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1 只要你主動

蘇一夏眯眼笑了，但是卻沒有任性地說要方逐空把他們打回魔域的話，而是先歪著頭問：「你覺得莫公公會對西金國有好感么？」

從他的話中可以推測出，莫公公在魔族的身份也不會低，那他在西金國偽裝成一個太監十幾年，對着所有的主子的卑躬屈膝的，他心裏會好受？怕不是早就打着主意，等重淵回了魔族就尋機會滅了西金國吧。

蘇一夏眼神發冷，無論前世如何，她只在乎今生。皇帝陛下是她的父皇，西金國是她的國家，而她，此生為人，與魔族可沒有半點關係。

方逐空現在是一顆心都掛在蘇一夏身上，當即領悟了她的意思，低聲說：「魔族心狠手辣，重欲，歷史上記載，每次魔族禍亂人間，都死傷無數，滅國屠城不在少數。」

之前他已經說過魔族殺害女子轉化為魅魔就是侵入凡間的前兆，所以，無論是否對重淵和莫公公出手，西金國都不能置身事外了。

那還猶豫什麼？

蘇一夏踮起腳在方逐空嘴角親了親，小聲說：「師尊，加油。」

方逐空立刻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他執起仙劍，飛身破窗而入，瀟灑的一腳把莫公公踹翻在地，長劍直直地刺向重淵的脖頸。

666忍不住小聲逼逼：「不愧是主角，打架之前一點都不像必死反派那樣瞎逼逼，一言不合就是干，帥！」

必死反派蘇一夏正想問666話，忽然感到一股衝天的魔氣爆發，強悍的威壓逼得她喘不過氣的同時，又感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她心裏十分不安，小心臟「砰砰」直跳，下意識看向方逐空，眼神依賴無助。

方逐空一見蘇一夏這個眼神，趕緊一劍下去把重淵殺了，飛身跳出窗戶抱住蘇一夏，乾巴巴地哄著：「你別怕，有多少魔我都替你殺了。」

說完又覺得不大好，他的小一前世是魔族聖女來着……

方逐空面無表情，很想解釋一下自己對她的種族沒有偏見，但是又怕多說多錯弄巧成拙，於是就抱着蘇一夏往魔氣的來源處趕去。

而在他們身後，莫公公爬到重淵的屍體旁邊，伸手覆上他脖頸間的傷口，濃稠的魔氣立刻鑽進去一點一點修補著傷口和他受損的靈魂。

隨着魔氣的溢散，莫公公的身形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人形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神色猙獰的、四肢粗壯、頭頂巨大犄角、青目獠牙的魔物。

他身上死氣越來越重，帶着諷刺道：「死了一次終於可以死心了吧？感覺到這魔氣了嗎？老魔尊覺醒了，嗤，之前見他給聖女挑選男寵，還以為他對聖女的親情和獨佔欲消失，再也無法覺醒了。沒想到……」

沒想到峰迴路轉，蘇一夏只是給他擺了個冷臉，皇帝陛下就被刺激大發了，直接一個人跑出去，默默地變態默默地覺醒了。

666在跟蘇一夏解釋之前莫公公的行為和皇帝陛下此時的變化的原因：「魔族重欲，但並不是如同外界盛傳的那般只注重自身的淫慾，只有最低等的魔族才會那樣，比如魘魔、魅魔。高等魔族有的重親情，有的重友情，有的重愛情，有的重權勢、有的重忠心等等，而每一種又有很多細小的分別，比如親情就分為對父母、對子女、對兄弟姐妹等等。」

「而老魔尊所重的欲，就是對聖女的父女情，也叫女兒控。所以，這一世，皇帝陛下對您才會寵愛過渡，甚至在您小時候不許前皇后見您。」

「新魔尊重淵在一統魔域之後就分出一縷生魂轉世尋找您，他是您的侍衛，身上有主僕契約，所以這一世輕而易舉就來到您身邊，繼續當了侍衛。」

「莫公公是新魔尊手下一名魔將，真實的莫公公在十幾年前就死了，出現在您和陛下視線中的莫公公一直都是魔將。魔尊缺少生魂就是魂魄不穩，隨時有可能出意外魂飛魄散。」

「魔將勸說無果之後，為了將重淵逼回去，就製造了前些日子的魅魔事件，本打算時機成熟推到重淵身上，讓他被您厭棄。哦，對了，重淵的欲就是能一直陪在您身邊。只要這一點被破壞，他就會立刻崩潰覺醒，不得不回到魔域。」

「但是魅魔計劃隨着方逐空的到來被打亂了，莫公公就開始撮合您和方逐空，他認為方逐空不會容忍您身邊有其他人，這樣一來重淵依舊不能留在您身邊。可是，方逐空表現出的實力讓他有點方，而且感情的事可快可慢，他不敢等，怕重淵被發現。」

「於是莫公公就走了下策，用冷宮裏的前皇后刺激蘇一夏，讓蘇一夏刺激皇帝陛下。皇帝陛下覺醒之後，不僅不可能同意蘇一夏與別人成親，還與新魔尊重淵不可同存。敵對雙方，蘇一夏肯定會站在皇帝陛下那邊來殺重淵，這樣也算是打破了重淵的欲，逼他覺醒……」

蘇一夏聽得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就這兩天竟然發生了這麼多事，無知太闊怕了，別人都算計你千八百回了，你還在那傻樂。

然後蘇一夏又有點好奇，自己前世是重什麼欲？

來不及問666，方逐空已經帶着她來到了魔氣的源頭，正是冷宮，濃重的魔氣像是黑煙一樣衝到天空之上，就像是滅世龍捲風。

蘇一夏沒有看到人，就本能的感覺裏面那個肆無忌憚地讓魔氣四處擴散的人是皇帝陛下，她只顧得上對方逐空說了一句「不用擔心我」，就急匆匆地撥開草叢跑了進去。

然後，一眼看到坐在台階上面目猙獰、斷斷續續嘶吼、形態開始發生變化、身周全是黑氣的皇帝陛下。

蘇一夏看着這駭人的一幕，完全不怵，高聲叫道：「父皇！」

皇帝陛下嘶吼的聲音頓了一下，抬頭看向蘇一夏的方向，喃喃道：「晴雲……」

見他還認得自己，蘇一夏立刻放心了，小跑着撲到皇帝陛下懷裏，蹦著去摸他頭頂的犄角，笑着打趣道：「父皇，我還沒怎麼着呢，您就把自己氣變形了？」

皇帝陛下還有些混亂的腦袋晃了晃，新長出的犄角被蘇一夏摸得又癢又疼，他趕緊把她的手拉下來，唬著一張可丑的臉，說：「晴雲，你不許找你母后，我又當爹又當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獨守空床十來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蘇一夏：「……」

本來聽着很感動，後來就想笑了。

但是現在明顯不是哈哈大笑的好時機，因為皇帝陛下卡在半魔化狀態回不來了，父女倆坐在台階上大眼瞪小眼。

一個前魔尊、一個前聖女，由於沒有記憶，面對此種情況，竟然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還好方逐空在外面等得焦急，不顧蘇一夏的意思走了進來，然後就被她當做救星一樣抱住：「師尊師尊，你看看能不能把我父皇變回人？」

方逐空：「……我其實也沒見過幾個魔族。」

蘇一夏有點失望，皇帝陛下則沒有她那麼心大，警惕地盯着方逐空，隨時防備着他抽出仙劍要來個斬妖除魔、匡扶正義。

而因為變不了形而悶悶不樂的皇帝陛下忽然意識到仙魔不兩立，這樣一來簡直是老天爺都在幫他趕走方逐空這頭想拱他家小白菜的的豬。

皇帝陛下心裏立刻舒坦了。

方逐空琢磨半晌、搗鼓半天也沒有把皇帝陛下變成人，看着蘇一夏越來越平淡的表情，他一咬牙，給皇帝陛下施了個障眼法，立馬變成了之前那個不怒自威高大英俊的中年帥大叔。

蘇一夏：「……哇，師尊好厲害！」

皇帝陛下往自己看似空蕩蕩的頭頂一摸，一雙隱形的犄角。

他氣的吹鬍子瞪眼：「仙師，你就是這樣糊弄朕的嗎？晴雲，你別誇這個爛人！」

爛人方逐空把皇帝陛下當做老丈人來看，立刻能心平氣和地無視他所有的挑剔不滿和鄙夷了，他一本正經地解釋道：「這樣至少可以見人了。」

蘇一夏一臉贊同：「對對對！」

皇帝陛下張了張嘴，無話可說，他那半魔化的樣子確實不能出去浪來着。

不同於硝煙蔓延的兩個男人，蘇一夏反而是最冷靜的一個，她把從666那裏聽來的消息全都說了出來，然後道：「父皇，師尊已經把重淵殺了，過不了多久魔族應該就會入侵凡間，我們西金國沒辦法獨善其身，你可要儘早做好準備啊。」

她想了想，又說：「等魔族入侵后，四象門的弟子肯定是要下山來與魔族作戰，這樣一來，我就沒必要去了，直接在這裏陪你吧。」

皇帝陛下眉開眼笑，然後道：「不行。」

他可不是那種要拉着女兒犯險的爹，在必要的時候，就算捨不得也會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

方逐空也十分堅決的反對：「不行，凡間危險，你隨我去四象門，我會保護你。」

蘇一夏聊到了二人的反應，笑嘻嘻道：「我還沒說完呢，我不去，師尊你也不能回，要留下陪我幫我保護我，你願不願意啊？」

這還是蘇一夏第一次表現出對他的需要，方逐空高興地心臟都快要熄火了。他當然是願意的，但是他矜持的沒有立刻答應，而是挑起嘴角說：「此事事關重大，我需要傳書與師門商議。」

其實就是通知掌門魔族快要入侵凡間了，他要留在西金國保護這些凡俗之人，積累功德。

掌門神通廣大，不用掐指算就知道方逐空這冠冕堂皇的話之下打的是什麼主意，但是情劫只能自己度，別人插手無論是惡意還是好意，都只會將情劫弄得更加兇險。

於是，掌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同意了。為了不顯突兀，還特意傳書給在另外三國的弟子們收完徒不用急着回來了，在那等著魔族入侵吧，就當是歷練了。

在不知不覺間，四國都悄然進入了戰備狀態，留在國內的仙師們開始在城牆、城門、還有百姓居住地畫法陣，免費發放黃符。有好奇的人問起，就說這只是普通的祈福防禦法陣和平安符，保佑風調雨順、大家平樂安康。

時間轉瞬即逝，新魔尊重淵在人間受挫后回到魔域，生魂與本體和其餘魂魄融合完畢后，立刻召集魔族大軍，準備侵入凡間。

－－－－－－題外話－－－－－－

明天一點前替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