕,有人說些酸話,現在人家合理合法名正言順,再嫉妒也沒辦法。

故而,陳涼明顯覺得路人的眼光溫和了許多,帶着羨艷和祝福。

危寒樹幫她把行李放到後備箱,「明天危寒箏會陪你去做造型,所以你今晚還是住我那裏方便。」

等車開動之後,他又補了一句,「陳阿姨明天一早會由司機送來,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這樣一來,暑假你是不是要回福城和陳阿姨一起住了?」

陳涼聽出他話中的醋意,噗嗤一笑,「之前是怕危險才不回家住的,現在危險警報解除,暑假當然要回家啦!」

她很高興,危寒樹卻不怎麼高興。

想想陳涼也很久沒和程美錦母女相處了,他只好按捺下去,「知道了。」

一路無話,到了小區停車場下車的時候,陳涼才道:「我媽媽只來過南城一次,要不訂婚後先不着急回家,我們在南城逛逛玩幾天?」

危寒樹臉上立刻有了笑意,「嗯。」

陳涼心中暗暗腹誹,其實看起來眼高於頂的危警官,也很好哄嘛……

第二天吃過早飯,危寒箏就上門來了。

「陳涼我帶走了,放心,我不會讓她缺胳膊少腿的。」

危寒箏大大咧咧地挽著陳涼往外走,陳涼早就習慣了她說話的方式,也沒覺得什麼,忽然另一手被人從後面拉住。

是危寒樹。

「我還是不放心你帶陳涼出去,坐我的車吧。」

「那不行!」

危寒箏果斷拒絕,「今天是你們訂婚宴,你也要好好打扮打扮,跟着我們讓造型師怎麼給你收拾?再說了,你提前看到就沒有驚喜感了,等陳涼打扮好你才能看!」

說着把陳涼往外一扯,果斷帶走。

危寒樹眉頭微蹙,發了條消息給陳涼:「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我不放心她。」

陳涼看到消息立刻把手機藏起來,危寒箏敏銳地察覺到,問她,「你藏什麼,是不是危寒樹跟你說什麼了?」

「沒,沒有。」

陳涼傻傻地賠笑臉。

要是危寒箏知道她多不被信任,一定氣得一路開車一路罵危寒樹,那才讓人不放心呢!

禮服是事先挑選好的高級定製,存放在造型工作室。

危寒箏帶着陳涼走進去的時候,一個纖瘦的男性造型師走上來,穿着大膽時尚,「危小姐你好,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這位就是陳小姐吧?」

他很快打量了陳涼一眼,目露驚艷,「陳小姐真是美麗大方,襯得起那件煙灰色的禮服。我是ella,你今天的造型師。」

Ella?

這不是女孩子的英文名么……

危寒箏給陳涼介紹,「Ella是國內著名的造型師,曾經參加過許多國際大賽並且獲過大獎。這是他自己開的工作室,看起來不起眼,但效果絕對有保障。」

陳涼點點頭,時尚界的人就是不一樣,有些奇怪的癖好也可以理解。

不過危寒箏說這家工作室不起眼?

哪裏不起眼了,這才剛到門口,陳涼已經被裏頭的珠光寶氣晃得眼暈了。

眉筆勾勒出自然的線條,眼影敷成淡淡的星空色,睫毛卷翹,眨一眨彷彿會說話。

嘴唇只用唇刷刷上一層淡淡的豆沙色,離鏡子遠一些幾乎看不出唇妝,Ella對妝效很滿意,「陳小姐年輕,素顏都很美,妝容以自然清淡為主就好。」

陳涼很少化妝,唯一一次算得上化妝應該是在迎新晚會上。舞台妝適用於燈光下而非日常,這是陳涼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日常妝容。

很美。

Ella雖是個男人,手卻比女孩子還巧,陳涼很滿意,「很好看,我第一次見到自己這麼好看。」

「你太謙虛了。」

伴隨着啪嗒一聲,更衣間的門打開,危寒箏穿着一件黑色系帶的露背禮服走出來,對着鏡子擺了幾個姿勢。

「怎麼樣,我穿這身可以嗎?」

Ella忙道:「其實有一款紅色的和這款差不多,危小姐,我一直覺得你穿紅色最美。」

危寒箏回頭白他一眼,「那不行。今天的主角是陳涼,我穿紅色不是喧賓奪主么?不僅是我,我看今天宴會誰敢那麼心裏沒數兒。」

Ella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危小姐,抱歉陳小姐,我忘了。我心裏只想着什麼人穿什麼好看,忘了場合。陳小姐,現在可以把你的禮服穿上了。」

陳涼笑着回了一句「沒關係」,而後進了更衣間換上禮服。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的時候,危寒箏也走了過去,「需要幫你拉拉鏈嗎?」

「不用,已經穿好了。」

門打開,一襲煙灰色裊裊如雲,深深淺淺地飄蕩搖曳而出。

工作人員都目不轉睛地看着陳涼,Ella驚喜地雙手合十,連危寒箏都露出了驚艷的神色。

這身禮服太襯陳涼的造型了。

上身無袖V領的設計,簡單,又像是特意埋下的伏筆,引出下身層層疊疊的紗制裙擺,顏色由淺及深。

無論是煙灰的顏色還是簡單合體的設計,都顯得十分高級,又貼合陳涼的年輕活潑。

上身效果完美無缺。

這對造型師而言是最大的成功,Ella不住地雙手合十感激陳涼,「實在太美了,謝謝你,謝謝你讓我擁有這麼完美的作品!」

他眼裏此刻只有造型,根本沒有人,陳涼理解他,和危寒箏兩人配合地和他拍了合照。

……

「陳涼,時間差不多了。」

危寒箏話音剛落,陳涼便接到了電話,是危寒樹,「我在門口等你們。」

陳涼朝危寒箏晃晃手機,「說曹操曹操到。」

危寒箏把嘴一撇,「誰要他來接了,還是不相信我么?我十八歲就在國外考了駕照了!」

兩人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這話正好被危寒樹聽見了,「我不是來接你的,是來接陳涼的,你可以開自己的車去酒店。」

危寒箏:「……自己開車就自己開車!」

陳涼忙道:「寒箏姐,你還是跟我一起坐吧,我怕一會兒我的禮服拉鏈開了什麼的,需要你幫忙。」

這種高級定製的禮服如果拉鏈會開,那才奇怪。

危寒箏知道,陳涼不是不知道,而是故意給她找了個台階下,讓她坐危寒樹的車。

她只好勉勉強強上了車,嘴角翹著得意的弧度。

危寒樹自然也知道陳涼的用意,沒說什麼,只是輕哼一聲。

路上危寒箏道:「要不仔細看我都看不出你有沒有好好打扮過,你打扮起來和不打扮一個樣嘛,早知道就直接讓你陪陳涼來了。」

陳涼悄悄看了危寒樹一樣,他依舊是白襯衫,黑色西裝,但絕非完全沒有打扮。

大概他那邊的造型師也是天然派的,不忍心在危寒樹這種底子上添加太多華麗浮誇的元素。

危寒樹道:「不是你說陪着陳涼來就沒有驚喜了么?」

他在紅綠燈的路口停下時看了陳涼一眼,沒說什麼,但眼底的喜色陳涼看得明白。

她回以一笑,兩人默契得不得了。

危寒箏一瞬間警惕起來,有種要被發狗糧的威脅。

好在危寒樹確實不打算說什麼,繼續開車朝酒店的方向去。

訂婚宴設在南城新開不久的一家五星級酒店,酒店的級別很高,但因為新開不久人並不多,不至於太過張揚。

陳涼幾人沒有先到宴會廳,而是去了樓上的套房,那邊危承澤夫婦和程美錦都已經到了,還有伊言和韓連海他們也在。

眾人都打扮得很鄭重,連伊言和韓連海都穿了正裝,深藍色連衣裙配深藍色西裝,兩個人站在一起便知是一對。

見到盛裝打扮的陳涼,眾人紛紛誇讚,只有程美錦看着自己的女兒,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她是很懂分寸的人,眼淚也只是一瞬而逝,很快露出笑容,「媽媽看到你這樣,心裏真高興。」

「媽媽……別難過。只是訂婚還沒嫁人,暑假我會回家陪你的,我還是家裏的女兒呢,你別想把我甩開。」

程美錦破涕為笑,想像小時候一樣摸摸她的頭,看到她精美的髮飾又收回了手,小心地摟着她。

好一會兒,等她們母女平靜下來,危母才笑着道:「陳涼,我有一件東西給你,你過來。」

------題外話------

猜猜她要給陳涼啥?答對有獎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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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抱住警草好乘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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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偷偷打印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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