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5 民國風雲

「咳！」

站在門口的副官聽着裏面的倆人打情罵俏起來沒完沒了，趕緊咳嗽一聲提醒自己的存在，特意等了五秒鐘才敲門進去，神色如常地說：「將軍，製造廠來人了。」

趙展點了點頭，說：「請他們在會客室等著，我馬上過去。」

得到答覆，副官目不斜視地轉身出去。

蘇一夏歪了歪頭，問：「什麼製造廠？」

她知道這是華國自主研發、生產、製造的飛機製造廠，在侵略戰爭之前，封建社會下的人們還處於迷信、愚昧的狀態，飛行從來是存在於神話傳說中的事。侵略戰爭開始后，華國土地被飛機轟炸摧毀，人們開始知道人能藉助外力飛到天空之上，還能藉助各種武器對人體、環境、建築造成可怖的破壞。

華國從被飛機壓着打到擁有自己的飛行員和飛機用了短短十四個月的時間，但是因為沒有獨立的技術和製造廠，華國空軍一直處於弱勢。

現在，在其他國家的認知里，華國還是那個沒有像樣的飛機製造廠、武器生產鏈的落後國家，被輕視被怠慢。

但實際上早在五年前華國就已經開始秘密研究飛機構造、設計獨有的飛機設計圖、藉著戰爭的掩護收集製造材料……

趙展之所以把開國大典往後推遲，就是為了能在閱兵的時候展示華國獨立生產的飛機。

在炮火的掩映下，經歷了五年的默默奮鬥，第一架飛機製造完成，昨天在廠內最後的調試完畢，今天是秘密試飛的日子。

趙展心情很好，他笑了一下，眉角飛揚，說：「小雲朵兒，我帶你去看個好東西。」

蘇一夏露出一絲好奇，但是很快掩飾起來，撇撇嘴說：「你能有什麼好東西？是不是又想偷懶摸魚？」

趙展笑而不語，帶着蘇一夏到會客室見了製造廠的幾個負責人，然後和他們一起驅車前往飛機試飛的地方。

為了掩人耳目，他們一行人十分低調，偽裝成普通工作人員外出辦公，等出了京華城後車輛提速，向著京華城北方的大戈壁駛去。那裏荒無人煙，就算是戰爭都幾乎沒有波及到，隱藏着華國第一飛機製造廠。

大家都已經準備好了，在趙展到了之後，飛行員敬禮之後進入飛機。隨着倒計時響起，飛機啟動的巨大轟鳴聲響徹天地，動力系統鼓動着臨時起飛坪上乾燥的土地，黃沙飛滿天。

大家在烈陽下睜大了眼睛，一瞬間都不捨得錯過的注視着三架飛機的方向，看着在黃沙中模糊厚重的影子滑行了一段之後拔高，徐徐升空。

「起——飛——了——！」

不知是誰起頭吼道，在場的人都忍不住跟着歡呼起來，追逐著飛機奔跑跳躍，揮舞着手臂高聲吶喊。

蘇一夏生活在星際時代，經歷過各種科技層面的虛擬世界，也曾經扮演過掌握著尖端技術的科學家，一雙手創造出過震撼世界的高科技產品。但是眼前這三架一眼看過去全是破綻、還沒有星際時代的兒童玩具技術水平高的飛機，卻讓她心中震動。

趙展低頭貼近蘇一夏耳邊，聲音在巨大的轟鳴聲下時隱時現：「小雲朵兒，這是開始，我會帶着華國走向強大，我會給你最好的。」

蘇一夏轉身抱住趙展，大聲喊道：「趙長風！我等着你迎風展翅，鷹擊長空！」

趙展抱緊了蘇一夏，旁邊幾位年紀大了沒有跟着飛機跑的人見此，激動地說：「華國的空軍早晚有一天會如同雄鷹一般在天空遨遊！」

趙展鬆開蘇一夏拉住她的手，神色恭謹地看着幾位老人，說：「張老、徐老、瞿老、劉老，多謝你們。」

這幾位就是製造廠里領頭的研究員，他們從無到有，為華國的的空軍事業做出了不可估量的貢獻。

幾位老人擺擺手，望了一眼繞了半圈往回飛的飛機，說：「百廢待興，萬事伊始，每個人都為祖國做力所能及的事，未來掌握在每個人的手中。」

飛機試飛圓滿成功，開國大典在五天後如期舉行。

那天，蘇一夏站在人群之中，望着主席台的方向，聽着劣質話筒和擴音器里趙展那已經變了腔的聲音，心中的滿足和驕傲就像是沸騰的水，「咕嘟咕嘟」著往外冒。

忙着和安娜貝爾單方面談戀愛的666被蘇一夏強制徵用，全程以各種角度把開國大典錄了下來，還給趙展拍了五百多張特寫，拍得它直想吐：「宿主，趙展以前成仙當皇帝也沒見您這麼激動啊！」

蘇一夏想了想，說：「皇帝太遙遠了，科技水平和星際相差太遠了，我就算經歷了也很難在心底引起共鳴。但是這個時代不一樣，這是熱武器時代的開端，從此以後科學技術飛速發展，人類不再為溫飽和住行苦惱，追求更多精神層面的享受以及對外太空的探索，這裏是星際時代的理論和技術基礎。」

666不贊同的說：「正是這個時代人類不知節制的破壞大自然，導致環境迅速惡化，即使後來人類意識到嚴重性後進行了很多補救措施，但是亡羊補牢為時已晚。人類的發源地和家園不堪重負，只能運用不成熟的技術進行星際移民，經歷了惡劣的宇宙環境和新星球的適應期后，人口只剩下百分之一，導致人類基因庫大量缺失。」

666總結道：「宿主，這個時代一點都不美好，這裏的人都是無知愚蠢急功近利的，他們是破壞母星的罪魁禍首。」

蘇一夏沒有反駁，只是說：「666，你這是站在後世的角度上來批判前人的行為，你所持有的優越感十分好笑，因為你的常識、知識，都是前人親身經歷后留下的經驗和教訓。前人的對錯，時間會證明，但是後世的人只能接受。」

666「哼」了一聲，追求完美、沒有繁衍觀念且一誕生就被導入了星際時代最完整的知識庫的人工智能顯然不能理解蘇一夏的觀點。

蘇一夏直接涼涼的說：「你的智能程序由上千億個代碼組成，寫完最後一個代碼代表着你的誕生，你是不是只想要保留最後一個代碼，把其他的都刪除掉？」

「怎麼可能？！」

蘇一夏說：「人類能走向星際時代，也是一代一代人技術、知識的積累和修正，在積累過程中有對有錯，這不是前人做錯了，而是在他們當時所掌握的知識層面，所能做出的最正確的判斷。666，也許數百年後，你會發現你的資料庫中一些在當代是正確一些知識，會被證實是錯誤的。但是你能去指責當代的科學家們嗎？」

666：「不能。宿主，我錯了。」

蘇一夏微微一笑：「你現在滿腦子談戀愛，出錯是應該的。」

666：「……」

開國大典后，新政府步入正軌，趙展不是最高領導人，但是實權被他牢牢握在手中，他的事情一點都不少，每天早出晚歸，主持着國家建設的大方向。蘇一夏形影不離的跟着他，平時做着一些秘書的工作，關鍵時刻就用六國外語震驚一大群人。

慢慢的，大家都蘇一夏的印象開始改觀，這時候的人們擁有着最熱情的心臟，他們能對敵人嚴苛狠辣，也能對自己人寬容友善。

蘇一夏的才華和低調處事征服了政府里一大票人，他們知道她和趙展的關係，並開始操心他們什麼時候舉行婚禮。

一個整天黑著臉的官員的妻子還偷偷告訴蘇一夏：「華同志，大姐知道你和將軍在處對象，雖然時代在進步，思想在改變，但是有些事是千萬不能做的！」

蘇一夏一臉懵：「什麼事？」

官員妻子壓低了聲音，像是特務在對接頭暗號一樣，說：「華同志，你沒讓將軍上手吧？」

蘇一夏秒懂，她把自己的臉憋紅了，沒有說話。

官員妻子見她臉皮這麼薄，以為她還是黃花大閨女，語重心長的說：「這男人啊，你不能讓他太輕易得到手，要不然他不知道珍惜，你要一直吊著他，結婚之前最多拉拉小手，親都不能給他親一下的！」

蘇一夏：「……」

如果她說她倆都不知道睡多少回了，這位大姐會不會炸？

官員妻子得意洋洋的炫耀自己的御夫之道：「就算是結婚了，也不能慣着他，一星期最多給他睡一次，餓着他、饞着他，他才會每天想着你。」

蘇一夏：「……」

忽然就明白那個官員為什麼每天黑著臉了，典型的欲求不滿啊。

蘇一夏委婉地說：「一星期一次是不是太少？」

「少啥？都有娃了誰還有精力陪臭男人折騰？」

臭男人·官員走過來，黑著臉對妻子說：「我現在就派人去請傭人，孩子給傭人照顧，你不搬回卧室住，我晚上就不睡覺了！」

官員妻子：「不行，我要自己帶娃！」

眼看着夫妻倆因為「晚上在哪睡和誰睡」的問題吵起來，蘇一夏抽了抽嘴角后默默退散，剛走到拐角就看到了身姿挺拔眉眼鋒利的趙展。

趙展的視線落到蘇一夏身上，瞬間柔和了許多，他說：「小雲朵兒，如何相處是我們兩個人的私事，以後不要和別人討論這些，她們的觀點都是畸形的。」

蘇一夏：「……他是不是你找來的？」

那個官員蘇一夏認識，這個時間點他應該在另一棟樓辦公，出現在這裏顯然是不正常的。

趙展一點都沒有否認：「他需要了解妻子的想法，並和她好好溝通一下，要不然私生活不和諧會影響到工作質量，你看他每天黑著臉的樣子多醜。」

蘇一夏笑嘻嘻地說：「丑好啊，正好讓別人不敢覬覦，要不你也這樣吧。」

趙展：「我變醜了你還喜歡我嗎？」

蘇一夏故意說：「你變醜了我都不要再看你一眼。」

趙展有些無奈的看着蘇一夏，忽然說：「我們結婚吧。」

「啊？」

趙展垂眸看着蘇一夏，認真地說：「小雲朵兒，和我結婚。」

蘇一夏有點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忽然就要結婚了？」

「不是忽然，在你病好了的時候我就想和你結婚。」

「那你為什麼不說？」

「我怕你不同意。」

「我為什麼會不同意？」

「因為你還小。」

「小？」

趙展低聲解釋說：「我當時把你當小孩兒照顧，心態一下子沒有轉變過來。」

蘇一夏：「……一點都沒看出來，你當時沒少睡我。」

趙展面不改色：「嗯。」

「嗯」是什麼意思？

蘇一夏撲上去掐住趙展的脖子，小聲罵他：「禽獸！」

趙展穩穩地把人抱住，在她唇上親了一下，然後一本正經地教育道：「注意影響，公共場合不要摟摟抱抱。」

蘇一夏：「……不能摟摟抱抱，親親就能了？」

趙展沒有回答，拉着蘇一夏的手往辦公室走：「你是我的秘書，怎麼能在我用你的時候找不到呢，太不盡責了，我要申請扣你工資。」

蘇一夏：「扣一塊錢你就睡一次沙發。」

趙展：「……」

蘇一夏和趙展的婚禮在一個月後舉行，並沒有勞師動眾的，只是請了相熟的朋友。雖然兩人的交際圈嚴重重合，但是這個圈子超級大，一共請擺了二十桌。

結婚當天，趙展把華父放了出來，讓他坐在父母位上被拜高堂。

華父的氣色還好，面色紅潤有光澤，可以看得出他的衣食住都沒有被虧待，但是他的眼睛已經渾濁了，整個人看着暮氣沉沉的沒有一點精神氣兒，就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樣。

他看着下面的兩位新人，趙展穿着一成不變的軍裝，蘇一夏換上了綉著牡丹的襖裙嫁衣，兩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互相對視間情意綿綿。這是華父十幾年前日日想像的場景，當時只是妄想，在他坐進了惡事之後，卻實現了。

情意綿綿。這是華父十幾年前日日想像的場景，當時只是妄想，在他坐進了惡事之後，卻實現了。情意綿綿。這是華父十幾年前日日想像的場景，當時只是妄想，在他坐進了惡事之後，卻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