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她非死不可

第一百零六章 她非死不可

陳涼皺着眉低着頭,默默思索著任何有可能逃離的時刻,比如離開這個別墅區的時候,比如在交通工具上,比如在經過有人的地方時……

「啪嗒。」

「什麼東西?」

走廊上有動靜,打斷了陳涼的思路,江平野站起來走到門邊,打開房門。

有人站在門口正打算敲門,房門剛好打開,有些尷尬,「二少爺,你們剛才丟了什麼東西出去么?」

江平野心思一動,沒有急着回答。

樓下忽然有人朝上喊了一聲,「沒事,是只野貓跑進來了!」

敲門的人默默退了回去,江平野也被這一句「野貓」弄得興緻黯然,「沒事別敲我們的門,我們忙着呢!」

說着用力拍上房門,走廊上震得山響。

剛才準備敲門的嘀咕:「我還沒敲呢!再說了,屋裏連部手機都沒有,你們能忙什麼?」

在江平野試圖帶陳涼逃走之後,他的個人物品就被江達沒收了,包括手機和錢包。

江平野沒聽見這話,他拍上門后一回頭,差點嚇得叫出聲!

他的脖子被一把冰冷的三稜錐頂着,手持冷兵器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裝,咋看和這裏的人沒什麼兩樣——

明明是和外面那些人差不多的西裝,那張俊美的臉,卻完美詮釋了買家秀和賣家秀的差別。

陳涼低聲輕呼,「寒樹,別!他是來救我的!」

危寒樹眸子微眯,放下三稜錐,把江平野拉到離門遠一點的地方,「看來你離開的線索,果真是故意留給我的。」

江平野朝窗子那一看,窗戶大開,危寒樹是從底下爬上來的。

他剛才被嚇到,這會兒渾身打了個顫,嫌棄道:「給你留了線索你還那麼慢,知不知道明天我們就要被送到緬國去了?怎麼樣,你帶了多少人來?」

危寒樹朝他伸出一個手指。

江平野死死瞪着他,「操,你一個人就敢來?老子服你!」

陳涼在旁看得目瞪口呆,這劇情發展不對啊,按照常理江平野不是應該猜是一百個人嗎?

危寒樹竟還笑得出來,「江平野,我突然發現你還挺聰明的。」

江平野瞪了他一眼,坐在自己鋪在地上的床墊上,把茶几那邊的位置留給了危寒樹。

情況緊急,他們兩那麼久沒見,一定有很多話要說。

陳涼心疼地看着危寒樹,他瘦了很多,臉上的線條更加深刻,一向一塵不染的白襯衫,也換成了髒兮兮的黑西裝。

那上面髒的是什麼?

「你的衣服……」

陳涼伸手一拈,有股怪味,危寒樹道:「臨時在河邊的窩棚抱了一隻小貓來聲東擊西,別管這個了,長話短說。」

他把陳涼按在椅子上,一邊注意門外的動靜,一邊叮囑陳涼,「時間倉促,我們沒有足夠的人手可以救你出去。我今天潛入除了確認你平安,還要給你一顆定心丸。目前警方的猜測是……」

他看了地上的江平野一眼,沒有說得太清楚,「對方想利用你達成某些目的,你暫時沒有性命之憂。跟着他們出境,能糊弄的糊弄,不能糊弄也不要激怒他們。警方會在最快的時間內組建專案組來營救你,在此之前,你要保護好自己。」

陳涼一直拚命點頭,「可是到了境外他們不受我國法律約束,救人不是更加困難了嗎?」

「你信我嗎?」

陳涼愣了愣,飛快點頭,「我信!你快走吧,這裏太危險了,趁他們沒反應過來趕緊離開!」

就在這時,樓下的聲音從窗外傳進來,「不對啊,這貓我認得,一窩子三花貓都住在河邊呢,怎麼會到我們這裏來?」

……

現在跑也來不及了。

電光火石之間,陳涼想到了辦法,她把危寒樹推到浴室,「快,趕快進去!」

江平野在外面低吼,「沒用的,房間就這麼大,他們肯定會搜到浴室的!」

陳涼反身關上浴室的門,只露一個腦袋朝江平野道:「他們進來搜查,我在洗澡,而你不會讓人在我洗澡的時候進浴室,對吧?」

江平野聽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識點點頭。

花灑的水聲剛剛響起,房門就被粗魯地敲響了。

江平野咽了一口口水,故作不耐煩的神情,「不是說了別敲我們的門么?還敲這麼大聲,讓不讓人睡覺了?」

來人氣勢洶洶朝房間里掃視一圈,「二少爺,對不起了,我們懷疑有人潛入,要搜查一下你們的房間!」

不等江平野阻攔,幾個大漢已經衝進了房間。

其中一個人直奔窗枱方向。

江平野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

這個房間除了房門就只有窗枱可以進入,危寒樹就是從窗外進來的,萬一他留下什麼痕迹或者手印,那他們三個人今天都完了。

那個人仔細檢查了窗枱,並沒有發現什麼,狐疑地轉過頭。

江平野舒了一口氣。

危寒樹到底是個警察,他有極強的偵查能力和反偵察能力,早就隨手抹去了自己行動的痕迹。

那些人把衣櫃和床底下都搜查了一遍,一無所獲,目光頓時齊齊看向浴室方向。

浴室里水聲嘩嘩。

江平野立刻大喊,「都搜完了吧?我要睡覺了,還不快出去?」

「浴室還沒搜。」

江平野瞪起眼睛,「陳涼在洗澡,你還想衝進去搜?我告訴你,那是我未來要娶的人,你們敢看一眼試試?」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不知道怎麼辦。

江平野自從帶陳涼逃跑失敗之後,徹底沒了威信,連江達都很少見他了。

可沒有威信,也改變不了他是江老大兒子的身份。

裏面洗澡的那個要是江老大未來的兒媳婦,誰能保證他們現在的舉動,將來不會被追究?

見那些人被嚇唬住了,江平野挺直了腰桿,「趕緊的出去吧,大晚上的吵死了。」

那些人正要退出去,忽然,走廊上又進來幾個手持衝鋒槍的人,大搖大擺地走到前面,「二少爺,要是真有人混進來傷了你和大少爺還有達叔,我們可不好交代。不管浴室里是二少奶奶還是什麼人,今天我們都非闖不可!」

糟糕!

這些都是江潮生的人,要說江達的人還會給江平野幾分薄面,那江潮生的人恨不得看他的笑話,又怎麼會忌憚一個虛無縹緲的「二少奶奶」?

領頭的那個沖着浴室門大喊一聲,「開門!不開門我們就硬闖了,看見什麼不該看的可別怪我們!」

說罷根本沒有給裏面的人反應時間,端著衝鋒槍就往裏沖!

「啪嗒。」

一聲異響,眾人立刻警覺地停住腳步,原來是浴室的門被人從裏面打開了。

陳涼裹着浴巾走出來,脖子上還有沒沖乾淨的泡沫,她一手擋在胸前一手挽著頭髮,滿臉不悅地走出來。

一個漂亮又年輕的女孩子,又是剛剛洗完澡裹着浴巾出來,露著一身雪白的肌膚,難免叫人浮想聯翩。

尤其是在這裏,他們很少見到女人,更別說是漂亮的女孩。

江平野把陳涼擋在身後,「看夠了沒有?」

眾人一下子反應過來,端著槍衝進浴室,江平野下意識護著陳涼往後退,他幾乎可以預見血腥的下一幕!

然而,意料之中的場景並沒有發生。

浴室就那麼大,連淋浴間都是透明玻璃隔的,一覽無遺。

那群人很快退了出來,有些訕訕的,「原來真的是在洗澡啊,那不好意思了,我們也是為了以防萬一。」

「沒事。」

陳涼態度很好地提着浴巾胸前那片,不讓它掉下來,「我的泡沫還沒沖乾淨,可以讓我進去了么?」

幾人眼睛直了直,讓開道路。

江平野不滿地大喊,「還不快出去?有閑心在我這裏鬧事,不如去看看你們大少爺有沒有被謀殺!」

幾人聽見這話,連忙朝門外衝去,江平野順勢關上房門。

他立刻朝浴室奔去,看到危寒樹從浴室高處狹小的天窗翻進來,黑色西裝全是灰塵,他還不忘把天窗縫隙的灰塵抹勻。

他的習慣真是完美得變態。

狹小的空間,江平野聽見自己心跳砰砰的,「你是什麼時候鑽出去的?他們都沒發現?」

危寒樹一臉平靜,連陳涼也顯得很鎮定,「不會的。我開門之後他們的注意力一方面被我吸引,一方面思維局限在了浴室有沒有人這個問題上。所以當他們看到浴室里確實沒有人,就忘了多留一個心眼去檢查天窗。」

江平野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注意到陳涼身上,忽然一塊白色毛巾朝他飛來,結結實實地蓋住了他的臉。

危寒樹把他推了出去,「滾出去。」

……

陳涼在浴室換衣服的時候,危寒樹和江平野合上窗戶拉上窗帘,從縫隙中觀察外面的動靜。

外面的燈光比之前多了很多。

大概是發覺可能有人潛入,但是又搜不到人,所以人群漸漸安靜了下來,只是暗處把守的人增加了。

危寒樹低聲道:「中心三層別墅,增加了三處崗哨,共計約九個人。我們所在的這棟樓增加更多,光是背面就增加了至少八個人,前面應該也有相對於的人數。」

「慢著慢著——」

江平野眯着眼睛朝外看,怎麼也看不出危寒樹說的那些,「你是從哪裏看到增加的崗哨的?」

「樹蔭,反光點。」

江平野在他的指點下再去看,好像確實有些模模糊糊的反光點,看不真切。

他半信半疑,「三層別墅從我們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一面,你怎麼確定背面的崗哨人數?」

危寒樹眯着眼睛看他一眼,不說話。

江平野被他看得發毛,「你看我幹嘛?」

危寒樹淡淡地別開目光,「連最基本的崗哨佈置協同的規律你都沒掌握,看來他們的事情,你的確沒怎麼參與。」

江平野:「……」

陳涼換好衣服匆匆忙忙從浴室出來,頭髮還是濕潤的,「怎麼樣,走得了嗎?」

危寒樹放下窗帘,「現在是看守最嚴密的時候,出去很冒險。明天他們什麼時候會帶你們出境?」

這個江平野知道:「說是一大早!」

「好。」

危寒樹點點頭,「等那個時候,我會趁亂離開。」

江平野頓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麼,「不是,那今晚我們怎麼睡?」

……

房間裏面燈都熄了,淡淡月光從床簾縫隙透進來,勉強能看見房間里的一切。

江平野背靠牆坐在地上,惡狠狠地盯着床上,打了第十個呵欠。

床上,陳涼已經撐不住睡著了,危寒樹半躺在她身邊,看着她安詳的睡容,唇邊含笑。

江平野打死也想不到還有這出。

他們三個人居然有睡一個房間的時候,而且是他睡地上他們兩睡床上!

憑什麼?!

他一直睜大眼睛瞪着他們,準確地說是瞪着危寒樹,不許他對陳涼動手動腳,更別提其他的。

危寒樹當然沒有,他只是躺在陳涼身邊,就足夠讓江平野嫉妒的了。

他打了今晚的第十一個呵欠。

不行了,實在受不了了。

江平野在床墊上躺直,沒一會兒就睡得打起呼嚕來……

第二天天還沒亮,陳涼從夢中驚醒,扭頭一看,半張床已經空了。

危寒樹不知何時已經離開,她竟一點都沒察覺到,江平野在地上呼呼大睡,不知道他有沒有察覺。

「江平野,醒醒!」

陳涼把他推醒,「寒樹呢?」

江平野茫然四顧,揉着眼睛站起來,朝窗外看了看。

天剛蒙蒙亮,已經有起得早的人在收拾東西了,氣氛很平和,看起來沒什麼異常。

他打了個呵欠,「外面什麼動靜都沒有,危寒樹肯定安全離開了。你何必擔心他?以他的身手下地獄走一遭也能好好的回來,你有這個時間還是擔心擔心我們自己吧!」

陳涼放心地坐在床邊,難得有閑心和江平野開玩笑,「呸呸呸,你才下地獄!」

說罷小跑着進了洗手間關上門,裏面傳來水龍頭嘩嘩的水聲,陳涼好像在洗漱。

過了一會兒她走出來,小臉還是濕潤的,頭髮特意紮成了一個清爽的馬尾。

危寒樹覺得好奇怪,女生的頭髮看起來沒多長,但一紮成馬尾就顯得特別長。陳涼的頭髮才到肩膀而已,馬尾居然能有一根香蕉那麼長。

陳涼注意到他看着自己的馬尾,回頭對着衛生間的鏡子照了照,又把手伸到腦後給自己的馬尾編成三股辮,看起來更加俏皮了。

江平野終於意識到什麼,「你今天怎麼那麼高興,都有心情打扮自己了?」

危寒樹找到她了,遲早會救她出去,她當然高興了。

陳涼編好頭髮,想了想,又伸手扯掉皮筋,俏皮活潑的辮子一下子變得亂亂的。

江平野詫異,「你這是幹什麼?」

「人都走了,我還打扮給誰看?」

陳涼聳了聳肩,回頭在衣櫃里收拾衣服,「在這裏還是不打扮得好,你說呢?」

江平野光聽見她頭一句了,「哎,什麼叫人都走了還打扮給誰看?我不是人嗎?就他危寒樹是人啊!」

「噓!」

陳涼趕緊捂住他的嘴,「算我說錯話了,你小聲點,別讓外面的人聽見。」

江平野這才罷休,「對了,昨晚危寒樹有沒有跟你交代別的什麼,我們被送到緬國以後要怎麼和他聯繫?」

陳涼下意識躲開他的目光,很快搖了搖頭,「他會掌握我們的行蹤的,到時候會主動和我們聯繫。」

江平野打量着她,將信將疑,「好吧。來,我幫你收拾。」

……

從出了房門開始,陳涼和江平野就被嚴密控制。

兩人被塞上越野車的時候,江達還是有些不忍,派人來問江平野要不要到前面的商務車坐。

江平野表現出了極度的不屑,成功惹毛了江達手下的馬仔,把他和陳涼塞到了一塊兒。

一路上,江平野一直在觀察車窗外的景象。

陳涼趁著開車的人不注意,扯了扯他衣角,「你在看什麼?」

「我在看有沒有辦法帶你逃走。」

江平野說着,目光從車窗外轉到車內,前排除了司機只有副駕駛上坐了一個人。或許是為躲避路上可能有的檢查,他們隨身並沒有帶槍。

陳涼眉頭一蹙,「為什麼要現在逃走?寒樹說了讓我們乖乖和他們去緬國不要反抗,他會想辦法救我們的。」

「他說什麼你就信啊,我是不要緊,萬一他還沒救到你你就已經被江潮生殺了怎麼辦?」

江平野自從帶陳涼出逃失敗之後就覺得十分挫敗,他一直不甘心,想再找機會帶陳涼逃出去。

他答應過陳涼,一定會救他的。

陳涼聽得直皺眉,原先她也想過在出境的路上設法逃脫,可看眼下的情況,他們兩被看得死死的,哪有機會逃?

更何況危寒樹說了,讓她能糊弄的糊弄,不要和江潮生一夥起衝突,他會來救她。

她相信危寒樹,不想節外生枝。

「我不同意,我們就乖乖聽寒樹的行不行?萬一再來一次出逃失敗,對我們的看管會更加嚴密,說不定會影響寒樹的計劃!」

江平野忽然覺得渾身無力,說話都沒了底氣,「你口口聲聲就知道危寒樹,他說什麼你都相信,你對我從來沒有這樣的信任,對嗎?」

陳涼咬着嘴唇,「你來救我我很感激,你是江潮生的親弟弟,卻為了我反抗他,我又怎麼會不信任你?」

江平野朝前頭看了一眼,司機和副駕駛座的人都沒注意他們的談話。

他小聲道:「可昨天晚上危寒樹和你說了什麼,你就是不肯告訴我。」

陳涼不是個會撒謊的人,在他問危寒樹有沒有和她說別的什麼的時候,陳涼明顯心虛了,目光躲閃。

陳涼有些驚訝,沒想到他看出自己在撒謊了。

她很想告訴江平野,猶豫了半晌,只道:「江平野,你說我們倆現在,是不是也算同生共死了?」

江平野愣了愣。

陳涼笑了,「不對,應該不能算。他們可能會殺了我,但他們肯定不敢殺你,畢竟你是江老大的兒子,江潮生的親弟弟。」

「你說什麼呢?」

江平野的聲音大了點,「我們倆都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說這些?如果他們真的殺了你,我一定殺了他給你報仇!」

陳涼道:「給我報仇,又不是陪我一起死,當然不是同生共死。」

江平野又愣了。

陳涼笑着敲了他一記,「我是開玩笑的,沒想讓你給我陪葬。只是想讓你明白,我們倆處境不同,你也要站在我的立場考慮考慮。你也從來沒告訴過我你是江老大的兒子,我有怪你不信任我嗎?」

江平野忙要解釋,陳涼搖搖頭,「別說了,我明白,我沒怪你。」

任憑誰也不會把自己是販毒集團大頭目的兒子掛在嘴邊,尤其陳涼和警方關係密切,江平野不告訴她是很正常的。

她被抓走後他趕來救她,她就已經很感激了。

江平野笑了笑,前排副駕駛的人忽然轉過頭來,一臉看笑話的表情,「二少爺,你們倆感情可真好啊,這時候還有心情說笑。」

兩人說到後面那些,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前排的人可以聽到他們說話。

估計以為他們倆在打情罵俏,才有這麼一說吧?

不知怎麼的,陳涼和江平野聽完更想笑了,兩人的笑聲隨風傳到後頭的商務車上,江達頗為驚奇。

「是二少爺和陳涼在笑?」

「聽聲音好像是。」

江達把頭探出車窗看了看,嘆了一口氣,「年輕真好啊,到哪裏都笑得出來。」

等江老大見到他們,不知道他們還笑不笑得出來……

往後的路段就沒有這麼好走了,一路顛簸到懷疑人生,車窗上密密麻麻都是蚊子和各種吸血的飛蟲。

那是真正荒無人煙的地方。

陳涼和江平野對視一眼,原來他們是靠這種方法穿越國境線的,走這種尋常人不可能走的深山老林。

兩人在顛簸中撐不住昏睡過去,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車隊停下,正在過緬國的邊檢。

穿着草綠色軍裝、站姿松垮的緬國軍人,看起來稀稀拉拉不像話。

再不像話,好歹是軍方力量。

江平野一下子清醒過來,試圖從這些人身上尋求幫助,可他很快就失望了,為首的軍人和江潮生的手下笑嘻嘻的,一看就是熟人。

他太天真了。

如果沒有足夠安全的出入境方法,江潮生他們怎麼敢這麼大膽?

陳涼注意到他的表情,朝車窗外看去,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別太難過,意料之中的事。」

是啊,意料之中。

江平野自嘲地笑了笑,車隊繼續向前開去,慢慢到了開闊的地方,眼前似乎是處鄉鎮,車隊分散往各個方向,像是盤沙子。

江平野他們所在的這輛車,卻停在了一棟大樓外面。

江達從後面的車走上來,「二少爺,老大要見你,進去吧。」

江平野開車下車,把陳涼也拉了出去,「我和陳涼一刻也不能分開,免得有人想害死陳涼,殺人滅口。」

江潮生在後面,他也已經下車,倚著車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們。

聽到江平野的話,他慢慢走上來,「那你就把她栓緊了,小心一鬆開就被我吃了……嗷。」

他忽然像猛獸一般往前一撲,陳涼嚇了一跳,江平野忙把她護在身後。

江潮生哈哈大笑,大步朝里走去,不知道是在笑陳涼的膽小,還是笑江平野太過小心。

江平野氣得哼了一聲,緊緊拉着陳涼的手朝里走去。

江達在最後無奈地搖搖頭,現在的年輕人啊……

三樓,一間寬敞的臨窗辦公室,桌上放着一些橡膠之類的材料介紹。如果是不知情的人,只怕會以為這棟樓是做商貿的,賣橡膠之類的本地特產。

辦公桌後面坐着一個微胖的男人,約莫六十歲上下,和藹可親,笑眯眯地轉過來。

他的目光先放到了江平野身上。

陳涼清楚地看到,他原本慈祥的面容,眼神里的光彩慢慢熱烈起來,幾乎要衝破某種束縛噴薄而出。江平野對上他的目光,有些不自在。

這一兩年來江老大經常讓江達聯繫江平野,但實際上父子兩人從未見面,現實的陌生和血緣的親近交織在一起,讓兩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氣氛沉靜下來。

陳涼扭頭看了看江達,又看看江潮生,一個面露擔憂,一個眼含不屑。

她掙開江平野的手,「那個,你們好好說話吧,我先到外面等你。」

說着自己往門外走,江平野沒來得及攔。

江達幾乎沒有猶豫,跟着陳涼朝外走,他們都出去了,江潮生無奈只好跟出去,把房間讓給江老大父子倆說話。

陳涼雖然走出去了,也擔心江潮生對她不利,所以只是站在門口的走廊上。

江達和江潮生也沒走遠,於是其他人便看見詭異的一幕,江達和江潮生還有陳涼,他們三個人居然一起站在走廊上說話。

是江達先開口的,「你倒挺懂事。」

除了江平野之外,陳涼對這些人都沒有好感,她淡淡道:「你別誤會,我不是想幫你和你們老大,我只是幫江平野。我已經沒有爸爸了,他還有。」

一旁的江潮生不屑地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他點燃一根香煙。

陳涼心裏飛快地盤算着什麼,看着江潮生並不擔憂的樣子,隱約明白他為什麼不急着殺自己了。

危寒樹帶來的推論極有可能是真的。

她爸爸還沒死,所以江潮生聽見她說她沒有爸爸了,露出了那種奇怪的不屑,卻沒有反駁她什麼。

陳涼不動聲色,假裝什麼都沒發現。

屋裏沒什麼動靜,不知道他們父子倆談的怎麼樣了。

好一會兒,門把手輕輕響動,江平野灰頭土臉地走出來,還有些憤怒的神情,和陳涼想像中完全不同。

他們父子兩許久不見不是應該抱頭痛哭么?

怎麼江平野看起來像被罵了一頓還不能還口一樣。

他悶聲朝陳涼道:「叫你進去。」

陳涼點點頭,進去帶上了門。

江老大和之前的神情沒有多少變化,反而帶一些笑意,自然,把別人罵一頓有時候也是種舒心事。

「你是陳棋雲的女兒。」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陳涼道:「是。你是江老大?」

江老大覺得有趣,第一次見有人敢反問他的,「我是。」

陳涼微微抬起下巴,「這個集團都在你的掌控之下,我爸爸是你們殺死的,你告訴我,這個仇我該算在誰頭上?」

江老大像聽到了什麼有趣的笑話,若有所思地站起來,「算在誰的頭上……嗯,這重要嗎?」

他朝陳涼慢慢走過來,「不論算在誰的頭上,你也沒有一絲報仇的可能。」

他說這話時是篤定的,甚至傲慢的,陳涼在他慈祥的商人外表下,終於看出了身為一個犯罪團伙老大的氣質。

她迅速後退了一步,「我想也是。」

示弱,不做糾纏,能糊弄則糊弄。

陳涼徹底貫徹危寒樹教她的話,江老大果然露出滿意的神情,「我聽說,平野很喜歡你,怪不得你有底氣傲。不過你應該知道,平野和潮生兄弟兩人並不對付。」

「我知道。」

江老大點點頭,「那你不妨告訴我,潮生抓你來是為了什麼?」

「這個我不知道。」

陳涼誠懇道:「他從來沒問過我什麼,也沒要求我做過什麼。事實上我一直很詫異,你們到底抓我來幹什麼,我對你們有什麼作用?」

江老大眸子微眯,他看得出陳涼說的是實話。

於是,陳涼期待已久的話,終於從江老大口中沉穩道出,「根據我的消息,你爸爸還沒死。他的手裏掌握著一件潮生很想得到的東西,潮生想利用你讓你爸爸出現,交出那件東西。」

陳涼心中湧起驚濤駭浪,連江老大都這麼說,那她爸爸一定還活着!

「是什麼東西?」

「我也不清楚。」

江老大笑了笑,「恐怕除了你爸爸以外,沒有人知道是什麼東西了。不過……我希望這件東西第一個到我的手裏。」

陳涼一下子明白了江老大找她的用意,「你的意思是讓我把我爸爸引出來,把他手裏的東西交給你?這不可能,我既然已經知道他還活着,就絕不會讓他落到你們手裏!」

陳棋雲當初差點被他們害死,陳涼好不容易得知他還活着,怎麼能讓他繼續冒險?

江老大一臉你太天真的表情,「其實你會不會,我並不介意。我們不需要你做什麼,只要你人在這裏,陳棋雲就一定會來。至於那件東西……在我的地盤上,難道誰還敢明搶么?」

「那可未必。」

陳涼有些着急,如果她爸爸知道她就在這裏,為了救她一定會冒險做出不顧性命的事情。

江老大說的沒錯,可她不能眼睜睜看着這種事發生,「據我所知,江潮生和你父子不和睦。他要背着你尋找這件東西的用意你應該很清楚,這件東西對他有極大的威脅,難保他會不會被逼得狗急跳牆。萬一你們之間內部火拚,你真的不擔心?」

江老大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胡說八道什麼?我們父子之間的事,輪得到你一個外人插手么?別以為平野喜歡你,你就可以……」

「父親!」

江平野從門外衝進來,他一直透過玻璃窗的縫隙在看裏面的動靜,之前江老大和陳涼還談得好好的,誰知道突然就動起手來。

江達和江潮生也沖了進來,沒想到江老大會親自對陳涼動手。

江老大似乎也覺得有失分寸,鬆開了手,陳涼一時沒站穩向後倒去,幸好江平野扶住了她。

他冷哼一聲,「平野,這個女孩子會影響我們父子和你們兄弟的關係。等這件事結束之後,她非死不可。」

------題外話------

安好,勿掛。

——

推薦朋友文《名門千金:重生全能影后》,PK求收藏!

【天才舞者vs重生影后】

傳奇影后安暇遭人暗害,一朝遭人暗害,重生成被黑出翔的十八線新人。

年芳十八,貌美如花,可惜是個花瓶,還是個劣跡斑斑的花瓶。

安影后很淡定:跌落雲端不可怕,爬不起來的才丟人。

【影后重生的那些年――――】

娛樂圈中多了個逆襲神話。

360度無死角神顏、碾壓級別演技、接戲必成經典、拿獎拿到手軟!

上輩子星途坦蕩堪比開掛,這輩子不開掛照樣走上人生巔峰!

*

這是一個深藏功與名靠演技重征娛樂圈、收割男神橫掃影壇、由孤僻少女成長為國際巨星的傳奇故事。

*

女主演員、男主舞蹈家

寵文,一對一,身心乾淨。

正在PK中歡迎收藏跳坑活動多多!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重生之抱住警草好乘涼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重生之抱住警草好乘涼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一百零六章 她非死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