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2 不要買明天替換

方遠又憂心忡忡地反覆叮囑了半個小時「不要和貪玩的人做朋友」「不要和學習成績不好的人說話」「太陽落山以前一定要回到宿舍」「晚飯不許和同學一起吃」等近乎專制的話，這才意猶未盡的掛了電話。

蘇一夏無語的坐在沙發上，心想在方遠心裏鍾靈大概才三歲，如果有條件，他可能連走路都不放心她自個兒走。

孔蒂雖然是個揣著溫和面孔的禽獸，但他有句話說得很對，方遠對鍾靈的教育方式有問題，而且這經年累月下來自然而然的控制欲和獨斷性格，正常人都受不了。

以前的鐘靈不是正常人，能忍受，但是現在有了正常的人際交往且混的風生水起的鐘靈可不會再無條件受這堪稱苛刻的拘束了……

想到這，蘇一夏忽然心頭一緊，鍾靈現在的狀態是她為了尋找男女主而有目的的做出的改變。這種改變不像機場被孔蒂接回去並親密相處的被動，是完全在她自己的控制下的，如果和劇本軌跡偏離得太多，雷達程序為什麼沒有示警？

蘇一夏不會天真的去想雷達程序網開一面或者出了毛病，那就是在劇本軌跡里鍾靈到了大學也從內向文靜變成了外向開朗、還積極參加各種集體活動和同學們打成一片？

蘇一夏覺得很稀奇，戳了戳666：「現在開學的劇情點已經過了，能不能告訴我劇本軌跡里鍾靈這段時間的表現？」

666左右晃了晃，蘇一夏秒懂，和藹道：「你去請示雷達程序，我等著。」

話落，系統空間里浮現出幾個大字：不用請示了，開學劇情選段給你，就當是你們安分守己的獎勵了。

這大發慈悲的語氣……

蘇一夏：「……謝謝。」

666差點哭，好不容易有一次可以說話的機會，就這麼被雷達程序殘忍的剝奪了！

蘇一夏很快把開學選段看了一遍，鍾靈因為英語和法語不好還有內向敏感的性格在開學初期過得很艱難，本來大家還對這個黑髮黑眼的精緻亞洲女孩兒好奇幾天，發現她連基本交流都做不順利之後就不和她玩兒了。

開學一周，鍾靈就被全班無形中孤立了，她雖然傷心但是卻很快就把更多的心思放到方遠和學習上。但是開學第十天，一節實踐課上她來了靈感，下課了也留在畫室里，天色漸暗，一個班上的男同學走進來把燈打開，然後試圖對她不軌。

「小老鼠，你敢喊我就當着大家的面強、奸你。」

即使保鏢就在走廊外，鍾靈也嚇呆了，僵著不敢動。

男同學嗤笑一聲，摸着她不屑地罵道：「你就是地溝里的老鼠，畏畏縮縮不敢見人，Bitch！不準躲！把胸往我手上貼！老子操充氣娃娃都比你有感覺！Bitch！我就知道你不敢反抗……啊！」

鍾靈抓起油畫刀扎到了他脖子上。

男同學尖叫一聲捂著脖子撞到了畫架，驚恐地大喊：「Help！Help！有人要殺我！」

保鏢闖進來就看到衣衫不整的鐘靈和脖子上插著刀的外國男生，楞了一下后立刻就要打電話給方遠請示。

「不許打。」

鍾靈烏黑的眸子閃爍著奇異的光，平淡的語氣卻帶着不寒而慄的驚悚感，保鏢下意識掐斷了還未撥通的通話，然後就看到鍾靈從工具箱裏又拿出一把油畫刀，說：「按住他。」

保鏢下意識把想要逃跑的男生按在地上，鍾靈扯了塊畫布堵住了他的嘴，然後用沒開刃的油畫刀把他的每一根手指都刺穿，在他的臉上刻了MOUSE這個單詞，然後把顏料灌進傷口裏。

「老鼠，臭蟲，你這輩子都沒臉見人了。」

因為用力過大，鍾靈的整條手臂都在發抖，表情陰冷的看着男生垂死掙扎，一直到保鏢提醒她他馬上要失血過多死亡了，她才撥打了急救電話。

男生家裏沒有權勢，欺軟怕硬、喜歡濫交，鍾靈讓保鏢找了個患有愛滋的女人在他醒來後用葯強上了他，在他確認感染后把照片和診斷書貼在了學校，正巧開學時和他搞在一起的女生里有個有錢的，又驚又怒，在他出院后把他撞斷了雙腿。

斷了雙腿，十指神經斷裂，毀容，男生不得已退學，半個月後從樓梯上滾下來搶救不及時死了。

而鍾靈，在威脅了保鏢不許告訴方遠后，整個人都發生了變化。她在方遠面前還是那個嬌弱靦腆的妹妹，在學校則開始參加集體活動，用精湛的舞技打動了幾個舞蹈社團，破例在非招新時期收她入團。

鍾靈迅速征服了幾個舞蹈社團，成為團員們舞蹈技能最好的一位，交際圈一下子擴展開了，隨後就是憑着人脈破例加入了演講社團、記者社團，然後某天和記者社團的小夥伴們在某個清吧里商量著採訪一位成功的社會人士……

蘇一夏驚悚的發現，這個「某天」和「某個清吧」就是今天和她剛剛回來的那個清吧……

蘇一夏快要嚇哭了：「666！有有有鬼？！」

666：「沒有！您別怕！」

說完，666又很自覺地向雷達程序請示：「宿主對所處世界的能量體系產生了誤解，我能為她解釋嗎？」

雷達程序：准了！

666：「喳！」

終於找到說話的機會，小圓球興奮地蹦躂了兩下，說：「宿主，您的所作所為和劇本軌跡部分重合只是巧合，哦不，是因為您完全融入到鍾靈這個角色里了！大學是鍾靈性格轉變的重要劇情點，黑化之後她才有能力當反派啊！」

666雖然礙於雷達程序而說的很隱晦，蘇一夏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這段劇情的重點就是鍾靈性格的轉變，劇本軌跡里是遭遇了排擠孤立和性騷擾。

而蘇一夏因為開學前被孔蒂教育了三天，性格和思想上有了一些改變，所以在面對同樣的口語不好的問題時，她能順理成章的勇於面對問題、並鞭策著自己解決。即使沒有那些令人黑化的經歷，也能合情合理的做出改變。

而不管原因是什麼，最終的結果是一樣的。

怪不得雷達程序最近對她們的態度那麼好，原來是她誤打誤撞走上了劇情線。

劇情線的推進是促使劇情人物和男女主產生交集，蘇一夏有預感，鍾靈接下來的劇情線就會遇到男主或者女主，而且前提是她的性格的改變。

那麼問題來了，作為一個美術生，鍾靈的性格改變了之後能做些什麼呢？

又不能一下子名揚四海成為名家。

蘇一夏把注意力放到了記者社團即將要採訪的社會成功人士身上，一千多個世界來練就的第六感發揮了作用，她直覺這個採訪也是一個劇情點。

就是不知道要採訪誰。

她現在受主觀意志影響，無法做出正確的選擇，但是她的那群小夥伴都是優先走劇情的數據，在不受外來因素影響時，做出的選擇最符合劇情。

於是，蘇一夏在聊天群裏面發起了一個活動，讓大家把想要採訪的人都列出來，然後進行投票，得票數最高的那個就是他們要採訪的對象。

聊天群里瞬間刷屏了，放飛一會兒之後，冷靜下來的社員們小心確認：「副社，您是富二代嗎？」

鍾鍾鍾：「問這幹啥？」

蝙蝠俠：「您是富二代我們就能隨便投票了，要不然把人投出來我們卻沒有辦法靠近就太苦逼了！」

鍾鍾鍾：「我是國外的富二代，無法財產轉移、無法人脈轉移，你們有什麼想法都趕緊放棄吧。」

鍾鍾鍾：「喬治是英國王子的遠方表弟，他肯定有辦法，你們儘管投！」

喬治：「不，ZhongLing，你不能這樣害我。」

蝙蝠俠：「遠方表弟請閉嘴。」

窺屏的社員們紛紛冒頭，把喬治無力的反駁淹沒在海量發言中。

然後大家開始把想要採訪的人報出來，蘇一夏拿了紙筆做記錄，在看到被點名次數最多的某個名字時，心裏有了不太好的預感。而這個預感在投票結束后成了真，最高票得主：尼古拉斯·孔蒂。

蘇一夏：「……」

蝙蝠俠：「哇哦！是我偶像贏了！副社！你能聯繫到他嗎？遠方表弟，你能打聽到他的行程嗎？」

喬治：「天吶，你們玩笑開大了，奉勸你們一句放棄採訪他的想法吧，我們來順延到下一位，福布斯排行榜第三十七位，白手起家的亞倫·迪恩。」

蝙蝠俠：「不！我不！我就要採訪孔蒂先生！」

蘇一夏自動把文字腦補出聲音和畫面，然後被一米八九的黑皮壯漢撒嬌的場面打倒了，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但是聊天群里一刻都不消停，大家都起鬨要採訪孔蒂先生，還試圖根據JM公司的最新動向和孔蒂家族的花邊新聞分析出孔蒂先生的行程，各種聽起來高大上的術語蹦出來，把蘇一夏唬地一愣一愣的，生怕真給他們分析出來了。

還好孔蒂先生的保密工作做的十分到位，大家忙活到十二點也沒有得到一點有用的東西，毫無頭緒之下開始對群里幾位有背景的同學狂轟亂炸，還有人聯繫其他同學，試圖通過九轉十八彎的人脈打聽到孔蒂先生一絲半點的信息。

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

第一次熬夜到兩點的蘇一夏看到大家垂頭喪氣地說晚安，這才悄悄鬆了口氣，略心虛地對這次的投票結果做總結。

鍾鍾鍾：「尼古拉斯·孔蒂的行蹤不好找，我們來參訪亞倫·迪恩吧，他經常會出現在一些公共場合，還會對自己的行程做出預告，我們只需要得到消息後去踩點就行了。」

鍾鍾鍾：「好了，就這個確定了，大家晚安！」

然後不等群里的反應，迅速把手機調成免打擾模式，洗澡睡覺。

到了浴室，蘇一夏又有點慫，這麼晚了，外面一片寂靜，她的室友莉莉絲在開學那天見過一次之後就沒有再回過宿舍。所以，現在是蘇一夏一個人住，平時早睡早起、做什麼都有外面的萬家燈火和熱鬧喧囂做背景，還不覺得有什麼不好，這會兒安靜下來就很害怕。

腦子裏不受控制的飄出各種靈異事件，搞得她神經兮兮的，打開水龍頭冒熱水都被嚇了一跳。

恐懼來得如此猝不及防……

蘇一夏滿頭黑線，但是又控制不住地發散思維，最後快速洗了一個戰鬥澡，整個人都處於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狀態，鑽到被窩裏的時候都不敢翻身，總覺得視線所不能及的那邊有不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東西在虎視眈眈。

檢測到宿主的精神波動的666：「emmmmmm……」

第二天，蘇一夏一覺睡到了十一點，她上午沒課不用早起，戳開手機就看到了記者社團的交流群里消息爆了，向上拉了五分鐘才與昨晚的接上。

然而她已經不想仔細看了，因為大家的熱情居然還沒有消退，死心不改要採訪孔蒂先生，還異想天開地要與校方溝通，辦一個名人交流系列活動之類的，每期請一位名人來學校做演講。

當然了，第一期一定要請孔蒂先生，因為在他演講結束，他們就能如願以償地採訪他了。這是記者社的本職工作，就算他們不想採訪，校方都會讓他們去採訪的！

蘇一夏看完后被當代大學生的腦洞驚呆了，然後覺得這個腦洞根本堵不上。

因為請社會上的知名人士來學校演講不是動動嘴皮子就行的，還要衡量對方的學歷、對外形象、在社會上的影響、是否是義務演講，以及每個學校都有固定合作的公司，每年輸入畢業生，而JM和艾克斯馬賽是沒有合作的。

如果貿然請孔蒂先生來，就意味着今年相當一部分畢業生會被JM吸引走，學校沒法和合作公司交待。

等蘇一夏洗漱完，自力更生的吃過早飯，就發現小夥伴們有新進展——已經有人把腦洞做成了倡議書，把電子版文檔上傳到群里，在根據大家的意見修改之後，轉發到了其餘的群里，並附贈一個點贊小程序。

蝙蝠俠：「副社！等點贊數過五百我們就能提交給學校了！這就是群眾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