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1忍不住愛上你

1021忍不住愛上你

唐一淰明顯感覺到男人微妙的變化。

她知道他不喜歡商界明爭暗鬥,不喜歡商人那套阿諛奉承勾心鬥角的嘴臉。所以他一直沒有繼承文氏集團,只是接了一個「悅方」。

倘若真的繼承文氏集團,那麼他這一輩子就離不開商界了,這一輩子都會在暗流涌動的商圈裏摸爬滾打。

這很辛苦,很危險,也很困難。

在外人看來,這些執行長,總裁很有錢,光鮮亮麗,其實他們每一步都走在荊棘上,一不小心就會掉入萬丈深淵。

「好,我答應。」

還沒等唐一淰眨眼,身旁的男人磁性的聲音便回蕩在她耳邊。

他答應了,不過幾秒鐘的時間,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文陵的眉心蹙起,透過文城郝看向他身後的唐一淰,他冷笑了一聲,隨後掛上一張似笑非笑的臉。

「把她母親接來浙市,找個時間商量婚事。」

「好。」

文城郝拉着唐一淰離開了文家大院。文陵單手插在口袋,站在落地窗旁,從陽台望去,遠遠看見一對男女的身影。

男人的眸子越發深邃,黝黑得如同黑暗中不流淌的湖水,充滿著死寂。

看着那對身影漸漸消失,文陵都沒回過神。

在文城郝的身上,在他姑姑的身上,他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執著衝動不顧一切。

他像文城郝一樣,全心全意地愛着一個女孩兒,但他沒有去插手她的生活,只是默默地護着她,看着她幸福,他也很開心很滿足。

但是,世界上不是每一個女孩子都是美好的,不是每個女孩都值得一個男人用盡一生去呵護。

在他眼裏,唐一淰就不是。

他給過唐一淰機會,但她沒有珍惜。那些年文城郝追在她身後,她沒有一次正眼看過文城郝,對他只有用不完的利用。所以,在高三畢業后,他把文城郝送去了帝都。

文城郝已經守了她十餘年,不能再這麼傻傻地守一輩子。

他從不拆散兩情相悅的男女,唐一淰和文城郝是個例外。

他不能把文氏集團整個家業當成賭注,讓唐一淰來攪合,這太危險,他承擔不起後果。

「老王,備車,去警局。」文陵掐斷了手裏的煙,朝着將要下雨的陰沉天空重重吐了一口氣。

……

拘留所。

前天有個中年的男人來到拘留所,華浩見了他一面,那人告訴他:二爺無條件起訴,讓他牢底坐穿。

而在空閑的時候,他也聽見小警察們閑談,說的大概是:蘇諾對外宣稱車禍一事既往不咎,唐一淰現在也安之若素地出現在公共場合。

鐵門「咯吱」地響了幾聲,一名警署從外而內走來。

「華浩,有人找。」

華浩雙手的手腕戴着手銬,不慢不急地從椅子上起身,隨着警署一塊兒去了審訊室。

踏進審訊室的門,一個男人的背影落進他的眼帘里,他看着那背影笑了笑。

一面朝著那背影走,一面淡淡地說道:「文先生怎麼有空來看我?」

男人峰眉輕挑,華浩看着他不慌不忙,十分淡定地坐在他對面。

「華先生真冷靜,難道不知道蘇家二少爺已經通知法院不惜一切代價把你送進監獄?」

「知道~」華浩說得很輕巧,尾音含着點點的笑意,彷彿這件事很小,小到不需要他去關注。

「我以前倒是沒發現華先生處變不驚的能力這麼強,畢竟是後半輩子的時光呢。」

華浩把拷着手銬的雙手擺在桌子上,無聊地擺弄着手銬的邊緣。

「文先生直說找我什麼事吧,不然再過個把星期,我出了警局就去新西蘭,您就見不到我了。」

文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華浩見他沒再說話,審訊室安靜了一會兒,他抬起頭看向對面的文陵,似嘲弄般開口:「您這麼有眼力,一定在我之前看出了裏頭的玄機。」

「那天我聽到消息的時候,一氣之下是準備越獄的。剛走到審訊室外,我又走了回來。好歹是警局,他們好像對我太鬆了,都不找幾個人守着。」

「蘇諾想借刀殺人呢,一箭雙鵰。」

「是啊,要是放在以前,就算猜到蘇諾的計劃,我也一定衝出去親手把唐一淰解決了。不過,我現在……」

華浩仰著頭,眼前浮現出奶奶端著薏仁米粥朝着他走來的畫面,那麼美好,令他嚮往。

「我現在想好好活着。」

「不惜一切代價送我進監獄是個幌子,只要隨便檢測,就能從我身上查到迷幻劑的成分,在法律程序上,我無罪。」

「我只要安安靜靜地在這裏待幾天,就會平安離開。所以,您有什麼話直說,不用繞彎子。」

文陵輕笑一聲,難怪歐陽鋒敗得那麼慘,華浩和蘇年華聯手,他又怎麼能不慘敗?這個世界各大集團爭取的麒麟才子,當之無愧。

「你奶奶在我手上。」

華浩臉色隨即發生了變化,戴着手銬的雙手緊握成拳捶打在審訊桌上,一雙黑眸緊盯着他。

「你想做什麼?」

這個男人是個電腦變態,縱然他把奶奶護得那麼好,還是被他查出來。

「一件很小的事,華先生配合我完成了,我會把您奶奶安然無恙地還給您,並且為您抹掉所有不利的媒體訊息,包括您以前與唐姝合謀的事兒。」

「什麼事?」

以前不利的媒體訊息他不在乎,他的實力足以在五年內自己抹清,他在乎的是奶奶。

文陵看着華浩,鷹眸勾勒幾分陰惻的詭異笑容,輕言地同華浩說了幾句話,最後補充:「一定要用車!」

華浩聽完他的話,挑了挑眉,似玩味,似懷着幾分報復,同樣笑着。

「可以。」

……

入夜,窗外下起了大雨,雨滴被大風掛着,吹打在玻璃窗上。

帝都婦產科的VIP病房,安靜如水。

月亮被濃厚的烏雲所籠罩,窗外除了街上的霓虹燈投過來的點點星光,再也沒有任何光亮。

「阿然然,怎麼還不睡,都快十點半了。」唐演從外面走來,隨手在茶几上拿起杯水開始喝。

「伯父伯母都睡了吧?」

安然把目光從玻璃窗收了回來。「睡了,在裏頭的房間。我……白天睡多了,現在睡不着。」

「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醫生說你身體恢復得不錯,生產情況也挺好,車禍的影響不大,大概還有個三五天就能出院,不過還是得小心養著。女人要是月子沒坐好,是會落下病根的。」

生產情況較好?她可是記得當時差點在手術台上下不來了,現在的醫生都這麼懂得寬慰人的嗎?

「阿然然,你身體恢復之後準備去哪呢?你別告訴我你要回家種田,像我當年那種爛成績都能混出頭,你只要稍微努力一點,絕對人生贏家呀。」

人生贏家……

「不回去我能做什麼呢?而且爸媽年紀大了,我也不想再離開他們……」

唐演看着眼前的女孩兒,每一個眼神里都充滿著哀傷。他不知道她和蘇諾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從他所看到的,他覺得蘇諾對阿然然很好呀。

他把阿然然帶到這裏休養,那天晚上蘇諾就到了,並且準確無誤地找到了這間病房。

蘇諾……就住在對面那棟VIP房。

有時候他清晨掀開窗帘,就可以看見蘇諾站在對面的窗戶旁。有時候他傍晚往窗戶外看,也可以看到蘇諾。他都覺得蘇諾幾乎二十四小時,就站在對面的客廳。

不過,只要阿然然偏頭看窗戶,對面那男人便立馬躲了起來。

所以他也就當做沒看見過蘇諾,對安然隻字不提。

「阿然然,你是你們村第一個大學生,還是哲粵大學畢業的。伯父伯母對你期望多大呀,一直供你上學,你現在回去種田,他們得多傷心。」

一股酸酸澀澀的情愫蔓延到安然的胸口。

「阿然然,其實你做助理真是委屈了你的能力,你完全可以獨當一面做經紀人。」

「你可以在帝都住下來,讓伯父伯母也住在這,他們常年在農村,現在年紀大了,享受一下城市繁華都市也不錯呀。」

「你肯定會說自己一窮二白,沒關係呀,我可以先借你一套房,借你一個起步點,等你聲名大噪的時候再還我唄。」

「既然男人靠不住,咱們就要靠自己活着。」

安然微微抬起頭。「什麼起步點?」這倒是她第一次聽說,起步點也能被借的。

「就是做我的經紀人呀,起步點不錯吧。我那經紀人我早就想換掉了,她看我的眼神里充滿著情慾,好像要直接把我脫光似的。」

「要不是公司沒合適的,她的能力又強,我才不願意呢。阿然然,你都不知道我每天過得多麼膽戰心驚,生怕她控制不住自己,對我做些什麼。雖然我不是處男,但是她……咦,不合我的胃口。」

安然:「……」

「唐演,謝謝你這次幫我,不然……」

「多年老同學,而且你還是我追過的第一個女孩子,意義不同呀。女神有難,當然要助攻啦~」

唐演的手機響了幾聲。「得,她又找我了。每次夜深人靜就變着法的來找我說話……」

「那個,阿然然你早點休息,考慮考慮我說的話,小迷弟永遠支持你喲~」

「好,小迷弟你路上小心。」

唐演一面走一面接了經紀人的話,語調甭提多諂媚,一面說一面朝著安然做了哭喪的表情,而後揮了揮手便離開了。

病房,再次安靜下來。

望着漆黑一片的窗外,安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睡著了,做了一個她畢生都不想記起來的夢,躺在手術台上的噩夢。

那天,在熱鬧非凡的婚禮現場,她被車撞了。

再次醒來她已經被送進了急救室,眼前很模糊,梁醫生的臉也看不太清。耳旁迴旋的都是「滴答滴答」心跳儀器的聲音,還有心跳,證明她還活着。

「不行,產婦大出血,試試用止血帶按壓,粗略估計一分鐘出血量。」

梁醫生的話漸漸飄蕩在她的耳旁。

「出血量太大,產婦和孩子可能保不全……」

模糊的意識里,安然聽到「保不全」三個字,她掙扎地用儘力氣開始呼叫梁醫生的名字。

虛弱無力的聲音漸漸在急救室里飄蕩。

「梁醫生……梁醫生……梁醫生……一定要救我的孩子,一定要把他救下來。」

因為這是她和蘇諾的孩子,她不捨得就這麼讓他離開,還沒有降生就離開。

「快去。」梁醫生朝着護士點了點頭,小護士立馬走出了急救室。

梁醫生湊到安然臉頰旁,靠近她的耳畔:「安小姐,這件事情需要有您的家屬簽字,我已經讓人去和您的家屬溝通。」

「現在情況不樂觀,您和孩子可能只保得住一個。」

只能保住一個!

安然呼吸愈加混亂,雙眼幾乎沒有力氣聚焦。為什麼她會那麼害怕,為什麼心裏會那麼恐懼。

他會保住哪一個,是她還是孩子?

他說過,等她把孩子生下來,他還會一樣繼續寵着她,疼愛她。

密密麻麻的汗水爬滿了安然的額頭,也爬上了她的心頭,在等待護士宣告的那一分鐘里,她有着畢生從未有過的緊張。

她害怕,緊張,同樣也期待……很多很多的情愫交雜在一起。

「梁醫生,家屬說保小。」

「什麼。」文旭偏頭看向說話的護士。「安安的爸媽簽的字嗎?」

「不是,安小姐的爸媽沒有來,來的都是她婆家的人,最後是他丈夫簽的字。」

那一刻,安然的心涼得徹底,耳旁心跳儀還在不停地響,她多希望那心跳儀不再跳動。

她怎麼就那麼不自量力地有所期盼呢,蘇諾和她結婚,合同書寫得明明白白,他只要一個孩子,而蘇家的那些人,也只要她肚子裏的那塊兒肉。

於蘇諾的眼裏,她是韓初初的影子,是他在思念韓初初的時候,可以用來宣洩的對象。她還是一個生孩子的容器,用來討好他的家人。

於那些蘇家人的眼裏,她是只攀龍附鳳的麻雀,是生他們孫子的一個女人,僅此而已。

她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在她生死一線的時候,果斷選擇讓她去死。

我早知道你不是我的,從你來到我身邊的第一天開始我就知道,可我還是忍不住地去靠近你,忍不住被你吸引,忍不住……

「安安,不要睡,不要睡,安伯父和安伯母還在家裏等你,你還要讓他們過上好日子,他們只有你一個女兒,你睡了,他們怎麼辦?」

「老梁,不準保小,一定先保大,保住安安的性命,再去考慮那個孩子。」

「這……文醫生,家屬簽了字。」

「你是主治醫生,我是操刀醫生,若追究法律責任,我一個人承擔,不會殃及你們。」

「安安,堅持下去,一定不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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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你,在最初的年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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