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大小姐是個瘋子（二更）
如今瞧著，便有些不對勁，當即便帶着人過去了。
秦蓁遠遠瞧著一個女子身着錦衣華服，被一眾人簇擁著過來。
她淡淡地挑眉，秦家祖宅所住的都是嫡出之女，故而這京城的秦家，大抵都是庶出，若非特意叮囑，是不必回去見祖宗的。
可是在祖宅的秦家看來，這是一種對這些姨娘的鄙視，在京城秦家的這些姨娘看來，卻是極好的，畢竟，她們在京城不必每日去給老夫人請安，也不必被正室壓着，還能享受正室的榮耀，外頭也都以正室自居。
秦蓁看着眼前的孫姨娘，長得倒是標緻，那模樣兒，儼然一副當家主母的做派。
她嘴角勾起一抹冷冷地笑容，看向秦贄道，「兄長是要留下看戲呢？還是看戲呢？」
「那自然是看戲。」秦贄笑着回道。
「沒想到，我剛回來，便這般有趣。」秦蓁慢悠悠道，「正巧，這一路上舟車勞頓的，難免要活動活動筋骨。」
她說着，一副要打架的架勢。
秦贄瞧著，也只是勾唇淺笑着。
沒一會，孫姨娘便氣勢洶洶地帶着人過來了。
當瞧見秦贄也在，也只是淡淡道，「原來大公子也在。」
秦蓁挑眉，淡淡道，「不過是個姨娘，難道連規矩都不懂了。」
「這是？」孫姨娘一愣，輕蔑地看向秦蓁問道。
「這便是大小姐。」知茉揚聲道。
「哦。」孫姨娘笑了笑，「原來是大小姐啊，大小姐既然回來了，還是先好好歇息的好。」
「這便是你給大小姐準備的院子？」知茉質問道。
「如今府上也沒有旁的院子，這個院子瞧著卻也是最安靜的。」孫姨娘低聲道。
知棋冷笑道，「我看孫姨娘當真是將自個當成了秦夫人了。」
「主子在這裏說話，哪裏由得了你個丫頭在這裏插嘴。」孫姨娘沉聲道，「若非是看在你是大小姐跟前的丫頭，而大小姐剛進府不習慣旁人伺候，我必定讓你長長規矩。」
「長規矩？」秦蓁抬眸斜睨着她，「那我問你，你是誰？」
「大小姐，怕是不知，這京城比不得祖宅。」孫姨娘看着她道，「我自從入了秦家，老爺便將府上的庶務交由我打理，如今也有數十載了。」
「數十載？」秦蓁挑眉，直視着她，「我問你，你是誰？」
「大小姐怕是累了，聽不懂我說什麼。」孫姨娘看向跪在地上的周媽媽，「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請大小姐回去歇息。」
「這……」周媽媽仰頭，看向孫姨娘。
孫姨娘這才瞧見周媽媽臉上的印子，臉色一沉，看向秦蓁，「大小姐這剛回來，便這般大動干戈，未免有損名聲。」
秦蓁淡淡道，「你是誰？」
「我……」孫姨娘冷聲道，「大小姐，這京城的規矩與祖宅不同，您還是好生待着，不然……」
「不然什麼？」秦蓁緩緩地起身，「你不過是個姨娘，膽敢在本小姐面前耀武揚威的，是誰給你的膽子？」
「我……」孫姨娘一愣，正要反駁。
知茉連忙上前，直接給了孫姨娘一巴掌。
「你……」孫姨娘不可置信地捂著臉，看向知茉。
「不過是個姨娘，算來也是秦家的半個奴才，你真當你是秦夫人了？還是覺得秦家的規矩在你這裏不作數了？」秦蓁沉聲道。
「我……」孫姨娘又要開口反駁。
知茉繼續揚手一巴掌。
孫姨娘只覺得眼冒金星，雙眼泛著淚光，怒視着秦蓁，「大小姐如此做，難免失了規矩。」
「失了規矩？」秦蓁沉聲道，「我看不懂規矩的是你。」
「我……」孫姨娘又要說。
知茉繼續打了過去。
孫姨娘要閃躲，卻不知為何，總能讓知茉打到。
「知茉，姨娘見了本小姐要如何？」秦蓁沉聲道。
「見了公子，小姐，都應當自稱妾，恭敬地行禮。」知茉揚聲道。
「你……」孫姨娘手指著秦蓁，自從她進了秦家，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這十幾年來，她在秦家雖然被換作姨娘，可是在外頭，誰人不知她是秦家二夫人？
那個被丟在祖宅的二夫人，又算得了什麼？
這輩子她都休想入京城。
「啊！」孫姨娘還來不及開口，手指傳來鑽心地疼，她一瞧，伸出的手指被這斷了。
秦蓁接着道，「看來孫姨娘真是不懂規矩。」
「你是誰？」
遠遠地便瞧見一個少女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看向孫姨娘被欺負，氣得沖着秦蓁怒吼道。
秦蓁淡淡地挑眉，「這又是誰？」
「這是……」知茉沉默了一會，接着道，「奴婢也不知是誰？」
「這是二小姐。」管家在一旁道。
「二小姐？」秦蓁皺眉，「好一個二小姐。」
她看向秦贄道，「兄長，你回了祖宅，為何沒有提起過？」
「提起什麼？」秦贄接着道，「祖宅的都是正經嫡出小姐，京城的秦家，算什麼？」
秦蓁勾唇冷笑，「她算哪門子的二小姐？」
她當即起身，「連秦家的宗祠都不能入的，如今反倒在京城作威作福了。」
那少女看着她，「你……你到底是誰？敢在秦家欺負我母親。」
「你母親？」秦蓁挑眉，接着道，「知茉，你該告訴她，誰是她的母親。」
「是。」知茉走上前去，「這位……小姐，你的母親乃是秦家的二夫人，戚氏，這位雖是你生母，你也只能喚姨娘。」
「你胡說，她就是我的母親，我是秦家的二小姐。」少女揚聲道。
秦蓁看向孫姨娘，也只是直搖頭，「若是你不懂規矩，我自然會讓你好好長長記性。」
她接着道，「孫姨娘對大小姐不敬，對正室不敬，教女無方，該如何？」
「當即送出去府去。」知茉低聲道。
「你敢。」孫姨娘連忙道，「我可是老爺跟前的，你不過是個祖宅的大小姐罷了，也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你算什麼東西？」
秦蓁看向秦贄，「兄長，她素日待你便是如此？」
「哎。」秦贄搖頭，「我不過是寄人籬下。」
「寄人籬下？」秦蓁挑眉，接着道，「咱們長房的人還沒有死絕呢，二房算什麼？」
她輕輕地理了理衣袖，「若是我這番不回來，怕是還不知道京城的秦家竟然是如此德性。」
「那又能如何？」秦贄看着秦蓁，「妹妹，我管不得后宅之事。」
「不妨事兒。」秦蓁冷視着孫姨娘，「我會讓她知道什麼叫秦家的規矩。」
知茉走上前去，當即便讓知棋將那少女拽了過去，而後將孫姨娘按在地上。
「我倒要瞧瞧，你這個姨娘，憑什麼在我面前頤指氣使的？」秦蓁緩緩地坐下，直視着孫姨娘。
孫姨娘也只是恨恨地看着她，想要再說什麼，可瞧見知茉又要揚手，她只能咬牙切齒。
不知不覺，便鬧騰了一個時辰。
突然有一人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秦蓁遠遠地瞧著，除了她那位二叔之外，還會有誰？
她冷笑了一聲，與秦贄對視了一眼。
秦贄看着她道，「妹妹，你可要擔心了。」
「放心吧。」秦蓁挑眉，而後淡淡道。
「你這是做什麼？」二老爺看着孫姨娘被按倒在地上，整張臉紅腫著，連帶着手指也被折斷了，他當即便怒了，不問青紅皂白，沉聲質問道。
「二叔來得真快。」秦蓁接着道，「祖母在我臨行前，特意讓我將這個交給二叔。」
二老爺冷哼了一聲，抬手接過，等看過之後，雙眸一沉，「這是何意？」
「秦家的庶務本就是由正室打理，何時用得着一個上不得枱面的姨娘做主了？更何況，二叔您瞧瞧，這便是您給我準備的院子。」
秦蓁轉頭看了一眼，「我必定會將此事兒一五一十地與祖母稟報，對了，太祖母那處，可是一直想知道，二叔在京城到底是何德性，畢竟，這秦家的家主，若是寵妻滅妾，那是斷斷不能的。」
二老爺抬眸一瞧，臉色一青，他上次回去，是見識過秦蓁這丫頭的厲害的，故而知曉她要回來，特意叮囑了孫姨娘莫要惹是生非，好好招待準備，不曾想，竟然……
他接着道，「應當是弄錯了。」
「弄錯？」秦蓁冷笑一聲，而後便將自個如何被小廝辱罵，如何被孫姨娘不敬之事與二老爺說了。
「只是不知，二妹妹嫁去了齊家，眼前的這位卻自稱二小姐，還喚這孫姨娘是母親，這是何意？難道遠在祖宅的二嬸沒了？」秦蓁疑惑道，「我臨行前，祖母還將庶務交給了二嬸呢，我不過短短的半月就……」
她看向知棋道，「你即刻飛鴿傳書，去問問祖母。」
「這……」二老爺一聽，當下便急了，連忙道，「哎，蓁丫頭，我時常不在家，你二嬸又不在府上，故而無奈之下，這庶務才交給了她，不曾想，她竟然做出這等事兒來。」
「二叔，此事兒您看如何處置？」秦蓁淡淡道。
「既然老夫人說讓你打理府上的庶務，一切便交給你吧。」二老爺如今可不敢真的與秦蓁叫囂了，畢竟，他能否成為秦家的家主，端看老夫人與太夫人了。
這秦家，看似風光，可是真正當家做主的，並非是他們。
二老爺低頭看了一眼孫姨娘，只覺得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秦蓁慢悠悠道，「既然二叔都這樣說了，那我也便不客氣了。」
「只是，這二小姐是從哪裏來的？」秦蓁淡淡道。
「哎。」二老爺也一時無法回答。
秦蓁勾唇冷笑，而後看向孫姨娘，「一個姨娘，膽敢在我跟前自稱我，可笑的是，在兄長跟前都頤指氣使的，二嬸卻也不會如此啊。」
秦蓁看向二老爺道，「二叔，雖然二嬸不能入京，可是這府上即便要尋一個姨娘打理，也該尋一個知進退，上得了枱面的才是，這等貨色，也不知二叔是不是色令智昏了。」
二老爺被秦蓁懟的無言可對，也只能皺着眉頭。
秦蓁繼續道，「二叔，太后的壽宴，您是作何打算的？難道也要讓這姨娘帶着這個不知名的二小姐前去？」
她無奈地搖頭，「怪不得皇上這般輕視秦家，原來，咱們秦家在京城竟然是這等尊卑不分的，連規矩禮數都沒有，有的也不過是笑話罷了。」
秦蓁一面說着，一面看向眼前的二老爺，「二叔，太后那處，可是給我送了懿旨的，二叔要不要瞧瞧？」
二老爺聽着，只覺得自個的確是高興過頭了，反倒忘記了，太后雖然出自沛家，可是對太夫人極為恭敬的，若是府上的這等齷齪傳到了太后耳中，怕是他這家主的美夢便就此隕落了。
他低頭看向那孫姨娘，恨不得直接將她丟出去。
孫姨娘看得出，自個今兒個是大錯特錯了，隨即連忙說道，「妾身知錯，還請大小姐網開一面。」
秦蓁挑眉，瞧著這孫姨娘倒也不傻，如今反倒也不是即刻將她處置的時候，畢竟，這十幾年來，孫姨娘掌管着府上的庶務，誰知道這裏頭還有沒有旁的算計？她也要查清楚之後，才能將她處置了。
故而說道，「孫姨娘是該好好學學規矩了。」
她看向二老爺道，「二叔，您忙您的去吧，這府上的事兒，便交給我了。」
「好。」二老爺也明白，他若是再待下去，只會顏面盡失。
畢竟老夫人的書信，讓他猶如當頭棒喝，更是一道禁令，他不得不遵從。
二老爺看着眼前的秦蓁，沉默了良久之後，才轉身離去。
秦贄緩緩地起身，「時候不早了，我還有事兒，妹妹這處，待我回來之後再說。」
「好。」秦蓁起身，目送著秦贄離去。
她看向眼前的周媽媽，接着道，「這婆子敢對本小姐無禮，作威作福，即刻杖斃了。」
「是。」知茉應道，而後便看向知棋。
她這次前來，特意挑了幾個丫頭跟婆子，如今兩個婆子上前，直接將周媽媽按在地上，當場執行。
如今已近黃昏，殘陽如血，映襯著周媽媽身上的血，鮮艷無比。
不遠處圍着不少的丫頭婆子，還有默默圍觀的其他院子裏頭的姨娘。
她們不曾想，這個剛剛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的秦家大小姐，當真是兇悍野蠻的，連這個在秦家掌管庶務十幾年，連她們都不敢招惹的孫姨娘，便這樣踩在了腳底下。
孫姨娘也沒有想到，自個有朝一日會受到這樣的屈辱。
周媽媽跟着她數十年，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她睜大雙眼，一面求饒，一面看着孫姨娘，希望孫姨娘能替她求饒，放過她一命，只可惜，如今孫姨娘也只能顧著自己了。
秦蓁冷眼旁觀，過了許久之後，直等到周媽媽斷氣了，秦蓁才看向孫姨娘，「知茉，你跟着孫姨娘去將府上的庶務賬本都拿過來。」
「是。」知茉說着，讓兩個丫頭將孫姨娘架了起來。
而她則是看向知棋道，「孫姨娘的院子，瞧著倒是這府上最寬敞的了，不過我卻不能自降身價，去住一個姨娘住過的，你且去將原先留給祖母的院子收拾收拾。」
「是。」知棋恭敬地應道。
秦蓁抬眸看着這座小院子，「既然孫姨娘覺得這處極好，便讓她搬過來吧。」
「是。」知棋也只是在一旁應着。
這廂，孫姨娘便被這樣收拾了。
府上其他的姨娘也不敢再造次。
折騰了一日，秦蓁才回了收拾好的院子。
祖母知曉這府上不成體統，故而一早便讓準備好了她住的院子。
她看向眼前的院子，與自個在秦家的並無兩樣。
「大小姐，這孫姨娘還真是……」知茉說着，將賬本放在她的跟前。
秦蓁冷笑一聲，「她原先住着的院子裏頭的東西，都封了，待我逐一地查驗之後，再按照規矩分過去。」
「是。」知茉低聲應道。
「至於府上有多少人，你都清點好了，明兒個再說。」秦蓁淡淡道。
「大小姐，這府上太亂了。」知茉皺眉道，「這姨娘不像姨娘，反倒庶出小姐成了嫡出小姐，也不知這些年來，她們仗着正室不在京城，鬧騰到什麼樣子了。」
秦蓁冷笑一聲，「那便好好地等著。」
「是。」知茉垂眸應道。
過了許久之後，秦蓁才想起什麼來，接着道，「你這幾日，好好地看看，這府上還有什麼與京城中有所牽扯的。」
「奴婢這便去辦。」知茉垂眸應道。
秦蓁便早早地歇息了。
孫姨娘當夜便被趕去了她原先給秦蓁準備的院子裏頭，也只是拿了一些素日用的細軟，連帶着原先院子裏頭的東西，都不讓她拿過來。
她躺在床榻上，整張臉透著慘白，低頭看着斷了的手指，讓丫頭去喚大夫過來了。
畢竟她在秦家也有十幾年，即便如今一朝落下來了，在府上的根基卻還是穩當的。
沒一會，便瞧見一個女子也進來。
「姐姐，您這是怎麼了？」前來的乃是一直依附着孫姨娘的另一位姨娘，張姨娘。
「這大小姐到底是個瘋子。」孫姨娘忍不住地暗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