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鳳凰（8）

清音伸手將她鬢邊散亂的髮絲撥到耳後，柔聲道：「嗯，公主跟以前相比，確實大相徑庭。」

鳳棲被誇的臉一紅，嘿嘿笑着，「清音姑姑，我知道，以前我只貪玩，不修鍊，在大家的眼裏就是個廢柴公主，但我現在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

剛剛，清音姑姑不是已經試過了，感覺我最近修鍊的進展如何啊？」

清音見她古靈精怪的模樣，倒是比以前懂事乖巧很多，「公主最近進步神速，倒是讓清音刮目相看呢。鳳后若是知道了，肯定很開心。」

「我知道什麼？」話音剛落，便有語聲穿過，聲若琳琅。

鳳棲眼睛一亮，抬頭往鳳儀閣門口看去，待看到那紅色的身影，撒腿便跑了過去，「母后。」

鳳芷被她撞得險些往後倒去，無奈地伸手在她鼻子上颳了一下，「都快成年的人了，還是這般冒冒失失的。」

鳳棲雙手抱着她的腰，腦袋在她身前蹭了蹭，帶着撒嬌的意味，「不管女兒多大，在母後跟前，永遠都是小孩子。」

鳳芷的笑容里彷彿流着一汪水，聲音卻又帶着一絲難掩的落寞，「時間過得真快啊，再過四百年，我家小十就要成年了。」

鳳棲挽着她的手臂，一邊說着話，一邊朝內室走去，「母后，我成年了不好嗎？成年就代表着我已經長大了，以後就有足夠的能力保護母后，再也不用一直躲在母后和父王的羽翼下成長了。」

鳳芷眼底劃過一抹淡淡的憂傷，聲音都低了些，「小十啊，如果可以，母后希望你永遠不要長大，就算讓母后護你一輩子也好。」

鳳棲把頭在她肩上親昵地蹭了蹭，「母后，你這樣一直寵着我，會讓我不思進取的。我才不要成為一個只知道躲在父母背後，被人人吊打的小鳳凰。

我可是鳳族的公主，要做就做一個唯我獨尊的公主，以後誰也不敢欺負我。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再也不要做花瓶公主了。」

鳳芷身形一頓，轉頭看了她一眼，「小十，你這些亂七八糟的詞都是跟誰學的啊？若不是以前問過你，都不知你在說些什麼。哎，算了，母后能聽懂就行。」

說罷，伸手摸了摸鳳棲鬢邊的長發，又嘆息一聲，「我的小十真的長大了，可是母后真的很害怕你長大，比任何人都害怕。」說到最後，聲音越發低了下去。

鳳棲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小心問道：「母后，你是不是在害怕什麼？不管母后在擔心什麼，都不要害怕，我會一直陪在母後身邊的。

等我長大，變得更強了，就沒人敢把母后怎樣了。而且我現在已經成熟啦，再不會給你惹麻煩，母后也不用整日擔驚受怕了。」

鳳芷聽完她的話，眼中隱隱有淚花閃爍，她把鳳棲抱在懷中，輕拍她的背，「小十，都是母后不好，沒有好好保護你，讓你受了那麼重的傷，以後再也不會了。

倘若你不喜歡畢方神君，母后也不會再逼迫你了，我會勸你父王罷手的。母后才不會管什麼種族繁盛，母后只要小十永遠幸福快樂。」

咦？怎麼突然就扯到了畢方神君？難道鳳芷一直在為小公主定親的事自責內疚嗎？

畢竟小公主受傷是因為離家出走，而離家出走是因為定親，這樣算來，歸根究底，都是那門親事惹的禍，也難怪她會一直自責了。

鳳棲反手抱住她，聲音輕柔，「母后，這事錯不在你，以後你再不要自責了，要知道，母后若是傷心難過了，我只會比你更傷心難過。

母后，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生龍活虎的，依然是南山小霸王。」

鳳芷原本正陷在淡淡的悲傷中，聽她這般說，忍不住破涕為笑，「你這丫頭，什麼時候學的嘴巴那麼甜，這是吃了蜜嗎？

剛剛還說你長大懂事了，現在又說的什麼胡話，什麼小霸王，一個女孩子家家的。」

鳳棲見她終於笑了，當即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母后，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你就不要再擔心我了。光是鳳酈一個，都夠你操心的了，我可不想再給你增加負擔。」

鳳芷紅唇微動，摸着她細軟的髮絲，柔聲道：「傻孩子，你怎麼會是母后的負擔呢，不管什麼時候，你都是母后最好的禮物，這世間再沒有什麼比你還珍貴。」

眼看着又要繼續剛剛的傷感話題了，鳳棲只想着換個氛圍，扭頭看到書案前擺着一張畫，忍不住湊過頭去看了看，驚奇道：「母后，這畫上的美人是誰啊？真的好美啊。」

畫上美人身穿月白色長裙，青絲如霧，頸項纖細，正抬頭看着滿樹的芍藥花，一隻手伸出，摘了一朵在手上，雖只是一個側臉，也難掩風華。

鳳芷站起身來，走到她身旁，也低頭看着畫，聲音好似帶着回憶，「這是我的一個姐姐，以前在大荒的時候，她對我很好，經常照顧我。

昨晚突然夢到她了，便提筆畫了出來，她生平最愛芍藥花，平日裏很少戴什麼珠玉首飾，只喜歡在發間別一隻初初綻放的芍藥花。」

鳳棲瞭然地點了點頭，「那我是不是要叫她姨母？雖然只是一個側臉，也能看出姨母長得很美，鬒髮如雲，身姿秀雅，貌美不輸母后呢。」

鳳芷突然便笑了，「你這丫頭，小嘴倒是變得越來越甜了。」

鳳棲吐了吐舌頭，「原來母后以前還在大荒待過啊，那裏很美嗎？」

鳳芷的身體僵了一瞬，眼底流光一閃，面上又是一派自若，「只是偶然去過一次，在那裏住過一段時間而已，後來就再也沒去過了。」

鳳棲點了點頭，又繼續問道：「母后，那這個姨母呢？她仍住在大荒嗎？母后若是思念她了，為何不去看她呢？」

鳳芷伸手在畫上，細細地描摹著畫中人的眉眼，「確實想念姐姐了，可是自從我離開大荒后，我們就再未見過面，如今我也不知她在哪裏，又是否還活着。」

鳳棲聽到她微微悲涼的聲音，心中一突，怎麼又勾起母后的傷心事了？哎，趕緊再轉移話題。

琉璃目中極快地閃過一絲微芒，她笑了笑道：「對啦，母后，剛剛你讓清音姑姑試我的功法，你可是看到了？女兒是不是很厲害啊？我可沒有偷懶。」

鳳芷果然不再看畫，看着她言笑晏晏，一臉求表揚的模樣，心裏一陣綿軟，忍不住拉着她的手道：「嗯，小十，你從未讓母后失望過，你永遠都是母后的驕傲。

母后剛剛見你用花影劍風破了清音的玄冰陣，看來九天鳳火第三重，你已經練的爐火純青了。但是小十啊，母后想讓你答應我個事。」

鳳棲見她突然凝重起來，不禁好奇問道：「什麼事啊？母后，不管您說什麼，只要我能辦到，我都會答應您的。」

鳳芷依舊拉着她的手，只是手上的勁大了些，聲音慎重了些，「嗯，小十最乖了，你答應母后，以後出門在外，千萬不要隨便用你的鳳火。

如今你已經練到九天鳳火心法的第三重，即使不用鳳火，也足夠對付外面的那些神獸了，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使用鳳火，知道嗎？」

鳳棲眉頭皺起，「母后，為什麼呀？我要是用鳳火攻擊的話，威力不是更大嗎？看誰敢欺負我，一把火燒死他。」

鳳芷眼底閃過一抹擔憂，「小十，不要再問為什麼了，母后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等你成年，等你過了一萬歲的生辰，母后就把一切告訴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