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吃自己的醋
「你知道，這種事不能開玩笑的。」蕭亦辰的眼神中透著審視，打量和考慮，態度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沈雲非簡直不敢相信，老大居然還真準備給她這個機會不成？這可是曲睿啊！難道要拿曲睿的命開玩笑，讓一個小丫頭片子去試手？老大不是被迷得連理智都沒了吧！
蕭亦辰扭頭看了眼沈雲非，「就算不讓她來，她剛剛說的話，你能否認嗎。」
沈雲非啞然。
蘇雲溪也注意到了沈雲非的表情，倒是能理解他的質疑，但是，「你認為我會是在這種事情上開玩笑的人嗎？」
蕭亦辰沉默，他當然知道她不是這樣的人，所以才會認真地考慮要不要答應。
「如果可以，我倒是也願意找個機會證明自己的醫術，但眼下沒那功夫，正是搶時間的時候，我知道曲睿對你們很重要，我可以保證，會盡最大的努力把人救回來。」
蕭亦辰看了她許久，意味不明道：「你要知道，如果你不插手，竇雨沒把他救回來，我手底下的人不會有什麼意見，畢竟他儘力了，可如果你中途接手了手術，而結果並不理想……」可以想見，就算有他護著，沒人敢動她，私下裏對她的意見甚至是厭惡都不會少。
哪怕明知道沒有她結果可能也不會改變，但人總歸會有所遷怒，這一點就算他是老大都無法改變其他人的想法。
蘇雲溪微微一抬下巴，漂亮的眼睛裏滿是目空一切的傲然和自信，「我想做就做了，難不成還會怕別人怎麼看我？」更何況，這些人再遷怒也知道該去收拾的是真正導致這件事情的禍首，而不是她。
退一步說，真有人覺得她好欺負，非要怪到她頭上找她發泄，呵，她也不是死的，難不成還任憑欺負？別逗了，就算是蕭亦辰的手下，她也不介意教訓一頓給他們長長記性，有些人，可不是看起來那麼無害的。
正好這時手術室的門被人打開，之前出來過幾次的護士再次出現，幾個人只看那護士的臉色就知道，又是一次病危通知！
「該死！」沈雲非氣得一拳砸在牆壁上。
蕭亦辰揉了揉眉心，一隻手捏着她的掌心，道：「曲睿的事就拜託你了。」
蘇雲溪難得主動回握了他一下，「放心。」
這回沈雲非也不再攔著，不管怎麼說，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那護士得知他們的決定后很驚訝，但蕭亦辰決定的事，她一個小人物當然不能說什麼，只快速帶着蘇雲溪去進行術前消毒，而後備上手術服便進入手術室內。
當手術室的門重新關上時，外面的人既等待的心焦，同時又莫名地多生出了一點希望。
蘇雲溪的態度看起來充滿了自信，或許，她真的能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案？
手術的時間很漫長，蕭亦辰閉着眼睛靜坐等待，沈雲非卻滿心焦急地在走廊上來回走動。
一個小時過去，兩個小時過去……期間再沒有出現的病危通知讓他重新燃起了希望，可這麼久都不出來，又難免想，會不會裏面出了什麼問題？
終於，大約三個小時后，手術的燈暗了下來。
外面的人第一時間發現這一點，包括蕭亦辰在內都睜開了眼睛，目光緊緊盯着手術室的門。
片刻后，『啪嗒』一聲，門被打開，一個面色疲憊的青年率先走了出來，知道他們等得急了，開口便是一句：「手術成功了，只要度過接下來的七十二小時危險期就沒有生命危險了。」
沈雲非一瞬間驚喜得幾乎失去了語言，只是滿臉狂喜地看向後面慢慢被退出來的移動病床，看見上面躺着的面無血色的人，趕緊衝過去，「阿睿！」
蕭亦辰也看了眼曲睿，確定他呼吸雖然微弱，卻還算平穩，無聲地鬆了口氣，而後便注意到，竇雨雖然看起來很累，一雙眼睛卻亮得出奇，而且看上去神態似乎有些恍惚，就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一樣。
看見最後走出來的氣定神閑的蘇雲溪，蕭亦辰彷彿懂了什麼。
脫下沾了不少血漬的手術服的蘇雲溪走到他跟前，唇角一勾，悠悠道：「怎麼樣，我說過我可以做到。」
蕭亦辰沒有說話，直接把人抱住，一隻手捧着她的臉頰俯身深深地吻了一記。
周圍還沒有離開的幾個下屬都有志一同地低下頭或看向窗外，權當自己不存在。
「唔！」蘇雲溪瞪着眼睛被動地被吻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把人推開。
蕭亦辰也由着她的動作，只是鬆開她的嘴唇后仍然把她抱在懷裏，側過頭嘴唇貼着她的耳側低聲道：「謝謝，小溪，還有，辛苦了。」
蘇雲溪本來還想放些狠話罵這個不分場合發情的傢伙，卻在聽見這短短几個字以後眸色不自覺地緩了下來，只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
因為還有三天的危險期，期間萬一出現了什麼問題可能還會需要蘇雲溪幫忙，蘇雲溪沒有馬上回學校，而是親自給陸楓打了個電話親自給自己請假，很自然地就用了家裏有相熟的人生病沒人照看的理由。
期間蕭亦辰就在旁邊聽着，等她掛了電話后，才笑着問：「我可以認為你說的家裏人，是指我嗎？小溪，我是不是可以將它當做是你給我的回答？」
蘇雲溪將手機收起來，回頭看了他一眼，「你說是就是咯。」
「我想聽你認真地回答我一次。」蕭亦辰道。
蘇雲溪雙手環胸，「那麼我也要認真地問你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你最好老老實實地回答我。」
「你問吧。」
「你追求我，包括現在希望我們在一起，是基於單純地對我有意思，還是因為我和『她』有關，把我當成了她的替代品，或者就算不是替代品，也是因為她不在了，所以才會找上我？你還想從我身上找到她的痕迹嗎？」
這就是她始終沒辦法乾淨利落答應蕭亦辰的原因。
沒錯，她就是在吃她自己的醋，雖然自己也明白這很可笑，卻總忍不住會去想。
自己給自己做替身什麼的想一想就很糟心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