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登門提親

「什麼？」秦阾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半天反應不過來。

沛駱也只是靜靜地看着她，「我知道，你可能覺得過於唐突了，可這些時日，我想的很明白，只是始終未鼓足勇氣與你說。」

秦阾突然扭過頭，兩行眼淚滑落臉頰，滴落在錦枕上，她以為，這一世，也不過爾爾了，可不曾想到，有一日，他竟然能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一時間，那心中期盼著的突然發生了，她不知所措，只是這樣躲避着他，不住地落淚。

這淚水中積攢了太多的心酸苦楚，奢望，還有那掩飾不住的欣喜若狂。

從她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便一心想着要嫁給他，不顧母親的反對，不顧旁人的指指點點，哪怕是最後到了讓他厭惡的程度，可她只是想着能夠嫁給他就好。

直等到後來，發生的種種，她才幡然醒悟，自個的這點執拗，也不過是痴心妄想罷了。

故而後來，她便不再去奢望這些，只是沒有想到這一刻真的來臨了，她反而不敢靠近。

秦阾將錦被拉了起來，蓋住面容。

沛駱瞧着她如此，怔愣在原地，卻也不肯離開。

秦蓁在外頭等著，過了半晌之後進來。

沛駱轉眸看着她，連忙作揖。

秦蓁接着說道，「沛大哥，你先出去吧。」

「好。」沛駱點頭應道。

秦蓁行至床榻旁，緩緩地坐下。

「三妹妹。」

秦阾這才掀開錦被，那淚痕未乾，她只是哭着看向秦蓁。

這一刻，有多突然又有多少驚喜，只有她自個能體會。

秦蓁輕輕地握着她的手，「三妹妹，這是真的，沛大哥待你是真心的。」

「真的？」秦阾不敢相信。

「不過沛大哥是個不愛表達之人，你莫要瞧他素日混不吝的，可從未這般主動地求娶過一個女子。」秦蓁直言道，「想來，你比我更明白他不是嗎？」

「嗯。」秦阾點頭，深吸了口氣，「可大姐，我還是擔心，這不過是夢一場。」

「那你現在便好好歇息，等睡醒了之後，若是他還在你身旁守着，便是真的如何？」秦蓁低聲道。

「好。」秦阾乖順地點頭，而後便緩緩地合起雙眸睡下了。

沒一會，秦蓁便出來了。

沛駱看着她道，「怎麼樣了？」

「不妨事兒，三妹妹只是過於高興了。」秦蓁看着他說道。

沛駱這才鬆了口氣，「那我該怎麼做？」

「待會沛大哥只要陪着她就好了。」秦蓁直言道。

「好。」沛駱點頭。

秦洛湊了過來，「大姐，三姐姐這算是得償所願了嗎？」

「嗯。」秦蓁接着說道，「這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不是嗎？」

「可是南宮家該怎麼辦？」秦洛連忙問道。

秦蓁看着她，「不還有你嗎？」

「我？」秦洛一愣，接着說道，「大姐又在打趣我？」

秦蓁斜睨了一眼她，而後說道，「你自個看這個就是了。」

秦洛拿過書信，待看過之後，雙頰緋紅，「不是三姐嗎？」

「不過是南宮世子會錯意了。」秦蓁直言道，「之前以為瞧見的是三妹妹，前幾日，嫂嫂送了家書回去，這才知曉，他相中的是五妹妹，只是那日你與三妹妹走在一處，身後的丫頭喚了一聲三妹妹，他便以為你是三妹妹了。」

「這……」秦洛到底也沒有想到，會如此。

秦蓁繼續道，「此事兒我會與二嬸商量的，畢竟，南宮世子有心求娶，而你嫁過去之後，也不會受委屈。」

「母親若是知道了，必定高興。」秦洛溫聲道。

「那你呢？」秦蓁看向秦洛，「我知曉你的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介懷的。」

「我？」秦洛一愣，便想起了前些時日的事情。

當初，陸霜霜暗中挑唆，讓她陷害大姐，之後，祖母便讓大姐管束她。

後來，她便待在了大姐這處。

期初她是不服氣的，只是後來，漸漸地跟三姐與大姐一同處著，後來，有一日，她也不知怎的，突然舊疾複發，差點死去，幸而大姐相救，而且不眠不休地照顧她，她才得以生還，如今好端端地在這處。

只是在外頭，她還是表現的與大姐甚是冷漠，只因大姐說，府上有人盯着，若是與她過於親近了，反而會害她。

秦洛從大姐這處回去之後，與她也不甚來往，也只是偶爾碰面，都是疏遠著的，故而母親一直以為，她的性子過於高傲了，所以對待大姐便是這幅性子。

秦洛抬眸看着秦蓁，接着說道，「大姐，此事兒容我想想吧。」

「來日方長。」秦蓁直言道，「若是你想通了，便與我說。」

「好。」秦洛垂眸應道。

秦蓁看向南宮青墨，二人附耳說了幾句，南宮青墨便點頭答應了。

秦阾再次地醒來時，已經是傍晚了。

她緩緩地睜開雙眸，透過帷幔，便看見一人坐在桌前。

他手執書卷，正如那日，落日的餘暉灑落在他俊朗的臉龐上，似是被柔光籠罩着。

那時，秦阾還小，可終究還是被這樣的他給迷住了，她從最初的迷茫，再到茫然，而後到靜靜地凝視，嘴角掛着從未有過的溫柔笑容，只是這樣看着他。

不知過了多久，沛駱似是感受到了不遠處她的深情目光，放下手中的書卷，轉眸透過帷幔對上那雙溫柔似水的眸子。

他緩緩地起身，行至床榻旁，將帷幔掀開，垂眸看她。

秦阾雙頰緋紅，早已沒了受傷之後的蒼白無力，反而連忙扯起錦被再次地將自個的面容蓋上。

沛駱瞧著，忍俊不禁，也只是掩唇輕咳一聲，左手負在身後，笑吟吟地看着。

「你不是在做夢。」沛駱直言道。

秦阾只覺得心慌意亂，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的錦被被扯開，她連忙用雙手擋着臉，緊閉着雙眼，反倒顯現出了女兒家的嬌俏來。

沛駱的笑意越發地深了。

他微微彎腰，不過也是止乎禮的，只是那聲音比從前面對她時的冷漠更多了幾分的輕柔。

「當真不是做夢。」

秦阾深吸了口氣，接着說道，「當真？」

「自然。」沛駱接着說道，「既然你不想看見我，那我便走了。」

秦阾一聽，便感覺到身旁的人轉身要走。

她突然睜開雙眼，將手放下，扭頭看去。

她不自覺地拽着他的袖袍，生怕自個真的是在做夢，或者是他真的一走了之了。

沛駱低頭看着那拽著自個衣袖的手，緩緩地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那期盼卻又小心翼翼的眼神，讓沛駱沒來由的一陣悸動，他只是這樣靜靜地看着。

秦阾雙頰發燙，過了許久之後才鬆開。

沛駱便坐在了床榻旁，雖然知曉如此不合禮數，卻還是做了。

他低頭，伸手勾起她的下顎，緩緩地湊了過去。

「咳咳……」外頭，沛瑛羞紅了臉，卻還是忍不住地咳嗽了一聲。

沛駱連忙鬆開，接着起身站在了窗前。

秦阾再次地扭頭，恨不得將整張臉埋進錦被裏頭。

沛瑛哎呦了一聲，轉眸看向秦蓁道，「秦姐姐，非禮勿視非禮勿視啊。」

秦蓁忍不住地輕笑了一聲，而後道，「看來二位好事兒將近了。」

「大姐。」秦阾嬌嗔道。

「罷了，是我們打擾了。」秦蓁說着，便拽著沛瑛走了。

沛瑛還想看戲，嘟囔道，「不曾想，兄長還有這般窘迫的時候。」

秦蓁笑了笑，「你也別揶揄他，待你成親之後，也是如此。」

「我何時說要成親了？」沛瑛當即便跺腳，要墜兒秦蓁打。

二人便打鬧了一會子，顯得有些孩子氣。

秦洛與南宮青墨坐在一旁，不知為何，想起南宮珩來，秦洛反倒與她有些拘束了。

南宮青墨嘆氣道，「你這般彆扭，可是因我大哥。」

「不……不是。」秦洛連忙否認。

南宮青墨忍不住地笑了，而後說道，「這有什麼的？」

「我當真沒有。」秦洛低聲道。

南宮青墨繼續道，「你不必如此，大哥性子豪爽，他若是真的看中了你，必定不會苛待你的。」

「我……」秦洛扭頭看着遠處。

秦蓁與沛瑛鬧騰了一會，才坐下。

「虧得你是秦家家主呢，若是被旁人瞧見你這般，怕是會大失所望了，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啊。」南宮青墨打趣道。

秦蓁倒也無所謂，只是徑自倒了一杯茶，喝了起來。

這樣才算是生活不是嗎？

這廂，沛駱倒也不敢再做什麼逾越之事了，只是坐在原先坐着的地方，二人便這樣沉默不語，卻還是溫情脈脈。

過了好一會，知茉進來了。

「沛世子，奴婢要給三小姐上藥了。」知茉如實道。

「哦。」沛駱應道，當即起身，便倉皇地出去了。

只是不知怎的，走的匆忙，腳下打滑，直接撞在了一旁的門框上。

「噗……」秦阾忍不住地笑了。

沛駱捂著額頭，頓覺得丟臉，倉皇逃走。

知茉也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秦阾連忙捂著受傷的小腹，整個人明朗不已。

知茉瞧著秦阾的改變，接着說道，「三小姐這樣，讓奴婢瞧著好生喜歡呢。」

「我也喜歡現在的自己。」秦阾如實道。

「如此不是正好？」知茉繼續道，「大小姐也希望三小姐日後能與沛世子喜結良緣。」

「嗯。」秦阾點頭，原先是她過於執拗了。

外頭，沛駱出來之後，那副窘迫的模樣惹得眾人哄堂大笑。

端木衢與秦贄也進來了，正巧瞧見沛駱的囧樣。

這下，沛駱越發地不好意思了。

他連忙打趣道，「笑什麼？我如今算是明白了，你呢？」

端木衢也只是淺笑着，「我怎麼了？」

「你的打算呢？」沛駱倒也不服氣，故而直接一股腦地說出了來，打算要捅破這層窗戶紙。

沛駱的話，讓眾人都將目光落在了秦蓁的身上。

秦蓁也只是靜靜地倒茶，而後說道，「沛大哥，三妹妹怎麼樣了？」

「在下這廂有禮了。」沛駱連忙朝着眾人行了大禮。

秦蓁繼續道，「只不過，話說回來，行刺你的人是誰？」

「那日的人都死了，不過身手並非是雲國的人。」沛駱直言道。

「我也看出來了。」秦蓁也讓知棋去調查了。

而她過了許久之後接着說道，「大召那處，始終盯着雲國，看來，我的行蹤，他們都是瞭若指掌的。」

「你待在雲國，如今的身份，大召那些盯着你的人，自然不會對你如何。」沛駱直言道，「不過秦妹妹，你還是要當心一些。」

「他們為何要行刺你呢？」秦蓁皺眉，沉默了好一會道，「難道沛家與大召之間有何勾結？」

「噗……」沛駱白眼道，「秦妹妹，何必說的這般直白呢？」

「看來……」秦蓁瞭然道，「罷了，既然此事兒沛大哥自有主張，我也不會插手。」

「嗯。」沛駱點頭，「不過，我與三小姐的婚事兒？」

「你放心就是了。」秦蓁直言道，「明兒個我便稟報祖母。」

「有勞了。」沛駱繼續道，「我待會便回去了，也該向祖母稟報了。」

「不過，沛老夫人會答應嗎？」秦蓁擔憂地問道。

「放心就是了。」沛駱自信滿滿道。

「那便好。」秦蓁也知曉，沛駱既然有了選擇，必定會有法子能夠勸說沛老夫人。

果然，次日，秦蓁向老夫人稟報之後，首先反對的便是應氏。

秦蓁繼續道，「回祖母，這着實是一場誤會。」

「是什麼誤會？」老夫人也沒有想到，事情會峰迴路轉。

「之前，南宮世子瞧見的人，並非是三妹妹，而是五妹妹，故而，才有了如今的誤會，好在，嫂嫂已經書信回去，南宮世子也確定，他當時瞧見的乃是五妹妹。」

「可沛家？」老夫人想着，秦阾之前與沛駱的婚事兒，到最後還是被退婚了啊。

應氏連忙道，「老夫人，這沛家好沒道理，當初退婚的也是他們，如今求娶的也是他們？」

秦蓁知曉，應氏寧可讓秦阾嫁去南宮家，也不會讓她嫁給沛駱。

可秦阾的性子，若是真的嫁去南宮家，怕是也只會鬱鬱而終，畢竟，南宮珩的性子，與秦阾必定只會成為怨偶。

秦蓁也不想自個親近的人，到最後，變成這番模樣。

半晌之後，秦阾便被抬着進來了。

「祖母。」

「你這是怎麼了？」畢竟秦阾受傷之事，秦蓁並未告訴東院的任何人。

秦蓁看着她，接着說道，「祖母，三妹妹踏青的時候，遇刺了，幸而沛世子相救。」

「什麼？」應氏連忙上前，看着她，「無礙吧。」

「不妨事兒。」秦阾知曉應氏對自己終究是疼愛的，可是應氏的行為，讓秦阾無法苟同。

可對於母親，秦阾從未有過害她之心，也有着應有的尊敬。

這也許就是待在秦蓁跟前所學到的。

秦蓁看着她，接着說道，「三妹妹，你如今身子還有傷，還是莫要隨意走動了。」

「祖母，孫女想得很清楚，南宮世子喜歡的並非是孫女，孫女若是執意嫁過去，豈不是拆散了五妹妹的因緣？」

老夫人聽着，覺得有道理，而後說道，「那該如何？」

「孫女與沛世子兩情相悅，所以還請祖母成全。」秦阾說着，便要起身下跪。

老夫人連忙擺手道，「既然此事兒我已經交給你大姐去辦，一切便由她做主吧。」

「那老夫人，洛兒呢？」戚氏倒是沒有想到，南宮世子會看上秦洛，原本羨慕應氏的眼神，如今反倒更多的是錯愕。

「既然南宮世子相中的乃是洛丫頭，沛世子與阾丫頭也要在一處，這兩樁婚事兒倒也不錯。」老夫人覺得，比起之前隨意挑選的，如今反倒是兩全其美了。

應氏是不同意的，故而還在跟老夫人訴苦。

老夫人只說，「如今秦家並未我做主了，你若是不滿意，只管找蓁丫頭去。」

應氏看向秦蓁，「大小姐，這沛世子是什麼樣的人？更何況，當初也是他主動地退婚的，害的阾兒名聲受損，如今又來求娶，難保他是真心。」

「若非是真心，又何必自打臉呢？」秦蓁反問道。

「這……」應氏皺眉，「我不相信。」

秦蓁也不多言，只是說道，「想來待會沛世子便會登門提親。」

果不其然，半個時辰之後，沛老夫人與沛老爺，帶着沛駱親自登門提親。

這比起之前硬逼賜婚，如今自然顯現了沛家的誠意。

老夫人瞧著沛家的聘禮清單，而後直接丟給了應氏看。

應氏仔細地一看，雙眸閃過驚訝之色。

沛老夫人道，「聽說秦三小姐這次救了駱兒的性命，可見她性子純良，而駱兒既然選中了她，這些時日我也見過三小姐不同以往，還請老夫人莫要介懷先前之事。」

老夫人笑着說道，「既然是他們的選擇，如今沛老夫人親自前來，便說明這二人的緣分，如此……我也沒有話說。」

沛老夫人也笑着開口，「如此正好。」

「是啊。」老夫人也沒有想到，如今算是皆大歡喜了。

戚氏也在一旁吹捧起來，巴不得秦阾與沛駱的婚事兒定下來，這樣，秦洛與南宮世子便能成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