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4真的很愛他【四千】

1014真的很愛他【四千】

救護車上。

護士們緊張有序地給安然戴上氧氣罩。

豆顆般的汗珠順着蘇諾的額頭上流下來,他緊緊地抓着安然的手,看着她身下的血液浸染了雪白的被子,看着她的小臉漸漸變得蒼白。

小然,你不可以有事,我還沒向你求婚,我們還沒舉行盛世婚禮,我還沒向世界宣佈你是我的,我還道完歉……你不能有事。

文旭在救護車之前到了「海天醫院」。

他和蘇諾一塊兒從後院走出來,一塊兒衝到安然跟前。一分鐘后,他立馬離開主會場,開車飛速奔向「海天醫院」。

「梁醫生在哪?」他火速跑到婦科部,拉住一個小護士。

小護士見他猩紅的眸子,頓時被嚇了一跳,愣愣地指著梁醫生例行檢查的病房門口。

文旭鬆開她箭步衝上去,正好撞上從病房裏走出來的梁醫生,他跑上前抓着梁醫生的手臂,話語抖得不成樣子。

「快,準備急救手術。安安出車禍了,快!」

最後一個字,他以生平最大的力度吼了出來,梁醫生身旁的助理嚇得把醫療器材都掉了。

「好……好。」梁醫生一時間只吐出兩個斷斷續續的「好」字,馬不停蹄地奔向急救室。

一路上使勁兒平復剛剛自己被文旭嚇到的心緒,有條不紊地開始吩咐助理準備有關東西。

到急救室內時,跑了一路,文旭稍稍平定了下來。他拉住梁醫生的手臂,說道:「老梁,你的醫術我很相信。很多孕婦和還在都被你從閻王手上搶了回來。」

「假如……」文旭閉了閉眼。「假如安安這次有了意外,孩子和母親二選其一的話,一定得保安安。蘇家那群人要孩子要瘋了,他們不會管安安的死活,所以若是這種情況,你直接告訴他們孩子死了,保安安,聽到了嗎?」

梁醫生若有所思。

確實,他給安小姐做了四五次產檢,差不多都是她婆婆陪着來的,丈夫來了也隔得挺遠,自始至終他都沒見過她丈夫的樣子。

貧富差距這麼大的兩個人……安小姐也着實可憐。

他剛要出口答應文旭,文旭便接着說道:「假如安安和孩子都保住了,那麼我希望你……」文旭附在梁醫生耳旁說了一段話。

梁醫生聽完后,思考了幾十秒鐘,點了點頭答應了。

最後,梁醫生補充道:「這兩個假如的要求,建立在安小姐吉人天相,我能救回來的情況下。」

「能的,一定可以救回來的。安安一定會沒事的,會的,一定會的……」文旭開始細細念了起來。

……

救護車開到「海天醫院」,護士們推著安然出了救護車,蘇諾緊跟着跳下來,腳沒有站穩,跳下來的時候歪了一下,差點摔在地上。

他急忙扶了一把救護車車門,快速地跟了上去。

一路跟着去了急救室,護士把他攔下,那病床推進了急救室內,安然的臉也在他眼前漸漸消失。

留下的,只有走廊的寂靜,還有急救室門口的紅燈。

二十分鐘后,其餘的人都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

孫淑英抓着蘇諾的手,一雙婆娑的眼睛已經紅了,顫顫巍巍地問道:「小然然……不會有事的對嗎?小然然……」

「不會有事的,小然會平安的,孩子也會平安的。」韓初初從蘇年華懷裏鬆了出來,扶著孫淑英安慰著,縱然她也很擔心。

聽到韓初初的聲音,蘇諾渾渾噩噩地抬起頭,皺巴巴的眼睛朝她掃了過去,每一個目光都帶着十足的鋒芒,像要把她一刀一刀地刺傷。

他使勁兒甩了手,孫淑英和韓初初同時被他甩得往後踉蹌了一步,廖伊伊護住孫淑英,蘇年華走上前摟住了韓初初。

「都是因為你,每次都是你!韓初初,你要把她害死才甘心嗎?」

蘇諾凶神惡煞,如同看着恨之入骨敵人般的目光刺著韓初初,他狠毒的話,兇狠的語調,讓韓初初嚇得打了一個寒顫。

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不停地開始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是我的錯,是我害小然受傷……對不起阿諾,對不起……」

蘇年華把韓初初摟緊。

蘇諾已經在氣頭上,爆發到極點,誰多說話都是往火上澆油。

走廊持續地陷入死灰一般的安靜。

直到半個小時后,一名小護士從急救室內走了出來,蘇諾立刻迎了上去,因為之前崴了腳,走的時候踉蹌了幾步,走的過程一瘸一瘸的。

「我妻子怎麼樣了?」蘇諾滿眼期待地看着小護士。

小護士看到蘇諾走到自己跟前,首先怔了一下。紅遍娛樂圈的「國民男神」蘇諾的妻子,是那位安小姐。

「她怎麼樣了?」蘇諾又急切地問了一句。

這時小護士才回過神:「產婦沒有生命危險,孩子也安全。但血庫AB型的血不足,以備手術意外情況,請問家屬誰是AB型的血嗎?」

「我是AB的。」韓初初立馬舉手示意。「可以抽我的血。」她又補充了一句,對着蘇諾說。

「好的,請您跟我來。」

聽到「產婦沒有生命危險」的那一刻,蘇諾懸著的心才回落兩分,他重重地靠在牆上,彷彿那雙腿已經不足以支撐他站立。

……

華浩被救護車帶回醫院后,醫生給他注射了有關迷幻劑的解藥,包紮了身體上的皮外傷。

華浩蘇醒的時候,病房裏聚集了十幾名警察,醫生確認了華浩身體無礙,警察便以其蓄意謀害的罪名把他帶回了警局。

一路上,華浩都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他依稀記得今早出門前接到唐一淰的電話,見過她一面,而後……而後他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之後到了什麼地方也不太清楚。

空蕩的警局,華浩坐在四面被白牆環繞的密閉空間里,良久,良久都還不能把所有的事情串聯清楚。

幾個小時后,一名警官從外而內走了進來,手裏拿着一份檢查報告。

他朝着華浩走去,拉開椅子坐在他對面。

「華先生,您的醫療檢查情況表明,您事先被注射了迷幻劑導致精神失常。所以,這起謀殺的案件還有待調查,請您這幾天待在這配合我們。」

在這密閉的待了幾個小時,他的記憶和意識也慢慢清醒復甦。他記起來了,當時自己開車去了「酒紅山莊」,不管不顧地衝破保安的防線直接衝進了主會場,看到初初的那一秒,更是踩了一腳油門……

但是,那是初初啊。

他努力剋制着自己停下車,可怎樣都停不下來。他的指尖深深扎進了方向盤裏,指甲內還殘留着方向盤的黑色皮質物質。

最後,他撞到了人,那個人是懷胎九月的安然。

縱然不是韓初初,但那也是一個無辜的人,而且她還懷着一個即將出生的小寶寶。

華浩殷切的眸子望着警官,他祈禱上天庇佑安然,不是為了給他脫罪,而是為了讓自己的良心少受些譴責。

此刻的加護病房。

安然在一個小時前已經從急救室中被推了出來,母子平安。因為是剖腹產,麻藥還沒過,加上她車禍這一遭,身體受了皮外傷,所以還沒有醒過來。

「謝謝你文旭,阿姨代表蘇家的人謝謝你救瞭然然和寶寶。」廖伊伊拉着文旭的手,很是懇切地感謝。

「不用謝的,救安安……是我應該做的,我不會讓她和寶寶有事的。」

廖伊伊沒懂他的意思,只是「嗯嗯」地點頭,畢竟她嚇壞了。現在安然和寶寶都沒事,她懸著的心也落下了。

文旭在病房裏停留了一會兒便走了出來。

梁醫生站在病房外,注視着裏頭坐在病床旁的蘇諾,還有躺在床上的安然,他眉心蹙得很厲害。

「文醫生,安小姐的婆家,還有她丈夫待她好像也不是很差。原來她的丈夫是大明星蘇諾,所以每次來產檢都是躲躲藏藏的。」

記得一個小時前他隨着推床一起出來的時候,看到蘇諾靠在牆面上焦急的面容,以及他第一個衝過來,一隻腳半瘸的狀態……完全不是熒幕前那個光鮮亮麗的阿諾哥。

還有,急救室外沒有一個人看小護士抱着的孩子,悉數隨着推床去了加護病房。然後,一大家子人,甚至還有一對新人穿着婚紗,都站在病房裏。

直到一個小時后,除了蘇諾,其餘人才散去,去嬰兒房看了一下新生的寶寶,而後有幾位留了下來,其餘的便離開了醫院。

「文醫生,咱們這樣做是不是不好?」梁醫生轉過身,看向文旭。

文旭拍了拍梁醫生的肩。

「我是操刀醫生,所有一切我負責,你沒必要多想。」

「而且,你沒有做錯。作為一個醫生,平安地把孩子和孕婦一塊兒從手術台上帶下來,這已經很成功。而那件事……我是安安的同學,自然是對她好的事情我才會去做。」

梁醫生又從病房門的玻璃看了裏頭一眼,然後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離開了那間病房。

他走得時候身子有些佝僂,一邊走一邊脫下自己的白大褂……

安然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她掙開沉重的眼皮,肚子上的痛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就連稍微加大力氣呼吸,整個人都會痛得昏厥過去。

「小然。」

蘇諾見她睜眼,彷彿整個人都有了力氣一樣,忙地挪了挪椅子,伸手拂了拂安然額頭被的細發。

一面溫柔地觸碰她,一面輕輕地詢問:「小然,是不是很疼?我會一直在這裏陪着你的。」

「然然,你放心,寶寶很好,已經送去溫室了。」

「是呀,小然然你平安,寶寶也平安。而且寶寶長得很像你和阿諾哦。」

「寶寶」「阿諾」……

這些從他們嘴裏說出來的話語,一字一句都像一把刀,狠狠地往安然的心口上刺,痛得她神經都開始麻木。

蘇諾的手還不停地在她臉上輕輕地撫摸著,所經之處令安然感到從未有過的噁心與窒息。

「小然……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韓初初鬆開蘇年華的手,朝着病床走近了一步,看了一眼蘇諾后,她就不敢再往前走了。

聽到韓初初的聲音,安然緩緩地偏過頭,轉動小小的眼珠子看向她,努力地讓嘴角迎上一抹淡淡的笑容,艱難地開口:「沒……事。」

她一面說,一面用力讓自己的手從被子裏鑽出來,抬起,想要去抓韓初初的手。

韓初初見她指尖從被子裏鑽出,立馬衝上前雙手握住她的手,握在手心裏。

「初初姐,這是,這是我自願的……就算,就算再來一次,我還是……還是會替你……」

「小然……」韓初初想叫她的名字,可有一股水汽堵在了喉嚨上,說出「小然」二字,輕得像一陣呢喃。

「我怎麼值得你這樣去做,用生命冒險來救我……」

安然輕哼地笑了一聲,小小的一聲笑,都讓她的傷口很疼,因為剛剛又說了一長話,她疼得臉色越加白。

「小然,別說話了,等過幾天身體好些,再和初初說話好嗎?」蘇諾見她臉色的變化,立馬站起身摸着她的臉,心疼地關懷着。

但安然沒有半分聽他話的樣子,蘇諾抬眸看了一眼病房裏站着的秦毅。

秦毅:「……」一通電話把他喊過來,他可是做了五六個小時飛機,到現在都還沒休息半刻!

「打一隻止疼針吧,會減少些疼痛。剖腹產是這樣的,大概需要休養一個星期左右,傷口漸漸癒合才會不痛些。」

秦毅一邊說,一邊招呼一旁的小護士去那止痛針。

「我不打。」安然開了口。

秦毅恍如聽到莫大的笑話一樣,傻傻地愣在原地。二爺媳婦兒真有特點,疼成這樣還不打止痛針。她接手過的孕婦,巴不得多打兩針呢。

不打止痛針,希望身體的痛能代替她左心房的痛,否則她不知道自己能否躲過這次疼痛。

安然繼續溫柔地看着韓初初,繼續她要說的話。

「初初姐,你根本不需要愧疚……我,我……如果不是蘇諾,我不會拚命救你的。」

蘇諾放在安然臉旁的手,似僵住了一般。

「我第一次見到你,是在……在蘇諾的錢包里。他把你的照片放在錢包最深的那個口袋裏。」

「那次我被人欺負,你的照片……從錢包里掉了出來,我用身體護住你的照片……你知道嗎,那是蘇諾……第一次保護我。」

一顆又一顆的汗珠,順着安然的額頭流到她的脖頸,有些滴在蘇諾的手上,滴答滴答每一顆都那麼沉重地捶在他的心頭上。

「海洲的湖很深很大……你被人推下去,我看着蘇諾……奮不顧身地往下跳。那時候,時候……我知道,你是他心裏最重要……最重要的女人。」

「初初姐,我愛蘇諾……我真的好愛他……」兩行細細的眼淚從安然的眼眶直直地流淌出來,與汗珠交匯在一起,分不清哪一顆是汗珠,哪一顆是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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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你,在最初的年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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