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博文樓鬧鬼

第一百二十三章 博文樓鬧鬼

「你在為她難過嗎?」

「不。」

陳涼搖了搖頭,「只是看到剛才那一幕,想到了當初,想到我也曾站在那個地方,往下跳。善惡終有報,這是譚金鴻最好的歸宿,只是可憐了那個無辜的小生命。」

危寒樹知道她又感慨了,今天譚金鴻跳樓那一幕,幾乎和那年一模一樣。

可還是不同。

「那怎麼能一樣?」

危寒樹道:「譚金鴻是自作自受,何況她現在的處境,如果活下去要承受更多痛苦,死了倒是一了百了。而你當初不過是被誣陷,何況陳叔叔也還活着,那不過是一葉障目。只要你活下來,生活會越來越好。」

他說的也對。

陳涼深吸了一口氣,笑道:「你最會安慰人了。想想也是,與其讓孩子生出來就沒有父親也沒有好的教育環境,倒不如……」

危寒樹輕輕在她額心敲了一下。

「你們女孩子就是母性泛濫,這麼心疼小孩子,不如自己生一個?」

他口氣曖昧起來,慢慢朝她湊近,陳涼的耳朵瞬間紅了起來,推他,「討厭,你怎麼那麼壞?」

……

「嘔!」

衛生間里,嘔吐的聲音一陣陣的。

寢室里有人把頭從床簾探出去,「伊言,你怎麼樣了?還好吧?」

「伊言怎麼了?」

「她在博文樓下看到譚金鴻跳樓了,聽說腦漿都摔出來了,回來就這樣了……」

「額。」

眾人聽了一陣惡寒,想想那個畫面就覺得噁心。

小芳從床上下來,拿了一包抽紙去衛生間,「伊言,你怎麼樣了?怎麼吐得這麼厲害。」

她一邊把紙遞給伊言,一邊給她拍背,伊言這才覺得好了些。

「沒事。」

她直起腰來,虛弱地擺擺手,「就是噁心,越想越噁心。我那時候光顧著擋涼涼了,一不小心看了一眼,那腦漿……嘔!」

她又開始彎腰乾嘔。

小芳皺起眉頭,「你臉都吐白了,還說沒事?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啊,我幫你給大海打電話吧?」

伊言好一會兒才抬頭道:「不用不用了,我自己打吧。他不一定有沒有空呢……」

說罷朝陽台走去,漱了漱口,電話打通了,「喂,大海,你現在有沒有空?我剛才看到譚金鴻的屍體了,回來一直乾嘔,想吐吐不出來,好難受啊。」

「我現在就在市醫院,你等等,我開車過去接你。」

韓連海掛斷電話,朝身邊的幹警道:「譚家還有些姑姑舅舅的親戚,通知他們來收屍。」

「好。」

說罷匆匆往外走,開車朝南城師大方向而去。

……

「什麼?醫生,你再說一遍?」

婦產科,一群大肚子的女人在外面坐着等候,男人拔高的聲音顯得特別醒目。

診室里,戴着老花眼鏡的醫生是個老年婦女,像是覺得韓連海的聲音太大,有些不樂意,「聲音這麼大幹什麼?我說她懷孕了,快兩個月了。」

韓連海一臉驚恐,回頭一看,伊言坐在椅子上張大了嘴。

伊言……懷孕了?

他們都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老醫生覺得他們的反應有些古怪,掃了一眼韓連海身上,「你要當爸爸了,不高興嗎?不過孕婦才二十,年紀小了些,你們結婚了嗎?」

韓連海下意識搖了搖頭。

老醫生眼裏露出些許不滿。

韓連海一低頭,才發現自己穿着一身警服,他是來市醫院處理譚金鴻自殺一事的後續工作的,剛才事出匆忙沒來得及換衣服。

這下好了,在老醫生眼中,他成了一個讓未到法定婚齡女孩懷孕的男人。

真是丟死人了。

伊言趕緊拉着韓連海出了門,韓連海一路格外小心,唯恐撞到門外那些孕婦,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拉着伊言,「你懷孕了,不能跑!」

「噓!生怕別人聽不見啊!」

伊言趕緊捂住他的嘴,四周一看,還有警察在醫院裏停留,他聲音那麼大,萬一警局的人都聽見了怎麼辦?

伊言拉着他去了偏僻的醫院角落,兩人在樹底下的長椅坐好,彼此都不說話。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這個孩子來得太突然了,伊言想到剛剛跳樓自殺的譚金鴻,她和陳涼才談過譚金鴻的孩子,沒想到這麼快就發現她自己也有孩子了。

世事的巧合真讓人難以想像。

好一會兒,還是伊言先開了口,「醫生說快兩個月了,一定是那次家裏套用完了的那次。沒想到一次就中了……」

韓連海有些尷尬,「早知道會這樣,那時候我應該忍一忍下樓去買的。」

他說話不過大腦,伊言卻敏感地聽出了他的意思,「你什麼意思?你很不想要這個孩子,對不對?」

「不不不,不是!」

韓連海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描補,「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很高興,我當然很高興。可我們現在還沒有結婚的條件,而且你還是學生……」

伊言抿了抿嘴,「我快大三了,到時候課程很少,不影響。上次輔導員就告訴過我們,有一個往屆的學姐是挺著大肚子拍畢業照的,這並不稀奇。」

她把自己那一方面的顧慮抹去,試圖給韓連海一個定心丸。

可韓連海聽了更加慌張了。

他聽得出來,伊言這是非要留下這個孩子的意思了。

他腦子裏亂成一團漿糊,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這讓他手足無措,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取捨。

很多東西一下子湧入了腦中。

結婚的新房,他家父母不喜歡伊言,伊言家父母不喜歡他的工作,要結婚他就得離開警隊……

他額頭開始冒汗。

伊言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卻沒得到韓連海的回應,一氣之下站了起來,「你倒是說話啊,悶聲不響的算什麼意思?」

她素來驕傲,知道自己懷孕了更加敏感。

韓連海現在的表現,在她眼裏赤裸裸的就是不想要這個孩子的樣子。

她一氣之下大步往外走,而韓連海還在出神地想那些事,等他回過神來伊言早就走遠了。

他忙要去追,忽然一個幹警叫住了他,「大海,太平間那邊有點小問題,你去一趟!」

韓連海皺緊眉頭,再看伊言離開的方向,人早就不見了。

他嘆了一口氣,一咬牙,朝醫院太平間方向跑去。

……

「涼涼,嗚嗚嗚……」

伊言走出醫院的大門,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韓連海出來追她。

這下她確定了,韓連海確實不想要她肚子裏的這個孩子。

先前她還驚嘆於陳涼說的,那個阿輝對譚金鴻肚子裏的孩子完全不承認的事,沒想到風水輪流轉,她現在的情況也沒比譚金鴻好到哪裏去。

想來想去,她只能給陳涼打電話。

陳涼正在危寒樹車上,車剛開到宿舍樓底下,就接到了伊言的電話。

伊言哭個沒完。

陳涼有些慌了,「發生什麼事了?你先別哭啊,先把話說清楚,你現在在哪裏?」

「什麼?!」

她不自覺拔高了聲音,危寒樹側目看她。

陳涼一臉驚恐,「你,你先待在原地不要動,我現在就過去找你。不要動,小心馬路上的車!」

一直到掛斷電話,她還是那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危寒樹重新點了火,「出什麼事了?她現在在哪裏,我開車帶你去。」

陳涼拚命搖頭,「不行,她現在應該不想看到你。伊言懷孕了,今天剛確診,她現在就在市醫院。」

「市醫院?」

危寒樹皺了皺眉頭,「大海他們現在應該還在市醫院,他在陪着伊言么?」

陳涼一臉難言,「如果大海在,伊言就不會打電話給我了。總之這是大事,我先過去找她,免得出事。」

說罷就要解安全帶。

危寒樹按了按她的肩膀,「我開車送你過去,送到就走,不讓伊言看見我,這總行了吧?」

陳涼想了想,點點頭,「先說好,如果讓她看見你,她可能會把對大海的火氣撒在你頭上。」

危寒樹笑着搖搖頭,「你去安撫伊言,我去找大海問個清楚,我們分工行動。」

……

到了市醫院,陳涼陪伊言回學校,兩人又去了遇見咖啡廳。

只是伊言剛剛查出懷孕,陳涼不敢讓她喝咖啡,只給她點了一杯茉莉花茶。

她自己也只點了一杯檸檬茶,坐下來緩解了一番情緒,伊言便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陳涼。

她打量四周,「早上我們剛來過這裏,還在這裏聊譚金鴻懷孕的事情,沒想到這麼快就輪到我了。涼涼,你說這是不是報應啊?」

「什麼報應啊。」

陳涼嫌棄她,「寶寶是小天使,是好事,怎麼能說是報應呢?你現在剛剛懷孕,要放寬心,不然會影響孩子的。」

「呵。」

伊言一臉無趣,「我還怕什麼影響孩子啊?你看大海那個反應,根本不想要這個孩子,難道我還能自己養他么?這個孩子沒有父母疼愛,不應該出生在這個世界。」

剛剛親眼見證一個無辜的小生命死去,這會兒又聽見伊言這麼說,陳涼心裏跳得厲害,「別這麼說。你認識大海那麼久,還不了解他么?他一向嘴笨不會說話,你老是嫌棄他。我覺得你應該給他一點時間,可能事情發生地太突然了,他還沒有做好準備。」

被陳涼這麼一說,伊言心裏好受了些,「可他再嘴笨也不能這個反應啊,孩子是兩個人的,不管他想要還是想留,總得給我一個態度。什麼都不說,看起來就像不想負責一樣,我能不難過嗎?」

聽她現在的口氣,是聽進去自己的話了。

陳涼嘆了一口氣,「你啊,我看你是懷孕了格外敏感,所以才會這樣想。大海不是這種人,這一點我很清楚,他絕不會不負責任的。」

伊言沒有吭聲,慢慢端起茉莉花茶,香甜撲鼻。

陳涼趁她沒注意,悄悄給危寒樹發了一個消息,問他那邊的情況。

……

「危隊,我不是不想負責任。」

對着危寒樹,韓連海無所不言,「之前我和你說想改行的事,你一直是支持我的。如果我不是真心想和伊言結婚,就不會捨得放棄我最愛的事業。」

他慢慢順着牆角蹲下,懊惱地扯自己的頭髮,「雖然我已經很久不出勤抓人了,可到底人還在警隊。是伊言突然懷孕這件事讓我發現,這個孩子留下,我就得馬上離開警隊了。」

「從你做出決定開始,就該知道有這一天。」

「我早知道有這一天!」

韓連海有些激動,猛然抬起頭看着危寒樹,「可我沒想到會這麼快,我還沒準備好……」

他不是沒準備好,是根本不想準備好。

危寒樹和他搭檔多年,他對刑警這份職業的熱愛,危寒樹比誰都清楚。

連陳涼這個局外人都看得出來,自從韓連海答應伊言改行之後,他在警隊里就時常悶悶不樂的。表面上做着那些不痛不癢的文職,其實心裏還是嚮往去抓犯人。

當理想和現實發生衝突,事業和愛情不能共存,韓連海就成了一個被拉鋸的傀儡。

危寒樹很明白他的痛苦,卻無法替他做出正確的選擇。

沉默了一會兒,他道:「你至少要先給伊言一個態度,不管你心裏是怎麼想的,告訴她。別讓她以為你不想負責,以為你在逃避。你是男子漢大丈夫,她是一個還在上學的女孩子,突然懷孕了,你讓她自己一個人怎麼面對?」

韓連海如夢初醒,從地上站起來,「她現在在哪?」

「在學校,涼涼陪着她。」

韓連海拔腿就想走,忽然想到醫院這邊的事情還沒有完,有些尷尬。

危寒樹體諒他,擺擺手,「你去吧,這邊的事我替你解決,伊言那邊沒搞定你就別回警隊見我了。」

韓連海萬分感激,終於露出笑容,「危隊,我下輩子當牛做馬報答你!」

身後不遠處,一個正和醫生交流什麼的幹警抬起頭笑,「誰說大海不會說話?他精著呢,不說這輩子報答,偏說下輩子!」

……

醫院這邊剩餘的問題很簡單,無非是哪個親人接手譚金鴻遺體的問題。

在警察的傳召下,譚金鴻的姑父姑母、舅舅舅媽都來了,一群人直接在太平間吵了起來。醫院的醫生沒辦法,只好讓警察處理。

看到危寒樹走進來的一瞬間,譚家姑父和姑母嚇得渾身一激靈。

當初譚金鴻和陳涼鬧矛盾,就是他們夫妻兩陪着譚爸譚媽來學校找輔導員的,還把陳涼叫去訓了一頓。

那個時候極力維護陳涼的,不就是眼前這位危警官么?

真是冤家路窄。

危寒樹一眼就認出他們兩人了,他是刑警,看一眼人的臉就能記在心裏,更何況是這麼討人厭的兩張臉。

可他不動聲色,假裝沒認出這兩人。

「你們就是死者的親人么?」

他例行公事地一問,目光冷冷地在四人身上掃過,譚家姑父姑母嚇得往後一縮,倒是舅舅和舅媽沒見過危寒樹,完全不知道他和陳涼及譚金鴻三個人的關係。

「警察同志,我們家和他們家來往並不多,倒是她姑姑和姑父,他們夫妻兩可是和老譚一起開公司的哦。」

公司兩個字一出來,譚家姑父姑母更緊張了。

誰不知道譚爸的公司出問題了,現在都已經被警察查封了,他現在提這個是什麼意思?

危寒樹嘴角翹了翹,明白了這四人之間關係不睦,「你們在這裏已經吵了半個小時了,到底哪家負責接收死者遺體?我們是刑警,不負責家長里短的事情,只要一個結果。」

「他們家!」

「當然是他們家!」

兩家人幾乎異口同聲,同時指向對方。

譚家舅舅一臉嫌棄,「憑什麼公司分紅你們拿大頭,現在死人了遺體就讓我們收?我家盈盈剛剛懷孕,你讓我們收一個一屍兩命的死人,你這不是咒我們家盈盈嗎?」

他說話的口氣里,絲毫沒有對譚金鴻這個外甥女的憐惜,只有對屍體的厭惡。

旁邊的幹警聽了以為盈盈是他家的女兒,不想譚家姑父立刻吵起來,「你親外甥女還沒你家一條懷孕的母狗重要啊?咋,還怕克得你家母狗生不出小狗來不成?」

「什麼母狗啊!」

譚家舅媽眉頭尖尖地蹙起來,「盈盈是我們家心肝寶貝,那不叫『狗』,叫『犬』,我們家盈盈是高貴的蝴蝶犬!」

「噗嗤。」

旁邊的幹警忍不住笑出來。

眼看雙方又要吵起來了,危寒樹不耐煩地擺擺手,「既然你們決定不下,不如我替你們決定如何?」

雙方都愣了愣,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危寒樹笑着看向譚家姑父,「給死者辦喪事總是要花些錢的,我看誰家有錢就由誰家接收吧。你們兩家把具體的姓名登記一下,我稍後就讓人調查你們名下的財產,看看誰家更有錢。」

譚家姑父和舅舅對視一眼,又是異口同聲,「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來接收,我來接收!」

「對對對,他來接收,我們商量好了,不用麻煩警察同志了!」

一聽到調查財產,雙方立刻都慫了,立刻改口唯恐危寒樹查出些他們的不法收入。

事實上,調查財產哪有那麼容易?

危寒樹隨口詐了他們一下,沒想到他們這麼蠢,一下子就上當了。

譚金鴻的遺體問題完美解決,離開醫院回警隊的時候,開車的幹警問危寒樹,「危隊,剛才那兩對夫婦的反應,一看就心裏有鬼,是不是應該真的調查調查他們名下的財產?」

危寒樹笑了笑,「這件事不用我們費心,譚家那個公司的爛賬還在查,我會跟有關部門示意一下,不會放過這兩對夫妻的。」

只要他們從譚家那個公司中得到過不正當利益,就絕對跑不了……

兩天後的周末,韓連海遞了辭職信,帶着伊言回了她西北的老家。

伊言請了三天假,加上周末一共是五天,這五天就是要和伊言的父母談懷孕問題的。

危寒樹擔心韓連海驟然辭職,到了伊言家裏更不好說話,索性給他轉了一筆錢——

十萬塊。

之前韓連海說過,他要在市區買一套七八十平左右的小房子,光是首付錢就還缺十萬,危寒樹便把這十萬給他補齊了。

至少未來老丈人和丈母娘問起的時候,他能說已經有了首付錢,馬上就可以買房子。

陳涼聽了以後默然許久,「光是錢還不夠,要辦房貸必須要有一份正經工作,大海現在忽然辭職,他拿什麼去辦貸款?」

唉。

也不知道這一趟去伊言家裏會怎麼樣,陳涼心裏實在為他們兩擔心。

期末複習的時候到了,陳涼和江平野打了招呼,這段時間不能去酒吧,她自己專心投入了複習中。

伊言不在,沒有人和她一起複習,陳涼只好一個人去圖書館,自己複習的同時還把筆記上的重點劃出來,等伊言回來好用。

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圖書館的空調出了問題,總覺得悶熱看不了書。

雖然才剛過了五月,可南城的天氣已經很熱了,陳涼受不了,索性抱着書去博文樓找空的教室自習。

白天的空教室不多,到了晚上卻基本都是空的,只有少部分教室在上夜課。

她在五樓隨便找了一間教室,打開頂上的大風扇,涼風一陣陣的。

真舒服。

涼爽的風從窗外吹進來,教室又比圖書館更加安靜,陳涼不知不覺看了很久,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上夜課的班級都下課了。

已經九點了。

難得今天複習得十分投入,她決定晚一點再回去,反而教學樓離宿舍也不遠,走快一點十幾分鐘就能到了。

上夜課的學生離開之後,教學樓更加安靜下來,時不時能聽到窗外的蛙聲,預示著盛夏將至……

忽然,那蛙聲中夾雜着奇異的人聲,隱隱約約地響起。

「嗚嗚嗚嗷……」

像女人飄飄搖搖的哭聲,又像鬼片里的背景音樂,大熱天裏,陳涼嚇得渾身一顫。

忽然聽見樓下傳來一群女生的尖叫,她忙到窗邊向下看,只見一樓的大門跑出去幾個大一的女孩子,「有鬼啊!鬧鬼!」

這怎麼可能?

陳涼咽了口口水。

她是二十一世紀素質教育下的大學生,怎麼可能相信有鬼這種東西,一定是發生了什麼,那幾個大一的女生誤會了。

大約是譚金鴻自殺的事情剛發生不久,所以更容易給人這種聯想。

她本想坐回去接着看書,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萬一是什麼奇怪的人混進教學樓了,對她的安全也不利。

她答應危寒樹以後要好好保護自己的。

想到這裏,她收拾了書本朝樓下走去。

博文樓一共分三個區域,陳涼所在的這個區域,就有三個樓梯可以下樓。

她下的是離底下大門最近的那個樓梯,沒想到到了一樓,才發現樓梯的鐵門鎖住了。

可能是因為太晚了,值班的職工提前鎖了樓梯,不過一般都會留一個沒鎖的,方便學生出入。

陳涼對此有經驗,不慌不忙地回到二樓,從別的樓梯往下走。

還是鎖的。

她運氣真不好,看來唯一一個沒鎖的應該是最後一個樓梯。

她再次返回二樓,往最後一個樓梯走去,走到底下推了推鐵門——

怎麼還是鎖的?

這不可能,三個樓梯總有一個是開着的,教學樓是不會在沒有清空人員的情況下直接鎖門的。

陳涼使勁推了推門,門確實是鎖的,根本推不開。

她回想剛才下的那兩個樓梯,會不會其中一個並沒有鎖,是她推門的力氣太小,所以誤以為鎖了?

這是目前為止最為合理的解釋。

陳涼深吸了一口氣,往原路返回,同時戒備地掏出手機。

正想給危寒樹打電話以防萬一,沒想到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是江平野的電話,「喂,陳涼。我剛才出門經過你愛吃的那家甜點店,給你買了你最喜歡的芒果西米露。這個時候你應該在圖書館複習吧?我給你送過去。」

「你現在在哪裏?」

「我已經開車進了你們學校東門啦。」

東門,離這裏不遠。

陳涼忙把自己現在的處境和江平野說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總之有些害怕,你現在趕緊過來好嗎?我再去試試剛才那兩個樓梯,看看是不是我弄錯了。」

「你別去了。」

江平野踩下油門,嚴肅道:「鎖了就是鎖了,沒鎖就是沒鎖,不會弄錯的。你現在別下去,到二樓找個地方待着別出來,等我過去接你,明白了嗎?」

就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陳涼又聽到了熟悉的嗚咽聲,這回聲音比起剛才離她更近了。

她覺得背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自覺壓低了聲音,「好,那個聲音又來了,你快點來……」

陳涼輕手輕腳地躲到了兩間方向不同的教室的夾角,並打開了其中一間的門,她蹲在這裏,可以看清整個二樓的動靜。

萬一真的有奇怪的東西混進來,她也可以退進旁邊的教室抵擋一會兒。

「嗚嗚嗚嗷……」

詭異的聲音飄來盪去,陳涼不相信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也忍不住覺得害怕,更可怕的是,她忽然發現她所在的博文樓東區一個開着燈的教室也沒有了。

奇怪,剛才似乎不止她所在的一間教室開着燈。

聲音越來越近,在寂靜的黑夜中格外清晰,陳涼默默屏住了呼吸,同時從書包里抽出一支打開蓋子的黑色水筆。

不管是人是鬼,敢靠近先扎了再說!

忽然!

一個黑色的影子從對面的走廊飄了過去,陳涼瞪大了眼睛,手裏緊緊捏着筆。

那影子順着走廊飄近,同時發出詭異的嗚嗚聲,就在它即將從陳涼麵前飄過的時候——

「嗚嗚嗚啊!啊!」

陳涼瞬間將黑影用書包撲倒,用盡渾身力氣用水筆扎它,「你是什麼人?是毒販還是小混混,你想幹什麼?!」

她像渾身打了雞血一樣,拚命在那人身上扎,「混蛋,這次我不會再讓你們得逞了!」

「啊!啊!疼死我了,別扎了!」

江平野把車停在博文樓后,跑步到樓下,就聽見男人凄厲的慘叫聲,像是從二樓傳下來的。

他對這裏地形不熟悉,心裏十分着急陳涼的處境,隨便找了一個樓梯想上去,發現被鎖住了。

他後退兩步一個助跑,砰地一聲踹開了門!

「陳涼!你在哪!」

當他衝上二樓,只見黑暗中的走廊上,陳涼死死把一個黑影壓在地上,被壓住的黑影還在翻騰掙扎。

他連忙跑過去拉開陳涼,自己擋在前面,將黑影身上一層黑布揭了下來。

刷——

一個男生痛苦地蜷緊身子側躺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叫苦不迭。

------題外話------

大家猜猜這鬼幹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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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抱住警草好乘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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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博文樓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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