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4大結局(一)

1034大結局(一)

醫生們徐徐退了出去。

文城郝仰面躺在床上,乾涸的眼睛無神地望着天花板。

「哥,你贏了。」他的聲音很嘶啞,因為生病這幾天喝葯的緣故,說起話來嘴裏都是一陣又一陣的苦味。

「老爺,我去找了唐小姐,剛剛她回復我,她昨晚去了帝都……小少爺昏迷一直念著唐小姐的名字,可我沒能力把她帶回來,對不起老爺……」

管家一面說,一面推開門,低頭拿着一張打印好的單子往前走。

一抬眸,嘴裏的話便卡在喉嚨里。

因為床上的小少爺醒了。

「小少爺……」管家輕念著,攥著那張A4紙往文陵的方向靠近。

管家走到文陵跟前,拿着那張單子猶豫不定,吞吞吐吐的。

「老爺,這是……」他瞥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小少爺。「這是唐小姐航班的記錄。」

管家把「航班記錄」交給文陵時,撇眼看向床上的小少爺。只見他把頭偏了過去,望着窗外已經凋零的梧桐樹出神。

昔日裏那雙好看的鳳眸,此刻全然黯淡了下去,沒有絲毫光澤。

文城郝望着窗外發獃。

看着梧桐樹上僅剩幾片的梧桐樹葉也飄飄然地滑落。

哥贏了,真的贏了。他那天和哥打賭的時候,對自己還有幾分信心的,現在才知道,那是他痴心妄想的自信。

那天哥把他叫回「文家大院」,放下身段說:只要那個女人心裏有你,我就贊成你們的婚事。

而他要做的,就是躺在病床上「裝死」。

他會答應哥的打賭,一半是為了哥可以接受她,還有另一半……或許是他也很不確定,她是否對他有一點點好感,一點點喜歡或在意吧。所以,也想看看她的態度。

態度看到了,她的一字一句也全然說進了他心裏。

可是,她走了。

如果他選擇一直被她利用着,裝着什麼都不知道,和她結婚,和她一起生活,數月,幾年,幾十年……或許能把她感動……

良久,如死譚一般的卧室漸漸發出人的喘氣聲。

文城郝撐著床頭坐起身,因為躺了好幾天,身子很散。他狹長的目光慢慢朝着文陵投射過去,鳳眸閃過幾絲詭桀的光:「哥,把文氏集團交給我吧。」

她喜歡錢,喜歡權利,喜歡功名,喜歡用這些東西去爭取她永遠得不到的男人。

那麼,他就如她所願,變得很有錢,很有權,等着她回來!

……

時間似水,一天一天慢慢溜走着。

恍然間,已經過了三個月。

韓初初拍完夜戲回到「天龍御園」已經是晚上十點半。她兩個月前接的這部戲,新戲路懸疑片。

為了把角色演好,她除了在片場打起十二分精神,回到家也是在研究劇本,翻閱相關資料來把握角色……

因為才過年半月,「天龍御園」的門口還掛着紅紅的大燈籠,十分喜慶。

韓初初裹着大棉襖從保姆車下來,張媽在監控處看到夫人的車進了「天龍御園」便立馬打開門接她。

「Sam,落落,天冷你們兩早點回家休息。」

「姐,你也是……」

落落還沒有說完,韓初初就被張媽拉走了。走到玄關,小燕又迎了上來接過她的包和大棉襖。

神情有些擔憂:「夫人,少爺今天好像有些奇怪,六點多下班回來,就一直待在卧室,我和張媽叫他吃飯他也不應,我們又不敢打開門看。」

韓初初換好拖鞋,笑了笑。「也許是上官和小言年後去度蜜月,他現在工作量大,所以心情不好。」

「小燕,待會把熱牛奶送卧室去,我先上樓去瞧瞧蘇少爺怎麼了。」

望着韓初初的背影,以及她手心裏拿着的劇本,鄒巴巴的,那是看了幾十遍,翻了幾十遍后的本子。

張媽無奈地看着小燕:「夫人難道沒發現,自從她接了這部戲,幾乎把精力都放在戲上,對其他的事越來越不上心后,少爺每天都是這個樣子嗎?」

小燕同樣聳聳肩:「對呀,只不過今天我特地說出來了而已。」

韓初初打開卧室的門,沒開燈,落地窗的玻璃沒關,純白的窗帘被冷風颳了起來,隨風飄蕩著。

剛站在門口,韓初初便覺得這間屋子十分冷。不開暖氣便罷了,還不關窗戶。

韓初初打開燈提腳走了進去。

因為整個房子都有牆暖,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針織衫,進房間的時候下意識因為冷而縮了縮脖子。

燈光把漆黑散去,韓初初繞過英式的紅木窗格,拐了個彎進了有大床的房間,那廝便躺在床上。

「怎麼不開暖氣啊?窗戶也不關,很冷的。」韓初初一面說,一面走到窗邊把所有玻璃窗都拉了起來,開啟了聲控的牆暖。

房間漸漸回暖。

韓初初掃了一眼床上一動不動的某位,睡著了嗎?往日裏她這麼晚回來,他都是坐在那軟白的真皮沙發上處理文件,見她上床背稿子,便也屁顛屁顛地跟着上床。

然後一邊看着她背稿子,一邊玩她的手……

今天情況挺特殊的,莫非是近日「臨蘇集團」太忙,他累壞了嗎?

想着,韓初初在床邊停下了腳步,拿着自己手裏的稿子轉身走去了那英式沙發上。

掀起眼帘看了床上「睡熟」的某位,欣慰地笑了笑,然後便自顧自的開始背稿子。

聽着有條不紊,窸窸窣窣的背稿聲在卧室里回蕩,縮在被子裏的蘇年華眉心狠狠蹙起。

他泡了三個小時冷水,沒關窗,沒開暖氣躺在床上,此刻腦子已經昏沉,想必是發燒了。

她她她竟然都不走過來看他一眼,又開始背那沒營養的稿子。

在她心裏,那稿子着實比自己男人重要。

她已經很久沒正眼看過他了,好像有……有五十六天零八個小時。

只有大年三十那晚,她沒拿着劇本,而是坐在麻將桌上,陪着媽老祖宗岳母打麻將。

韓初初一遍又一遍地背稿子,一字一句像咒語一樣從蘇年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讓他煩躁得不行。

房門輕輕地響了一聲,張媽端著一杯熱牛奶從門外走來,放在韓初初跟前。

起身打量了室內一眼,見着少爺在床上躺着……呃,沒絲毫生氣。

正準備起身離開時,就聽見幾道咳嗽聲,從少爺的方向傳來的。

像是聽到什麼暗語一樣,張媽立馬走去床邊,一低眸,便撞上少爺那雙黯黑的瞳孔,嚇了她一跳。

「你看看,我是不是發燒了?」蘇年華低聲詢問。

張媽左看右看,少爺也不像生病的樣子,精氣神好得很,說話的力度都很鏗鏘。不過,她還是按例用手背在少爺額頭碰了碰,縮回手的時候,苦着臉搖了搖頭:「少爺,您沒事,而且……好得很。」

怎麼會好得很,他可是自殘了那麼久……怎麼不發燒呢?

一絲落寞很突兀地從少爺臉上劃過,張媽握了握手:「夫人,少爺發燒了,低……低燒。整個人昏昏沉沉的,看起來很嚴重。」

琥珀般的瞳孔微縮,嘴角勾出一抹魅人的笑容,而後便裝出虛弱的模樣側躺在床上,十分無力,奄奄一息似的。

韓初初放下劇本忙地走來:「怎麼會發燒?」后一想,進房的時候暖氣不開,窗戶開着……

「夫人,您進來之後都沒看看少爺嗎?」

聽出張媽語氣中帶有責怪之意,畢竟蘇年華是她從小看着長大的,像親兒子一樣。

而她進門后想着不打擾他休息,也沒想過他生病,所以就沒看看他。

「我以為他睡著了,就沒……張媽,把私人醫生叫來。」韓初初一面說,一面脫了鞋坐上床。

伸手觸著蘇年華的額頭,好像……溫度是有些低,反正不暖和。

看他有氣無力的樣子,韓初初心都揪起來了。

「夫人,現在也才出了正月,蘇家的私人醫生都放假了,這大晚上的來不了呀。」

「那怎麼辦?」韓初初轉過頭蹙眉看着張媽。「張媽您先把藥箱拿來,給他吃藥,然後然後……」

「好,我去拿葯。」

張媽立馬退出了房間,一分鐘后隨着小燕一塊兒匆匆趕來,那情形似乎蘇年華病得多重一樣。

「夫人,退燒藥,水。」

韓初初把蘇年華放平后,接過小燕手心裏的藥丸,小心地扒開蘇年華的嘴唇把葯放了進去,而後自己喝了一大口溫水,貼上蘇年華的唇,把水渡了進去。

渡完水后,舌尖在蘇年華嘴內掃了一圈,確保藥丸都進了他喉嚨。

「夫人,酒精和毛巾我都放在這了。現在只能用土法子,您給少爺擦擦身,然後抱着少爺睡,出了汗,這燒就應該退了。」

「我和小燕,就先出去了。我先去聯繫醫生,要是下半夜少爺燒還沒退,那就得讓蘇家那邊派直升飛機把醫生直接送過來。」

「好。」韓初初簡單回復了一個字。

張媽和小燕出去后,韓初初把毛巾用酒精打濕,掀開被子,細心地幫蘇年華脫了居家服。

一邊擦一邊絮叨:「工作多,你也不能這麼馬虎啊。從小到大都沒生過病,怎麼突然病了?」

「聽那些老人說,很少生病的人一旦生起病來,會很嚴重。蘇年華,你可別嚇我。」

一寸一寸的,沒落下一絲一毫的地方,韓初初用帶有酒精的毛巾把蘇年華全身擦了個遍。

因為擔心焦慮,致使她整顆心都在蘇年華生病這件事上,也沒顧及臉紅害羞。

擦完之後,韓初初把毛巾放在床頭櫃,坐在蘇年華邊上解衣服。

萬惡的酒精降火,蘇年華只覺得自己很難受,非但沒有降火,反而心裏那股火就要把他燒着了。

他掀開眼帘,撞進來的便是很旖旎的一幕,女孩兒皙白像陶瓷一樣不著寸縷的肌膚,以她的正面對着他,精緻的小臉,一雙清澈的眸子眨了眨。

「醒了?有沒有感覺舒服一點兒?」

韓初初倒真沒發覺有什麼不妥,白藕般細長的胳膊掀開被子,躺了下去。把蘇年華摟進懷裏,讓他靠在自己心口上。

好像……他比之前更燙了。不會是低燒演變成高燒了吧?

靠在韓初初心口上,鼻尖圍繞的悉數是她淡淡的清香,很自然的味道,十分好聞。

韓初初憂心地低下頭,用自己的臉在蘇年華額頭上蹭了蹭,然後又在他臉上滑了滑。

這體溫似乎比之前是要燙很多。

汗,只要出汗就能退燒的,不管是低燒還是高燒。她小時候生病,侯府沒人理,也沒有葯,奼紫嫣紅就把很多床被子蓋在她身上,讓她出汗退了燒。

房間突然響起一陣夢中的婚禮,是韓初初的手機響了,她伸出拿起剛剛自己脫下的衣服裏頭的手機,接了電話。

因為不方便放在耳旁接,所以她開免提。

落落的聲音傳來:「姐,明天我們要早一點去片場,導演說……」

「幫我請假。」

「怎麼了?」

「我老公生病了,我得照顧,等他好了我再拍戲。」

落落:「……」

爺會生病?今天她和爸爸通話的時候,爸爸還提及到爺吩咐他去做事呢,爺那精氣神……一個下午時間,就生病了?

掛了和落落的電話,韓初初隨手把手機扔在一旁,懷裏的男人又往她懷裏擠了幾分,全然貼在她身上。

韓初初整個人動彈不得,好不容易伸出右手拉了拉被子,把她和蘇年華蓋得嚴密不透風。

她輕聲詢問著:「現在頭是不是很痛?身體很不舒服?」

懷裏的男人圈着她的腰,很聽話地點頭。

這般乖巧,卻讓韓初初更加心疼,他應該是很難受,才會這麼奶氣吧。

韓初初順着他的背脊,一上一下安慰著:「出了汗就會好,睡一會兒就不難受了。」

出了汗?

男人慢慢抬起眸子,順帶着他那張俊得極美的臉,有些孱弱地看着韓初初:「躺了好幾個小時,想動一動。」

許是先入為主,以為他生病,所以韓初初覺得他的聲音很乾涸嘶啞,透著無力。

「不可以,你下床走一走,身子涼了就出不了汗,退不了燒。再忍一忍,躺了好幾個小時,身子確實累,忍一忍,等出汗退燒之後……」

「頭痛,想吐。」蘇年華望着她,眼裏有說不清道不完的委屈。

「還不都怪你自己,那麼拚命工作幹什麼?察覺到不舒服,就應該早早讓張媽叫醫生,拖到現在,加重了知不知道!」

「我知道了。」蘇年華垂下眸子,似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很聽話。

「好了好了,我不說你了。」見他這模樣,韓初初別提多心疼。她親了親蘇年華天生好看的眼睛,細軟的指腹便撫上他的太陽穴,輕輕揉捏著。

「這樣會不會舒服一點?」

蘇年華搖搖頭。「動一動才能血液流通,還是很悶,腦袋沉沉的。」

韓初初信以為真,小心地握着他的手,在被子下細細地動了動,然後又給他按了按手臂,鬆鬆骨:「這樣好些了嗎?」

蘇年華再次搖搖頭,不懷好意的目光朝着韓初初灑去,一步一步地往她嘴唇邊上湊,輕輕地貼上了她的唇。

不是很溫柔,力度有些大。

「你還在生病呀?」韓初初推拒着他,錯開他的吻。

「出汗了,病就好了。」蘇年華對着她的雙眸,說得很認真,好像真有這麼一回事兒似的。

韓初初好像智商漏了半拍,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所謂的「出汗」是什麼,霎時耳根就泛上了紅,也才後知後覺感受到,被子下的他和她如出生的嬰兒一般。

瞧著自己媳婦兒羞紅了臉,蘇年華眼底的笑意更加明顯,他俯下身,吻上了她。

被吻得醉呼呼的韓初初,就被他拐走了。

「……」

玩鬧了很久,韓初初覺得倒是她出了很多汗,然後又息了汗,然後又重新出了汗,又重新息了汗……

他怎麼生著病,還這麼有勁兒,簡直不是尋常人。

夜很深,四處都很安謐,唯獨主卧時不時傳出點什麼不可描述的聲音。

一度讓上了年紀,晚上容易失眠的張媽,起到廚房倒杯水喝,回房的路上,似乎都聽見了「咯咯」的聲音。

天蒙蒙亮了。

才恢復平靜。

韓初初還一心挂念著蘇年華生病,很困很累也不敢閉眼睡過去,她下意識抬手:「你好些了嗎?」

察覺到靠在自己心口上男人的腦袋點了點,韓初初才放心地「呼」了一口氣。

「那,好好地睡一會兒,等睡醒了……醒了,醒了,吃點葯……」

韓初初的眼皮在打架。

即將就要倒頭睡過去。

「吃點葯,我再……熬點湯給你喝……今天不去上班,身體,身體完全好了,再去……」

「好。」男人喉結上下滾動,吐出兩個字。

韓初初閉着眼睛呼呼欲睡,左手和蘇年華五指交扣著,寵溺地揚起笑容:「真乖。」

於是,沉沉地睡著了。

蘇年華卻是怎麼都睡不着,他抬頭看着女孩兒的睡顏良久,親了親她還揚著的嘴角,然後貪戀地又靠在她心口上,緊緊抱着。

或許早晨是每一個人最慵懶的時候,也是神經最放鬆的時候。他真的很想就這樣一直抱着韓初初,好像一切的事物都沒有此刻怯意,也全然比不上現在的一分一秒。

餘下的時光,他只有一個願望:抬眸,睜眼,側身,轉頭,都能看見韓初初,都能見着她溫暖人心的笑容。

正在憧憬這個美好願望的時候,蘇年華忽地皺了皺眉。

這病,該裝幾天呢?

他拿起一旁的手機,給蘇家的私人醫生去了一個電話,交代了幾句話。然後正準備給林默打電話交代公司事情的時候,像是想到了什麼,便沒撥號碼,改為發了一條短訊。

最後,他關了機,又繼續享受般地摟着韓初初,靠在她心口上聽着她的呼吸心跳聲,安安靜靜地陪着她一塊兒睡。

……

在接到蘇年華短訊,掃了一眼后的三十秒,林默便打了個電話過去,不過已經是「對方已關機」。

林默把手機扔在床上,鬱悶地起身,走到衣櫃旁,隨意地拿了一套衣服套在身上。

另一面牆的手錶等裝飾物,他都沒心思看,直接打好領帶出了卧室。

如果是以前的他,絕對想不到現在的他這麼不精緻吧,以前的他可是致力於婚後也要做一個精緻的男孩。

「爸爸早上好~」奶氣的聲音傳到他耳朵里。

林默掀起眼帘,撞進眼眸中便是自己那兒子天真無邪的笑臉,以及飄蕩在自己耳廓那乖巧奶氣的孩子音。

只有他知道,這小子背地裏有多陰!

根本不是這幅簡簡單單,純純真真小孩子的模樣,簡直就是天山童姥!壞的不行!都不知道他這壞心思都是遺傳誰的!

「怎麼頭髮也不好好打理一下?」黎可可從林楚小朋友身旁起身,走到林默邊上,他也很自然地低下頭,她踮起腳幫他弄了弄頭髮。

「媽媽,時間不早了,咱們該去幼兒園了。今天是幼兒園的親子活動,媽媽你要和我一起去哦,我知道爸爸忙,就不耍小孩子脾氣讓爸爸也去啦。」

原本想回懟一句:「爸爸也可以去。」的林默,忽地想起蘇年華給他發的短訊,讓他打理好公司,這幾天他生病請假。

生病!請假!哥也會生病?

想必又是坑初初呢,初初這段時間忙着拍戲,他可謂是看着哥那張生無可戀的臭臉,看了將近兩個月。

哥是生無可戀,可還有誰能比他更生無可戀?

他這兒子某天晚上拉着他,正義地和他談判:爸爸,雖然你是媽媽最愛的男人,但我也是她最愛的,你不能把她佔為己有。

那時候,他俯身看着這個小不點,以為他在和他開玩笑,便打趣地回應:「哦?那默默覺得媽媽更愛你還是更愛爸爸?」

小不點果斷回答:「愛我。」

而後又添了一句:「我會證明的。」

兩個多月身體力行的證明,那小子不管去哪都纏着黎可可,晚上陪他睡,白天送他上學,接他放學。好不容易黎可可中午去公司看他一趟,林楚那玩意兒又打了個電話給黎可可,一講就是個把小時。

黎可可生性敏銳,警惕性高,他也是電腦網絡界數一數二的高手,生出來的兒子自然也不會差。

他嚴重懷疑林楚是不是在他和黎可可身上安裝了什麼東西,可以監控到他兩。

早知道他一開始就不應該松下防備,不應該被林楚那單純的小孩模樣騙了,教他關於程序的操作……甚至還因為他學得極快而表揚他……

黎可可看了一眼牆上的英式台鐘,顯示七點十五分。

「時間確實不早了。」黎可可牽着林楚小朋友的手,讓他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林默,我帶默默去幼兒園了,你自己吃了早飯就去上班吧,路上開車小心些。」

黎可可牽着林楚小朋友,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

「對了,起源山今天傍晚有天燈,晚上有孔明燈,默默想去看。所以晚上我們會回來晚一些,也許九點多才會到家。公司事兒多,你回來之後不用等我們,自己好好休息。」

林楚小朋友換好鞋后,走到門口,轉過身看着林默,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爸爸再見。」

林默:「……」

說完「爸爸再見」,林楚小朋友又很有禮貌地對着別墅里其他傭人,一個一個地說再見。

除了林默,傭人們都笑着和他揮揮手。

林默:「……」

好氣,又不能發脾氣。

這孩子學東西快,腦子轉得快就算了,情商還很高,從林宅,蘇家老宅,上官府邸,到他這個「鴻園」,除了他以外,其餘每個人都喜歡他喜歡得要死。

怎麼辦,好後悔六年前黎可可生日的那晚,他因為是第一次,太生疏太內斂,也太激動了,所以忘了杜蕾斯……

他真想發一條娛樂新聞,勸誡廣大男性同胞們,生孩子得小心,生女兒是個寶,生兒子……呵呵,等著去死吧。

林默鬱悶地扯了扯領帶,朝着玄關走去。

「少爺,您還沒吃早餐……」傭人趕忙喊着他。

「不吃了!」

「少爺……」傭人話還沒說話,別墅的門便被林默「砰」地甩了一聲。

幾個傭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邊,天大亮的時候,韓初初醒了。

睜開眼睛,眼眸下男人那張絕好看的臉就印入她的眸子裏,他閉着眼睛,安安靜靜地靠在她心口上。

很乖巧,很安謐。

讓她昨晚對他懷着一些怨氣都消了。

昨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生病腦子有些糊塗,有些莽撞,不受控制地一通亂來,少了以往的溫柔。以至於,弄得她哪哪都有些疼。

韓初初摸了摸蘇年華的額頭,看着他氣血正好的臉,欣慰地笑了笑,想必是沒大礙了。

「光年,起床了。」韓初初在他耳畔輕輕喚著。

似三月的春風拂面,溫柔陣陣,令人心裏軟得一塌糊塗。

一直沒睡着的蘇年華假意鬆了松眼睛,有些迷糊地看了看她,然後又打了一個哈欠,欲意接着趴在她身上接着睡。

「不能再睡了,得起來活動活動,這樣精神才會好。」韓初初阻止他重新趴回她身上,便用手推着他的肩膀。

另一隻手撐著枕頭將要起身,坐起身的那刻,她身子略微有些沉痛,下意識的,韓初初扶了一把自己的細腰。

「怎麼了?」蘇年華即刻坐了起來,盯着她皺眉的小臉緊張兮兮地看。

韓初初沖着他展了一個十分甜美的笑容,溫柔款款:「你昨晚病糊塗了,我不怪你。」

下一秒,韓初初就被蘇年華撈了起來,放在自己腿上坐着。

蘇年華歪著頭,細細揉着她的腰。

「哎呀,我沒事。」

韓初初也說不上哪疼,只是做完這種事,睡醒後下意識就會揉揉腰而已。也許是昨晚有點久,所以她還有些累。

「沒事嗎?」

蘇年華一抬頭就對上韓初初的眼睛,那雙琥珀般的眸子,天真的神情,有點傻傻地看着她。

韓初初「咯咯」地笑了兩聲。

「起床,去樓下吃點東西。」韓初初伸手抱着蘇年華的脖子,臉頰碰着他的臉頰。

「這些天忙着拍戲忽視你了,你工作忙,晚上我也沒陪你說說話,連你生病都是張媽來房間我才知道。」

「這兩天我就留在家裏,你也偷個懶不去上班,等你身體好全了再去。」

蘇年華甚是欣慰地點了點頭。

一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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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你,在最初的年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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