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坦白

蕭亦辰沒理會他的話，直接關掉了屏幕，透過窗戶看向花國的方向，目光中滿是志在必得。

如果蘇家不能接受，那麼，他就讓更上面的人點頭，只要沒有其他人多嘴，蘇家應該就不會有顧慮了吧，只要大面上利大於弊，蘇家那麼疼愛她，總不會不希望看到她幸福，自己也能夠無所顧忌地完全將她放在自己的保護範圍內。

以後再有人提到她的時候，首先想到的不會是蘇家的小公主，而是他蕭亦辰的伴侶！

這樣一想，蕭亦辰便覺得剛剛被老頭子挑起來的不快也煙消雲散，唇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來，腳步也極快地往主卧的房間移動。

剛走到房門口準備推開房門，就聽見裏面隱隱約約地傳來她說話的聲音，似乎還夾雜着其他人的聲音？

蕭亦辰神色微頓，下意識地豎起耳朵子曦聽了一會兒，另一道聲音似乎是從電腦里傳出來的，具體在說些什麼聽不見，不過她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瞳孔驟然緊縮了起來。

「……我沒死，消息是假的，恩，被人救了，現在已經好了，不過不叫原來的名字了，改頭換面換了個身份。」

「現在叫蘇雲溪。」

「……阿黎這個名字以後就別叫了。」

……阿黎！

蕭亦辰沒忍不住無聲地將房門推開，看着不遠處那個背對着自己的身影，脫口而出：「青黎？」

蘇雲溪聽見熟悉的稱呼，下意識地回過頭來，等意識到不對的時候卻沒辦法再裝作若無其事了。

蕭亦辰看見她的動作后眼神中滿是篤定，分明是已經確認了什麼。

蘇雲溪嘆了口氣，對另一邊的人說了句『晚點再聯繫』就斷了音頻，主動向蕭亦辰走了過去。

等在他面前站定的時候，依舊不見他有任何反應，只是死死地盯着她看，好像怕她會從眼皮底下消失似的，才道：「你聽見了？」

蕭亦辰這才抬起頭輕撫她的臉頰，語氣竟有種意外的平靜和意料之中，「你果然是青黎，蘇青黎。」

蘇雲溪本來還想趁機給他解釋一下，聽見他話里的某種含義后卻有點意外了，「你早察覺到了？」

蕭亦辰神色似有點喜悅，又似有些不敢相信，連聲音都在他自己尚未意識到的情況下放輕了一些，「並不敢肯定，但，一些細節上，其實你露出來的信息很多。」

「哦？是嗎？」蘇雲溪見他似乎並沒有因為自己的隱瞞勃然大怒，便順勢問：「比如說？」

「你說你和『她』認識，所以身手好，知道很多『她』的事情，但實際上你說的一些關於『她』的事，再怎麼熟悉的人，以『她』，或者說以你自己的身份，就不可能會對人全盤托出，尤其是，蘇雲溪的身份太特殊了。」

「你包紮傷口的熟練，還有一身道上的人才會有的身手，就算是一脈相承，或許會有相似，但不會完全一樣，包括槍法，還有用槍的時候的小習慣，以及……雲麓園那邊你收藏的那些槍支還有殺手才會使用的一點小道具，總不會是為了懷念『她』，還要連『她』的職業都繼承吧？」

「還有你用的卡，也是『她』的吧，你回國的時間，和『她』出事的時間相差並不多，以你在法國時只專心讀書的情況，要想及時能得到消息，還『繼承』她的東西，前後時間差恐怕還不夠。」

蘇雲溪聽得莞爾，「被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的是漏洞百出？」

蕭亦辰確定自己並不是在做夢之後，也回過神來，緊繃着的神經漸漸放鬆下來，用另一隻手空着的手拉住她，和她五指相扣，力道很重，像是要確認她的存在。

「也說不上漏洞百出，因為我們總是在一起，我能夠接觸你，觀察你的時間最多，而你對我……似乎也並不曾太過戒備着。」因為沒太防備，才讓他能夠發現這些細節上的東西，也因此，發現事實的這一刻，他心裏有失而復得的喜悅和震驚，卻沒有太多她隱瞞自己，讓自己始終認為『她』已經死去而感到憤怒。

「你原本就打算找機會向我坦白的，對不對？」

「這一次到島上度假，的確是準備找機會告訴你。」蘇雲溪嘆息道：「以前沒說，一來，是想着既然換了一個身份，就該重新開始，不再回首過去，二來……這種事本身就很難讓人相信不是嗎？」

至少在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以前，如果有人對她說所謂的『重生』是真的，她只會覺得那人怕不是要去看精神科。

說道重生前的她，兩個人不免一同回想起了出事當天的事，一個因為想到自己的死狀微微沉下臉，另一個則是因想起當時自己剛確認了自己的心意想和她談談時，卻等來一具已經斷氣的，面色蒼白的屍首感到胸口一陣悶悶的刺痛。

那樣的畫面，他發誓，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一次了。

蕭亦辰忍不住把她緊緊地摟入懷裏，下巴抵在她的頭頂，聲音暗啞：「你不會知道，我當時看見你的屍首的時候，是什麼心情，我原本想和你說，我們或許可以試試假戲真做。」那種很心愛的人失之交臂的感覺，當時感情還不至於太深，說是痛徹心扉或許還不至於，可如果沒有她的重新出現，或許他今生都不會再想讓自己身邊出現第二個女人了。

或許那句老掉牙的話說得很有道理，活人總歸爭不過死人。

還好，還好她到底還是回到了他的身邊。

她終究該是屬於他的。

蘇雲溪回抱住他，一隻手輕柔地安撫着他的後背，把頭埋進他的胸膛內，低聲道：「抱歉。」

「你沒什麼可道歉的，該道歉，該死的人是那些敢對你下手的人。」

蘇雲溪恩了一聲，沉默片刻，才繼續說：「當事我出事以後，等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正好是蘇雲溪回國后出車禍的那天，大概那時候她已經死了，活過來的人就成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