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3號候選人

陳涼開啟了一邊在醫院照顧危寒樹，一邊在病房裏寫小說的日子。偶爾她也會回學校上上課，和同學們聊聊天，了解學校里的事情。先前拍攝的真人騷節目軍中綠花在電視上播出后，引起了熱烈的反響，陳涼的形象和名氣陡增。除了陳涼之外，連江凡等人的形象，都比從前改善了許多。從前江凡在網上有黑粉無數，各種辱罵他的話都有，現在他已經很滿意了，還給陳涼打了個電話道謝。「以前他們都罵我是花瓶，娘炮。至少現在都罵我是花瓶了，罵娘炮的少了。」

陳涼聽了哭笑不得。之前他覺得娛樂圈的人都頗有心機，江凡也在其中，可了解多了才發現，江凡其實也挺天真的。「原來這樣你就滿足啦，真可愛。」

「可愛嗎？」

隔着話筒，江凡的聲音依舊能聽出嬉皮笑臉，「如果你真的覺得可愛的話，我可以當你的3號候選人嗎？」「啊？什麼3號候選人？」

江凡口氣充滿得意，「別想騙我，我都知道了。之前錄節目的時候還真沒看出來，原來何教官對你都有心思。還有我們黃班長，該不會還有袁哲吧？」「說什麼呢？！」

也不知道江凡是從哪裏聽來的這些小道消息，陳涼連忙解釋，「沒有黃班長，袁哲更沒有！」「好啦，沒有就沒有嘛。不過陳涼，3號候選人的事你再考慮一下……」

……

袁哲已經被正式確定成為電視劇《抱住大樹好乘涼》的男主角了。不過女主角並非之前人們猜想的那樣。陳涼因為照顧危寒樹，加上她本身就不想演戲，所以堅持推辭了女主角。而白蜜是唯一一個拍攝完軍中綠花節目后，更加被人詬病的女明星。她在節目中對陳涼等人的種種針對，也在網上被人反覆討論。好在白蜜的黑料本身就很多，並不在意多這一點。沈夢娜則被確定為女2號，在劇中飾演伊言的角色。關於女主角的人選，導演組在經過深思熟慮后選擇了一個正在上大學的表演班女生。陳涼親自看過，長得和她有三分相似。最關鍵的是她身上那股氣質，清新質樸，帶着倔強。陳涼很滿意。電視劇正式開拍，考慮到陳涼的情況，劇組並沒有讓她跟組拍攝。好在她的劇本寫得幾乎完美無缺，很少需要現場修改，就算陳涼不在也沒關係。偶爾江平野也會來醫院看陳涼。有時候他自己來，有時候和韓連海一起來，他裝警服的樣子格外筆挺帥氣，連韓連海看起來都沉穩了許多。沒有危寒樹，他終於也學會了獨當一面。只是陳涼常常看到他在危寒樹的床前低聲喃喃，有時是說一些警隊里的煩心事，有時會說他遇到的窮凶極惡的罪犯。最後總會說一句，「要是你在就好了……」一切似乎都沿着原來的軌跡，慢慢地進行下去，生活也從悲傷到漸漸有了歡笑。陳涼抱着筆記本電腦，在上面慢慢敲下一段話：「我終於相信，這個世界缺少了誰，都不會停止運轉。我們每個人的生活都還在繼續，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警察還在抓罪犯，父母失去兒子還有女兒，社會失去一個英雄還有更多英雄……可我忽然明白，只有我的生命是不能沒有他的。」

四個月後。

陳涼背着隨身的小包從考場里出來。天氣冷了，她穿着厚厚的米色毛呢大衣，把雙手縮在衣袖裏。其實她現在的身體比從前健康很多，並不覺得很冷，只是不知為什麼想保持從前的習慣。就像她也習慣性地提前交卷了一樣。考場里監考的是新來的輔導員，看到陳涼提前交卷，不禁朝另一個老師嘟囔，「這個學生我好像在學校都沒見過呢，是不是經常翹課啊？還提前交卷，我來看看她答的怎麼樣……」像陳涼這麼漂亮的女生，但凡見過肯定會有印象。新來的輔導員翻開她的考卷，第一眼就愣住了，「字跡這麼漂亮，不像翹課的學生啊。不過也說不好，那個周鵬飛不就是個例子嗎？」寫得一手好字，還拿過國家大獎，偏偏天天翹課，連學校的老師都拿他沒辦法。另一個老師聽見他嘟嘟囔囔的，走過來道：「那是陳涼啊，不會吧，你連陳涼都不認識嗎？」「啊？陳涼……你說的該不會是軍中綠花節目里的陳涼吧？」

「對呀，就是她。她這學期請假了，不用來上課，只要來考試就可以了。」

新來的輔導員驚訝不已，「對了，對了，來這個學校之前，我好像隱約聽說過陳涼就在這個學校。來學校以後沒見過，我也沒在意，沒想到今天居然能遇見她。當時那個節目她只參加了一半，我還很可惜呢！」他一邊說話，一邊看完了陳涼的試卷，「她真的沒有來上課嗎？沒來上課，居然能把題目答得這麼好？」另一個老師搖著頭嘲笑他，「你剛來我們學校，當然不知道啦。陳涼可是我們學院的第一名，不聽課就能考好試，有什麼好奇怪的？說不定你下學期來會發現，她的名字還在第一名的榜單上呢！」新來的輔導員汗顏，「要是沒聽課的都能考第一名，那我們這些當老師的，得好好反省一下了……」此時此刻，被他們一直議論著的陳涼已經走出教學樓很遠。沿着一條兩旁飄楓葉的小道，陳涼朝着學校的東大門走去。秋意蕭瑟，時不時有楓葉被風吹落，靜謐地打着旋兒落地。再朝前不遠處走就是遇見咖啡廳，那是她和危寒樹第一次面對面坐下喝咖啡，也是從前在學校里她和伊言最喜歡去的地方。想到伊言，許久沒聯繫，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她心中一動，腳步不自覺朝着遇見咖啡廳的方向走去。從前習慣坐的角落已經有了人。陳涼有些失望，哪怕再點一杯相同的卡布奇諾，就算坐在那個她曾經和伊言一起坐過的位置，終究故人不在。她想了想，決定還是回醫院陪危寒樹。哪怕過去這三個月，危寒樹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她也不想錯過在他身邊的時間。剛剛轉身往外走，便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喊她，「涼涼？」陳涼頓時停了腳步。在這個世界上會這樣叫她的人並不多，而這個聲音，分明是……「伊言？」

她回過頭，看見角落那個熟悉的位置站着一個紅色大衣的女生，她摘下自己黑色的大檐禮帽，朝陳涼揮了揮手。

「是我。」

她的笑容依舊燦爛如花。……

兩人像從前一樣坐了下來，點了從前愛喝的咖啡，看着對方，卻覺得時間過了好久好久。「伊言，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也沒給我打個電話。」

伊言笑了笑，「我哪敢打擾你呀，難道還不知道你是把期末考試看得比天還大的人？怎麼也得等你期末考考完，才能來找你。」「對了，危警官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涼涼對不起，我來的太晚了……」

陳涼笑中含淚，不知道是見到伊言太激動，還是因為她提起危寒樹的事。她連忙轉移話題，「沒事的，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對了，你們學校期末考試這麼早就結束了嗎？」伊言一愣，忽然想起當初她是和陳涼說過，會在自己家那邊的學校繼續上學。她無奈地扯了扯嘴角，「涼涼，對不起。一直都沒有告訴你，其實我沒在上學了。」陳涼驚訝不已。她發覺這次再見到伊言，伊言比從前漂亮多了，更加會打扮了。而且還胖了些。可她的笑容沒有從前明媚了，總覺得面上帶着滄桑和苦澀。過去不到一年的時間裏，在她身上都發生了什麼？陳涼抿了抿唇，「為什麼不去上學，是不是因為和大海分手的事，讓你受了太大的打擊？」伊言搖了搖頭。想了想，她朝陳涼道：「我要是告訴你，你千萬不能告訴別人，尤其是……韓連海。」連對大海的稱呼都變得這麼生疏，看來他們倆是真的回不去了。陳涼堅定地點頭，「放心，你說吧。」伊言湊到陳涼耳邊，不知道說了句什麼，陳涼驚得站了起來，差點打翻了桌上的咖啡。「這是真的嗎？」

「我怎麼可能騙你呢？不過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當然，我當然不會告訴別人。」

陳涼重新坐下，震驚的表情還沒有恢復過來。伊言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好了，我們走吧，陪我去買果籃。」「做什麼？」

「去醫院看危警官啊。」

陳涼連忙拉住她，「寒樹現在沒有意思，你買沒買東西，他大概是感覺不到的。求求你別再買果籃了，病房裏還有很多果籃我沒吃完，正好需要你去陪我一起吃。」伊言被她拉着往外走，「哈，去看望病人我不買水果就算了，你還要讓我吃病人的水果，不會吧？」……

伊言這次回來是專門為了安慰陳涼的，順便看望危寒樹。不過如陳涼所說，危寒樹好像也感覺不到她來看望過他。「涼涼，你就每天在這裏照顧危警官嗎？該不會晚上也住在這裏吧？」

「偶爾。」

陳涼把小床上她的個人物品，包括毛毯和書之類的都收拾好，讓伊言坐。「一開始是每天晚上都住在這裏的，後來發現有一些工作在醫院沒有辦法完成，比如修改劇本和寫新書之類的，所以大部分時間晚上還是住在學校旁邊小區里。」

她朝伊言道：「這些天你就跟我一起住吧，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我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跟好朋友在一起說說話了。」「好啊，我也是這麼打算的。」

伊言毫不客氣地就接受了，反正陳涼家裏她又不是沒住過，早就熟門熟路了。……

「嗨，小江，你女朋友又來看你了。」

南城刑警隊，江平野正埋頭看案卷，他剛剛通過考試，從輔警變成了一名正式的刑警。在警隊里，大家一般都叫他小江，因為他的年齡算小的，資歷也是最淺的。起初這個稱呼，有些對他的輕蔑，不單單因為他是輔警，更因為他的身世。他是已故的大毒梟江老大的兒子，這件事在南城刑警隊不是秘密。隨着時間的推移，這個稱呼變成了親昵。大家把他的努力和認真都看在眼裏，一次次的出警也讓人看到了他的正直和勇敢，他用自己的實力向眾人表明，他和江老大完全不是一類人。直到他成為正式刑警，警隊眾人都已經徹底接受了他。只有一點，江平野很苦惱，那就是大家總以為吳文婧是他的女朋友。「都說了多少次了，那個吳文婧不是我的女朋友！」

他大聲喊著，可惜並沒有產生他想像的效果，大家反而拿他開玩笑。「別鬧了，不是女朋友誰會，隔三差五來警隊看你呀。」

「就是，你少在我們這群單身警犬面前裝蒜了。我們想要女朋友都還沒有呢，你在那裝什麼裝？」

「我看那姑娘挺漂亮的，幹什麼不要人家……」

被大家說的得煩躁，江平野只好起身朝外走去，果然看到吳文婧正提着飯盒，站在警隊門口。此時的吳文婧和從前已經不一樣了。他不再畫着濃濃的煙熏妝和大紅唇，也不再穿黑色金屬的朋克風衣服。她把頭髮染黑了，拉直了，臉上也換了淡妝。穿着米色過膝連衣裙的時候，偶爾會讓江平野想到陳涼。奇了怪了，吳文婧居然在模仿陳涼的打扮。「你怎麼又來了？不是說好不要再來警隊給我送飯了嗎？」

「我不來給你送飯，你又吃泡麵怎麼辦？」

吳文婧被他凶了也不生氣，屁顛屁顛的把手裏的飯盒遞給他。一群單身「警犬」眼巴巴的看着眼前這一幕，心裏不知道多羨慕。韓連海從裏頭走出來，看到眾人都盯着門口看，便順着他們的目光看過來。他忽然笑了，「吳文婧又來給江平野送飯啊。」「對呀。」

有人無意道：「就像那時陳涼給危隊送飯一樣，那時警隊上下只有你們有女朋友，可羨慕死我們了！」韓連海一愣，腦中不自覺浮現出伊言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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