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253.他活得太累了

項子垣握着手機，等著宋顏白的回復，一分一秒，心情從來沒有這麼忐忑過。

「子垣？」

孫冰在旁邊看項子垣已經失神好一會了，開口勸到，「一切順其自然就好了，這種事勉強不得的。」

項子垣握着手機的手無聲地收緊了幾分，指頭的關節都有點發白了，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她還是沒有回復。

「孫叔，你說我這樣是不是很對不起爸和小彧……」

項子垣眼神里濃濃的不安，各種情緒交疊在一起，真的很讓他矛盾，宋顏白這邊他沒有放手的勇氣，但項前進和項彧那邊他又有深深的負罪感，排解不了。

看着項子垣這樣子，孫冰真的是痛在心裏。

這件事別說項子垣了，就連他知道小彧找的這個女朋友就是子垣心裏放不下的那個人的時候，他都不敢相信世界上會有這麼戲劇的事情。

「你說我是不是心理有什麼問題，我這麼多年不跟她聯繫，現在知道她成了小彧的女朋友我卻坐不住了……我自己都懷疑我現在的痛苦是因為喜歡她，還是因為小彧喜歡的也是她，他們在一起了，我嫉妒小彧……」

這個問題，孫冰也回答不了。

他從來沒見項子垣這麼糾結和掙扎過，就連當初他放棄國內的所有東西，包括那個姑娘在內的全部，到美國來接手W。E。的時候，孫冰都覺得他沒有現在這麼痛苦。

可現在，他這麼痛苦，因為的也是那個曾經放棄過一次的人，所以孫冰不明白，為什麼幾年前他可以放棄的人，過了這幾年卻反而放不下了。

「別想這麼多了，不是已經決定回去了嗎？回去見見這個姑娘，說不定你自己就想明白了。」

「我覺得自己很卑鄙，很齷齪，她現在是小彧的女朋友啊……」

項子垣亮着拇指按在太陽穴上，手掌撐著頭，低着頭看着辦公桌，孫冰看不到他的眼神，但卻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小彧為了她放棄了W。E。，而我卻因為W。E。放棄了她……」項子垣喃喃道，「可是我想要的並不是W。E。啊……我來這邊只是因為不想讓爸失望，我只是幫小彧暫時守着的。」

項子垣說着自嘲地笑了笑，「可現在呢？我放棄了我最想要的人幫他守住的W。E。他眼睛都不眨的就放棄了，為的是去守護那個我曾經放棄了的人，這簡直太諷刺了，真的太諷刺了……」

看着項子垣這樣子，孫冰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或者說他知道現在自己什麼都不用說，只需要聽着就好了，這孩子現在需要一個可以宣洩的口子，讓他把憋在心裏的這些東西稍微釋放出來一些。

「我之前以為，小彧畢業了，我就可以讓出這個位置……」項子垣一邊說一邊拍了拍他正做着的椅子，「我這個哥哥的責任也算是盡到了，我就能回國去找小白……」

提起宋顏白，項子垣眼睛裏多了點亮色，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痛苦和掙扎。

「孫叔，我記得我跟你說過吧，她是那種特別聰明的人，通情達理，我相信只要我回去跟她解釋了，她肯定能理解的我，她肯定能的，她肯定會跟以前一樣，笑一笑就什麼都不計較了，她笑起來特別好看，真的……」

項子垣說着好像陷入了回憶里，看得孫冰只能頻頻嘆氣搖頭。

這孩子真的太苦了，他的生活里大概是一點彩色的東西都沒有吧……

「可是有時候事情就是那麼算不準，你說是吧孫叔？」

項子垣眼神沒有焦距，「小彧畢業后沒有來公司，而是回了國，我幫他守着公司，他幫我守着小白，錯得正好。」

孫冰抬了抬眼鏡，翻着手裏的文件，想了想還是開口道：

「子垣啊，你也不能這麼想，可能這對你來說是錯了，但對那個姑娘和小彧來說，說不定就是正好呢？而且稍微想開點，你現在有的可是W。E。，這麼龐大的商業帝國，是多少人做夢都不敢想的……」

「可是我一點都不想要！」

項子垣一拍桌子，幾乎是吼出來的。

孫冰都愣神了，他跟在項子垣身邊這麼多年，幾乎是看着他長大的，這還是第一次見他情緒這麼失控。

項子垣也察覺到自己的狀態不尋常，移開了眼睛，趕忙喝了一口水，「抱歉啊孫叔，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如果真的能選的話，我肯定和小彧一樣，會選小白。」

孫冰嘆了一口氣，走過去拍了拍項子垣的肩膀。

「子垣，其實這話叔不應該說，比起鼓勵你，我更該說的是勸你看淡些，勸你放手……」孫冰頓了頓，繼續開口，「但叔還是那句話，你不欠任何人，也不欠項家，你不要給自己那麼大的負擔，如果你真的放不下那姑娘，也決定回去了，那就好好爭取。」

「可是小彧……」

「沒關係。」

孫冰按住了項子垣的肩膀，「不要想這麼多，如果那姑娘對你也是這種想法，那就照你想的，不要這個位置，把她搶回來就是了。但如果那姑娘沒這個意思，你就不要強求，天涯何處無芳草，你說是吧？」

項子垣抿了抿唇，心裏有點忐忑。

其實他已經知道答案了，他自己回去就只是強求而已，因為他了解宋顏白，他知道如果宋顏白不是真的喜歡小彧的話，是不會同意跟他一起的。

寧缺毋濫，她以前說過。

可項子垣也了解自己，他知道如果沒有親自回去，親自看到她對小彧的喜歡，親耳聽到她的拒絕，自己也是不會死心的。

因為這份喜歡太深了，所以一定要痛到極致，才能有放棄的勇氣。

兩人正說着，秘書就過來敲門提醒項子垣要去開會了。

剛才還痛苦到眉頭都解不開的人，卻在秘書開門的那一刻，恢復了冷漠淡然的表情，好像什麼都不能讓他的情緒波動一樣。

看着一身筆挺西裝走出辦公室的項子垣，孫冰無奈搖了搖頭。

他活得太累了，真的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