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拖走這個老男人

第93章 拖走這個老男人

大梁的帝姬在成年出嫁后才能出宮建府,皇帝現在對她甚至寵愛,現在就為她破例在建安建帝姬府,但工程剛剛開始,得一陣子才能建成,於是殷頌就帶着大量的檔案密函,搬進了西街一座空了許久的親王府中

這座府邸上個主人是先帝時備受寵愛的一位親王,也就是她血緣上的一位叔叔,當然皇家奪嫡那檔子事兒大家都懂,在新帝登基之前不久,那位皇子就因觸怒皇帝被流放苦寒之地,聽說半路上就染病死了

搬得有些匆忙,諾大的府邸暫時只收拾出來幾間門臉、前院正殿和中院后寢,後院配殿和後花園都還處於雜草叢生狀態,好在殷頌帶的人也不多,一邊讓人慢悠悠的收拾著,一邊加班加點翻著這些檔案

她之前說是在禮部查檔案,但也只敢拿些不痛不癢的,像這些涉及諸侯之事、宮廷秘案的典籍,不說會不會讓她拿着,她只要前腳一拿,後腳就有人到皇帝面前參她一本!

這波兒傷其實挺值的,省了她不知多少事兒!

「殿下。」飛歌掀開珠簾走進內室,遞上一封密信:「藏鋒走了趟晏府帶回來的。」

殷頌挑挑眉,接過信拆開,本以為是什麼正事,畢竟現在她被各方盯得緊,冒着危險傳一次信不說點大事兒都回不了本!

但她這次猜錯了,信上只寥寥寫了幾行,關心她身體的恢復情況,又隱晦責備她之前不夠謹慎不該就那樣衝出去……最後副了張溫補的藥方,說帶了晏家特有的療傷葯和祛疤膏給她

殷頌不信邪,又仔細把信看了一遍,才納悶的確定晏千琉真沒寫什麼正經事兒,特意來信只是為了關係她一下?!這算什麼,與上司保持和諧友好的關係?!

「真的是從晏府帶回來的?」

飛歌點點頭,又遞來兩個小瓶,不過半個手掌大小,暖玉的瓶身泛出溫潤的光

殷頌隨便拿起一個,抽出紅塞子吻一下,淡淡的葯香夾雜着隱隱花香,很是怡人

玲歡也聞了聞,很是高興:「那些傳世的世家大多藏着很多不外傳的方子,藥效比起宮裏的還要好,屬下之前還愁宮裏的雨潤膏見效太慢,屬下聞着這葯里有幾種藥材珍貴的都沒地兒尋去,效果肯定好。」

「嗯。」殷頌只隨意點點頭,她現在還處於納悶中

那隻虛偽狡詐只權衡利益的狐狸居然還知道關心她,要不是被鬼穿了,那可就真是長進了!

還記得當年天姥山上每個毛孔都寫着桀驁不馴的妖精,現在終於被她磨成了一個知道為主子着想的體貼好臣子,她頓覺一股欣慰

「葯收好了,這信紙拿去燒了,別留痕迹,孤一會兒寫張小條,讓藏鋒再跑一趟,送去晏府。」

妖孽難得給她表忠心,她就算不能給貼朵小紅花表揚一下,也得好好誇獎一番以鼓勵他繼續努力!

說到信……

殷頌側過頭,看着窗外陽光正好,冬末初春之時,已讓人感覺到隱隱的生機

她護駕受傷,這麼大的事兒,連妖孽都知道給她送封信,平日裏最殷勤的人,反而沒了消息!

殷頌視線挪移,看着擺在黃花梨木梳妝台上半開的漆木嵌白玉彩寶首飾盒,盒中隱隱閃出一金光

那是她蘇醒后第四天收到的,那麼大一顆紅色貓眼石,鑲在嵌滿綠松青金石的戒環上,那種載着歷史厚重感的珍貴氣息從每一寸弧度中滲透出來

若是旁的姑娘約莫只當是一枚漂亮的古董戒指,但殷頌翻過不少關於匈奴的書,恰認出這枚堪稱匈奴國寶的戒指

匈奴這些年被玄甲軍打得傷筋動骨,早有傳聞他們私下多次向北域定遠王求和,看來傳言非虛,只是恐怕他們都沒想到,這枚極具象徵意義的國戒並未被好好供在滄瀾王庭,反而是被那男人千里迢迢送來她手中

這種透著漫不經心的溫柔的舉動,那麼一點點的無言的曖昧,真是比世上任何甜言蜜語都更撩人心弦!

殷頌盯着那戒指,這戒指名聲頗大,為免麻煩,她從收到之後就一直藏在首飾匣里,不曾戴出去視人,但只偶爾拿起來把玩片刻,但那其中脈脈的心意,縱使冷心冷肺如她,心尖兒都微微泛著甜意

權勢可以被利用,利益可以被交換,在這大梁,她身邊簇擁著許多人、追隨着許多人,但從頭到尾,不摻雜任何欲求的、不必她回報的,那般經年累月脈脈溫情的關心,只有他給過她!

殷頌那顆慣來被陰謀詭計塞滿的腦子裏,難得有那麼點風花雪月的意思,她用不那麼優雅的姿勢托著腮幫子,帶着點新奇的驚喜感受着自己心頭那小小的悸動

她倒沒有什麼「未免感情影響理智還是早早扼殺的好」這種中二思想,事實上作為一個佛系已久的老阿姨,她對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都抱有相當寬容的態度,畢竟人活着就是圖個隨性嘛……雖然她上輩子至死都是個單身狗,也拒絕無腦小言許多年,但還不興她yy一下傳說中最美好的愛情嘛~?(?ω?)?

正因為心知沒有未來,所以才能保持從容的姿態,難得重活一下,那麼好的男人不yy一下簡直天理難容!

飛歌這時候又跑回來

「殿下,府外來了兩個男人說是您的舊識。」飛歌皺着眉頭:「面孔沒見過,衣服配飾也沒有家徽之類的標示,屬下去看了一眼,那兩人好像…會武功。」

「舊時……」

她一般走哪兒都帶着飛歌,她的舊識飛歌就算不認識也該認得臉,但要說人家是碰瓷兒的也不科學啊,碰到元昭帝姬府上那膽子得肥成什麼樣啊?!

殷頌想了想:「把人先帶進來吧,留在府外徒惹非議。」

「是。」

……

府門徐徐打開,飛歌與管家一起站在門內,看着石階下牽着馬的兩個男人

「殿下願意見二位一面,請二位隨我來。」

兩匹不同的馬,和兩個面容普通的男人,年長些的那個緩緩收回盯着府門上空無一物的牌匾處的視線,年輕些的那個聞言笑出一口白牙:「多謝這位姑娘通稟啦~」

飛歌有禮道:「客氣。」

兩人走進府邸,年輕人不動聲色往空蕩蕩的四周環顧一圈,他能感受到暗中無數雙冰冷的眼睛緊緊盯着他的一舉一動,在他稍有異動時就會毫不留情將他一劍封喉!

他暗暗砸了咂舌

未來主母好凶哦

把嬌嬌軟軟的小姑娘養成這樣出乎意料的模樣,也不知道王爺遭不遭心

彷彿聽見了他內心的吐槽,旁邊人淡淡瞥他一眼,他頓時安靜如雞!

殷頌一直覺得自己很冷靜,超冷靜

直到她見到那個被飛歌引進來的男人

她手一抖,汝窯白瓷茶杯險些跌碎在地上

光明寬敞的正廳,她端著雍容的帝姬姿態優雅坐在主坐上,看着他一步步不急不緩走進來

明媚的陽光為背景,他高大挺拔的身形遮擋住一片陰影,馬靴踏在地磚上,發出沉穩有力的腳步聲;長發簡單用束帶紮起,帶着些漫不經心的凌厲,一雙幽深平靜的眸子,在那張平凡的容顏上顯得不搭,讓人難免升起惋惜之意

惋惜,惋惜個屁!這根本不是人家的真臉!

殷頌之所以能確認這點,當然不是因為「心有靈犀」這種神奇的技能,而是因為這張臉,是他們書信時他曾畫給她看的一張!

飛歌站到她身邊,頗為警惕的看着二人

殷頌有些一言難盡的將茶杯放下,神色複雜的看着兩人,輕咳了聲道:「二位…別來無恙!」

「是的呢!」林風仍然笑得爽朗:「聽聞殿下護駕受傷,主子放心不下,特來看看殿下!」

說完,他沖着霍劭擠眉弄眼

哎呀他真是大梁好下屬!將來主母嫁進來,王爺可得好好賞他才行!

然而,被提及的兩人一點羞澀的意思都沒有,霍劭鳥都沒鳥林風,只看着殷頌,低沉的聲音帶着溫和:「傷好得如何了?」

「已經沒大事兒了。」殷頌輕描淡寫,遲疑的問:「謝謝你的關心,只是……你們要在建安留一陣兒?」

搞什麼呀!定遠王單槍匹馬來建安,這是坐等被千軍萬馬碾壓是不是?!他知不知道但凡一點風聲傳出去,他就得涼得透透的!

霍劭因為她敷衍的語氣而微微皺眉,林風很識眼色的遞上一個包裹,霍劭上前幾步在她面前打開:「這些是北域王府和匈奴王庭珍藏的傷葯,你每日用着。」

殷頌:「……」

她看着滿滿一袋子的小瓷瓶,艱難道:「不…不必了吧……」

霍劭皺眉更深,看着她的目光溫和卻嚴肅:「聽話。」

殷頌:「……」

草!快來個誰!把這個可怕的老男人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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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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