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秦茉死於巫蠱
「難道是？」知棋恍然道，「可是她怎麼瞧著都不像啊。」
秦蓁笑了笑，「要不我們驗證一番？」
「驗證？」知棋挑眉，接着道，「如何驗證？」
「二妹妹一死，齊家那處，難免會有新的人選。」秦蓁淡淡地說道。
「可即便如此，也要一年才是。」知棋斂眸，「奴婢不懂，她如此做又是為了什麼？」
「在齊家的地位。」秦蓁抬眸看着前方，「畢竟，她如今的處境甚是尷尬。」
「那也是。」知棋沉默了良久之後，接着道，「大小姐，奴婢到底還有些不明白的。」
「嗯？」秦蓁挑眉，盯着她。
「即便如此，那齊大公子也會再娶，到時候不也沒她什麼事兒？」知棋歪著頭，越發地看不懂了。
秦蓁淡淡道，「我們入京的目的是什麼？」
「為了夫人留下來的東西。」知棋非常明確道。
「太祖母與祖母都說過，母親留下的東西至關重要，之所以讓我入京也是為了找齊那些東西，只可惜，我如今是一點頭緒跟線索都沒有。」秦蓁搖頭道，「可是與我牽扯的人卻又是千絲萬縷的，你想想，茗香搖身一變成了齊家的二小姐，難道她冒充的？這不可能，極有可能就是她本就是齊家的二小姐，卻又是大召皇帝跟前的人，那麼她為何會有這般複雜的身份呢？」
秦蓁沉默了良久之後，「我們要面對的不僅僅是齊妃，還有與齊妃有關的人，還有如今盯着秦家的人，還有就是……從大召前來和親的長公主。」
「這長公主是要與二皇子和親嗎？」知棋小心地問道。
「也許吧。」秦蓁看得出，端木衢自始至終都不曾將心思放在孟錦芫的身上，可是孟錦芫卻偏偏盯着他不放，那眼神中並未有愛意，有的是掠奪，亦或者是她自幼便被灌輸了這樣的心思，端木衢本就是她的。
秦蓁只覺得頭疼，難道就不能簡單點？
她是很想簡單，所以選擇了前世的那條路，可是到頭來呢？
也不過是一顆棋子罷了，而最後，她卻不知他們的路又該怎麼走的？
大召的事也不過是告一段落，卻不是最終結局。
而她終有一日還是會回去的，可是這一日，到底何時到來呢？
而雲國的秦家，比起大召的秦家來，更得皇上的忌憚，亦或者是，秦家本身就隱藏着威脅雲國皇帝的某種力量。
秦蓁無奈搖頭，轉眸看向知棋道，「齊家的事兒，也許我們不用過與在意。」
「難道大小姐想到什麼了？」知棋問道。
「若是真的在意了，想來也不過是被牽着鼻子走。」秦蓁猛然地發現，自個似乎都是在事情發生之後才有了決斷，可是往往如此，反倒是一步步地被逼着往前。
她如今不想如此了，想反其道而行之。
秦蓁轉身坐下，猶疑了半晌道，「待四嬸前來，三嬸便要帶着六妹妹回去了，想來，她是不願意這個時候回去的。」
「大小姐，若是真的回去了？」知棋小心地看着她。
「那便讓她回去好了。」秦蓁冷聲道，「想來，她也是不願意的。」
「這話奴婢怎麼聽不懂了。」知棋皺眉道，「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呢？」
知茉上前敲着她的頭，「你笨啊，六小姐自然不願意回去，只可惜，她不得不回去，如今就是想法子如何不回去。」
「哦。」知棋道，「那願意回去的？」
「自然是三夫人了。」知茉接着道，「七小姐沒了，老夫人雖不提，卻也明白七小姐是如何沒的，這巫蠱之術本就是禁術，如今卻出現在秦家，本就不平常，而三夫人與四夫人，怕是不簡單，三夫人送回七小姐之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你當真以為她是留戀京城？」
「哎。」知棋搖頭，「奴婢是越發地看不懂了。」
「看得懂，還用得着你？」知茉反問道。
「哼。」知棋冷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知茉無奈搖頭，看向秦蓁道，「大小姐，這長公主怕是來者不善啊。」
「應氏那處怎麼樣了？」秦蓁低聲問道。
「曲媽媽的事兒暴露了，顯然是殺人滅口，卻查不出是何人所為？」知茉道，「不過，能夠察覺出曲媽媽暴露了，想必也是在府上的。」
「嗯。」秦蓁輕輕點頭，「如今這個關頭，我們也要做好準備才是，難保不會被有心人算計了。」
「大小姐，咱們府上呢？」知茉仔細地斟酌道，「畢竟，這十幾年來，京城秦家裏頭，也不知被安插了多少眼線，如今咱們回來，日子也不短了，卻還是處處掣肘，到底也是不成的，連春年老夫人都不讓您回去，可見，她是不放心您，也不放心京城的府上。」
「這也不過是一些原因。」秦蓁淡淡道，「太夫人的身子一直不好，不想讓我回去，不過是不想讓我擔心罷了。」
「原來大小姐都知道。」知茉低聲道。
「哎。」秦蓁重重地嘆氣，「咱們在祖宅留的人，也只能到最後保命用了，至於其他的，卻是管不住的，以免暴露了，畢竟，秦蓁如今能用的人少之又少，而且自從她入京之後，也不過是在各自試探罷了。」
「大小姐，眼下奴婢反倒覺得事情有些明朗了。」知茉看着她道，「畢竟，您在京城中也有了名聲。」
「名聲？」秦蓁冷笑道，「有何名聲？」
「咳咳……」知茉垂眸，不敢再多言。
秦蓁笑了笑，「總歸也是名聲。」
秦璃自從秦楣死去之後，這一個多月來倒是安分守己的很。
「母親。」她看向大韋氏，乖順地很。
「你七妹妹走了，你在這京中留着也無用，待你四嬸入京，你便隨我一同回去。」大韋氏看着她道。
「母親，女兒就不能留下來？」秦璃小心地問道。
「留下來做什麼？」大韋氏搖頭，「你即便留着，也不過是惹人厭煩罷了。」
「母親此言何意？」秦璃不解地看着她。
大韋氏冷笑了一聲，「你是我的女兒，你什麼性子，難道我能不知？」
「母親，女兒做錯什麼了？」秦璃越發地委屈了。
「你做錯了什麼？」大韋氏仰頭看着遠處，「你做的最錯的就是，親手送走了你七妹妹。」
「女兒沒有。」秦璃矢口否認。
大韋氏斜睨着她，慢悠悠道，「若非看在你是我的親生女兒的份兒上，你當真以為我會輕易地放過你？」
秦璃錯愕地看向大韋氏，素日溫和的母親，此刻那臉上露出的冷然之色，讓她不寒而慄。
她沒有想到自個的母親竟然會有這樣的神色，難道這些年來，她都是裝的不成？
大韋氏俯視着她，「你的那點小聰明，最好收起來，否則，到最後，即便是為娘我，也救不了你。」
她說罷之後，轉身漠然地離去了。
秦璃愣在當初，只是眼神木然，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回過神來，「不，不可能。」
母親怎麼可能會舍下她？
母親怎麼可能會是這幅模樣？
她不可置信地起身，在屋子裏頭來回踱步。
大韋氏出了秦璃的院子，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直等到，半夜的時候，院子裏頭傳來一陣驚叫聲。
秦蓁已經歇息，聽着外頭的動靜，連忙起身。
知茉快步地走了進來，「大小姐，出事了。」
「出了何事？」秦蓁一愣，接着問道。
「十小姐沒了。」知茉看着她。
秦蓁想着，這好端端的，秦茉怎麼會出事呢？
她沉吟了片刻，還是下了床榻，披着披風趕了過去。
等到了之後，只瞧見兩個丫頭跪在地上，早已嚇破了膽子。
秦蓁走上前去，「怎麼回事？」
「回大小姐，適才奴婢要伺候十小姐歇息，不曾想，便瞧見她倒在了地上。」一旁的丫頭如實說道。
秦蓁低頭看去，只瞧見秦茉是趴在地上的，她讓知茉將她翻過身來，卻瞧見她七孔流血，死狀凄慘無比。
她眸底一沉，仔細地檢查之後，繼續道，「只說十妹妹是暴斃。」
「是。」一旁的福媽媽已經去安排了。
秦蓁抬眸看向知茉，二人心照不宣。
等出了秦茉的院子，知棋也跟着過來。
「這明顯就是……」
「還是儘快地處理掉為好，也不知這蠱毒的厲害。」秦蓁深知，秦茉是被下了巫蠱，難道是秦璃所為？
她一面往回走，便瞧見迎面走來的人。
大韋氏匆忙趕了過來，「聽聞十小姐出事了，到底怎麼回事？」
「想來是思念姨娘了。」秦蓁不動聲色地說道。
大韋氏聽着她的話，神色倒是沒有流出任何的異樣，只是略顯悲傷道，「原先我一直在忙，倒是沒有瞧瞧她，怎的就突然走了呢？」
秦蓁斂眸道，「命該如此。」
她說罷之後，便先離去了。
大韋氏也只是在一旁感懷着，瞧著倒是有些傷心，被攙扶著也離去了。
秦蓁回了自個的院子，看向知茉道，「這幾日三嬸都在忙什麼？」
「回大小姐，到底沒有旁的，只是今兒個去了六小姐那處。」知茉接着道，「不過奴婢瞧著三夫人似乎有些不對勁。」
「七妹妹想來才是她最看重的，只是不曾想到，被六妹妹害死了，想來三嬸也是心知肚明的，她之所以沒有揭穿，乃是為了保存她的顏面。」秦蓁淡淡道，「今兒個前去六妹妹那處，想必也是警告她。」
「那三夫人留在秦家又是為了什麼呢？」知茉繼續道，「四夫人與三夫人難道是一夥的？」
「也許吧。」秦蓁慢悠悠道，「不過如今十妹妹沒了，又與巫蠱之術有關，我們切不可掉以輕心。」
「是。」知茉低聲應道。
秦蓁深吸了口氣，便行至書房。
知棋走了過來，「大小姐，奴婢派人盯着了，六小姐那處自從三夫人去過之後，便一直待在自個的院子裏頭，沒有任何的動靜。」
「我知道了。」秦蓁淡淡道，「十妹妹那處，你讓福媽媽儘快將屍體處理掉，畢竟，她是庶出，到底也不會引起過多的關注。」
「是。」知棋垂眸應道。
秦蓁抬眸看着遠處，不知為何，只覺得事情透著幾分地詭異。
秦茉不過是個被嬌慣壞了小姐，自然也不會摻和到這其中的算計中，無非是被利用了。
難道她之前無意中察覺到了什麼？才會被殺人滅口？
她眯著眸子，想來秦茉也會留下什麼線索的。
知茉此刻進來，「大小姐，可是要仔細地查一查？」
「查什麼？」秦蓁淡淡道，「你瞧瞧三嬸的神色，再看看六妹妹，這二人似乎也透著疑惑，顯然並非是她二人所為，這巫蠱之術出自韋氏，想來也有旁人暗中要栽贓嫁禍。」
大大韋氏此刻回了自個的院子，聽着適才秦蓁的說法，心中腹誹。
「人回來了嗎？」大韋氏沉聲道。
「夫人，回來了。」一旁的崔媽媽回道。
沒一會，便瞧見一個丫頭走了進來。
「夫人，奴婢瞧見了，十小姐死得的模樣極慘，像是中了巫蠱。」那丫頭低聲道。
「我知道了。」大韋氏臉色一沉，便讓那丫頭退下了。
崔媽媽等那丫頭離去之後，看向大韋氏道，「夫人，這十小姐為何會中巫蠱之術呢？」
「我也犯不着將巫蠱之術浪費在她的身上。」大韋氏不屑道，「如此反倒暴露了自個。」
「可是大小姐那處，必定會懷疑到您的身上。」崔媽媽接着道。
「不妨事兒，再過幾日我便回去了。」大韋氏深吸了口氣，「你且盯着六小姐，莫要讓她再多生事端。」
「是。」崔媽媽應道。
大韋氏待崔媽媽離去，緩緩地坐下，越發地覺得古怪了，難道韋家來人了？
她越想越覺得不安，看來還是儘早離開京城為妙。
只不過，為何秦蓁會隱瞞秦茉的死因呢？這讓大韋氏生出了疑惑。
難道她一早便知道秦茉並非是她所為？
大韋氏如此一想，騰地起身，連忙將崔媽媽叫了過來。
崔媽媽匆忙地進來，「三夫人，您怎麼了？」
「四夫人何時抵達？」大韋氏看着她道。
「最快也要半月。」崔媽媽接着道，「夫人，聽說大召國的長公主也是那個時候抵達。」
「這……」大韋氏臉色一沉，「我們過兩日便先回去。」
「不等四夫人了？」崔媽媽問道。
「不等了。」大韋氏嘆口氣，「若是與她碰面了，到時候，怕是會惹出事端來。」
崔媽媽雖不解，卻也應道，「六小姐呢？」
「帶走。」大韋氏冷聲道，「不能將她留下。」
「是。」崔媽媽連忙應道。
次日。
秦蓁一早便離開了秦家。
她只是去了之前端木闕留下的那個別苑內。
等到了與醫館後院一樣的地方，她也只是靜靜地坐在院子裏頭。
半晌之後，便瞧見一人站在她的面前。
她緩緩地睜開雙眸，也只是半眯著，「這麼快便到了。」
「你特意過來，想來是有事要問。」端木闕看着她道。
「嗯。」秦蓁輕輕地點頭，「韋氏一族，你了解多深？」
「想來，有人動手了。」端木闕淡淡道。
「嗯。」秦蓁隨即便將秦嫿與秦茉之事說了。
端木闕也沒有想到她會與自個說這些，只是靜靜地聽着，許久之後，才開口，「正如你所料，此事並非三夫人所為，那會是誰呢？」
「哎。」秦蓁盯着他，問了等於白問啊。
端木闕並不想多言，畢竟，他很清楚，若是他真說了什麼，到最後，她也只會按照自個的心思去走，如今她也不過是在發牢騷罷了。
秦蓁挑眉，歪著頭不理會他。
端木闕也只是靜靜地坐着，過了許久之後，才開口，「你若是覺得煩悶，便常來這處坐坐。」
秦蓁仰頭看着遠處，「也不知師父如今身在何處？」
「許是在遠處瞧着你呢？」端木闕淡淡道。
「長公主馬上便到了。」秦蓁扭頭看他，「難道你不想娶？」
「何必多問？」端木闕淡淡道，「你不是最清楚。」
秦蓁嘴角一撇，「不過，她此次前來，目的不純。」
「你原先也是大召的人。」端木闕低聲道，「記得當初，你可是一心站在大召的。」
「我是一心站着，可是大召給了我什麼？」秦蓁譏笑道，「也許，我並不屬於大召，有時候我在想，我也不屬於雲國吧。」
「也許……」端木闕嗤笑道，「這世上哪裏那麼多的也許？」
秦蓁也不知怎的了，突然有些感慨，不過如今瞧着他時，反倒笑了。
猶記得當初那個只專註藥材的少年，一身青衣，略顯稚嫩的臉龐，讓人瞧著宛如一個痴迷的木頭，可是現在？
他一身錦衣長袍，頭戴冠玉，冷峻的容顏，深邃的雙眸，只是這樣靜靜地坐着，渾身便透著讓人不敢靠近的冷冽之氣。
他是與生俱來的王者，只不過在大召的時候，刻意地隱藏了起來。
她勾唇一笑，「你身為太子，應當是日理萬機的，怎會如此清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