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天意你妹？閉嘴，傻鳥！

玄龜用扇子拍了拍手背，略微思索了一下，道：「嗯，小丫頭說的着實有道理，你確實也該上路了，否則我的養顏丹要等到猴年馬月啊。」

大叔，知道您一心惦記着養顏丹，可也用不着這麼直白地說出來吧？

正為文鰩擔驚受怕呢，你還總是惦記些有的沒的！

你可考慮過我的心理陰影面積？特么的，簡直比這西海還大！

鳳棲心裏瘋狂地吐槽了一番，面上卻帶着笑，點頭如搗蒜，「對，大叔你說的對，您長得美，說什麼都是對的。」

這句話明顯取悅了玄龜，他哈哈大笑幾聲，拍著扇子道：「小丫頭，你嘴還挺甜啊，看在你這麼上道的份上，咱們就選個就近的地方上岸吧。」

鳳棲一臉懵，如今這龜玉宮四面環海，哪有什麼就近之地？他該不會是欺負我人生地不熟吧？

玄龜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又是一臉的嫌棄，搖了搖頭，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你這小丫頭，怎麼總是記不住？哎，小小年紀，記性就這麼不好，着實讓人擔憂。」

說好的不吐槽呢？怎麼又開始了？感情那一堆的瓶瓶罐罐白送了？

鳳棲嘴角抽得厲害，心中暗忖，這收集獸丹靈草可是個大工程，還不知道要多少年，若是天天跟大叔在一起，等成功收集完了，不知會不會被氣死？

哦，不，實在是想多了，估計還沒收集完呢，已經被氣死在半路上了！

玄龜見她低着頭，嘿嘿一笑，用肩膀蹭了她一下，「小丫頭，怎麼？生氣了？哎呀，小小年紀，……」

剛要說什麼，又把到了喉嚨口的話咽了下去，話鋒一轉，說道：「咳咳，聽說中山之首有個歷兒山，山上有一種杤樹，若是能服用它的果實，就可以增強記憶而不忘事。

小丫頭，有沒有覺得這東西特別好啊？要不你就先去歷兒山吧，多弄點杤樹果實，好好補補腦，提高一下記憶力。」

杤樹？

鳳棲努力在腦子裏回想了一下，道：「是不是莖幹是方形的，葉子是圓形的，可以開出黃色的花，且花瓣上有絨毛，是不是杤樹？」

玄龜讚賞地點點頭，「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知道的還挺多，既然你都認識，那就趕緊出發吧。

剛剛給你列的那些獸丹和靈藥差不多都在中山了，你把中山山脈轉一圈，就收集的差不多了。」

從剛剛開始，就覺得他的話有些怪異，再次聽他如此說，鳳棲終於發現是哪裏怪了，忍不住問道：「大叔，你不跟我一起去嗎？！」

是啊，他一直說的都是「你去」，而不是「我們」！

玄龜有些憂傷地摸著臉，「小丫頭，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本君已經給了你聚魂丹的方子，居然還想讓我出去曬太陽。

你覺得我皮膚這麼好的原因是什麼？當然是因為本君從來不會曬到太陽。

所以對於外面啊，本君一般是能不去就不去，萬一傷到我的皮膚怎麼辦？哎喲，我這吹彈可破的皮膚喲。」

鳳棲看着他做作的表情，嘴角抽的厲害，恨不能上去給他一腳，一個大男人，居然怕曬太陽！

難怪傳說上古四大神獸神出鬼沒，見不到人影，這哪裏是神出鬼沒，根本就是一直鬼沒而不神出！

玄龜見她面色怪異，有心安慰道：「小丫頭，你如今已經快要突破第七重的人了，哪裏還需要本君跟着保護呀。」

就算再厲害，特么的，她也只有一個人，抵不過中山的神獸千千萬啊！

再說了，那麼些年呢，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悶也悶死了！

鳳棲毫不掩飾面上的嫌棄，甚至仰頭翻了個白眼。

玄龜見她如此，不怒反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小丫頭，雖說我吧，不能陪你去，但也沒說就讓你一個人去啊。」

鳳棲疑惑地看着他，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成還有個助手？

玄龜眉毛一挑，賊賊一笑，「小丫頭，本君都說了，我們有緣，而且我又這麼喜歡你，怎麼可能放心讓你一個人去呢，早就為你準備好了伴兒。」

鳳棲心中越發驚疑，「早就準備好了伴兒？意思是那人如今就在龜玉宮裏？」

玄龜將扇子一合，抿唇一笑，「猜對了！就在龜玉宮裏！他吧，是我老友的徒弟，死皮賴臉地待在這裏，攆也攆不走！

哎，誰叫我這龜玉宮實在是太舒服了，太陽曬不到，風吹不到，雨也打不到，這得天獨厚的居所，實在是……」

額，後面的廢話可以不用說了。

鳳棲一抬手，當即打斷了他的話，「所以說，那個人到底是誰？我怎麼醒來一個多月了，也沒見到他啊？」

玄龜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嗯，他吧，算是個怪人，沉默寡言，總喜歡綳著一張冰塊臉，有時候一年也沒見他說上一句話。

喜歡綳著臉故作高深就算了，還總喜歡戴張面具，難不成是怕別人覬覦他的美色？哼，本君可長得比他好看多了！」

喜歡戴面具？

鳳棲聽到這句，腦海里已經浮現了兩個一模一樣的臉，心頭猛然一跳，不會是他吧？

心中念頭一閃，耳邊已經響起了腳步聲，轉頭一看，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

他緩緩走來，玄衣墨發，挺拔如松，光華似玉，彷彿溶化了世間所有艷色。

黑金面具遮去半張臉，只露出姣好的下巴和削薄的唇，整個人籠在一襲黑袍中。

無情？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鳳棲被那雙暗沉沉的黑瞳攫住，心不由砰砰地跳，幾乎要窒息了。

與她對視的人似乎也有些緊張，墨玉般的眸子一縮，視線游移。

玄龜見兩人只互相看着不說話，而且表情都怪怪的，問道：「小丫頭，你們兩個以前認識嗎？怎麼看起來像是久別重逢啊？」

鳳棲已經收回了視線，一顆心卻跳得愈發厲害了，彷彿一張嘴，就能從喉嚨口跳出來。

她目光有些躲閃，聲音低低的，「嗯，曾經在洛水見過一次，過過幾招。」

玄龜眼睛一亮，笑着道：「啊，原來還是熟人啊！這就更好了，我還怕你們不熟悉，在一起會尷尬呢！

無情這人吧，沉默寡言，不過能吃苦耐勞，而且修為很高，打神獸還是綽綽有餘的，是個不錯的幫手。

而小丫頭你，能言善道，喜歡嘮叨，剛好互補嘛，你們又彼此又認識，這就太好了，簡直是完美。」

玄龜滿面通紅，一臉春風，怎麼看都像是拉皮條的。

鳳棲又好不避諱地翻了個三百六十度白眼，也不知無情和玄龜到底是什麼關係，竟然如此賣力地幫他打廣告，做宣傳，絕非故友的徒弟這麼簡單！

這邊鳳棲還在考慮要不要拒絕這個幫手呢，畢竟她和無情之前，總覺得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看到他時，總會不由自主想到另一個人。

可惜，這個決定可由不得她來做，她甚至都未開口道別呢，已經被玄龜一甩手，送出了龜玉宮！

「小丫頭，好好照顧我家無情啊！好走，不送！等你們的好消息！記得我的養顏丹！」

玄龜的聲音漸漸消失在耳邊，而鳳棲已經被無情抱在懷中，朝着水面急速飛出了！

特么的，他什麼時候摟住了我的腰？！

我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廢柴，不過是出個水游個泳而已，用不着這樣護送吧？

這要是傳了出去，以後還怎麼混？

鳳棲正暗搓搓地想要掙脫他的懷抱，卻發現那隻手臂圈得更緊了！

這邊兩人剛剛到了岸上，鳳棲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掙脫了他的懷抱。

她雙手抱臂，一臉警惕地盯着對面的人，沉聲道：「無情少俠，我們好像還沒熟到摟摟抱抱的地步？

不管你是大叔的，額，是遠方親戚，還是什麼故友之徒，跟我都沒有一毛錢的關係！希望你擺正態度！

你若是想跟着我，也不是不可以，但我們必須提前約法三章。」

約法三章？

無情看着她張揚的小臉，唇邊蘊一抹淺薄笑意，卻又瞬間收斂了，只低聲道：「哪三章？」

他剛剛分明笑了一下！

不知為何，捕捉到那一閃而逝的笑意，只覺那笑像是勾在心口的小勾子，讓她眼皮狂跳，有些不知所措。

又是那該死的熟悉感！

鳳棲將胸口翻湧的浪潮壓下去，輕咳一聲，道：「第一章，你不能靠近我，親親抱抱這樣的舉動都不可以！」

無情墨黑的眼眸如一汪深潭，深深地看着她，薄唇微啟，「哦，那第二章呢？」

第二章？鬼知道第二章是什麼！剛剛不過是臨時想起的而已！

鳳棲把頭一扭，當先往前走去，「第二章，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無情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不覺勾起，抬腳跟了上去。

正是落霞流金，蒼天盡碧，兩人一前一後的身影被光拉長。

中山，甘棗山。

「當扈大哥，咱們為什麼要來這裏呀？鳥不拉屎的山頭，公主怎麼可能在這裏呢？！」

「當扈大哥，你確定公主回來這裏嗎？這荒無人煙的地兒，連個活物都沒有，怎麼可能會有人？！」

「當扈大哥，要不咱們先休息一會兒吧，我都快累死了。」

「閉嘴！」

當扈只覺耳邊嘰嘰喳喳響個不停，差點急得跳腳，跟鵸鵌鳥在一起待了五百年，如今心裏只有一個想法，特么的，要多遠滾多遠！

直到這一刻，他才深深理解當初鳳棲心裏是多麼的無助，難怪公主要拋下他們離家出走，肯定是不堪耳朵受到荼毒！

「當扈大哥，我若是閉嘴的話，一個人多無聊啊，也沒人給你說話，肯定會無聊死的。」

老子才不會！

「是啊，當扈大哥，這五百年來，若不是有我們仨陪着，你肯定早就寂寞死了！」

寂寞你妹啊！

「是啊，當扈大哥，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們呢？你居然還吼我們！」

閉嘴！

「當……」

「不要再當、當、當的叫個不停了！腦子都快炸成爆米花了！」

「可……」

「沒有什麼好可是的，不接受一切反駁！聽老子的，准沒錯！肯定能找到公主的！」

「但……」

「沒有什麼好但是的，你們若是還想跟着老子，就趕緊給老子閉嘴！」

「……」

「啊啊啊！這是什麼玩意？鳥屎嗎？特么的，連只無名的禿毛鳥都來欺負老子！你們剛剛是不是看到了？為什麼不提醒老子一下？！」

「不是你說閉嘴的么？」

奶奶個腿，你們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

「不是你說不接受反駁的么？」

不讓你反駁，你就真的閉嘴了？

「不是你說沒有但是的么？」

你們要是早這麼聽話，老子也不會掉那麼多毛！

當扈仰天長嘯三百聲，驚起鳥雀無數，「都給我閉嘴！老子特么日了鬼了！

受了這麼多罪，吃了這麼多苦，還受了這麼多委屈，若是再找不到公主，我就直接去跳海！

公主，你到底在哪裏？天上飛的沒有，地上跑的沒有，海里游的還沒有，你到底藏到哪裏去了？！

難不成還能鑽到魚肚子裏去？總不能變成一棵樹吧？真是氣死老子了！」

殊不知，他這話雖然只是氣憤的時候偶然說的，但已經很接近真相了，鳳棲雖然沒有在魚肚子裏，卻在龜殼裏啊！

足足做了五百年零一個月的縮頭烏龜！

要是這都能被找到，也只能說明那人實在是太厲害，比如某人。

「當扈大哥，你看，那裏有隻鬼鬼祟祟的小獸？好像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偷聽我們說話！」

偷聽你妹啊，不要企圖吸引老子的注意力，蠢鳥！

「是啊，我也感受到它的氣息了，肯定是躲在暗處在嫉妒我們的美顏！」

嫉妒你妹啊，你有老子好看嗎？丑鳥！

「本以為是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可偏偏有一坨鳥屎落了下來。本以為是連個活物都沒有的荒郊野嶺，如今卻偏偏出現了一隻小獸，這真是天意啊！」

天意你妹啊！閉嘴，傻鳥！

當扈本以為鵸鵌鳥只是寂寞如雪了，才會故意挑起一個話題，但當他轉過頭，真的看到一隻小獸時，雙眼立時亮了！

說時遲那時快，人已經竄了出去，「站住！你二大爺的！還以為能逃出老子的手心嗎！」

鵸鵌鳥看着風馳電掣狂奔而出的當扈，忍不住搖了搖頭，像是在看傻子一般。

「哎，當扈大哥被折磨了五百年，怕是腦子都不好使了。」

「哎，當扈大哥該不會是瘋了吧？不過是只小傢伙，用得着這麼大動干戈么？」

「哎，萬一把那小獸嚇壞了怎麼辦？到時候還怎麼打聽公主的下落啊？」

說完最後一句，三隻腦袋互看一眼，雙腿一邁，狂奔而出。

「當扈大哥，手下留獸啊！」

「當扈大哥，莫要激動啊！」

「當扈大哥，放開你的爪子，讓我來！」

一陣噼里吧啦，煙塵四起，鬼哭狼嚎。

一場大型的捉獸現場，在經歷了慘無人道的蹂躪后，以小獸的被捕而告終。

當扈和鵸鵌鳥站在一處，低頭俯視着渾身顫抖的小獸，準備進行嚴刑拷打。

當扈雙手叉腰，故意露出凶神惡煞的模樣，低喝道：「你這賊眉鼠眼的傢伙，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

小獸身子一顫，結結巴巴道：「我、我、我本來就不是鳥，我是虢獸。」

當扈被他一噎，感覺自己老大的地位受到了挑釁，伸腳在地上跺了一下，喝道：「老子又沒問你叫什麼！」

虢獸一臉懵，心中暗忖，這人是不是傻？

一人一獸明顯不在一個頻道上，完全是雞同鴨講。

－－－－－－題外話－－－－－－

註：虢guó獸