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愛爾蘭咖啡

與其說是原諒汪珍珍，不如說是同情他們一家人的現狀。

陳小敬在醫院住了幾天，沒什麼問題就回去了，她對汪珍珍這件事表示都聽陳涼的，她沒有意見。

陳涼知道她很恨汪珍珍，卻和自己一樣同情汪珍珍的父母，便替她做了決定。

沒多久，汪珍珍被放了出去，由她的父母帶回了家。

汪爸汪媽帶她回家之前，還特意帶着汪家小弟來感謝陳涼，那天危寒樹正好輪休在家。

「危警官，你，你也在啊。」

汪爸汪媽之前在警隊見過危寒樹，沒搭上過話，只覺得危寒樹不苟言笑，看起來冷冷的難以親近。

雖然知道他和陳涼是未婚夫妻，可上次來的時候只看見陳涼，故而他們下意識以為這次也是只有陳涼在。

看到危寒樹來開門，他們有些緊張。

危寒樹看了看門外，「你們一家人都來了，汪珍珍呢？」

「珍珍在樓下，我們沒敢帶她上來……真是不好意思。」

危寒樹淡淡的，沒有反應。

就在汪爸汪媽尷尬的時候，裏面忽然傳來陳涼的聲音，「寒樹，是誰來了？」

危寒樹這才側身讓開，「既然來了，請進吧。」

汪爸汪媽連連道謝，陳涼從卧室出來，看到他們也有些驚訝，「你們怎麼來了？坐吧。」

「不坐了，不坐了。」

汪爸臉上滿是喜意，皺紋都多了不少，那喜悅中又有些慚愧，對着陳涼縮手縮腳的。

有許多話想說，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汪媽趕在他前面開了口，「陳涼啊，這次的事情我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真的謝謝你。你對我們一家人的幫助，我們永遠不會忘記的。我們這次來是想告訴你，以後你放心吧，不會再出這樣的事了。」

陳涼頓了頓，有些不解，「您的意思是……」

汪爸不好意思地低了頭，聲音里糾結著複雜的情緒，「我們決定讓珍珍退學，提前工作了。以後珍珍不會在學校里對你造成危害了，這也是我們唯一能為你做的事，勉強算是補償吧。」

陳涼驚訝地看了危寒樹一眼。

她以為以汪家的條件，說什麼也會拚命讓汪珍珍念完大學的，沒想到汪爸汪媽會做出這種決定。

這其中的原因她也琢磨不透，也許是他們說的，怕汪珍珍繼續傷害她。

也許是因為沒有了貧困生補助，他們家負擔不起汪珍珍的學費。

也許是家裏條件實在太差，不得不讓汪珍珍早點工作貼補家用……

陳涼的心情有些複雜。

她對汪珍珍一家的同情已經仁至義盡了，若說再多的，她也做不了，她只是個普通人，不是救苦救難的菩薩。

能讓汪珍珍無罪釋放，是她最大的仁慈。

有些人生，終歸要自己去熬。

送走汪爸汪媽的時候，陳涼又給汪家小弟裝了一大袋零食，囑咐他坐車的時候吃。

危寒樹從頭到尾表情淡淡的，陳涼可以同情這一家人，可他只要想到汪珍珍做出的事，就同情不起來。

不趕他們出去就算好了。

「你怎麼把最愛喝的酸奶也給他了？」

「啊？」

陳涼回頭往茶几上一看，果然她不小心把自己拿出來要喝的酸奶也混到零食里去了，那是冰箱裏最後的一瓶。

危寒樹無奈地拿起手機，轉身就要出門。

「你去哪兒？」

「冰箱裏的酸奶沒有了，我去樓下超市再給你買一些。」

陳涼愣了愣，忽然朝他的背影大喊，「再買一些巧克力好嗎？突然很想吃哎……」

他就是這樣，明明很不贊同陳涼對汪珍珍的諒解，到底還是沒有反對，尊重了她的選擇。

……

第二天危寒樹去上班，陳涼去了酒吧一趟。

期末考這段時間她忙着複習都沒過來，現在過來一看，果然放暑假後生意沒有上學期間那麼好。

江平野看到她來高興得不得了，「陳涼，你不是前幾天就考完試了嗎？我一直等你過來，你怎麼到今天才來？」

「不好意思啦。」

陳涼道：「我這幾天要在學校拍宣傳片，還要去醫院照顧小敬，另外還有汪珍珍父母的事要處理……」

江平野聽完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也就是你心地善良，換我巴不得那個汪珍珍坐個十年八年的牢。你就這麼給她放回去了，只怕她回了學校又會想方設法對你不利。」

陳涼搖搖頭，「不會了，她父母說不會讓她再回學校了，會讓她提前工作。」

「真的啊？」

「嗯。」

江平野聽得很高興，雷子等人聽見他的笑聲，趁他高興上來道：「野哥，難得今天高興，能不能提前把工資發了啊？」

「幹嘛提早要工資？」

雷子搓搓手，笑得有些猥瑣，「這不是學生都放假了么？我也想趁著酒吧不忙好好玩玩，可是沒錢……」

雷子大手大腳的，工資基本月光。

小軍幾個年紀小倒好些，只是有雷子開頭要工資，他們不要白不要。

雷子給小軍使了個眼色，讓他充分發揮能說會道的特長，小軍忙道：「是啊野哥，剛好今天陳涼姐也回來了，就提前發了吧！」

陳涼抿唇輕笑，「別算上我，我早就不領工資了。」

「啊？」

小軍不知道這個，一聽十分驚訝。

陳涼道：「我現在雜事多，又不經常來酒吧，怎麼好意思拿工資？」

她現在過來都是義務幫忙的，不過江平野也不會讓她吃虧，他知道陳涼不缺錢，該給的那一份都等著年底分紅給她。

這下小軍找不到理由了，話像自來水一樣堵在了水龍頭裏。

好在江平野高興，大手一揮，「算了算了，今天高興，就提前給你們發工資吧！對了，晚上大家一起吃飯，好久沒痛痛快快地喝酒了！」

陳涼原本是來幫忙的，結果成了蹭飯。

想到暑假剛開始這幾天確實也沒什麼生意，她就沒說什麼了，雷子忙道：「吃什麼啊？」

小軍道：「哎，隔壁街新開了一家小龍蝦，味道絕得很。陳涼姐，你還沒吃過吧，要不要嘗嘗？」

「可以啊。」

陳涼沒有反對，她不反對，江平野自然也不會反對，他朝着小軍道：「那你趕緊打電話讓他們送過來。」

小軍搖搖手指，「可不行，他家生意太好了，排隊的人都要排到馬路上。要是打電話過去得好久才能送來，小黑，咱們一起過去吧？」

小黑點點頭，「好！」

兩人說着就往外走，雷子把酒吧大門外的防盜門關了一半，這樣客人過來看到就知道酒吧不營業了。

要是有人實在想進來喝杯酒也能進得來，不過要做好沒服務生招待的準備罷了。

陳涼和江平野動手收拾起座椅，邊收拾邊聊天，陳涼道：「對了，下學期我可能更不能經常來酒吧了。」

「啊？為什麼？」

「下學期我打算搬出來，不住宿舍了。」

江平野一下子停了手上的動作，反應誇張，「什麼？你要搬過去和危寒樹一起住嗎？」

明知道他們倆是未婚夫妻，可真聽說兩人要正式同居，江平野心裏還是不太舒服。

陳涼哭笑不得，「不是，是搬到學校旁邊的小區。寒樹那邊也好，就是不如學校旁邊的家裏近。而且他工作忙經常不著家，我一個人住在他那邊也沒什麼意思。」

只不過那個小區和酒吧是反方向，陳涼出門沒有交通工具，所以去酒吧比之前住宿舍的時候更遠了些。

只要不是和危寒樹同居就好。

江平野大方地擺手，「沒事沒事，你搬出去住也挺好的。住學校宿舍到底人多手雜，保不齊什麼時候又有人在你水杯里下毒，防不勝防。不過你這樣方便上課嗎？」

「下學期課不多。」

陳涼嘆了一口氣，「雖然汪珍珍的爸媽說不會再讓她回學校了，可我心裏有陰影。再說伊言也不在學校了，我住在學校也沒什麼意思，不如搬出來住。」

提到伊言，江平野不敢多話。

他還記得伊言和韓連海剛分手的時候，陳涼氣得打電話罵他是烏鴉嘴。

得，誰讓他之前嘴欠來着？該罵。

……

小軍和小黑過了半個小時才回來，一人手裏提着兩份巨大的餐盒，也不知道他們買了多少。

小軍哈哈大笑，「我們買完了以後就沒剩多少了，那些在後面排隊的人簡直要氣死了，一個個瞪着眼睛看我們手裏的小龍蝦，哈哈哈。」

雷子笑罵了他一句，忍不住上去拆包裝想嘗嘗鮮。

小軍朝陳涼道：「對了陳涼姐，我剛才好像在路邊看到那個韓警官了，抱着啤酒瓶一個人喝悶酒呢。」

「大海？」

小軍撇撇嘴，「我就經過的時候看了一眼，不確定有沒有看錯。他是個警察，應該不會像小流氓一樣在路邊喝酒吧？」

陳涼心思一動，「你們先吃，我出去一下！」

「哎，你去哪兒啊？」

江平野沖着她的背影喊，陳涼沒回頭，他只好跟着追出去。

雷子抓着一隻大龍蝦的鉗子，吸了一口湯汁，「還真不錯哎這味道，我先嘗嘗！你們不許動啊，等野哥和陳涼回來再動！」

……

陳涼順着去那家小龍蝦店的路走，在經過幾個大排檔附近的時候，果然看到路燈底下坐着一個頹廢的影子，舉著啤酒瓶仰脖子就灌。

那不是韓連海是誰？

陳涼皺着眉頭上前，「大海？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喝悶酒？」

酒氣熏天的人抬起頭來，一張喝多了漲通紅的臉，正是韓連海。

他笑呵呵的，「小嫂子，是你啊……嗝。」

陳涼捏住鼻子。

「你怎麼喝了這麼多酒？」

韓連海喝得腦子都不清醒了，話也說不清楚，「我……我難過……這兒，這難過！」

他用力錘自己的胸口。

「還問什麼啊，都喝成這個德性了，先送回酒吧再說吧！」

江平野趕上來，打量了韓連海一眼，毫不客氣地伸出腳把他踢倒在地。

「你幹什麼啊？」

陳涼氣得推他一把，把韓連海扶起來，「他心裏不好受還喝多了酒，你幹嘛欺負他？」

江平野哭笑不得，「我不就試試他到底喝了多少么？看來是真的走不動了，踢他都沒反應。」

「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江平野半蹲下身體，拍拍自己的背，「把他放上來吧，我把他背回去。」

酒吧里四隻饞蟲食指大動，就等著江平野和陳涼回來。

沒想到人倒是很快回來了，不過還帶回來一個醉鬼，小軍一見立刻站了起來，「這不就是剛才看見的那個人嗎？真的是韓警官啊。」

韓連海身材高大，江平野累得不行，沒好氣地招手，「趕緊過來幫我一把啊，就知道看着。」

眾人過來，七手八腳地把韓連海放到沙發上，江平野氣喘吁吁。

雷子他們把韓連海圍成一團，韓連海看到一大堆陌生的臉在面前，似乎清醒了一點，「你們幹嘛啊，你們圍着我幹嘛……」

陳涼把眾人撥開，「大海，你還看得清我嗎？」

她的手掌在韓連海面前晃啊晃的，韓連海點了點頭。

陳涼嘆了一口氣，「為什麼一個人喝悶酒？路上人來人往的，多不安全啊！」

她這麼一說，沒想到韓連海扁了扁嘴，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

他從沙發上掙紮起來，「那我就坐在這裏喝好不好？你們別管我，你們都別管我，讓我喝點酒，我就想喝點酒而已……」

陳涼還想說點什麼，江平野拉了拉她的胳膊，「算了，別勸了。喝點酒又沒什麼大不了的，他們當刑警的壓力那麼大，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喝點酒，你就隨他去吧！」

又湊到陳涼耳邊低語，「再說了，伊言的事情，你總得讓他發泄一下，要不然憋在心裏會死人的。那個詞怎麼說來着？哦，對，抑鬱症！」

陳涼咽了口唾沫。

大海這樣沒心沒肺的人，也會抑鬱症嗎？

她不敢肯定。

以前她也以為，韓連海這樣一身正氣的警察，是不可能大晚上蹲在路邊喝酒的。

江平野大聲道：「小黑，去給韓警官抱兩箱啤酒來，讓他喝個夠！反正今晚酒吧就他一個客人，讓他自己喝吧！」

說着招呼眾人落座，小龍蝦的香氣已經讓人無法抗拒了。

陳涼坐下來，分筷子的時候還不放心地朝韓連海這邊看，忽然看到韓連海的目光也轉向了他們。

他的鼻子彷彿嗅到了什麼。

江平野順着陳涼的目光看去，朝韓連海招呼，「要不過來跟我們一起吃？小龍蝦下酒可是再好不過的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

醉醺醺的韓連海走了過來，陳涼給了他一副碗筷，他立刻大快朵頤起來……

小龍蝦也吃夠了，酒也喝足了，韓連海嚼著蝦，忽然仰頭大哭起來。

陳涼嚇了一跳，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幸好江平野扶了她一把。

「哇啊啊，嗚嗚哇……」

他光是嚎，也沒聽哭出什麼來，這聲音怪瘮人的。

江平野忍不住，「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做什麼？有事說事，連哭都不敢把心裏話說出來嗎？那你這酒不是白喝了？」

陳涼忙用眼神制止他，「別說了，一定是因為伊言的事……」

聽到伊言兩個字，韓連海的情緒瞬間爆發了。

「伊言，伊言和我分手了，她連我們的孩子都不要了，她好狠心啊……」

他哭着抓起啤酒瓶，噸噸噸地灌，「她怎麼捨得呢，怎麼捨得放棄我們的孩子，他才三個月大啊！」

座中只有陳涼和江平野是知情人，雷子他們也是從韓連海的醉話里聽出大概的事情的，聽到這裏不禁唏噓。

「連孩子都打了啊，那是夠狠心的。」

「你放屁！不許你說伊言壞話！」

韓連海一下子站起來，齜牙咧嘴地朝雷子揮拳頭，雷子嚇了一跳，忙站起來往後廚走，邊走邊道：「我錯了我錯了，我給您拿酒去！」

警察惹不得，喝大了的警察更惹不得，雷子這點見識還是有的。

韓連海已經神志不清了，站起來在酒吧里走了一圈，「不喝酒，不喝酒，喝酒傷身……你們這兒有咖啡嗎？」

「咖啡，咖啡，我要咖啡……」

咖啡？！

江平野和陳涼對視一眼，陳涼忽然想到了什麼，低聲道：「大海和伊言剛認識的時候，我們四個人就在學校的小咖啡廳喝咖啡。後來他們兩就因為咖啡結緣了，大海一開始不會喝，到後來精通得不得了，還專門買了咖啡壺，就為了給伊言煮她最喜歡喝的咖啡。」

原來是這樣。

江平野皺着眉頭，一手托腮，「可酒吧里也沒有咖啡啊。」

「有的。」

陳涼忽然想到了什麼，「不是有一道愛爾蘭咖啡，是用咖啡和雞尾酒調的嗎？平時酒吧很少人點這道酒，可我記得菜單上有。菜單上既然有，那肯定有原材料吧？」

江平野模模糊糊有了點印象，「好像是。哎，雷子，咖啡豆還有嗎？」

「好像還有吧，可能在吧枱柜子的角落裏，我得好好找找……」

……

剛吃過小龍蝦的江平野去洗了手，一絲不苟地回來站到吧枱後面。

吧枱前，陳涼他們幾個排排坐，像幼兒園小朋友等著分糖果一樣，目不轉睛地盯着江平野。

尤其是韓連海，醉眼惺忪，卻盯得一絲不苟。

江平野清了清嗓子，「咖啡是吧？等著！」

先在搖酒壺裏加上冰塊，倒入威士忌，江平野一手持壺上下翻動，而後乾脆兩手抱住壺，瘋狂地搖動。

冰塊在金屬壺裏發出咔咔的響聲。

等那聲音小了些，他打開壺蓋把威士忌倒入一個圓口高腳杯，而後將煮好的黑咖啡倒進威士忌中。

透明的高腳杯里呈現出條紋狀的漂亮分佈。

被搖酒的聲音吸引進來的吳文婧，雙手抱胸站在門邊，靜靜地欣賞眼前這一幕。

江平野看到了她，沒有出聲，他的習慣是調完一杯酒再說別的事。

最後他轉身從冰箱裏取出奶油，在杯麵上小心地覆上一層，又撒上些許彩色的糖粉，一杯愛爾蘭咖啡就算完成了。

江平野悄悄舒了一口氣。

愛爾蘭咖啡雖說是咖啡和威士忌的結合，可一般都是咖啡廳做的，酒吧里很少做這一道酒，他並不熟練。

好歹最後做出來了，看着成品，他頗為滿意地推給韓連海，「喏，你的咖啡。」

看到這杯咖啡是為韓連海調的，而不是陳涼，吳文婧嘴角隱隱翹起笑意。

韓連海小心翼翼地接過杯子，端詳了一會兒，「好漂亮的咖啡，做得真好。這是怎麼做的？我也想給伊言做一杯，她最喜歡這種漂亮的咖啡了……」

陳涼忙哄他，「你先喝，嘗嘗看好不好喝，好喝的話再學了給伊言做，好不好？」

韓連海傻傻地點頭，「好，好……」

他端起酒杯，先小小地抿了一口，確認是他喜歡的甜味，而後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沒兩口杯子就空了。

他的眼前忽然開始朦朧。

「好喝嗎？」

「好喝是好喝，就是喝多了……暈。」

他倒在吧枱上，徹底不省人事。

陳涼嚇了一跳，江平野得意道：「我調的是愛爾蘭咖啡沒錯，不過加重了威士忌的分量。他剛才喝了那麼多啤酒，再來一杯高度的威士忌，不暈才怪！」

陳涼不知道說他什麼才好，「也好，暈了就暈了吧，省得他繼續喝下去。可是今晚該怎麼辦？看他這樣是自己走不了了。我給寒樹打個電話，讓他過來幫忙好了。」

「找他幹嘛？我幫你送他回去就好了……」

陳涼轉身去包里找手機，忽然看到吳文婧站在酒吧門口，頓了頓，「不用了，我給寒樹打電話比較好。要是大海再撒酒瘋，也只有寒樹製得住他。」

說着轉身去了后廚打電話。

吳文婧似笑非笑地走上前，依然維持着雙手抱胸的姿勢，「原來給韓警官調愛爾蘭咖啡，說到底還是為了陳涼。江平野，你以前那副驕傲都丟到哪裏去了？」

「吳文婧，你以前也不是這麼死纏爛打的人。早知道你這樣，我當初就不會和你有那一段。」

兩人說到底是五十步笑百步，誰也沒比誰好。

吳文婧把手放下，翻了個白眼，江平野也朝她翻了個白眼，剛才的爭執就算過去了。

江平野道：「你怎麼過來了，有事嗎？」

「沒有。」

吳文婧下意識從褲子口袋摸出煙，想了想又放回去了，「只是路過，發現酒吧外面的防盜門關了一半，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就進來看看。」

沒想到進來正好看到江平野在調酒。

江平野看她的動作，不禁樂了，「怎麼，你也戒煙了？戒煙好啊，你看我戒了以後加上每天早上跑步，現在身體多好，肌肉都比從前多了。」

吳文婧的目光放肆地在他身上掃過，終於克制地別開目光，看向昏倒在吧枱的韓連海，「我只是抽膩了，不是戒了。對了，韓警官怎麼了？」

「失戀了。」

「是嘛。」

吳文婧忽然來了興緻，「同是天涯淪落人，等他醒了讓我開導開導他，說不定有奇效，你說呢？」

江平野懶得搭理她，「人家是刑警，跟你有共同話題嗎？」

陳涼已經拿着手機從後面出來了。

「我給寒樹打過電話了，他還有點事，半個小時以後就到。」

她說完，很自覺地挪到了吧枱，拆了一把濕紙巾給韓連海敷著額頭，讓他能夠舒服一些。

這麼熱的天喝酒喝暈了，絕不是件舒服的事。

最重要的是，她想把空間留給江平野和吳文婧，最好把自己縮到角落裏看不見才算完。

可江平野和吳文婧卻不再說話了，一個張羅雷子他們收拾桌子，一個自顧自拿了一瓶啤酒，到角落的位置喝了起來……

－－－－－－題外話－－－－－－

小可愛們喝過愛爾蘭咖啡嗎？作為一個忠實的咖啡愛好者，這道我真的喝不下……就是名字挺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