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夜幽花開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夜幽花開

朱靖鈺運功抵禦,走近了才發現原來是殿中點的香爐中加了迷香,與安神香混在一起,一般人不易查覺。

這種迷香朱靖鈺倒不陌生,對普通人只有安神的作用,但病患身子虛的人,這麼重的分量,十成十是要睡死過去的。

福王和溫妃前腳才走,看來此香必是他們點的,為了是讓朱禧道安靜?

朱靖鈺走向床邊,明皇色的帷幕下,朱禧道骨瘦如柴,臉色暗紅,紅中帶着青紫,顯得詭異瘮人。

朱靖楓手扣上朱禧道的脈博,脈相很是奇怪,一會似有似無,一會又跳如鼓擂,雜亂無章,氣息奄奄,是將死之人的脈相。

奇怪的是,這樣一個日薄西山之人,卻還能撐至今天,看着人像沒事,為何脈相卻是這般岌岌可危?

福王到底給朱禧道吃了什麼東西?連李太醫都診不出來。

杜遠山說一柱香,看來他只有半個時辰的時間,說不定溫妃或者福王又會回來。朱靖鈺目光聚合,杜遠山竟然是趙雅薇的人,他平時可沒少往如意殿跑。

不能再耽擱,朱靖鈺在朱禧道身上點了幾下,手指粘碎了幾片茶葉放到朱禧道的鼻間,然後就看到朱禧道緩緩睜開了眼,渾濁的雙眼盯着床頂一動不動,沒有任何焦點。

「父皇。」朱靖鈺輕輕叫喚朱禧道,「兒臣來給您請安了。」

朱靖鈺聲音清冽,像是一道泉水叮咚滑過人心,只是眼中卻巨浪滔天,濃雲密佈,潮湧翻滾,帶着肅殺的冰冷。

朱禧道對朱靖鈺的呼喚置若罔聞,依舊如木偶般睜着眼躺在那。

朱靖鈺又喚了朱禧道幾聲,朱禧道仍沒任何反應。朱靖鈺突然念頭一閃,試探性說了四個字,「夜幽花開。」

朱禧道驟然坐了起來,瞳孔染黑,看不見亮點,如鬼魅般嚇人,饒是有所準備朱靖鈺也不免被嚇了一跳。朱禧道這個樣子實在恐怖至極,披頭散髮,臉上沒有任何錶情,雙眼黑壓壓一片,直挺挺地坐在那,像是,像是個活死人。

「夜幽花開,夜幽花開。」朱禧道口中不斷重複著這幾個字,沒有動作沒有反應。

朱靖鈺眉頭緊鎖,走到朱禧道對面盯着他,「父皇,夜幽花開是什麼?」

「夜幽花開,夜幽花開。」朱禧道還是沒有反應。

朱靖鈺靜默不語,從袖中取出玉笛撩起朱禧道的衣袖,兩手空空。朱靖鈺正欲收起笛子,忽然發現朱禧道雙手腔部有些異常,挑起手一看,果然兩隻手的手腕處各有一道黑色線圈狀的痕迹,淡淡的,沒入肌膚里。

這是什麼?

朱靖鈺遲疑了下,還是伸出了手指去觸摸。

不料手指剛碰上那黑色線圈處,朱禧道猛地像觸電般推開了朱靖鈺,久未修剪的指甲如刀刃劃過朱靖鈺的手背。幸好朱靖鈺閃得快,否則破皮是肯定的。

朱靖鈺雙唇緊抿,臉色極其難看,似有狂風暴雨來臨,暴戾恣睢地牢牢拘住朱禧道的手腕,「兵符在哪?」

朱禧道麻木地轉過頭看朱靖鈺,或者說只是面對着他,眼中除了像要將人吞噬掉的黑暗外,無任何倒影。只是口中不再說那四個字,而是機械地僵著脖子,沒有靈魂,如行屍走肉。

朱靖鈺臉上滿布寒氣,出手又朝朱禧道一處穴位點去,朱禧道「噗」的噴出一口帶着腥臭味的黑血,人晃了晃,眼中黑氣退了些許。

朱靖鈺離朱禧道兩尺遠,再次冷聲問道,「兵符呢?」

這次朱禧道有了細微的反應,抬起自己的雙手,木然地左看右看,「兵符,兵符。」

朱靖鈺深吸了一口氣,壓下想一劍刺過去的衝動,突然低低笑了走來,「你心狠手辣,殘害忠良,沒想到機關算盡臨老卻變成這副活不活死不死的鬼樣。報應,都是報應。」

「報應,報應。」朱禧道跟着朱靖鈺說道。

朱靖鈺諷道,「即使這樣,一劍殺了你,也難解我心頭之恨。你就好好苟活着吧,等著看父子反目,兄弟自相殘殺,等著看你這靠泯滅良心得來的帝位是如何毀於一旦的,等著看什麼叫生不如死,遺臭萬年。」

「帝位,帝位。」

「哼,」朱靖鈺一甩手,不再看朱禧道那痴獃的模樣,沒有兵符,他照樣可以讓朱禧道身敗名裂。

剛想往外走,門外突然傳來了杜遠山清晰的聲音,「奴才給福王殿下請安。」

「嗯,起來吧,辛苦杜公公整日守在父皇的門外了。」福王的話里儘是嘲諷。

「這是奴才應該的,能為皇上和福王效力是奴才是福氣。」杜遠山緩緩而道,帶着討好和奉承。

「哈哈哈,杜公公是聰明人。好了,把門打開,本王有事要與父皇商量。」

「王爺,皇上似乎已睡著了。」

「無礙,開門吧。」

朱靖鈺閃身至窗口,正欲推窗而出,念頭一轉,此刻他是身有殘疾的榮王,如何會有武功?

那邊大門已開,腳步聲越來越近,朱靖鈺縱身一躍,隱身於牆梁之上。

福王朱靖明趾高氣昂地走了進來,身後跟着烏達和杜遠山。

「好了,杜公公出去吧,父皇這有本王在即可。」

「這……」

「怎麼?杜公公是不放心本王?」

「奴才不敢,奴才告退。」

杜遠山連忙請罪退下,臨走前目光在殿內一轉,心中生疑,榮王去哪了?

「狗東西。」朱靖明在杜遠山走後罵了一句,轉身見朱禧道靜坐在床上,心中一驚,快步上前察看。見朱禧道神色無二,才放下了心,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父皇自己醒了?可是想起了什麼?」

「夜幽花開,夜幽花開。」

「咣啷」,朱靖明拂落了床頭的青瓷花瓶,面目猙獰地擒住朱禧道雙肩瘋狂地搖晃,「老東西,你快說,你到底將兵符藏哪裏了?是不是交給晉王了?還是賢王?」

「夜幽花開,夜幽花開。」

朱靖明猛地將朱禧道推倒在床上,指著朱禧道罵道,「老不死的,你少給我裝糊塗。若不是留着你的命還有用,本王早送你去見列祖列宗了。你最好識相點,趕緊將兵符交出來。等本王登基后,還能將你風光下葬,否則……」

朱靖明說得激動,目眥盡裂,極盡兇殘,大有想要掐死床上之人的意圖。

烏達連忙上前勸阻,「王爺,軒轅先生讓您切莫衝動,再說皇上不是中了……」

「我知道。」朱靖明粗暴地打斷烏達,暴躁地甩開朱禧道落在他身側的手,「師傅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如今連個老東西都不敢下狠手。莫急莫急,要本王等到什麼時候?烏達,你去找下師傅,問他再要些那葯來,這老東西骨頭硬得很,不吃點苦頭是不會說實話的。」

烏達面帶猶豫,「王爺,先生不是說那葯若再猛些,會要了皇上的命的。」

朱靖明面露兇狠,說道,「本王自有分寸,讓你去你就去。現在,立刻,馬上就去。」

烏達抱拳領命,快速走了出去。

看着床上形如槁木的朱禧道,朱靖明又走到他床前,突然跪了下來,無限輕柔地執起朱禧道的手貼在臉上,聲音柔和得讓人起雞皮疙瘩,「父皇,父皇,你可知在你幾個兒子中,只有我才是最孝順你的,只有我會想盡辦法來救你一命,只有我才能繼承你的皇位。父皇,你看着我,看看是不是只有我最像你。父皇,兒臣知道您也是愛兒臣的,是不是?您一定是最喜歡兒臣的,您告訴兒臣,兵符在哪裏好不好?」

朱靖明前後巨大的反差讓人看着毛骨悚然,彷彿一個瘋子般瘋狂暴戾。

只是床上的人毫無反應,任朱靖明如何軟硬兼施,都是那副靈魂出竅的樣子。

朱靖明咬牙切齒,眼看又將發作,這時門外傳來一聲高喊,「啟稟福王殿下,皇宮西角發現了可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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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鳳歸來:重生不為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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