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肥遺(8)

181肥遺(8)

頃刻間,原本還漫無章法緩緩流動的水,開始慢慢凝結到一處,最後匯成一個圓球,正是玄天球的模樣,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雖說鳳棲不是修習御水術的,但她修習的鳳起心法頗為強大,可控外物,且神力越強,控制力也越強。

當水瀾看到憑空出現的玄天球時,恍惚以為自己看錯了,剛剛只顧著小肥蛇打擊報復,也沒注意鳳棲說的話,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兩人已經站在台上了。

水乃萬物之源,無色無形,很難掌控,想要化無形為有形,使之凝聚為特有的形狀,更上難上加難。

所以一般修習御水術的,多是魚類,藉著先天優勢,方可事半功倍。

水瀾眉頭緊鎖,有心想叫住她,但見文鰩跟她一起去了,便放了心。文鰩修習的正是御水術,想來小侄女是想讓他來凝結水球的。

可此時見到這般場景,整個人都怔住了,沒想到竟是小侄女親自出手,還真的凝結出一個水球!簡直不可思議!

早知道他當年可是人魚族最出色的天才少年,卻也是四萬歲才凝結出玄天球的。

鳳棲是鳳族中人,本身並不是修習御水術的,卻可隨心所欲調動至柔水流,年紀輕輕,內力修為卻如此高,絕對是一代翹楚,前途無量啊。

此時再看台上有些纖瘦的小身影,水瀾已經有了不同的想法,看來這個鳳族的小公主絕非平庸之輩啊,不論是謀略,還是修為,都讓人震驚。

水舞汐也是一臉驚詫模樣,忍不住問道:「爹爹,我剛剛是不是眼花了?這個玄天球是鳳棲妹妹凝結出來的沒錯吧?

她一個鳳族中人,而且還不到一萬歲,竟然能凝結出水球?!我都修鍊兩萬年了,不過才能弄出個樣子,根本堅持不了多久,更何況是在裏面打鬥,這差別也太大了吧?」

除了水舞汐,其他幾個公子和公主都是同款震驚臉,彷彿聽到了啪啪啪的打臉聲,這麼些年怕是白修鍊了。

水瀾被問的啞口無言,這讓他如何回答?

他輕咳一聲,假裝鎮定道:「小侄女的母后是鳳芷娘娘,身上流着一半的神之鳳族血脈,修鍊的自然要快些。」

也只能勉強這麼安慰自己的,除了強大的血脈,還有什麼能解釋這一切呢?嗯,肯定是這樣的。

果然,謠言不可信,都說鳳族小公主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少女,天天帶着一群人溜雞斗狗,都九千歲了,還沒突破九天鳳火第一重!

這到底是誰傳出來了的?趕緊把嘴給縫上!

鳳靈薇也是睜大了眼睛,「小姑姑什麼時候學會了御水術?咱們鳳族自小便修習御火術,怎麼可能還會御水術!

同時修習兩種術法的人很多,但水火不容,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同時修習兩種相剋術法的人,居然還是小姑姑!

錦書哥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知道這事嗎?你以前見小姑姑使過御水術嗎?」

鳳錦書眉頭皺到一處,「我覺得小姑姑並非專門修的御水術,應該是她修鍊的心法跟我們大有不同,可控萬物。

而且看這水球的成色,顯然小姑姑的神力又精進了,怕是已經在九天鳳火的第四重邊緣徘徊了。

估計要不了多久,小姑姑就會突破第四重了。」

可控萬物?到底是什麼心法這麼強橫?

鳳錦林坐直了身體,眸光輕閃,「哥哥說的沒錯,我也覺得這是小姑姑所修習的心法的緣故。你們記不記得,有一次小姑姑修鍊過度,差點走火入魔,皇爺爺和皇奶奶還把小姑姑訓斥了一頓。

我當時跟在爹爹身邊去看小姑姑,皇奶奶分明提了一嘴,說什麼,心法與別人不同,不可操之過急什麼的。

可我並未放在心上,也沒好奇,此時看小姑姑施展御水術,才又恍惚想起當時的事。

但不管怎樣,小姑姑的內功修為確實提高了不少,估計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超越九叔了。」

三人互視一眼,皆面色沉重,眼底卻又帶着一絲驕傲與自豪。

駁騫依舊是一句話也沒說,可心裏卻想着,麻麻一直很厲害啊,不管她會什麼,都不覺得奇怪。

除了這邊一排被驚到的人,觀眾席上也是一片人潮聳動。

黑袍男人微微抬頭看着枱子正中的玄天球,眼底一抹流光滑過,他看向一臉笑意的鳳棲。

只匆匆掃一眼她的臉,生怕被發現一般,又快速轉移了目光,在將要收回視線的時候,卻被她細嫩脖頸上戴的項鏈吸引住了全部心神。

他幾乎有些偏執地看着那血紅色的骨哨,下意識用右手摸索著左手尾指。眼底似乎被那純粹的血色染紅,又帶着一線晶亮的水光,似有欣慰,似有哀痛。

白袍男人看到鳳棲凝出水球的時候,身體微微坐直,修長如竹的手慢慢地摩挲著下巴,嘴角帶一抹淺淺的戲謔,冰白的唇微啟,似乎吐了兩個字,「有趣。」

觀眾席發出的竊竊私語好似潮水般湧向水瀾,他坐直身體,高聲道:「第三輪第一場比試,肥遺勝出,第三輪第二場比試繼續。」

說罷看向觀眾席的黑白袍子二人,笑着問道:「不知無情和方白二位少俠,哪一位先上來迎戰肥遺呢?」

話音落,只覺周身溫度驟降,水瀾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心裏暗忖,咦?怎麼感覺有涼風吹過,可那邊樹上的葉子分明動也未動啊。

白袍男人與黑袍男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站起了身,渾身散發着「誰也不要惹老子」的氣勢,彷彿被冰雪覆蓋一般。

周身坐着的人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屁股下的椅子悄悄往遠處移了移。

水瀾看着同時站起的兩人,頗有些頭疼,哎,真是自找麻煩,剛剛就不該詢問的,直接點一個不就行了,現在可怎麼收場?

他心驚膽戰地看了二人一眼,忽而靈機一動,笑着說道:「二位少俠莫要着急,既然剛剛第二輪比試是方白先勝出的,那麼這第三輪,也由他先來吧。」

話音落,周身又是一陣刺骨的寒,水瀾摸了摸手臂,轉頭看向黑袍男人,努力做出什麼也沒感受到的樣子,嘴角勉強扯出一絲笑,「那就請無情少俠再坐坐,一會兒便到你了。」

黑袍男人定定站着,用手攏了攏衣袖,過了好大一會兒,就在眾人把目光都投向他的時候,才施施然坐了下去。

水瀾見此,一顆快要跳到嗓子眼的心終於落了下去,又看向白袍男人,「那就請方白少俠先上來吧。」

視線觸及枱子上的兩人一獸時,輕咳一聲,「小侄女,你們也下來吧,把肥遺獸留下就是。」

鳳棲轉過頭,朝着他恭敬一笑,「好的,水伯伯,馬上哈。」

文鰩也朝着他點點頭,轉過身來就欲離開,卻見鳳棲依然站在原地,不解問道:「公主?」

鳳棲朝他淺淺一笑,「文鰩,你先過去,我有幾句話要交代肥遺獸。」

文鰩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方轉身離去。

鳳棲哪裏是有話要叮囑肥遺獸,她知道就算是叮囑了,肥遺獸也不一定會聽,畢竟人家是大佬,哎,說出來都是淚。

至於她為什麼要留下來?那肯定是想跟白袍男人套套近乎,讓他手下留情。

肥遺獸的神力跟白袍男人比起來,絕對是天上地下,塞牙縫都不夠。

就以肥遺獸那作死的屬性,可不會問對方是誰,目中無人什麼的,還是極有可能做出來的。

萬一打架的時候,肥遺獸做了什麼欠扁的事兒,惹怒了白袍男人,那可就遭了,估計人家手指一戳,肥遺獸就成冰坨了。

好不容易收了一隻寵物,就算缺點多了點,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去送死啊。

鳳棲心裏剛剛閃過這個念頭,就看到白袍男人慢條斯理地走上台來。

白色的袍子,質地軟滑,綢緞一般,袍子邊角綉著雪蓮花,隨着他的走動舒張開來,有種步步生蓮的錯覺。

鳳棲定定看着他,有種莫名的威壓襲來,卻又夾雜着一絲壓抑不住的興奮,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我要看到他的臉了!

就在她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兒的時候,白袍男人終於走到了她的身前,鳳棲下意識的抬頭一看,眼睛卻瞪圓了。

特么的,他什麼時候搞了個金色面具戴上了?只露出半張臉是什麼鬼?這不是欺負吃瓜群眾么,期待了那麼久,居然只看到了半張臉?說好的盛世美顏呢?

鳳棲咽了咽口水,不知是緊張的,還是那莫名的威壓。

肩膀上的肥遺獸似乎察覺到強大的神力威壓,一雙綠豆眼終於睜開了一條縫,再看到白袍男人那質地冰涼的金色面具時,爪子動了動。

鳳棲見他難得慫了一回,心裏好笑,伸手拍了拍他的小翅膀,真是可憐見的,看把我家土肥圓嚇的,覺都不敢睡了。

她抬頭看向白袍男人,卻震懾於那雙靜湖深潭般的黑色眸子,似乎能將人捲入其中,再也掙扎不得,淡藍的唇如冰似雪,即使隔着半張金色的面具,卻又淡淡的高傲從骨子裏散出。

此時站在他面前,鳳棲本就低上一頭,加上他那藐視眾生的涼涼眼神,突然生出一種神明俯瞰眾生的滄桑感,她就是螻蟻啊。

可為了寵物,不能慫啊!

鳳棲嘴角努力勾起一抹不失禮貌的笑,看着他說道:「方白少俠,初次見面,我是鳳族公主鳳棲。」

白袍男人低頭看了她幾眼,自始至終卻未發一言,表情淡漠疏離。

鳳棲被他看得渾身發毛,連嘴角的假笑都快維持不住了,「方白少俠,很高興認識你,這是我的愛寵肥遺獸,他還小,不懂事。

一會兒若是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請您高抬貴手,放他一馬,千萬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見識。」

白袍男人終於有了一絲動容,嘴唇卻依舊抿成一條直線,冰白的唇輕啟,吐出了四個字,「放他一馬?」

鳳棲見他終於說話了,面上一喜,「沒錯,方白少俠,一看就是光明磊落,風流倜儻,寬容大度之人,肯定不會跟一隻還未化形的小獸一般見識的。」

白袍男人忽而彎腰靠近她,兩人鼻尖離得極盡,呼吸相聞,一股淡淡的幽香瀰漫。

鳳棲沒想到他會突然靠近,身體下意識地往後彎折,好似一桿被雪覆蓋的竹,微微輕顫,「方白少俠,有話好好說,用不着靠這麼近的,我聽力挺好。」

白袍男人恍若未聞,眸子緊鎖住她的目光,映着她緊張的小臉,好似獵人捕獵一般,眼神凌厲,幽深似海,說出的話卻有些前言不搭后語,「長大了。」

長大了?是在說我嗎?這話什麼意思?這位方白少俠該不會是傻的吧?

不過是一瞬間,鳳棲腦子裏已經閃過數個念頭,嘴角僵的厲害,自顧自地說着:「方白少俠,您還沒回答我呢?請您務必手下留情。」

白袍男人好似終於聽懂了她的請求,嘴角的線條微斂,攫住她的目光,聲音暗啞,「條件。」

鳳棲等了半天,終於等到他開口說話,沒想到竟說出了這麼兩個字,條件?他這是在跟我討價還價嗎?

他的語氣已經說明了一切,想要放過肥遺獸也行,但必須有條件。

嘖嘖嘖,他一個不知道不少萬年前的神獸,居然也懂得等價交換,只是不知他想要的是什麼?

鳳棲竭力鎮定下來,身子又往後壓了壓,「方白少俠,只要你答應手下留情,我自然不會讓你吃虧,說吧,你想要什麼?只要我有的,都給你,只要我能做到的,也會儘力去滿足。」

咦?怎麼有種簽賣身契的感覺?他到底想要什麼?

鳳棲心裏想着亂七八糟的,土肥圓,看到了嗎?主人為了你,真是豁出老命了!

白袍男人漆黑的眼珠好似有璀璨的光華射出,嘴角終於露出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若不是離得如此近,恍惚以為是假的。

就在鳳棲額頭浸出冷汗,身子快要壓向地面的時候,白袍男人終於站直了身體,輕撫衣袖,又吐出兩個字,「以後。」

鳳棲好似逃過一劫般,立刻直起腰板,往後跳了一步,臉上是劫後餘生的慶幸,特么的,這神力威壓,太恐怖了。

不過他說以後是什麼意思?是說以後再提條件嗎?現在一時半會還沒想好?

鳳棲嘴角勉強勾起,「好說,好說,那我們家肥遺獸就交給你了。」

特么的,等比武招親結束,我就回丹穴山了,還不知道能不能見第二面,居然還想着以後,少年,你真是太天真了。

鳳棲面上帶笑,心裏卻這般想着,殊不知天真的人卻是她。當日後被人堵住,找她要條件的時候,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此乃后話,暫且不提。

白袍男人看着她琉璃眸子璀璨一片,好似偷了腥的貓一般,閃爍著小小的算計,只一眼,便猜出了她的小心思。

他心裏一笑,卻並未當面揭穿,轉身,抬腳朝玄天球內走去。

鳳棲看着他消失在玄天球內,才長長的舒出一口氣,她把肥遺獸從肩膀上拽下來,托在雙手中囑咐道:「土肥圓,不要怕,主人我已經為你打點好一切了,不會有什麼危險的,放心去斗吧。」

說罷,還未等肥遺獸流下激動的淚,便把他扔進了玄天球里。

好走,不送。

飄蕩在半空中的肥遺獸,揮了揮雪白的小翅膀,一雙綠豆眼中隱含幽怨,分明就是在說,主人,既然那麼愛我,為何還要讓我上場?那個男人只答應不打死我,可沒答應不傷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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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權至上:鳳棲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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