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大小姐這般兇悍(二更)

第83章 大小姐這般兇悍(二更)

記得前世,呂秀妍是許給了林家的公子,只可惜,還未及笄時,便早夭了。

算來,她的大限便是這幾日了。

難道前世,她是在趙家出事的?

可是姑姑當時也不曾提起啊,那呂秀妍出了何事?

秦蓁也只是看着她,接着道,「這是你住的地方?」

「不是。」呂秀妍搖頭,「不過,這裏頭乃是禁地。」

「哦。」秦蓁點頭,「呂小姐。」

「你認得你,你是秦家的小姐。」呂秀妍看着她,面無喜色。

不知為何,秦蓁看不出她任何的喜悅之色,就連女子該有的神色,她都沒有。

像是對這世間並無留戀一般。

「這麼早,呂小姐這是出來閑逛?」秦蓁低聲問道。

「不是。」呂秀妍四處看了一眼,「原本以為這是個尋死的好地方。」

「啊?」秦蓁睜大雙眸,倒是頭一次看見不想活的。

這俗語不是說,好死不如賴活着嗎?

「很奇怪?」呂秀妍穿的一身鵝黃色長裙,不過裙擺處被她往上提了提,倒也不礙事。

她看着秦蓁,「趕緊走吧,那裏頭住着個怪人,我適才差點被嚇死。」

「這不是更好?」秦蓁順嘴道。

「什麼?」呂秀妍歪頭看她。

「你不是在尋死嗎?嚇死也是死。」秦蓁輕咳一聲回道。

「那多沒面子?」呂秀妍挑眉,「我就算死,也要死的美美的。」

「我有個法子。」秦蓁晃動着手指,「有一種毒,服下之後,宛如睡着一般。」

呂秀妍當即來了興緻,「當真?」

「嗯。」秦蓁眨了眨眼,「你當真要尋死?」

「不是我。」呂秀妍擺手道,「不過是給我那可憐的圓兒。」

「圓兒?」秦蓁愣了愣。

「是啊,它昨夜不知吃壞了什麼東西,今早便斷氣了。」呂秀妍面露哀傷。

「可否讓我去瞅瞅?」秦蓁覺得這呂秀妍透著幾分的傻氣,很是有趣。

呂秀妍看着她,「你不嫌棄我?」

「為何要嫌棄你?」秦蓁不解。

「我雖然是呂家的大小姐,可卻被寄養在趙家,旁人都說,我不過是鳩佔鵲巢罷了,若非是與林家有婚約,怕是早不知被發落到哪裏去了。」呂秀妍無奈道。

「哦。」秦蓁看着她,想來她也是有自己的難言之隱。

呂秀妍難得看到一個不嫌棄她的人,連忙拽着她的手,往回走了。

「你一直寄養在趙家,怎的今兒個會突然來這?」秦蓁好奇地問道。

「往日我是不會過來的,也不知今兒個怎的了,走着走着便來了這處。」呂秀妍一面走,一面說道,「你可是覺得我也有病?」

「有病?」秦蓁不解。

「外頭都說我病了,而且得了胡言亂語的病。」呂秀妍斂眸道。

「那你覺得呢?」秦蓁直言道。

「我很好啊,可是,他們都是這麼說的,久而久之,我便也信了。」呂秀妍低着頭苦笑道。

秦蓁明白,流言蜚語最傷人。

那麼,呂家為何要將她送到趙家,又傳出這樣的流言呢?

想起前世她是要嫁給林家的,往後便是林家的主母,只可惜,後頭,呂家送了另一個小姐過去。

看來,呂家那處,是有心讓她死在趙家的。

故而,才會傳出這樣的傳聞來。

秦蓁握緊她的手,難免有種同病相憐之感。

呂秀妍怔愣了一會,接着道,「這就是我住的院子。」

秦蓁進去之後,便瞧見這院子有些簡陋,怕是連不受寵的姨娘住的都比她好。

秦蓁不禁想起了自己,再看向呂秀妍時,接着道,「沒有丫頭伺候你嗎?」

「有的,不過她還沒起呢。」呂秀妍淡淡道。

「寄香,你去瞧瞧。」秦蓁低聲道。

「是。」寄香也覺得奇怪,主子都醒了,這丫頭還在睡。

等進了屋子,裏頭傳來一陣鼾聲。

寄香皺着眉頭進去,便瞧見那丫頭躺在床榻上睡得正酣。

秦蓁也跟着進去,看向呂秀妍,「你睡哪?」

「軟榻上。」呂秀妍輕聲道。

「你?」秦蓁瞧着她如此,接着道,「這趙家,誰疼你?」

「老夫人吧。」呂秀妍漫不經心道。

只是那雙眼在四處尋找着什麼。

許久之後,還是沒有尋到。

她難免有些着急,突然發瘋似地亂叫起來。

躺在床榻上的丫頭罵罵咧咧地了幾句,轉身裹着被子繼續睡了。

「怎麼了?」秦蓁連忙抓住呂秀妍。

「圓兒呢?」呂秀妍大步上前,行至床榻旁,將那丫頭拽了起來。

那丫頭卻反手打開呂秀妍的手,嘟囔道,「不過是只死了的狗,難不成供著不成?我適才給丟到池子裏頭去了,這會子已經沉下去了。」

呂秀妍一愣,雙眸溢滿了傷心,轉身便衝出了屋子。

秦蓁遞給寄香一個眼神,而後便追着呂秀妍出去。

呂秀妍衝出了院子,跑到了後院的池塘,便要縱身一躍。

秦蓁眼疾手快,連忙拽住她,「我讓人將圓兒撈上來。」

「真的?」呂秀妍可憐地看着她。

「嗯。」秦蓁重重地點頭。

呂秀妍半蹲在池塘邊,似是在等著。

只聽到裏頭傳來一陣陣地慘叫聲,便瞧見那丫頭捂著頭跑了出來。

寄香手中多了一條雞毛撣子,追着那丫頭出來。

呂秀妍置若罔聞,只是目光怔怔盯着那池塘。

秦蓁扭頭,便瞧見寄香追着那丫頭過來。

那丫頭遠遠地瞧見呂秀妍,連忙沖了過去,想要拿呂秀妍當擋箭牌。

秦蓁順勢一腳,將她踹進了池塘裏頭。

「救命啊!」那丫頭被灌了一口水,在池塘裏頭撲騰掙扎著。

秦蓁臉色一沉,看向寄香道,「她既然喜歡這個池塘,便讓她待在這裏吧。」

「救命啊!」那丫頭在池塘裏頭不住地掙扎,還不忘叫喊著。

不過,秦蓁只是靜靜地站在池塘旁看着,直等到那丫頭沉了下去。

呂秀妍對此始終保持無視,在她眼裏,有的只是被丟進池塘裏頭的圓兒。

寄香已經去叫人過來了。

秦晚秋讓鍾媽媽帶着人過來。

鍾媽媽看着她,又看向蹲在一旁傻愣愣地呂秀妍,「大小姐,這是怎麼了?」

「呂小姐的圓兒掉進了池塘,她跟前的丫頭去救的時候,失足落水了。」秦蓁無奈道,「趕緊將人撈出來。」

「是。」鍾媽媽看着身後的兩個婆子,「還不去把人撈出來,還有呂小姐的圓兒。」

「是。」那兩個婆子當然知曉圓兒是只狗。

沒一會,便瞧見一個黑乎乎毛茸茸的一團被打撈出來,呂秀妍暗淡的雙眼頓時有了明光,連忙沖了過去,從那婆子手裏奪過圓兒,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秦蓁只是任由着她發泄,瞧著那丫頭已經斷了氣,也只是讓鍾媽媽去安排了。

此事兒少不得驚動了趙老夫人,她已經讓范媽媽過來了。

范媽媽瞧著被抬走的丫頭,還有抱着一隻狗哭着的呂秀妍,蹙眉看向鍾媽媽。

即便鍾媽媽不說,范媽媽大抵也知曉發生了何事。

她接着道,「老夫人說,表小姐住在這處有些偏僻了,讓老奴請表小姐去老夫人那處。」

「幸而大小姐瞧見了,不然……」鍾媽媽在一旁低聲道。

范媽媽連忙點頭,隨即讓人帶着呂秀妍走了。

呂秀妍抬眸看向秦蓁,隨即將圓兒遞給她,「幫我給它找個好去處。」

「好。」秦蓁倒也不嫌棄,雙手接過。

鍾媽媽瞧著,想要開口說什麼,不過最終還是任由着她如此了。

等呂秀妍被帶走之後,鍾媽媽看着她懷裏頭抱着的圓兒的屍體,低聲道,「讓老奴處置吧。」

「我既然答應了呂小姐,自然會好好安葬它的。」秦蓁說罷,開口,「我倒是瞧見了一個好地方,待會我便過去,鍾媽媽只管去稟明老夫人就是了。」

「這……」鍾媽媽低聲道,「大小姐,這裏終究不是秦家。」

「也不是什麼讓老夫人操心的事兒。」秦蓁接着道,「那地方偏僻的很,怕是也不會有人過去。」

「是。」鍾媽媽也只能應下了。

秦蓁便抱着適才瞧見呂秀妍的那小徑處,並未進去,而是在密林深處,挖了一個坑,將圓兒埋了。

趙老夫人聽着范媽媽的稟報,眼神複雜地看着呆愣在一旁的呂秀妍。

「表小姐許是受了驚嚇。」范媽媽看着她道。

「她本就是個沒用的。」趙老夫人冷聲道,「不曾想,還這般不安分。」

「可是,眼下,呂家那處也沒有傳信過來,讓她回去,或者是……」范媽媽壓低聲音道。

趙老夫人擺手道,「這幾日便讓她待在我這處吧,等秦家那丫頭走了,再送去原來住的院子。」

「是。」范媽媽低聲應道。

呂秀妍便被帶着下去了,自始至終都是傻獃獃的樣子。

秦晚秋看着秦蓁,「你知道自己做什麼了?」

「姑姑,我瞧見她,難免覺得同病相憐。」秦蓁忍不住道。

秦晚秋聽她如此說,也只是無奈搖頭,「罷了,此事兒老夫人不會追究的,畢竟,你並不知曉什麼,更何況,你也不過是代勞罷了,那圓兒葬的地方,也不是什麼打緊的,只是,日後,你莫要再任性了。」

「是。」秦蓁自然清楚,這裏並非是秦家。

往後的幾日,秦蓁也只是陪着秦晚秋解悶,再未見過呂秀妍。

待她離開秦家之後,秦晚秋親自來送她。

鍾媽媽與她說了呂秀妍又被送回了原來住的院子。

秦蓁沉默了良久之後,也只是說了句,「我知道了。」

等她坐在馬車上時,鍾媽媽才離去。

秦晚秋回了自己的院子,只覺得有些困意,便去歇息了。

鍾媽媽守在一旁,這院子裏頭的人,這些時日也都重新換過了,而老夫人也不敢當着秦蓁的面往裏頭安插人。

寄香看着秦蓁有些悶悶不樂,輕聲道,「大小姐,您可是擔心呂小姐?」

「嗯。」秦蓁點頭,「只是不知呂家是何情形?」

「奴婢打聽過了。」寄香遞給她茶,「呂大小姐是呂夫人的親女,不過當初卻聽信了道士之言,說她乃是克父之命,故而才被送去了趙家,這也是看在呂夫人給她訂的親事的面上。」

「呂夫人訂的親事?」秦蓁想着,那呂夫人出身並不高。

「這呂夫人與林家大夫人乃是手帕巾,素日往來交好,當初,才會指腹為婚的。」寄香接着道,「不過,奴婢瞧著,如今的林大夫人也得了失心瘋,呂小姐又在趙家,想必,到時候,這門親事怕是也不作數了,即便作數,自然會換個人去。」

「呂夫人還有旁的女兒嗎?」秦蓁接着問道。

「聽說,過繼了一個庶女過來,乃是如今呂家的二小姐。」寄香看着她道。

秦蓁點頭,「當初那個道士呢?」

「那道士雲遊四方,去向不明。」寄香知曉,秦蓁是想幫呂小姐。

「林家的公子如何?」秦蓁繼續問道。

「林家公子,奴婢聽聞的也極少。」寄香猶疑了一會,「不過慧貴妃在宮裏頭,少不得林大公子會去,聽說,亦是大皇子的伴讀。」

「伴讀?」秦蓁斂眸,看來呂家是有意要攀上林家的,故而不論如何,都會出個丫頭過去。

只不過這林家的公子,秦蓁還要仔細地瞧瞧才是,否則,到時候呂秀妍真的回了呂家,萬一那林家又是個火坑呢?

秦蓁暗自琢磨著,不知不覺,便回到了醫館。

她以為袁錦年已經走了,故而並未在意,而是徑直去了後院。

只是剛踏進院子,便瞧見一道明光閃過,她警覺地一個閃身,向後退了幾步。

待定睛一瞧,臉色一沉,「你怎得還沒走?」

「師妹巴不得我走呢。」袁錦年倒也不見外,收起手中的長劍,披着放在一旁的長袍。

秦蓁嘴角一撇,大步地往前,越過他,去了徐大夫的屋子。

徐大夫正頭疼,見秦蓁來了,連忙說道,「臭丫頭,你可算回來了。」

「師父,那惹人嫌的怎麼還在?」秦蓁嚷嚷道。

「我怎麼知道?」徐大夫無奈,苦着臉,「簡直跟蚊蠅般,趕都趕不走。」

「哼。」秦蓁冷哼一聲,「還不是師父招惹的?」

「臭丫頭,連你氣我?」徐大夫揚聲道。

秦蓁當即便拍案而起,轉身出了屋子。

她如今正憋著氣呢,瞧見袁錦年那張臉,就想揍上幾拳,奈何,她武功着實不夠瞧的,幾番下來,反倒把她累的氣喘吁吁的。

她隨即收手,轉身便回了自個的屋子。

寄香瞧著被秦蓁直接一腳踹開的門,心疼地縮了縮。

秦蓁大步地衝進了裏間,沖着外頭嚷嚷道,「寄香,熱水呢?」

「奴婢這便去準備。」寄香忙不迭地轉身去忙了。

袁錦年卻悠哉哉地坐在院子裏頭,慢條斯理地整理院子裏頭曬著的草藥。

沒一會,秦蓁沐浴洗漱之後,換了乾淨的衣裳,便出來了。

她盯着袁錦年,記得前世與他也不過是寥寥數面,她還記得他辜負了表姐,可是現在呢?

她坐在他的面前,「你來這裏,表姐可知道?」

「這與她何干?」袁錦年一愣,不知為何,臉色有些陰沉。

「你在這裏裝什麼糊塗?」秦蓁冷笑道,「若非表姐,你怎能待在程家?」

「為何不?」袁錦年握着手中搗葯的鑿,微微用力。

秦蓁接着道,「我警告你,莫要辜負表姐,倘若你對她無意的話,最好不要招惹她。」

「哼。」袁錦年突然騰地起身,那雙眸子冷冷地看向秦蓁。

秦蓁一愣,不甘示弱。

有什麼可瞧的,難不成還能下刀子?

她可不怕,大不了再打一場。

秦蓁已經擼起袖子,打算再打一次了。

袁錦年卻穿好衣裳,轉身行至徐大夫的屋子門口,低聲道,「師父,徒兒改日再來看您。」

他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

秦蓁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袁錦年便這樣走了。

徐大夫聽到外頭沒了動靜,連忙沖了出來,瞧見袁錦年不見了人影,恨不得去放爆竹。

他樂呵呵地看向秦蓁,「臭丫頭,還是你有法子。」

「我不過是說了事實而已。」秦蓁嘟囔道,卻也不知他為何會氣沖沖地走了?

寄香站在秦蓁的身後,她還從未見過大小姐這般兇悍的時候。

秦蓁放下衣袖,轉身看着她,「怎麼這種眼神?」

「沒什麼。」寄香連忙低頭。

秦蓁看着徐大夫那笑眯的眼,「師父,徒兒有事兒。」

「啊?」徐大夫在院子裏頭轉悠了好幾下,才看向秦蓁,「你瞧瞧他,你不在的日子,他做了什麼?」

秦蓁這才反應過來,仔細看過去之後,自嘆不如。

這幾日,院子裏頭的藥材重新被鋪上了,而且還有許多是她之前不曾採到的。

她愣了愣,接着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當瞧見那本百草綱目好端端地放着,她打開之後,裏頭卻做上了標記。

秦蓁盯着外頭的藥材,而後看向徐大夫,「師父,你怎得讓旁人進徒兒的屋子?」

「我後頭又沒長眼睛,再說了,這幾日,我也是閉門不出啊。」徐大夫活動着筋骨,「可悶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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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悍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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