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涼涼的宮斗

第135章 涼涼的宮斗

兩個時辰前才剛指天誓地自己清清白白忠貞不二,現在就有個美男子哭着喊著要當她的面首

哪怕殷頌自詡相當無辜,也忍不住心裏虛了虛

她握拳放在唇邊咳了咳,狀似平靜問:「你不是去練武場了么?這麼早回來啊。」

「不早了。」他似笑非笑瞥一眼她,又目光幽幽盯着跪在地上的殷朗:「若是再晚些回來,就看不到這幕好戲了。」

殷頌一噎,他視若無睹,緩步徑自繞過殷朗,在主位另一邊撩開袍角,悠然坐下

殷頌被他那捉姦的氣勢搞得有點慫,張了張嘴想說話,他卻先淡淡問:「殿下,有什麼話想說?」

自從兩人在一起后,他還沒這麼叫過她

殷頌悻悻的閉上嘴,在醋精惡勢力面前安靜如雞

見殷頌沒有維護殷朗的意思,霍劭臉色好看了些許,但當看到殷朗的時候,眸底儘是冰冷的晦暗

「你叫青雀。」他玩味道:「想做殿下的面首?」

殷朗緩緩抬起頭,看着霍劭

這是個容貌平常的男人,混跡於人群中根本辨識不出,要說唯一值得稱道的,便是他那一雙幽邃的眸子,還有極具威懾力的高大健壯的身板

但就是這個男人,突然出現在行宮中,在昨夜侍寢后,讓向來克制理智的元昭帝姬足睡到快未時才姍姍起來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莫過於此!

他有些挑剔的打量著霍劭,心底疑惑愈濃

這位元昭帝姬,看似溫和好脾氣,看似風流隨性,卻實際最冷漠絕情不過!滿城花魁藝妓的曼舞笙歌、那來來往往不絕的世家公子們,多少風情不同的男人出現過,卻不能勾起她半點漣漪

不說旁的,就是那位洛二公子,可以說是揚州現在年輕一輩的第一人,那般的小意討好,她不會看不出他的心思,卻照樣涇渭分明,半分多情的意思都沒有

要說唯一有些特殊的,便是那位洛氏大公子,但她看着他的眼神雖溫和、也常叫他過來敘話,但言行舉止間頗為克制守禮,與其說是刻意的溫柔體貼,倒不如說是只當知己朋友處著,也看不出什麼琦旎心思

但只有他眼前這個男人,是真真正正讓她破了例的!不說其他的,只是現在當着元昭帝姬的面,他竟敢長驅直入主堂,還直接做在主位上,不像個男寵,竟更像個主人家!而對於這些元昭帝姬也不曾責怪,反倒頗為縱容

殷朗怎麼也看不出,他到底有哪裏特殊,能讓元昭帝姬另眼相看

但這並不重要,反而更堅定了他的信念

越是冷情的人動起情來越真摯長久,元昭帝姬現在能這麼寵愛這個男人,若是他得了她的心,她也會一心一意待他好

他雖不知這男人是哪兒入了元昭帝姬的眼,但世間女子喜歡的也大多都是那些;他才貌雙全,又能放得下身板溫柔小意,滴水穿石之下,遲早能讓她動容,取代了這個恃寵而驕的男人的地位!

但此刻,到底人家是正受寵的,殷朗早已在心裏做好了準備,也沒什麼羞恥感,反而微微一笑:「是,朗悅慕殿下,想伺候在殿下左右。」

「殿下不缺人伺候。」霍劭眼皮子都不抬:「你可以滾了。」

果然是被寵得沒邊了,殿下還沒發話,他倒是先做上主了!

殷朗不生氣,反而高興能有這樣沒腦子的對手,聞言看一眼殷頌,微微低下頭,溫聲道:「公子先別急,公子與朗一身榮辱都依託於殿下,自該盼著殿下越來越好才是。朗雖不才,也想為殿下盡綿薄之力,不說能分憂解難,便是平日裏端茶倒水、撫琴解樂的伺候事兒也是能做的,公子是跟着殿下的老人兒了,朗斷不敢與公子爭鋒,無論按序齒還是按資歷,朗都會尊公子為半個主子,躬親服侍,公子實在不必這般視朗為豺狼。」

這話說得好聽,霍劭眯着眼盯着他一會兒,看向殷頌,慢悠悠問:「殿下如何看?」

殷頌:「……」

如何看?!用眼睛看!

孤只覺得,孤會與這個蠢蛋一起狗帶了!

特么竟然敢用這種跟「兄弟」說話的口吻與霍大王爺說話,殷朗,你可以的,你做到了連皇帝都不敢做的事兒!

來吧,一曲涼涼送給你,再送給無辜被牽涉的我自己!

「你…」

「你想清楚了,是不是?」

殷頌想把殷朗儘快弄走,但霍劭並不給她機會,輕描淡寫別了她的話頭,殷頌癟了癟,看着他繃緊的冷峻側臉,卻一個字都不敢說

媽蛋,這妻綱不振的世道還能不能好了!

殷朗以為他有所觸動,肯定道:「朗所言,句句真心實意。」

「好。」霍劭點點頭,平靜道:「帶他下去,貼加官。」

下一瞬,兩個黑衣男人驟然出現在主屋,單膝跪地行禮,沉默的沖着殷朗走去

死士是與尋常人不同的,而能跟在定遠王身邊的更都是在刀山火海中趟過幾趟的,那一身冰冷暗涌的血腥味,幾乎能讓人毛孔驟縮

殷朗瞪大眼睛,霍劭冷靜的表情讓他毛骨悚然,他求助般的看向殷頌,想讓她制止這場荒謬的鬧劇

殷頌垂著頭飲茶,對於他驚恐的神情無動於衷

對於這種不能安分、一天到晚就想挑事兒、算計人的男人,給點小小的教訓是可以的

而且……殷頌才不會承認,她現在自身都難保,這個大醋精要是不在他身上發泄一下怒火,還不定會怎麼整她呢

死道友不死貧道,自己造的鍋當然得自己背!她已經被坑得夠慘了!現在只想默默安靜如雞

殷朗眼見着殷頌沒有阻止的意思,臉刷就白了

他當然知道貼加官是什麼!

這是一種不出名的、但能殺人於無形的酷刑—將人的四肢和頭部固定,將桑皮紙蓋在犯人頭上,再向桑皮紙上噴水,使其受潮,以達到隔絕空氣的作用,只是上一層,犯人就會覺得呼吸困難,如果犯人不招,那行刑人就會照葫蘆畫瓢再上一層,一般上到第三層的時候,犯人就會有窒息感,直到貼到五層以上,犯人就會因為窒息而痛苦死去

可怕的是,在這過程中,每貼一層,行刑人就會用陰森森的聲音說:「一貼加你九品官,陞官又發財。」這恐怖的心理壓力,加上瀕臨死亡的絕望與恐懼,是足以讓一個人在死亡之前就崩潰的!

「你還有用,我不會讓你死的。」眼見着那兩個死士按住殷朗,他下意識掙扎著,霍劭不動如山,淡聲道:「只加三層桑皮紙,看不出半點痕迹,影響不了任何事兒。」

殷朗的確是個人物,按著肩膀的手臂如鐵柱般掙脫不得,他試了試,也不再徒勞,只冷靜盯着霍劭

倒是個硬骨頭!

霍劭看着他,眉峰緩緩壓下,眸底晦暗幽深之色愈濃

他的指尖緩緩摩挲著茶杯,杯中茶水不為人知的盪起一圈圈愈濃的漣漪

殷頌忽然清咳了兩聲,她伸出手,直接撫上他握著茶杯的手背

男人動作一頓,側頭,幽幽盯着她

殷頌舔了舔后牙,湊過去在他耳邊,小小聲:「別嚇他了,他將來還有大用呢,一個傻蛋,你跟他計較什麼?!彆氣了啊!」

她能看出,男人是動了真怒,這她就不能不吭聲,要不然他一個激動真把人砍了,她哪兒去找第二個流落在外的臨江王府血脈去?!

男人今兒的確不大好哄,任她溫言細語,臉上神色淡淡:「他雖不長眼,但若不是有些人生性風流,讓他看到了機會,也不會讓他生了這些歪心思。」

殷頌:「……」

媽蛋!花心這個她莫名其妙戴上的標籤就摘不掉了是么?!

她額角青筋跳了跳,還盡量保持着微笑:「才沒有啦~要不是你進來,我第一時間就拒絕他了!」

「要不是有我,你就可以接受了不是么?」男人慢條斯理道:「這樣長得好、氣質溫雅、懂情趣又好操控的人兒,你不是最喜歡了么,留着在身邊,賞心悅目的,多好。」

殷頌:「……」

忍無可忍就無需再忍,殷頌微笑着狠狠捏着他手背的軟肉轉了一圈,皮笑肉不笑:「你還沒完了是吧!」

男人扯扯唇角,殷頌卻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噌的站起身,指著殷朗:「你們把他帶回飛花院,從今日起禁足,沒有孤的命令,誰也不得探望。」

她說得兇狠,卻與霍劭那真正兇殘的命令背道而馳,兩個死士猶豫着看向霍劭,殷頌呵呵冷笑:「怎麼,孤命令不起你們是么?!」

跟在霍劭身邊的,誰不知道這位元昭帝姬的特殊,未來的家主夫人話語權很重,又見霍劭並未說話,他們當機立斷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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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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